以前金恬担心与韦仲勤没有恋人相爱的感觉,她会有一日要离开韦家,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担心了,因为她完完全全爱上了韦仲勤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优秀但却让她感觉很温暖很踏实的男人。
这几日韦仲勤在山上忙乎,她时时刻刻都想念着他,所以不论有多忙多累,她都会在傍晚时分上山去陪他。
两人一路浓情蜜意地手牵着手往前走,若是远远瞧见有人,他们俩赶紧松了手,一旦人走远了,两人的手又牵在了一起。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到了家,这会子韦季秋和韦小妹还在雇主家吃喜宴没回来,只有姜氏和韦老二两人灶上灶下忙着。
姜氏见他们买了这么些物件,问了价钱后好一阵心疼,当她听说黄包车和炭都按开的价钱卖掉了,她又宽心许多,因为家里不必再为彩礼钱担忧了,加上今日卖给村民们黄包车的钱和赁钱,家里还能攒上不少钱呢,待腊月二十六那一日能为小儿子办个风风光光的喜宴了。
姜氏心里一高兴,便道:“甜娘,你买的这些布料我瞧着可是上等的细槔布,正好你姐是给人做喜服的,你就给她做吧,还有十八日就要用上了,这日子虽然赶得急乎点,但你可以多给些工钱,你姐也不容易。”
难得姜氏如此大方,金恬搂着布料去了金香家。巧的是,这个时候她姐带着小溪和公婆又都在吃饭,韦保田和韦保业自然和韦季秋一样今日当了轿夫在雇主家吃喜宴。
不过这回金香家终于点亮了油灯,在屋里吃,这天气冷得实在不适合在屋外吃了。
金恬见他们吃的饭菜可比上回强许多,米饭足足的,竟然还吃上了豆腐。金香见妹妹来了,欢喜地搬来椅子让金恬坐,满脸带笑地说:“你吃了么,没吃的话在我家吃,自从保田兄弟俩当了轿夫,不仅时常在外面吃喜宴吃得开心,还挣回了钱,婆婆今儿个狠心买了一斤豆腐,米饭里一点菜渣都没掺。”
伍氏也露出少见的笑容,因为她瞧见金恬手里拿着大红色布料,就知道是要让金香做喜服的,家里有钱进账她自然高兴。她叫金恬赶紧坐下后,她还忙着要去灶上为金恬盛饭,被金恬上前拦住了。
金恬将布料放在一旁,说:“你们别忙活了,我婆婆正在做饭,也有好几道菜哩,我若在你家吃,我家可就要剩菜了,那可不划算。姐姐,你手里的活多不多,不知有没有空给季秋和杨梅儿做?”
金香摸了摸布料,“这料子摸着真舒服,那个杨梅儿可是个有福气的。我手里的活儿还有三日应该就能成了,我现在手快,季秋和杨梅儿的喜服我只需八日就能做好,而且绝不乱一针一线。”
金恬听后颇心疼,“既然时间充裕,你就慢慢做,最好白日做,晚上歇着,可别把眼睛熬坏了。”
“我知道,活多的时候我才夜里熬着做,活不赶急的话我夜里可不做,得省着灯油呢。”金香笑道。
金恬从怀里掏出三百文钱放在桌上,金香一瞧顿时急眼了,“甜娘,两套喜服我都只收一百二十文工钱,你咋拿这么多钱?”
伍氏可不嫌多,亲热地说:“哎哟,甜娘你真是香娘可亲可亲的妹妹哟,知道你姐干活累。不过你家今日倒腾那个……那个黄包车可是挣了不少钱,这出手也大方了不少。”
金香还硬把钱往金恬怀里塞,金恬不喜欢拉拉扯扯,说:“姐,你可不许跟我客气,如伍婆婆所说,我家确实挣了不少钱,你就拿着吧,以后妹妹要是发达了,定不望帮你一把。”
金恬不想打扰她们吃饭,说完这些便起身要走。金香起身来送金恬,金恬正好有话单独跟姐姐说,便没拦着。待姐妹俩走到屋外的栅栏前,金恬掏出一锭银子往金香手里塞,“姐,这钱你自己收着。”
金香摸了一把,再拿近眼前一瞧,见是银子可把她吓得不轻,“甜娘,这可使不得,你家今日虽进账了几两银子,但季秋过些日子要成亲,你可不能私自给了我。我自己偷偷攒了七十文钱了,这几日只要有人上门卖吃的,家里也没其他人在,我都买了,我和小溪这些日子很少再挨饿,夜里睡觉都安稳许多。”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钱可不是卖黄包车的钱。今日我去县里碰到殷尚了,他怕我将他的事乱说就拿银子收买我,给了我好些钱呢,这一两根本不算什么,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你自己知道就行。你把钱藏好,待有事去镇上就吃好喝好,将身子养好些,瞧你弱不禁风的样,才吃几顿饱饭就满足了?”
金恬笑着走开了,金香摸了摸银子,怕被人瞧见,赶紧往袖兜里塞。
吃过晚饭后,金恬与韦仲勤先后洗了澡,来到房间后金恬将铺盖打开了,摆上了两个枕头。她与韦仲勤这些日子一直睡山上,可好久没挨着这舒适的床铺了。
韦仲勤见两个枕头挨在一起,他欢喜得一点儿都藏不住,一直笑嘻嘻的。
金恬戳他的脑门,“瞧你笑个没完的傻样,快摆笔墨,咱们先记个账。”
两人忙活完后又开始学认字、练字,当写到“商”字的时候,金恬突然说:“仲勤,要不咱起个商号吧,开了大商行,做起买卖来也有名头,否则别人问起,咱也好回答是某某商行的,总不能一直说是韦家村的吧,韦家村这么多户,外村人搞不清楚。”
韦仲勤听得满脸通红,他感觉开商行的都是大财主,他有些不好意思,才揣几个银子就开商行他心里没底气。
金恬瞧他那样就明白了,笑道:“你不会是怂了吧,你咋这没胆呀?”
韦仲勤讪讪笑道:“不是,我……我怕咱们那些钱经不起折腾,开商行得有房子吧,得布置吧,还得买桌椅呀等物件,费不少钱哩。”
金恬托着腮帮子说:“还得雇伙计。”
“啊?那得花多少钱?”韦仲勤一直是个在土里刨食的泥腿子,近来又是迎亲队又是黄包车的,挣着那么多钱他感觉像做梦一般,怎么也不敢往开商行这方面想。
金恬却越想越大,说:“开个大商行,再分几个小商行,车行、嫁娶行,再弄个……布行,还有……要不再开个红白喜宴一条龙吧。”
韦仲勤听得迷迷糊糊,“娘子,我……我没大听懂。”
金恬用毛笔在纸上画了一排矮房子,在上面写着“仲勤商行”四个字,然后在每间房的门头上分别写着“车行”、“嫁娶行”、“布行”、“红白喜事一条龙”。
写完后,她每圈一个就向韦仲勤解释一个,“咱们商行就以人名字起,好听又顺溜,以后你就是大东家啦。这车行呢,就是经营黄包车的买卖,这手艺虽不可外传,但可以教给季秋和爹两人做呀,你有了空就一起做,没空的话就让他俩做;嫁娶行就是咱的迎亲队,咱雇几位轿夫来抬轿,另外还可以卖些婚娶能用得上的物件,譬如咱今日买的这些,利润可都大着呢;再开个布行,哪家一年到头不得做些衣裳啊,我在家当店主就行;至于红白喜事一条龙就是哪家要办红白喜宴咱帮他们办,他们只要出钱请客吃饭就行,咱只要价钱不比他们自己办的贵,而且服务周到,这买卖肯定越做越大,当然,办喜宴的橱子和杂工咱都得去各村里雇人来做。”
金恬见韦仲勤仍睁着一双大眼睛,接着道:“仲勤,我之所以想做这么多买卖可不只是为了挣钱,其实咱们开个车行就足以能过上好日子。但我想让我姐一家子、娘家哥嫂,还有各村子里的穷人都能吃饱饭,冬天能穿暖和些,那些因为贫穷娶不上亲的男丁们都能出得起彩礼钱,那些姑娘们就不会总想着攀富贵了,你说是不是?”
这下韦仲勤听是听懂了,但听了这么多他感觉还是头大,“娘子,你咋能想出这么些买卖呀?你费劲想着让穷人们吃饱穿暖,他们未必知道你般好心呢。”
金恬感叹道:“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呃……县里有不少人做这些买卖呢。至于别人是否明白我的心思并不重要,待以后他们吃饱穿暖了就知道是为啥了,反正我也不求人家的感谢,就是见着那么些穷人,我心里不痛快。你听不明白也没事,如今都快到年关了,待年后咱再着手干,雇些伙计把这些买卖都干起来。当然,办车行是最重要的买卖,因为旁人不会做,而且黄包车肯定越来越好卖,不信你等着瞧好了。”
韦仲勤郑重地点着头,决心要与金恬一起努力,让穷人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他盯着金恬画的这副图反反复复瞧着,忽然问道:“你画的这排房子哪儿有,得咱家花钱盖么?”
金恬摇头道:“不必盖房子,先搭一排棚子就行,每日傍晚将东西搬回家就行。虽然寒酸了些,但这般才像白手起家的样子嘛。以后成了气候,咱就可以盖个大商行了。”
韦仲勤听得热血沸腾,说:“好,我听的。从明日起,我就把手艺教给季秋和爹,这样父子三人一起干一起出活也快。”
“嗯,开商行的事你先别跟家里人说,待来年开了春再说。”金恬说着就去掀开床帘准备睡觉,却听到门响。
姜氏敲了门也不进来,站在外面说:“甜娘,季秋回来了,他说你二哥明日要订亲了,叫你们小两口和你姐两口子明日回一趟娘家。”
“哦,我知道了。”金恬应了一声。
待姜氏走远后,金恬皱眉道:“我二哥也真是,前些日子他抬轿都没说家里给他说亲的事,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明日就要订亲了,这亲事可跟季秋的一样急乎。”
韦仲勤也爬上了床,说:“现在哪家说亲都是只要女方家里同意,男方就巴不得立马成亲,生怕女方家里反悔或有什么变故。反正有喜宴吃,咱们多送些礼钱便是。”
金恬娇笑道:“你呀,就记得有喜宴可吃。”
韦仲勤猛地一下趴在她的身上,小声道:“我现在只想吃你。”
金恬哭笑不得,“你是越来越不知羞了。”
“小娘子,小乖乖,……”韦仲勤已经趴在她胸前啃起来了,果然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刨根问底
次日一家子吃过早饭后,韦仲勤就带着他爹韦老二和三弟韦季秋上了山,一起砍树,并将树锯成三段抬下山,回到家后教他们俩如何做黄包车。
这得细工出慢活,费大半日的功夫,其实他们还没将树完全锯成板呢。金恬说这事得慢慢来,急不得的,时辰不早了,得去她娘家一趟,她二哥今日要订亲呢。
金香和韦保田已经换上干净的衣裳在门外候着他们俩,金恬换好衣裳一出门,却见韦仲勤拉着那辆留作家用的黄包车在那儿等着她。
韦仲勤见她出门,打了个响指,道:“娘子,你上来,我拉你。”
金恬走过来摸着车子,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去我娘家会不会显得太招摇?”
“不会,让更多的人瞧见,咱这买卖不就更好么?”韦仲勤乐呵地说,还招呼着金香,“大堂嫂,你也坐上来挤挤,我一下将你们俩拉着。”
金香红着脸说:“这哪行,我们姐俩这么一坐,岂不是要将你累坏?”
韦保田刚才一直没说话,两眼一直盯着黄包车瞧,这会子他突然接话道:“没事,你挤着坐吧,我和仲勤轮流着拉,正好可以看看这车子结实不结实,会不会跑着跑着就散架了。”
韦仲勤狠拍一下他堂哥的肩膀,“才不会呢,我做出来的车子怎么可能不结实。”
韦保田和金香都跟着笑了起来,金恬难得见她姐夫疼她姐金香一回,今儿个听韦保田说让金香坐上去,他帮着轮流拉车子,看来金香在婆家不再只是受欺负的对象了,能挣钱在家就能说得上话,这地位自然高了些。
她们姐俩坐在黄包车上,韦仲勤和韦保田轮流拉着车在路上跑,这一路遇到的人都驻足观望,稀罕得不行。其实一位壮男拉着两位女子并不觉得很累,只不过韦保田也想试试这感觉,这一路拉着他还挺欢。
当他们四人来到娘家时,那些已到的客人立马围了上来。韦仲勤和韦保田应付着大家,金恬和金香进屋见她们的爹和嫂子去了。
蒋氏今日瞧着气色格外好,金恬一问,原来小昌订亲的姑娘竟然是蒋氏的堂妹!金香和金恬姐妹俩对了个眼神,她们明白了,这事肯定是蒋氏牵的线。以前金老爹问过蒋氏的意思,希望能将她的堂妹说给小昌,当时蒋氏懒得提这事,说有许多人家都向她堂妹提亲,堂妹眼光也越来越高了,是瞧不上小昌的。
现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之前殷尚为了将金恬再抬回娘给了金家那么多银子,之后大昌小昌在迎亲队里当轿夫不仅能挣钱还能时常在外面吃喜宴,金家这日子眼看着越过越好,蒋氏不知怎地又说服她堂妹嫁给小昌。
金恬和金香都明白蒋氏的意思,她这是不想让肥水流到外人田,何况她与自己堂妹当妯娌总归会少很多嫌隙。
金恬姐妹俩倒也乐得见此情景,这样娘家或许能安定许多,以后妯娌相处甚至分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矛盾。金恬虽然对娘家没啥感情,但也希望他们过得和睦。
令金恬没想到的是,坐一回黄包车回娘家竟然带来不少生意,有好些人家想赁车子,也有人问价想买一辆去城里做拉客买卖。韦仲勤说这车子做起来复杂,得有个先来后到。
他这一出口,便有人抢着订,还有人当面掏出订钱的。韦仲勤没收订钱,只不过把他们的名字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写了下来,待有了车子就按这个顺序卖或出赁。
这买卖好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眼红啊,可是韦仲勤不肯外传这手艺,他们也只有眼红的份了。有几位有心之人趴在地上瞧黄包车的构造,想私下琢磨着。
韦仲勤暗笑,别瞧着这车子看起来简单,做起来还真有绝窍呢,那些人顶多能仿做,做出来的肯定没他做的轻便灵巧,而且结实耐用。
吃完喜宴,金恬姐妹俩又坐上了黄包车,风风光光地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金恬突发奇想地说:“仲勤,下回你做黄包车时得刻上‘仲勤出品’四字,表明这车子是出自咱家之手,咱家最先做且名气大,顾客肯定更乐意买咱家的。别人仿造的上面没这四个字,是如何都赶不上咱家的。”
韦仲勤还没来得及回答,韦保田就质疑了,说:“这能行么,人家也可以在车上刻那四个字呀。”
金恬笑着摇头,“人家又不叫仲勤,敢刻这四个字?要是真有人敢刻,咱们就可以上门找他呀,还可以写状纸告到官府呢,因为他们做出来的都叫伪劣品,侵犯了咱们的专利权,这可是违法……”
金恬说着说着忽然想到说这些他们也不一定懂,这里的官府也未必真管这事,便道:“反正刻上这四个字对咱们有好处,毕竟只有一个叫仲勤的嘛。”
韦仲勤近来与金恬无话不说,他倒是有些听懂了,频频点头。他发现自从娶了金恬,这钱就源源不断地进家门,莫非他娶了传说中的旺夫女?
回到家后,姜氏把家人叫到一起,说已经腊月初九了,地里没啥活可干了,过冬的柴火也备齐了,季秋这婚事该怎么办,又该备哪些东西过年,由金恬说了算,因为她是当家的嘛,让她给大家派派活儿。
金恬哪里愿做这个当家的,可是当时没推掉,只好硬着头皮做这个当家的。虽说是硬着头皮,不过她头脑清醒得很,安排事情来也很有条理。为季秋采卖办婚事的物件和布置新房的任务她交给了公婆二人,毕竟人家长辈更懂这些,何况无论哪家办婚事都能被人挑出几个毛病,金恬觉得这事也只能由公婆二人去做了,小辈要是揽这活可是吃力不讨好,没做好少不了要被公婆说几句的。
年货由她和韦仲勤采买,过年礼尚往来等也由他们小两口打点。韦小妹只需负责把她自己陪嫁的针线活做出来便可,因为到了年关很多人家雇了迎亲队,他们小两口和韦小妹、韦季秋还有的忙呢。
幸好迎亲队只需半下午动身,夜里回来,还是有大半日空闲的,金恬就说以后每日一有空就由韦仲勤教他爹和季秋学做黄包车。韦仲勤说这两日他得先把炭全都拉下山,反正教他爹和三弟做黄包车也只需指点一二,不需一直守在身旁,待炭卖完了他再全心全意和父兄一起做黄包车。家里做黄包车的木头若是用完了,他们父兄三人就一起上山砍树。
姜氏听了这些不免心疼两个儿子,“虽说钱越挣越多,可你们这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
韦仲勤不以为然,“娘,我和三弟有一身的力气,不使出来多浪费啊,我不觉得累,三弟你呢?”
韦季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也不累,近些日子每顿好吃好喝的,浑身的力气使都使不完,这活儿越干越有劲,娘你就甭操心了。”
韦小妹小声嘀咕道:“三哥这都快要娶新娘子了,那股兴奋劲得管好些日子哩。”
韦季秋脸色微红,不过平时都是他挑事拿别人开玩笑,今儿个被小妹打趣了一回他可不服气,忙呛道:“你最近时常拿着针线发呆,肯定是想你的吴公子吧,再过三个月你就要当人家的小娘子啦,羞羞羞!”
他一边说羞还一边刮着脸皮,韦小妹当真羞得不行,站起来追打她的三哥,边打边恼道:“嫁人有什么好羞的,是姑娘迟早要嫁人,你的未婚妻杨梅儿过不了多久不就入你的洞房么!还有,以后不许吴公子吴公子的乱叫,叫旁人听了还以为我多抬举他呢,他也和咱家人一样是个泥腿子。”
打闹一阵,大家各自回房歇息着,金恬又伏桌记了几笔账。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六,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
新娘杨梅儿接进了家门,韦季秋在忙着敬酒,韦仲勤和他爹韦老二忙着招待客人。金恬刚才一直在灶房里忙乎着,想到杨梅儿肯定饿着呢,就盛了一碗饭菜送进了新房。
金恬一进屋,便瞧见杨梅儿坐在床边上一手拿花生一手拿枣,嘴里正嚼着呢。花生和枣以及桂圆、莲子本是摆在床上的,而且摆成一个大圆心型,图的就是“早生贵子”这个好意头,只是这圆心图被杨梅儿抓乱了。
杨梅儿见金恬进了门,慌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床上,尴尬地起身道:“二……二嫂,我……我实在是饿急了。”
金恬瞧着杨梅儿今日这态度可温顺不少,不像头一回见那般满嘴火药味。人家温顺着,金恬自然也和和气气的,温和地说:“都怪我瞎忙活,这会子才想着给你送饭菜过来。”
她将饭菜递在了杨梅儿手里,瞧着杨梅儿这身新娘子的打扮,觉得她还挺俊俏的,笑道:“三弟还真是个心急之人,这已经为你挑喜帕了。”
杨梅儿红着脸道:“季秋是个喜欢说笑的人,刚才他为我挑喜帕还逗我乐呢。看来……我以前说那话有些瞎猜测了,二嫂不会放在心上吧?”
金恬顺着她的话意道:“我是当你嫂子的,怎么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呢,你可是个有福气的人,季秋肯定会待你好。”
杨梅儿抿着嘴甜甜地笑了笑,接着又道:“二嫂,怎么那日是你去我家提亲?还有,听我爹娘和二叔说,家里很多事都是由你管着,公婆他们为何不管而由你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