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害褚直,她可不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到褚良跟前小声道:“打听清楚了,这白大夫前头把城隍庙苗员外的第三个小妾给治死了,也是放血。昨个儿还有个癞头和尚找上门,说他那一头烂包都是他给治的……”
声音虽小,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锦眼珠僵硬地动了几下,扯着嗓子喊:“冤枉啊,他那小妾是自杀身亡。你家公子是真的中毒了,是真中毒……”
老太君道:“拖出去吧。还有,这人是谁带进府里的?”
李桂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褚直想说话,却被二娘猛地拉住手。
老太君道:“打一百板子,唤人牙子来卖了出去。”
李桂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哭得嗓子都哑了,却被人拖了下去。
老太君看向二娘:“二娘,以后直儿身边你也留意些。”
二娘笑着挽住老太君的胳膊:“奶奶,您说的是。以后我帮您盯着,保管不会再让人钻了空子。不过奶奶,您忘了今个儿是您的还愿日,要是打杀了这两个,少了功德就不好了。”
老太君一怔,似乎刚想起来这个问题:“那你说怎么办?”
二娘瞧罗氏、褚良都在看着自己,笑道:“我看打个五十板子也就可以了。”
老太君望她一眼:“李桂这种人却是不能留的。”
二娘立即道:“那一会儿我就叫人把他领走,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好!”
老太君瞧她机灵灵的讨自己喜欢,终是转怒为喜,对褚直说:“跟你媳妇好好回屋里歇着去,别尽惹你老子生气。”
这也算是给褚陶面子了。
白锦和李桂都拉下去打板子去了。
老太君听见响声也走了。
二娘见褚陶要走,总要说两句送送,一抬头,褚陶正盯着自己,二娘一不留神到嘴边的话变成了:“父亲,您要进屋喝杯茶吗?”
她说完立即感觉到背后冷飕飕的,想也不用想褚直什么表情。不过就刚才镇国公那想把褚直塞回他娘肚子里的模样,二娘想镇国公也不一定会愿意进屋。
不想镇国公道:“好,我还没喝过你敬的茶,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罢。”
褚陶这么一说,罗氏和褚良都很吃惊,不过罗氏很快笑着同褚陶进了上房。
二娘以为褚直不会跟着进来,没想到他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褚陶见墙上悬挂着秋道子的凤鸣山山水图道了句“暴殄天物”,又见旁边并排挂着一幅不知名的牧童骑牛图,凝眸细看了一会儿,冷哼一声“就这也跟秋道子相提并论?也太不知深浅了!”
褚直面色愈发冷硬。
而那褚良自从进了这平日没有机会进来的屋子,一双眼珠子就没停过,见褚直所用之物无不精美贵重,丫鬟个个袅娜多姿,心里嫉恨极了,听见褚陶这么说,自然暗暗高兴。
二娘觉得国公爷脾气有点大,她以前没留意过那牧童骑牛图,现瞧了两眼,笑道:“父亲,媳妇儿倒觉得这头牛画的挺好,你看那牛牛鼻子朝上,带着不服气儿,这种牛最是调皮,所以肉有嚼劲,好吃。”
褚陶听到她最后一句明显一怔,再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样,不由哈哈笑了起来:“你说的对。”
罗氏不觉奇怪,这门亲事是老太君匆忙定下的,褚陶都没有过问。依褚陶的秉性,应该是不满意才对,为什么看着完全不像?
褚陶落座,春燕等奉上茶来。
小茶盘里放着四杯茶,应是二娘和褚直一人一杯,分别向褚陶、罗氏敬茶。
二娘、褚直跪下,一人端起一杯递向褚陶。
二娘道:“请父亲用茶。”
褚陶接了茶饮了一口放在一边,又接过褚直的茶,同样抿了一口。
二娘正准备再端一杯,褚直忽然站了起来。
“姨娘就不用敬了。”
褚陶脸色立即变了,手拍在桌子上:“畜生!”
褚直冷笑:“我是你儿子!”
罗氏:“老爷你不要生气,身子要紧,直儿不认我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我……”
褚良:“三哥,您怎么能跟母亲这么说话?”
二娘跪在地上端着茶碗听这场大戏,猛然被泼了一身热茶,原来褚直把茶盘给掀了。
这倒是解决了她的难题了。
镇国公一看,干脆把茶碗给摔了,然后怒气冲冲走了。
罗氏和褚良只好跟着离去。
没多大一会儿,明堂里就剩二娘一个人在地上跪着了。
敛秋忙过来扶她起来,二娘揉着膝盖站了起来:“什么时候了?”
敛秋:“到正午了。”
二娘摆了摆手:“先别管我了,摆饭。”
这时候还惦记着吃,不是应该去关心三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