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仔细给宇文浩把了脉,得了一个身子无碍的结论,宇文浩不得不信了梧音的话,一方面却有些焦虑,忙让总管公公唤来萧扬想要对证。
总管公公出门了一趟宣人,从漫漫长夜等到黎明天亮,萧扬都没有出现,他只好回来。本来正在闭目养神的宇文浩见到他,问道:「萧扬人呢?」
「底下的人回报,萧扬接到辰亲王的密信出了城,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总管公公跪着回稟,抬头观察主子的面色,看出了端倪:「皇上难道是在顾虑叶梧音手上的令牌?那令牌有这么重要吗?」
宇文浩先是沉默不语,后来起身踱步,颇为不安。
先不论令牌如何落入叶梧音手中,令牌本身对他的皇位就有着巨大威胁,这些年他处处针对宇文涟,多半都是为了这块令牌,还有其带来的连锁效应。
「皇上?」
「三年前父皇决定御驾亲征,命朕监国,由九弟辅佐。听闻出征前夜,父皇私召九弟覲见,又召各军将领以及心腹重臣,授予亲刻的『宇文令』,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宇文浩边说边气得发抖,好似回到那日他偷偷在门外听见的隻字片语——
「父皇,此战艰险,万事须得小心。」门内传出宇文涟充满担忧的声音,门外的宇文浩屏住了呼吸。
重重的叹息声窜出门缝,宇文浩也听出了几分无奈惆悵,直到现在,他仍然在犹豫,心知肚明只要自己开口,一切计画都有转圜馀地,与辰亲王的合作都能化作泡沫,掩没在昭海之中,因为就算如今宇文涟的声势大过自己,父皇依旧稳住了自己储君的位子,赋予监国重任,而九弟一直以来也都没有僭越之心,就算理念与自己对立,依然不失礼数、毕恭毕敬。
左思右想,那仅存的良心正在拉扯,他只需要推门而入,将真相道出。
他抬起手,又颓然放下。可是说出一切后,他有勇气承担后果吗?
「父皇与兄长们在外保家卫国,宫里的事物自有二哥守护,不会出差池的。」宇文涟说道,字字句句透着信任,不似敷衍。
「太子善妒,素来与你们兄弟几个不合,朕都看在眼里,你就不怕他掌权之后为所欲为?」
闻言,宇文浩才明白过来??父皇一直对自己有所防范。
一时失神,意难平的往事全都涌入脑海。
宇文涟没有答话,接着,他听见鎧甲撞在地板上鏗鏘的声音,由缝望去,除了宇文涟,其馀将领大臣纷纷下跪。
「眾爱卿听令,朕将此令授予九皇子,见令如见朕,违令者斩!」
这一刻,宇文浩本来还在动摇的决心,像船锚般深深地沉入了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