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玮迷迷糊糊终于是看清楚面前事物：“啊？怎么又回来了？”再看身上：“我的衣服呢？手机呢？”
    “你差点被人砍死做人肉包子，手机衣服肯定找不回来了，你再买吧。”
    “啊？”
    “醒来就下车吧，我还有别的事。”
    “啊？”
    “啊屁啊，滚！”颜雨发了脾气，“快滚蛋！”
    张玮迷迷糊糊的推开车门下去，颜雨探身过去拉上车门就锁上了。
    “脾气还这么坏？”
    “好多了。”颜雨手里把玩着匕首，“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进山。”
    “我马上就走。”颜雨放下匕首，回头看着沈峰，“那回头有时间见。”
    沈峰没下车，他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团钢索递给颜雨，“别再丢了。”
    颜雨接过，缠在手腕上，“谢谢。”
    “一个人进山？”
    “嗯。”
    沈峰的任务一直很隐秘，组织需要的是绝对保密。
    “谈男朋友了么？”
    颜雨笑了起来，头靠在窗户上，“有。”
    “干什么的？”
    “你查户口？”颜雨笑笑，“你女朋呢？”
    “像我们这种刀尖上混日子的人。”沈峰摇摇头，“何必害人家姑娘。”
    颜雨靠在座位上，看向远处。她抬手轻掐着眉心，闭眼。
    “是啊，刀尖上混命的人，成什么家？哎，沈峰哥。”沈峰看着她的侧脸，颜雨睁开眼，眯着眼睛笑。“我们两个无论谁先走了，留下的那个人不要再冒险。担负照顾对方家人的责任，行么？”
    沈峰笑出声，沉默片刻后取下手腕上的表递给颜雨，“可以定位，只要有卫星信号都可以连接总部，用于紧急呼救。”
    “我去的地方是柳寨，定不定位都是那个位置。”颜雨没有接手表。
    “柳寨？”沈峰若有所思片刻，说道，“我办完事过去找你。”
    “好。”
    沈峰没有再强求，戴上手表。伸手揉了一把颜雨的头发，偏头扬眉，“击掌。”
    “无聊。”颜雨笑着和他击掌，“注意安全。”
    “嗯。”
    沈峰推开车门下去，颜雨靠在座位上点了一根烟。车窗被敲响，她回头看到张玮放大的一张脸贴在车玻璃上，颜雨滑下车窗。
    “干什么？”
    “你去哪里？时缪缪还没找到，我现在怎么回事？”
    “你手无缚鸡之力，你去找时缪缪？山里什么情况现在你也看到了，命丢就丢了。要不这样，你和你父母联系下，问下他们的意见，愿不愿意你去送死。”
    张玮咬着牙不说话，颜雨说道，“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照顾好时缪缪的父母。”
    张玮喉结滚动，低着头。
    “你已经办错事导致时缪缪失踪，你不能再办错事让你父母操心。好了，走吧。”
    张玮是个小孩。
    颜雨启动车子离开，她找好向导，又补充物资。
    十一点半，车往柳寨方向开去。
    “你竟然知道柳寨，很偏僻。”
    “之前看过一篇报道，上面有一张夕阳的配图，非常美。”
    颜雨自称外地人来拍摄素材，找的借口和上次清河一日游一样。
    “地方就是柳寨，柳寨怎么样？”
    向导叫王泽发，柳寨本地人，二十七岁，现在在清河县的旅行社工作。
    “风景确实不错。”王泽发笑的时候憨厚，“不过也就仅仅风景不错，没什么看头。”
    “是么？”
    颜雨穿着深蓝色的冲锋衣，皮肤很白，和当地人截然不同的肤色。
    王泽发挠挠头，“真不怎么样。”
    颜雨一夜没睡，有些困。
    她打开窗户让风灌进来，取出一块黑巧克力塞进嘴里。
    “旅游景区环境差？还是人文？”
    “人文是什么？”
    “当地风俗，人凶么？”
    “还行。”
    下午四点到柳寨。
    柳寨比想象中的大，而且有正经的路，车能开进去。
    颜雨停好车拿出手机。
    “这里没信号，那边山上有。”王泽发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山顶。
    颜雨看过去，非常深的山，树木茂盛覆盖土壤。
    “走过去需要多久？”
    “两个小时能到山顶。”
    柳寨比这一路颜雨见过的村子都富裕，颜雨背上包拿出相机拍照。她戴着鸭舌帽，下午的阳光依旧毒辣，她拿出墨镜戴上。
    “会晒伤么？”
    “我家在后面，我带你过去。”
    “谢谢。”
    颜雨拿出相机像模像样的拍照，她把遮阳的口罩拉上去。
    正是小麦成熟的季节，到处弥漫着麦香。
    村里有人看到他们，目光各异，王泽发用本地话打了招呼。
    走了半个小时才到王泽发家，他家很破。
    房子是土砌的墙，院子是木头扎的围墙。
    住在悬崖边，院子里晒着小麦，有几只鸡在跑。
    院子里一个包着头巾的矮小女人走了出来，看到和王子发一同进来的颜雨，愣住。
    “这是一个客户，过来旅游的。”王泽发走过去接下母亲手里的工具，转头对颜雨说道，“进来吧。”
    颜雨对她笑着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王泽发的母亲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连忙小跑去厨房倒水。
    家里没有杯子，她洗干净碗倒上开水端进屋子。
    儿子带回来一个漂亮姑娘。
    走进去屋子正中央是一张桌子，墙上挂着照片，桌子上有香炉。
    王泽发搬过板凳擦干净，“你先坐。”他有些拘谨，“等会儿太阳落下去再去拍夕阳。”
    “谢谢。”
    他母亲端过来热水，颜雨说道，“谢谢。”
    当地人大多听不懂普通话，他们这里接受的教育太有限，也实在穷。
    没有电视，没有任何和外界接触的途径。
    “阿妈，你别在这里看了。”
    “柳寨有多少人口？”
    “三个队，一千多吧。”
    “柳寨有地方靠近清河么？”
    “那更远了，走路得四个小时才能到清河边。”
    还真是远。
    没一会儿他母亲又端过来一盆红艳艳的果子，王泽安递给她。
    五点，颜雨和王泽发出了门。
    颜雨戴上口罩拿起背包，打算进山。
    进山要穿过大半个村庄，一辆灰色的吉普车从身边过去，扬起灰尘。
    颜雨连忙遮住眼睛，视线扫过车的后排座位。
    突然目光顿住，她瞪大了眼睛。
    陈铮回头看了她一眼，车子绝尘而去。
    他？
    颜雨嘴角上扬了一半生生压下去，他为什么不让自己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