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背对着阳光,看着我淡淡出声。
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楼至在吗?”我心里谨慎。
这还是太白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找我,之前都是他躲着楼至悄悄找我,断不会在大白天的海面上等着我。
难不成有何变故?
太白呵呵笑笑,我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出这笑声中带着些许寒意。
“楼至不在。”太白回道。
我挠着头,面带疑惑:“那你……?”
太白微微笑笑,侧过身去看着远处波涛连天,低声开口,
“我,需要你帮忙。”
我终于是看清了他的面容,却见他眼中的阴鹜,以及那一丝杀气。
我忽然感觉,太白真的变了。
当年的太白,绝不会这般。
我叹口气,将心思压下来,直直看着他的两眼。
“怎么了?”
太白呵呵笑笑,转头朝我摆了摆手:“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先随我去一处地方,你我再详谈一番。”
说完,转身便朝着远处掠去。
我犹豫片刻,朝着剑逍遥点点头,又掏出几张独孤凡送的飞行符分给几人,跟太在白身后一同掠去。
临走时,我对剑逍遥做个手势,让他将手放在剑柄之上……以便随时拔剑。
我不知我对太白有防心对不对,但是,我总感觉太白变了一些。
…………
一路无话,只听风声呼啸。
行了一个时辰,太白停了下来,直直看着脚下海面。
我见这里依旧是碧海连天,连个岛屿都没有一个,却不知太白停在这里干嘛。
太白也不说话,在那掐起了手决,似乎在用一个很是繁杂的术法。
许久,太白终于是松了口气,两手不再变幻,向前一推,一阵灵力散开。
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太白修为甚高,与以往大不相同。
“仙阶巅峰,七星点穴大圆满?”我后退一步,惊声自语。
神仙的修为,独孤凡曾给我解释过。说是地仙所修十方,乃为混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曜,八卦,九宫,十方。
这等地仙,大多法力微薄,日后若是政绩出色,才会被提拔为天仙,授予天仙功法。
而至于在天上当差的天仙,所修则是七星点穴。修至大圆满,则是天庭中拔尖的存在,即便是玉帝也不敢轻视。
眼前这股威压,掺杂一丝因果之力,我唯独在那玉鼎真人的洞府中感受过。
“太白你……”我疑惑不解。
当初太白虽为天仙,但是被公务缠身,根本无暇修炼,法力甚是微薄,当真是一个小仙而已。
如今,这七星点穴的修为却令我疑惑不解。
“猴子你有你的机缘,我也有我的机缘。”太白喃喃自语,神情复杂,“那个人找到了我……”
太白刚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闭嘴不再言语。
“哪个人?”我有些疑惑。
太白摇摇头,压着嗓子蹦出两个字:“无事。”
我忽然感觉太白似乎有什么秘密。
我正想着,却听脚下海面一阵翻腾,再看去时,只见千丈海水齐齐分开,只在中间留出一个两张方圆的通道。
那海水通道在阳光下,如水晶一般,剔透晶莹。
只是,深处却隐于黑暗。
太白朝我点点头,又转身向里面掠去。
“猴子,随我进来。”
太白声音传来。
剑逍遥一脸谨慎的扫我一眼,我叹了口气,朝他点了点头。
只是他右手依旧紧握剑柄。
一旁的书生也喃喃自语:“面含杀气,身怀隐秘,此人不详。”
我随手拍了书生一巴掌,我说你丫别乱比比,这太白是我朋友,断断不会害我。
只是我心里也有些不确定。
现在的太白……还是我的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带着四人朝着那黑漆漆的通道掠去。
…………
通道中夹杂着海水的咸味,周围也渐渐变得黑暗。
大约行了几千米,又或是几万米,漆黑一片的前方终于是出现了一点微亮。
我对跟随在身后的剑逍遥几人点了点头,加速向前掠去。
眨眼间,豁然开朗,一片光明。
我眯了会眼,终于是适应了这忽然变亮的光线,却见此处已经是海底,不知深几许。四周没有一丝海水,倒很是干燥,那些海水则被阻挡在一个如同道口的水晶碗之外。
而我们,则在这水晶碗之中。
太白站在正中,微笑的看着刚刚进来的我们,随后拍了拍手,狼人身后的海水通道自行关闭。
“牛逼。”我比了个大拇指,发生赞叹。
这等术法,即便是我当年在天庭时也没见过。
我能感受到,这水晶碗阻断的不只是海水,就连天地灵力也被阻断在外。
也就是说,即便是大法力者,在外面也无法察觉到这水晶碗中的波动,对这里的情景一无所知。
“这也是那个人给我的。”
太白呵呵笑笑,倒是很大方的承认,没了在外面的谨慎。
我点点头,脸上浮现一抹凝重,直直望着太白,呼了口气。
“太白,能让你这么谨慎的事情不多……特地把我们几人带过来,是想让我帮你什么?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我心里奇怪不已,这太白到底想干什么,竟如此大张旗鼓。
太白点了点头。
“我要你帮我,找到小和尚。”
“嗯?”我有些不解,心说关小和尚什么事?
我却又想起上次太白暗中留下了小和尚的记忆。
太白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迟疑,沉吟许久,终于是咬了咬牙,眼中掠过一丝凶狠。
“我要,杀了楼至。”
声音冰寒。
我愣在那里。
我看得出来,这楼至佛极为信任太白,两人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不分彼此。当然,私下里我也觉得南尼和北念的死,并没那么简单,似乎和太白也有些关系。
南尼的死,我不知晓具体情况。但是北念就死在我面前,虽说是被楼至杀死,尸首却是被太白焚烧,炼化出舍利子给楼至吞下。
那火焰,非同寻常。
如今,太白却怎么又想杀了楼至?
我深呼吸,待平静下来,又问太白为什么要杀楼至?
太白犹豫了片刻,似在组织语言,片刻后,才淡淡出声。
“自从他和我下凡,一同来的两个佛陀都先后死了,唯独我们两人每次都没事……怕是已经引起佛祖怀疑了。”
“有一句棋语,叫做,丢车保帅。”
我明白过来。如今太白则是帅。
而楼至,则成了要被丢弃的车。
我点点头,正待说句话,却听到太白又加了一句。
“其实,最关键的是……他如今功力大增,已经不受我掌控了。”
“我说过,我只想要一枚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而不是培养出另一个执棋手。”
“执棋手,只能有一个。所以……他必须得死。”
太白眼中,一片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