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你看是不是这个?”施国平看着电脑上的案件资料说,“高三女生为情所困,外加考试压力过大,从宿舍楼顶跳下自杀。”
“对对对,就是这个!”韩悦凑上前看了一眼,连忙点头道,“杨沫!就是这个女生。”她的情绪非常激动,把一旁的施国平被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了?”
“小胡,你看一下案卷中被做询问笔录的人,现在的情况。”艾晴专注在屏幕上,让胡瑞继续查找资料。
“有了。”胡瑞敲击了一下键盘回车,说,“蒋文30岁,大学讲师;马霆恩30岁,投资顾问;辛岚30岁,幼儿教师;邹雪30岁,服装设计师,两天前死于家中。”顿了顿,小声道,“咦,竟然还有尹医生……他也做了笔录,而且还是那个事件的根源人物。”
艾晴留意到韩悦微变的脸色,用力踩了胡瑞一脚,说,“你刚才说邹雪死了?”
“嗯。”
“是什么原因?”艾晴觉得这里有点问题,便直接开口询问。
“额,她是属于暴毙身亡那种。死的时候样子很恐怖,好像是被吓死的。”胡瑞找到了关于邹雪的死亡记录,说,“是f区的同事和法医过去现场调查的。这里记录着邹雪的病例史,她很早就有精神类的疾病,应该是幻想症,时常幻视幻听,总觉得有人跟她说话。不过,她按时服药,所以病情还是得到控制的。只是,在她死前的一个月,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有再服药,所以心理学方面的权威医生,说她是病情恶化了,另一个人格出现,让她拒绝服药。”
“人格分裂。”艾晴简单诠释。
“嗯,就是这样。”胡瑞点头。
“死了两天。”艾晴想了想说,“把邹雪家的地址查出来。”
“得令。”胡瑞
令。”胡瑞立刻把邹雪家的地址打印出来,交给艾晴,“就是这个,华兴村五组十六号门。”
艾晴看着那个地址,转身对着韩悦说:“伯母,你别太担心,我想尹唯应该是去给邹雪吊丧了。”
“额,”韩悦看着地址,拉着艾晴到一旁说话,“小晴,小唯这孩子自尊心很强,作为他的母亲,我怕我去的话,他会假装没事,不让我看到他内心的脆弱和挣扎,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把他带回来?”
艾晴有点为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为什么要去把尹唯带回去?他都是30岁的大老爷们了,还怕走丢了不成。
“拜托了,小晴。”韩悦还是担心的,儿子得抑郁症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让她心有忌惮。
艾晴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她的请求,毕竟作为母亲都是担心自己的子女的,换做自己的母亲,也一定会这么做。于是,她点头答应了:“好,我去订票。”
“谢谢。”韩悦动了口气,非常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我让司机送你去火车站。”
“不用了,我还要回学校拿一下换洗的衣服,去那里怎么说也要两天,而且我想尹唯一定要等参加完邹雪出殡礼,才会回来的。”艾晴知道他一定是去送老同学最后一程的。
“额,也对,一切就拜托你了。”韩悦握紧了艾晴的手,简直好像刘备托孤一样,对她充满了期待。
艾晴抿唇笑了笑,回握了她的手,然后就坐车回去学校准备东西。她没打算今天就去,而是订了第二天早上的车票,这样可以给尹唯多一点私人时间给老同学守灵。
当天,尹唯到达了华兴村的车站。下车后才发现同车的竟然还有蒋文,辛岚和马霆恩。四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期而遇,都是非常意外的。
“蒋文,你不是说后天才来吗?怎么今天就到了。”尹唯看着曾经航模社团的老同学,觉得青葱岁月真的是一去不复返。
一转眼他们从追梦的少年少女,进入了而立之年。几个人也都算是事业有成吧,反正各自的生活都算是比较如意的。
“额,因为想过来为邹雪守灵两天,就跟学校请了假。”他的笑容有点尴尬,似乎也没想到在同一天,同一班车上遇到了其他三个人。
“对啊,没想到阿雪就这样离开了我们,心里很感叹,就想着早点过来,给她守灵,多送她一程。”辛岚因为是幼教的关系,穿着打扮都偏孩子气,看着一点都不像是30岁的年纪,更像是二十二三岁的大学生。
倒是她身边的马霆恩,发际线上移,还未中年已经有中年人脑门秃的前兆了。
“看来大家都一样,都想多陪邹雪一会儿,让她可以安心走完最后一程。”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是西方人出殡时惯用的那种礼服。看起来非常刻板,跟另外三个人休闲的装扮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尹唯长长叹了口气,说:“那走吧,先去邹雪家里。”
其他人点头,一起走出了火车站。从车站去邹雪家还有一段比较长的路,所以他们雇了两辆电瓶三轮车,一前一后地跟着去了华兴村。
大概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邹雪家门口。邹雪的姐姐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情绪有点激动:“你们怎么来了?阿雪前段时间一直都嚷嚷着想见你们啊。”
“哎,我原本和她说好了,过年的假期,大家约着聚一下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蒋文长长叹了口气,脸色很显得非常沉重。
“哎,阿雪这个孩子命苦啊,父母死得早,自己又没有结婚,灵堂前连个能为她哭丧的人都没有。”邹雪的姐姐邹倩说着不觉眼眶湿润,拿着手绢擦了擦眼泪,带着他们走进灵堂。
“现在我只好让我儿子跪着,帮她守灵,希望她一路走好。”
尹唯他们四个人,面对着邹雪的遗像,很真诚地向她三鞠躬,然后对着邹倩说,“倩姐,我们知道规矩是至亲的人,才能帮阿雪守灵,可是我们跟他们同床三年,又一起拿了航模比赛的优胜,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给她守灵?”
蒋文对着邹倩鞠躬,很诚恳地征求她的同意。
“好,谢谢你们。”邹倩点头答应,“你们愿意送她最后一程,作为姐姐的我,万分感谢。”朝着蒋文他们鞠了一躬。
“福伯,把黑袖套给他们。”邹倩吩咐着家里的老长工,“然后,给他们四位泡杯茶。”
“哦。”福伯点头,恭敬地答应了,拿了四个黑袖套给他们,接着走出去泡茶。
“妈妈,我好累,能不能起来休息一下?”这时候,跪在奠前的小男孩站了起来,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腿,跑到邹倩面前问道。
“不行,继续跪着!”邹倩瞪了他一眼,脸色明显不悦,声音也特别严肃。
“切,你不会以为让个孩子在阿雪的灵前跪两天,就能得到阿雪留下的遗产吧?”一个满是嘲讽的男声从里屋传出来。
他掀开布帘走出来,看到了尹唯和蒋文他们,便稍微收敛自己的嚣张之色,走到一旁的位子上坐下。
这个人是邹雪的哥哥,叫邹昊,是个不务正业,只知道吃喝嫖赌的人。以前就经常抢邹雪交学费的钱去打电玩,后来大一点了,就开始赌博。而邹雪做设计赚的钱,很多都被借给这个哥哥还债了。
“你胡说什么呢,阿雪的遗产不给
的遗产不给我,难道还给你这个赌徒不成。”邹倩不屑地说着,拉着儿子小磊继续到灵堂前跪着,“小磊乖,你好好给你小姨守灵,晚点妈妈给你买大鸡腿吃。”
小磊嘟着嘴,不太情愿地继续跪着。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是邹雪现在的男朋友,叫陆寒,身形和样貌都不错,是个不太出名的男模。本身赚不到什么钱,就靠邹雪过活着。
说白了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是阿雪的男朋友,她的遗产当然是留给我的。你们这些有了等于没有的哥哥姐姐,算个屁啊。”陆寒的态度非常傲慢,说话声音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带着一点娘娘腔。
“呸,就你这个小白脸,花着我妹妹的钱,却养着别的女人,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妹的遗产绝对不可能留给你这种人!”
“邹倩,你可别含血喷人!我对阿雪情比金坚,绝无二心!”陆寒竖着手指,对天发誓,那样子比真金还真。
“你还情比金坚,别笑死人了!你真的对阿雪好,怎么她停药一个月,你一点都没有察觉?!”邹倩冷笑着反驳。
“拜托,她这一个月可没跟我在一起,早就回老家来静养了。你每天照顾她,竟然不知道她没吃药,还敢说关心她,别笑掉人大牙了!”
“就是,就是!对我妹妹最好的就是我了,她想吃什么,就给她买什么,所以绝对是留给我的。”邹昊跟着差了一句,理直气壮地表明自己才是最好啊。
“你滚开!拿着阿雪的钱给她买东西,还敢想阿雪的遗产,别笑死人了!”邹倩和陆寒出奇的一致对外,反驳着身为大哥的邹昊。
尹唯和蒋文他们听着这三个人的对话,再看他们在邹雪灵堂前直接开骂的样子,知道这三个人其实都不是真心对邹雪好,都只是为了邹雪名下的遗产。
“倩姐,昊哥,还有这位男朋友,你们别吵了,让阿雪走得安静一点吧。”马霆恩实在看不下去了,率先开口制止。
“是啊,都坐下吧,一切等处理完阿雪的身后事再说。”辛岚也帮忙说了一句。
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走出来。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邹倩小姐,邹昊先生,还有陆寒先生,三位不要再争吵了,等办完邹雪小姐的身后事,我自然会宣读她的遗嘱的。是你们的继承权,一个都少不了,不是你们的,那么即使现在打破头,也没有任何用处。”
她是律政署的高怡婷大律师,一看到尹唯,表情有点意外,“尹医生?”
“高律师。”尹唯也没想到她会是邹雪的遗产代表律师。
“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高怡婷走到他面前,主动跟他握手。
尹唯点头回礼,然后想蒋文他们介绍高怡婷。
简单的认识之后,高怡婷也在一旁落座,就看到福伯端着几杯茶走进来,把刚泡好的碧螺春送到他们面前,“几位,请喝茶。”
“谢谢。”大家礼貌的向他道谢,而后就听到他:
“我已经给大家准备好客房了,乡下地方,比较简陋,大家可以只能将就一下。”他弓着身子,态度非常卑微。
“不要紧,我们主要是为阿雪守灵的,不一定会去房间休息。”辛岚礼貌地点了点头,对于年长者她都会比较尊重。毕竟她是做幼教的,自己的待人接物是小孩子们学习的榜样。
“各位都是带着行礼的,先把东西放到客房去吧。”他看到他们都带着背包或者小型行李箱,声音很温和慈祥。
“额,也好。我们先去把东西放好吧。”蒋文站起来,接受了福伯的提议。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把随身的行李放到了各自的房间。
之后,他们陪着邹家的人一起守灵,接待了不少村子里来祭奠的客人。
☆、154 洗清嫌疑(有修改)
尹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凶手设计,成了他的替罪羔羊。就现在的情况,人证物证俱在,他根本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尹唯,真的是你杀了蒋文?”辛岚看着他,眼里流露着惊恐之色,“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的,我没有杀人!”尹唯摇头解释,“我收到了一封信,说是可以告诉我邹雪的死亡真相,让我到灶房来。谁知道我刚进来,就被人从身后打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蒋文也倒在了我身边,而且死了。”摸着自己凸起的后脑说,“不信,你们可以摸一下,我们后脑还肿着。哪有凶手杀人了,还站在原地等你们抓的?”
他只是就事论事,把很简单的逻辑分析给他们听。
“切,什么阿雪的死亡真相。我看就是你杀了人,然后知道我们会按照正常的推理,觉得凶手杀人之后立刻逃离现场。所以,你就反其道而行,故意留在杀人现场,让我们觉得你不是凶手。”陆寒撇了撇嘴,语调不缓不慢,听起来很傲慢,表情还带着那种很刻薄的不屑。
“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杀他?”尹唯觉得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这我们哪会知道,是你跟他的纠葛吧。”陆寒撇了撇嘴,对着身旁的人嚷嚷道,“喂,你们打电话报警了没有?难道还想让这个杀人凶手跑了不成?”
邹倩连忙回答道:“打了,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不是的,我……”
“哪那么多废话,想把人绑了。”邹昊拿着绳子就上去捆绑尹唯。
“喂,我没有杀人!”尹唯想推开他,就听他道:
“怎么,想拘捕啊,那就更证明你就是凶手了。”
尹唯沉默,他确实不是凶手,拘捕反而不好,只得束手就擒。
一旁的辛岚和马霆恩紧挨着一起,表情有点难看,或者说脸色苍白,流露着一丝恐惧。
这时候,福伯从外面跑进来,对着众人道:“不好了,警察刚打电话过来,说进来村口的那条路因为山体滑坡,被堵得死死的,说是暂时进不来了。”
“山体滑坡?”大家都感觉意外和震惊。
“对啊,前几天咱们这里不是一直下雨嘛,冲刷了山上的泥石,所以导致大面积的山体滑坡。”福伯点头,向所有人做了解释。
“那,警察要多久才能到这里?”邹倩有点担心地询问。
“说是一两天,把山石清除干净了,就可以进来了。”福伯回答。
“那他怎么办?”邹昊抓着尹唯,询问周围的所有人。
“绑在灶房,然后把门锁上。”陆寒让人拿来了一把旧锁,取下上面的钥匙:“来,把他丢进去。”
邹昊立刻就押着尹唯进了灶房,把他绑在一张小藤椅上,走出来,用锁头把门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