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也是人呀,对鬼神的事情,还是稍微避忌一下比较好。”胡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心里总觉得这个时间去墓地,很不妥当。
“少废话,去开车!”艾晴白了他一眼,直接拉着他的衣服往外走。
“喂喂,madam,别这样,这种事情真的很玄乎的,0点过后,一直到黎明前,都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咱们别撞到些什么,反而不好了。”他扭捏着,心里对于鬼神有敬畏的。
“你走不走?”艾晴瞪着他问道,右手握拳,在他面前扬了扬。
胡瑞知道她拳头的厉害,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说,“走,我走还不行吗!”示意她放开手,离开办公室,就要往停车场去。
艾晴叫住了他,说,“我有车,就在门口,不用去停车场拿车。”
两人一起上车去了xx公墓。
从警视厅到公墓,路程相对比较远,路上开了有一个小时的样子。到了之后,艾晴找了管理员,问了曾宇这个名字。
“老伯,请问你们这里以前是否有个叫‘曾宇’的工作人员?”
“曾宇?”这个管理员老头,年纪应该很大了,头发花白,眯着眼睛看着艾晴和胡瑞,说,“没听说过。我在这里也有二十多年了,都没有听过有这个同事。”
“二十多年?”胡瑞惊讶,露出一脸佩服的表情,又有些疑问道,“那不就是代表你壮年的时候,就在这里守墓了?一个人看着这么一大片的墓地,不会害怕吗?”
“我呀,算命的说过阳气重,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所以没什么好怕的。”老头笑呵呵地解释了一下,看着艾晴和胡瑞问道,“两位警官,你们真的确定这个人是在这里工作吗?”
“不确定。”艾晴直接回答。
“哎呀,都不确定,怎么就能说他是在我们这里守墓的呢?搞不好,他是买墓地的。”老头随口说的一句话,让艾晴眼前一亮,立刻道:
“老伯,麻烦你帮我们查一下,曾宇是不是在这里买过墓地,或者是曾凡,年份应该是十五年前了。”
“哦,十五年前啊。”老头点了点头,说,“你们等着,我看一下。”顿了顿,翻看了一本老旧的登记册,说,“十五年前的话,这里的公墓售价比较便宜,真的蛮多人花钱订坟地的。”
可是,找完了一本册子,还是没有发现。老头,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个人呀。”
“那麻烦您,再往之前的年份找一下。”
“哦,等等,我看一下哦。”老头又拿出更早的登记册翻看着,突然高兴地喊道,“有了,有了!曾宇,二十年前死了,享年16岁。”
“死了?”
“是呀,这个坟地,是他哥哥给他买的。”老头翻看了一下,说,“不过,这个名字糊了,看不清楚了。”
“madam,曾凡给他弟弟买了坟地,怎么他死了,那个抚恤金会发给他弟弟?这太邪门了!尸变啊?”胡瑞感觉浑身发冷,双手用力搓着自己的手臂。
“老伯,这个坟地在哪儿?可以带我们去看一下吗?”
“靠!madam,别开玩笑了!凌晨1点多,你要去看死人墓?”胡瑞的脸色很白,显得特别不安。
“拜托,一个警察,还这么迷信,小心我写份报告给上面,就说你这个事情!”艾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厉声喝斥。
“额,好嘛,我不说,但是你也要看人家老伯愿不愿意呢,说不定他也忌讳。”
“我没事,我刚不就说了,阳气重,万邪不侵,所以不怕。”老头笑着拍了拍胸脯,说,“警官小姐,要去的话,拿着手电筒。”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两只手电筒,交给艾晴。
艾晴点了点头,接过手电筒,拍了拍胡瑞的肩膀,说,“走了,别再孬了。”
胡瑞苦着脸,长长叹了口气,只好跟在艾晴身后往墓地走。
因为曾宇的墓地建得比较早,所以位置的话,比较里面。
一路上,胡瑞只觉得脖子里凉飕飕的,好像有一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袭来。
艾晴则如往常一样,没有感觉任何异样。
大约步行了二十分钟,老头在一个长满了杂草的墓碑前停下,说,“到了,就这里。因为他们后来一直没有付服务费,所以都被杂草覆盖了。”
艾晴上前,拨开草堆,看着墓碑上的文字,很清楚地写着“曾凡,立”。
“靠,这么邪门?死人怎么收抚恤金?”胡瑞的脸色煞白,说,“这个,如果没人回应,保险公司也不可能给钱呀……”
艾晴没有说话,看着立碑的时间,想了想,说,“如果保险公司给抚恤金的对象,其实是曾凡呢?”
“他?”胡瑞摇头道,“那也不对呀,一个人死了,就有死亡证明的。”
“曾宇死的时候,还没有满十八周岁吧,那么曾凡可以不上报‘死亡’的。因为不存在拿安葬费的情况。”艾晴双手环胸,做出推测,“也就是说,曾凡偷渡回来,用了弟弟的身份,领了保险公司的抚恤金。”
“这确实有可能,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现在是在a市吗?”
“应该是,而且换了身份。”艾晴叹了口气,说,“看来有必要找那些做假证件的人谈谈了,看十五年前,曾凡有没有找他们做过证件。”
“哇,十五年前,估计早就金盆洗手,不在道上混了吧。”胡瑞挠了挠头,表情非常为难。
“所以要把这些金盆洗手的也找出来,逐一排查。”
胡瑞点了点头,说,“那回去就调查。不过,你觉得曾凡还可能是以前的样子吗?”
艾晴迟疑了片刻,说,“应该是改头换面了,否则大sir不可能没办法确定的。”
“哇哦,那可就是大海捞针了。”胡瑞伸手抚着下巴,说,“很难找的。”
“先找到那些做假证的人吧,或许他们会记得曾凡当时用了什么名字。”
“好,那等正常上班之后,我和小罗去查。”胡瑞说着,看一下手表上的时间,说,“madam,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艾晴应了一声,对着守墓的老头说,“老伯,谢谢你了,我们往回走吧。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再找您。”
“好的,好的,警民合作,我一定配合。”老头非常热络地说着,送艾晴和胡瑞到了门口,看着他们开车离开,才回去自己的值班室休息。
回去的路上,艾晴单手托腮,看着窗外,表情若有所思。
她在想曾凡已经离开警队很多年了,如果之前是警司钱国豪帮他传消息,陷害她的爸爸艾国华,那么四年前,又是谁把大sir调查的进度告诉曾凡知道的呢?
“还有眼线在警队吗?”
“啊?”胡瑞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看了一眼问道,“什么?”
“没有。”艾晴正想解释,身上的手机响了,立刻接听道:“你好,哪位?”
她看了看时间,可不觉得有人会这么早就给她电话。
“太太,是我,老戚。”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浑厚,带着戚风特有的磁性。
“戚管家?”艾晴挺意外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您现在在哪儿?要不要回来了?先生醒了!”老戚说到这里,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起来。
艾晴听后,完全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说什么?尹唯……尹唯醒了?”
“是啊,醒了,刚喊着要喝水呢!”
“我马上就回来,很快!”艾晴心里无比开心,对着胡瑞说,“快点,开快点,尹唯醒了!”
“醒了?”胡瑞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我立刻加速,加速!”
胡瑞一路狂飙,总算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到了尹唯的别墅。
艾晴第一时间跑进屋里,上了二楼,直奔主卧房而去。
她猛地推开门,就看到尹唯正靠在床上,秀婶用棉签蘸着清水,为他湿润着嘴唇。三年多的昏迷,让他不可能一醒过来就立刻大口喝水,大块吃肉,暂时他只能食用一些流性食物,量也不能过多,吃得也不能太急。
“太太,你回来啦,先生醒了。”秀婶看到艾晴站在卧室门口,立刻跟她招呼着。
艾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靠床而坐的尹唯,眼眶红了,隐约透着一丝水雾。她深吸了口气,慢慢走到他面前,正想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却听到尹唯淡淡地开口:“你就是……他们说的,我的妻子?”
……
这话让艾晴停下了脚步。
她眯着眼睛看着他,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认识我了?”
尹唯垂眸避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先生,您连她都没印象了吗?”秀婶的脸色有些沉重,对着艾晴说,“他刚醒来,就不认识我和老戚,所以老戚才会给您打电话,想着或许他能够认识您。”
“你是说,他谁都不认识?”
“嗯,我们也通知了先生的父母,不知道他是否能够认识。”秀婶把水杯放到一旁,站起来,说,“当然,刚才医生说,这也可能是先生刚苏醒,意识还没有跟上,有点懵,所以才会记不得人。”
艾晴慢慢走到尹唯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你真的记不起我了?”
尹唯看了她一会儿,抽回手,说,“对不起,他们说你是我太太,你好。”
……
艾晴的脸上划过一丝忧伤,问道,“那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尹唯想了想,说,“我知道我叫尹唯,别的都不记得了。”
“你装得对不对?装不认识我,是不是?”艾晴扶着他的肩膀,认真质问。她的声音很响,手上的力气很大,抓得尹唯非常不舒服。
“……疼,你放手,你弄疼我了!”尹唯挣扎着,想推开艾晴,但却怎么都没办法做到。他急了,有些惊恐地大喊起来,“放开,很疼啊,你放开我!我不喜欢你,你走开,走开!”
“小晴,别这样……”秀婶连忙上前拉开艾晴,“你冷静点,别这么激动!”
“秀婶,你要我怎么冷静?他怎么可以不认识我,不记得我?!”
☆、342 是不是假装的
艾晴的情绪非常激动,她从没有想过尹唯会不记得自己,这种感觉比他昏迷三年,都让她心痛。
“小晴,这不是才醒嘛,可能意识还比较混沌,让医生检查一下,或许就会好的。”
“会吗?真的会吗?”艾晴实在没办法确定,眼泪从眼眶中缓缓落下。
尹唯看着她,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想不起来了。”
艾晴嗤笑一声,“你先休息吧,明早去了医院再说。”转身走出卧室。
“小晴……”秀婶连忙跟出去,就看到艾晴进了书房,站在书房外的阳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这个时间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周围除了她所在的窗口,根本看不到任何亮光。
“我知道,先生这个状态,你很心痛,但是我相信只要人醒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秀婶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慢慢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说,“而且,就算他真的不记得了,你就没有信心让他再次爱上你吗?我眼里的艾晴,是绝对不向命运低头的。”
艾晴没有说话,低着头,双手撑着阳台的石栏杆。好一会儿,她才长长叹了口气,说:“秀婶,你去睡吧,我没事。”
“这会儿入秋了,早晚温差大,你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小心吹了风,着凉了,那就不好了。”
艾晴转身,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了,就是想吹个风,透透气,现在就回屋里。”说着,她回到书房,看着站在门口的胡瑞,说,“进来吧,我们把之前的线索理一理。”
胡瑞没有说话,默认地走进书房。
秀婶看着时间已经3点多了,有点担心道:“已经这么晚了,你们还要谈公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