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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 > 二十五、明明很简单的事,却总要十弯八拐
陈廷澜吃麵的动作似是被人突兀地按了暂停键,他卡在中间停也不是继续也不是,最后放下筷子,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我如果知道,我能这么愁?」
萧铭昇的重点异于常人:「所以说你终于肯承认你那是死全家的表情了?」
「你他妈嘴里就不能有几句好话?」
「这些都不是重点。」
「这就是重点。」
「我在天上的阿嬤说做人不拘小节才能成大器。」
陈廷澜气笑了,拿起啤酒往杯子倒,倒完就把里头的酒一饮而尽:「你这样造谣,都不怕你阿嬤託梦来揍你?」
「哦,放心好了,我阿嬤多半不记得她以前说过什么,她可爱说话了。」
陈廷澜不想跟他争论他阿嬤到底如何,他皱着眉忍受酒精涌上脑,刚刚喝得太急,现在作用体现出来,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所以,你要不要交代一下,你怎么就喜欢男人了?你应该没有对我有意思过吧?虽然我是很荣幸,但这事要传出去俞凯会难过的,认识的时间一样久,他就没在名单里过。」
陈廷澜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表情很不屑:「我看起来这么不挑?别往自己脸上吹了,我还看不上你。」
萧铭昇笑了声,故作遗憾:「那可真是不幸。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招供?」
陈廷澜还没缓过那个劲头,闻言分了一个眼神给他,表情很难看:「我一定要在外面给你剖白这种丢人的事?」
「那行啊,回去接着喝。」
「喝个头,宿舍不能带酒,你想被记过?」
「谁说回宿舍了?」萧铭昇在陈廷澜狐疑的眼神中不慌不乱地接着说:「回我家。」
萧铭昇在s大附近还有一栋房子,严格来说这人能算一个忒低调的富二代,要不是有次他回学校的时候被他们撞见他从豪车上下来,还有人对他行礼,他们真不知道萧铭昇家里这么有钱。
离开麵店后,萧铭昇打电话让人给他送几瓶酒过来,随后他把电话掛了,转头对陈廷澜说:「我带路吧,才子,我可够给你面子了,这房子我自己都很少回去,更不用说带人回去了。」
陈廷澜对他这些废话充耳不闻:「别把我说得像你那些玩伴,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能避嫌注意影响吗?」
萧铭昇恍然大悟:「说得也是啊,你都知道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感情这么不牢固,要是还传出什么不太好的传闻,你们安神会不会就把你踹了?」
陈廷澜忍无可忍,朝萧铭昇的方向踢了一脚:「你可以接着说,不用等舒望安,我先把你踹了。」
萧铭昇笑嘻嘻地躲开:「那就不用了,世界很美好,我还想多感受感受。」
s大附近有很多住宅区,除了美食街之外,也有一些是专门租给学生的租屋街。萧铭昇的房子显然不在这个范围,而是更里面一些的高级住宅区。萧铭昇带他进去小区,陈廷澜稍稍看了几眼,觉得这个小区并不比舒望安那区差。
到了门口,萧铭昇用指纹解锁,随后推开门,陈廷澜跟在他后头进来。房子不算大间,就是看着精緻舒适,而且还乾净,乾净到不像是住人的,比较像样品屋。
陈廷澜左顾右盼:「这房子不错啊,离学校也没多远,而且条件比学校好上太多,放着这么好的房子不住,住宿舍干嘛?」
「这不是捨不得你们吗。」
陈廷澜皱眉:「说话好好说。」
萧铭昇耸肩,没再说话,只是走去卧室换了件衣服出来。陈廷澜简单看了几眼,大致上归类出房子结构:一个小型厨房、一间卧室跟客房,还有客厅。没看到浴室,大概在卧室里面。
「酒很快送来了,你明天几点的课?」
「早十,记得明天载我回学校,我车不在这。」
萧铭昇朝他摆手,示意他别担心:「司机都借你,放开了喝。」
陈廷澜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
过不久,有人送酒来了,萧铭昇接过酒,把几瓶写着洋文的酒放到桌上,又去厨房来了红酒杯过来。他帮陈廷澜倒了一些,自己那杯则满上了,随后语出惊人:「你什么时候喜欢的男人?」
陈廷澜看了他一眼,像是奇怪他这种口无遮拦的个性,也没隐瞒:「没喜欢男人,只是喜欢的刚好是男人。」
萧铭昇瞇起眼睛笑,「有差别?」
「那不重要,反正就是喜欢了。」
萧铭昇哦了一声,来了兴致,「从开始追星那时候就喜欢了?」
陈廷澜喝了一口酒,沉默了很久,「……没有,我不知道我喜欢他多久。」
萧铭昇想接着说点什么,就听到陈廷澜略有些不确定的嗓音:「──但是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很喜欢他了。」
陈廷澜把酒喝完,红酒还含了一些在嘴里,一点点嚥了下去。昨天过得着实混乱,今天也是一片混沌,他一直没机会细想那些零散的、破碎的情绪跟事件。
「我确定我一开始对他没有这种想法,我只是喜欢听他唱歌,会去搜他以前的歌、关注他后续的动态,跟一般粉丝没什么不一样。可是他对我的态度却超出了一般粉丝。」
陈廷澜说完后自嘲地笑了一声:「谁知道安神是怎么想的,他这样红到发紫的人,就算在s大毕业好了,他能有无数个学弟,为什么偏偏就对着我喊?毫不避嫌,也没有保持距离,口口声声说是我的粉丝。」
萧铭昇撑着一边脸看他,看着陈廷澜有些红的脸,皱了皱眉:「听起来是挺糟糕的。」
「我跟他聊了很多,因为合作关係见面比较频繁,他不避讳让我知道他的工作跟他的一些私生活,我原先有点尷尬,但我发现我渐渐跟他的生活圈重叠、融为一体,这很恐怖,但更恐怖的是我不但没有后退,甚至还因此感到高兴。」
陈廷澜思考了会措辞:「我的情绪有段时间变得很不受控,我知道是因为舒望安,但又不知道是因为他什么,这让我很乱,会不知所措、会烦躁,以前从没有遇过这种事,从没有任何事会超出我的预期。」
他拿酒瓶倒酒,喝的时候太急了,咳了好几声:「舒望安是第一个,大概也是最后一个。我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直到我跟他告白,他没有拒绝,我应该要高兴,但我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些事情依旧在不受控的范围。」
萧铭昇这才说话:「他不是答应你了吗?你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是答应了没错,应该说他没拒绝吧。我觉得我们的关係没什么改变,就跟告白前一样,让我搞不懂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
陈廷澜的思绪乱了起来,他开始侃侃而谈那些纷乱的想法还有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他大概是醉了,逻辑开始变得驳杂混乱。萧铭昇认真听了很久,才理出一个脉络来。
陈廷澜藉酒壮胆,也可能单纯脑子不清醒,逮着个人就上前了,或是他早就知道歌手是舒望安,只是缺少契机,平常也过于谨慎,如果没有喝酒,或许也不会衝动,更不可能告白。
不得不说,冷静的人一但失控是真够呛,一言不合说完话了就上去亲,他可能都没对方这么主动,陈廷澜自己大概都没料到自己会有这种举动。
「你不是亲他了吗?」
陈廷澜的头开始晕了,他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萧铭昇在跟他说话,「我是亲了,应该说我强吻他。」
「他推开你了?没有吧。」
陈廷澜正欲反驳,「但我喝醉──」
「如果我喝醉了亲你,你会不会推开我?」
「……」
萧铭昇笑了一下,这笑声莫名让陈廷澜觉得很刺耳:「别说推开了,你没抓狂都不错了,之前一个香水味浓点的,都嫌得要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在挑伴。」
接下来他止住了笑意,「所以说,套在自己身上,怎么就不能懂了?还是说我要给舒望安发讯息让他过来一趟?」
陈廷澜差点没被他这些操作搞疯:「你一定要玩这么大?」
「你一定要这么让人不省心?」
陈廷澜不想跟他吵了,他问有没有房间让他睡,没有的话沙发也行,他要睡了。萧铭昇没跟他继续争辩,指了客房的方向,陈廷澜站起身来,步伐有些晃,至少是成功进去了。
萧铭昇确认人进去后,把桌上的酒瓶跟酒杯收一收,随后窝到沙发上编辑讯息。他发完讯息,抬眼瞄了下客房的方向,确定没有跟地板撞击的声音后,才把社交软体打开,百般聊赖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