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方大佬在场的情况下,步西归也没有成功将瞿东向单独带走,只能折中两人走到一旁角落处单聊。
瞿东向睁大了眼望着步西归,她和这些男人们羁绊了六年了,岁月如梭,目之所及,皆是彼此。她又想起了初见步西归的时候,这个男人相貌英俊而冷淡,深邃五官和锋利眉眼相结合,眼神锐利而不含感情,那么冷酷而充满戾气,一个高高在上,权利在手的掌权者。到如今,六年已过,步西归容貌并未有多少变化,气质却更显沉稳冷静,原本周身藏不住的戾气已经尽数收拢,风采夺人,这样的步西归挑出来随便在哪里一站,都吸引众人目光。
瞿东向感觉出了步西归的紧张,她凑近了些拽住了步西归的手,手心暖和,手掌宽大充满了力量,她偏了偏脑袋,一双眼内流光溢彩,一派机灵古怪的调皮模样。
步西归神色一暖,回握住了瞿东向的手。瞿东向的手一直很漂亮,细长分明,步西归听说过笛安和她之间的孽缘也是从一双手开始。
他垂眸看向瞿东向的手,半似玩笑又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认真轻声道:“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当年救活你是不是对的。我本可以永远那样拥有你。”
“我知道。但是最后关头你还是因为真正爱上我而放弃了。”瞿东向朝着步西归怀中挤了挤,那气息温暖而令人心悸,让步西归的心跳动的快要战栗。一把将怀中的人搂紧,他感到又后怕又难过,多么鲜活的瞿东向,他的爱人,不要说冰封在那密室里,就是被松醉霖催眠的那几日都没有此刻这般灵动。
他爱的是瞿东向,不是冰雕更不是想象中完美的人偶,还好还好——没有最后酿成大错。可是后怕之后想到了现实,步西归心口泛起了疼痛。他想起了还有一群人在监听着,随即一把扯掉了暗中藏着的监听器。凑在瞿东向耳边有些语无伦次道:“东向——太爱了,所以。实在是——”
后面的话步西归未完,直到嘴唇微微一热,是瞿东向送上的吻。她依偎在步西归怀中,姿态眷恋的样子,轻声应道:“西归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的心也很乱。可我就是感觉有人在喊我。我回去的念头,是这六年来的支撑。”
“是念着你弟弟吗?”
瞿东向一愣呢喃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正是因为我不记得为何而来,我过去在自己世界的一切,都是什么样的。所以我才会如此执着到现在,也许我只是回去搞清楚我是谁之后,我也就放心回来了。”
“松醉霖说你一旦回去就不会回来了。”
瞿东向一听愣了,她印象中松醉霖可不是个会如此轻易和人结交的性格。他那么疯那么狠,犹如一捆炸药,只看表面那么无奇那么不动声响,实在是因为还没有点燃。
“他那性格肯定是不往好处想才会认定我不会回来。你也觉得我不会回来吗?这里有你们在。”末了那句话是承诺了,瞿东向来时的路上终于把一直不曾捅破的问题给捣出个天窗来。
她对这群男人们有感情吗?有的,太有了。尽管对每个男人的爱各有不同,各有深浅,可串在一起是坚不可摧的纽带,牢牢地将她牵绊住,不可能对这些男人们放手。
而她也同时知道这群男人们心肠冷硬,欲壑难填,爱恨强烈,是断然不愿轻易放手的。她对自己过去一无所知,这种不能清楚知道过去的人生令她感到不安。例如——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弟弟,还在异世拼命的呼喊着她。
还没等步西归回答,两边都等得按捺不住的大佬们急了眼。先说一旁守着的叁人,纹风冷一人独站,他看似闭目养神的模样,其实却耳听八方,把瞿东向和步西归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入耳内,心却没来由的狂跳,纷杂的陌生画面突然涌入脑中,一片漫天火光之中,人喧马嘶,瞿东向含恨的眼光死死盯住他,她用尽气力在扒着怀中躺着的两人,两人似乎是一男一女老者,身体焦黑,显然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另外一个自己躲在暗处被逸骅和横岳清发了疯般捶打,听着他们愤怒的咆哮:“纹风冷,你他妈的畜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车子上是我们的父母,还有瞿东向父母,都死了!都死了!你个王八蛋。”
他杀了谁?
徘徊在脑海中纷杂的画面骤然消息,纹风冷抖出一个寒颤,猛地睁开了眼,飞身上前直接拉开了瞿东向,冷声道:“你不能走。”
同一时间另一侧也响起了声音:“瞿东向,你不能走。”
瞿东向左右两边一瞧,好家伙!这是人来齐了呀!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公开反对她走的居然会是纹风冷和松醉霖。这两个人一个性格深沉,一个变态无人性,断不用常理来行事,她本以为这两人怎么都会继续不动声色的暗中筹谋划策一番。
不让她走的心情能够理解,可是现实容不得她:“可要是我不走,叁天后我就死这里了。”
松醉霖神情异常认真,认真到了分外恐怖的地步:“只要重新启动零翌,你就不会有事了。所以你不要走了。”
说得这么肯定?
瞿东向颇为狐疑的看了松醉霖一眼,她总觉得眼前的松醉霖哪里不对劲,多了些人气,和之前疯成魔鬼般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心里头还在琢磨着松醉霖异样,整个人却被拉进一团热烘烘的身体,这气息令她眷恋而心宁。
她抬起了头和笛安四目相对,片刻之后笛安忽然低下头,稳住了她。这一吻就吻得难舍难分,瞿东向回抱住了笛安,抱住了就不想松手。她真的很想笛安,所以不得不承认,即使她离开了,这些男人们也是足以让她回来的重要存在。
“东向,我怕,我害怕你走。”一吻之后,笛安倚靠在她头顶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发丝,声音轻柔带着眷恋,宛如耳语般呢喃。
瞿东向双手安抚似得摸着笛安后背,他消瘦了不少,六年前桀骜孤僻的青年变得成熟俊美了,依然这样光彩夺目,此刻却小心翼翼的述说着自己的恐惧。她的心跳得几乎产生了鸣叫,她的声音朦胧的几乎隔了千山万水:“傻瓜,难道就不相信我的感情吗?”
笛安身体一僵,仿若不敢置信般又轻声道:“你会愿意回来吗?”
瞿东向用力点了点头,随后从笛安怀中探出了脑袋,对着在场所有男人环视了一圈后,大声道:“我承认我来的时候就只是为了达到任务后开心的回去。可是慢慢地,我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的活着。不久之后一个愿望又不够,我又希望你们能解开各自的心结,能够快乐起来。但是到后来又不满足让你们快乐这样的愿望了。我以为是让你们爱上我,其实这样的过程中也是我爱上了你们。我愿望越来越多,渴望得到的也越来越多。其实是我自私,总是害怕面对最后的问题,才让你们这样患得患失。对不起——”
笛安无声的搂紧了她,一切尽在不言中。步西归站在一侧,双眸一眯,将视线不动声色的挪至了一边众人身上。
明斋之站在最外侧背光处,难辨神情。望帆远倒是率先走上前几步,面无表情的凝视住瞿东向,半晌后开口道:“回答我,你爱不爱我?”
瞿东向没有半点迟疑的应道:“爱。”
望帆远没在吭声,他骤然出手从笛安怀中拽出了瞿东向,捧着她的脸就凶狠的吻了下去,汹涌澎湃,满腔爱恋。瞿东向猝不及防,下意识失措的想要后退,却被望帆远牢牢地禁锢在了怀中。她很快安静了下来,感受到望帆远吻中间藏着的千言万语,那么酥麻,又带着一点疼痛,伴随着是蔓延出来的幸福。
深吻之后,望帆远喘了口气,郑重道:“好。我信你会回来。”
“小辣椒,我也信你。小辣椒,我这样的财神爷上天入地只有一个,你可不要白白浪费不要啊。”顾敛单手架在望云薄肩上,朝着瞿东向挤眉弄眼。在感情上,他对瞿东向一见钟情,纯粹而炙热,是唯一对瞿东向有着平和而正常男女之意的人。
瞿东向好心情的对着顾敛挥了挥手,同时她也看到了一旁的望云薄。望云薄性情如水般细腻柔和,一向包容呵护着她,瞿东向将目光投放在了他身上,期望得到一如既往的支持。可这次出乎意料的是望云薄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显然这次不愿意相信她。
望云薄呆看着地面,他眼前有种不真实的幻觉,刀光血影中,他们所有人都横躺着,像是横尸街头、不得好死的模样。如此不详的感觉令他的心登的在胸腔内翻起了跟头,冷汗刷地流下,浑身的寒毛全竖了起来,因为那片幻觉中,横尸一片的他们中站着的人正是瞿东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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