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远去,炎夏来临,在与洛衡把话说开后,当初在陶亚凛心里头的种种压力成了一片片碎掉的心,于下的仅有满溢而出的愧疚。
她明白,若自己再这般难过下去会何事都做不好,既然她如此狠心拋下了洛衡,那就必须赶紧处理好手边的事,待自己拥有了足够的坚强,再好好地把洛衡给找回来。
她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了。
陶亚凛将自己的时间塞得满满的,藉此麻痹自己,让自己并无多馀的心力去伤春悲秋,每天每天,她几乎只将时间花在课业方面,若有一小段时间感到间着了,便再重读一次已复习过的内容,想办法读到精熟为止。
也因为这般走火入魔的精进课业,她的成绩确实进步许多,甚至有时还能考出系上前几高的分数。
陶亚凛清楚,虽然自己的课业方面的表现越来越好,可除此以外都是一塌糊涂。
看着好友每日无精打采的模样,莫灵很是担心,常常说要带她去附近逛逛,甚至提出请她吃饭的邀约,可陶亚凛都拒绝了。
只有莫灵约她读书的时候,陶亚凛才会答应。
在将洛衡送的戒指还给他后没几天,系上必修的课堂上,便有人注意到了这点,在下课时间跑去她位置前问。
「桃子,你怎么把戒指拿下来啦?」那名男同学眨了眨眼,嘴角掛着笑意,「分手了?」
由于当初戒指的事太过张扬,几乎所有同学都知晓她交了个男朋友,身为化工系的少数女性之一,大家都对她的感情状况很是关注。
陶亚凛默了几秒,决定装作没听到,继续复习着待会小考的范围。
「对啊,还是其实离婚了?」另一名男孩子应声。
「你白痴喔。」两人笑的很是开心,完全没注意到面前女孩的脸垮了下来。
陶亚凛的视线逐渐模糊,转瞬间便掉了一滴泪下来,浸湿了纸张,墨水也稍稍被晕开。
身旁的波波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拍了拍她的背,狠狠地瞪了那两个男孩。
「白目欸你们!」她大骂,「关你们什么事,滚开啦!」
「好兇哦。」那两名男孩子耸耸肩,离开了两人的座位前。
陶亚凛接过波波递过来的面纸,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向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了。
其实波波当然也是好奇的,毕竟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八卦,她也想知道陶亚凛与男友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把戴了将近一年的戒指拿下。
「桃子,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喔。」她拍了拍陶亚凛的肩膀,「教授回来了,要继续上课啦。」
*
这日晚间,在回到租屋处后,陶亚凛便拨了通电话给母亲。
自大二下开始,她与母亲通话的时间都早了许多,生怕自己一忙起来便忘了要与母亲讲电话。
「妈妈,我刚在学餐吃饱了,刚回到租屋处,等一下在洗完澡后打算复习期末考,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我怕到时候读不完,要考的东西太多了。」她歪着头,将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打开衣橱拿出睡衣,「因为昨天留在学校做实验到满晚的,不小心就忘了打电话给你,对不起。」
「没事,妈妈知道你很忙,也知道你很认真。」母亲轻笑了声,「最近跟洛衡还好吗?有没有趁假日的时候去哪里玩玩?」
陶亚凛这才想起,自两人分手后,她并没有跟母亲提起这件事,朋友圈里头也只有莫灵知道而已。
她默了许久,稍稍将手机远离耳边,接着抽了抽鼻子,待平復心情后才重新拿起手机。
「啊哈哈,我最近很忙啦,没有时间出去。」她乾笑几声,希望这个话题快些过去,「对了,你最近身体状况还好吗?回诊都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吧?」
「没事,只是每个礼拜都跑医院回诊实在有些麻烦,有时候工作很忙,实在很难空出时间呢。」母亲微笑,「亚凛,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操劳了,如果搞坏身体可就糟了。」
「……我会的。」陶亚凛有些心虚地答。
在掛上对话后,她抱着衣服坐在床沿,侧过身去遥望着窗外的月光。
——好想见洛衡。
她咬着唇,知晓自己尚未做好准备。若她单凭着一股思念前去寻找洛衡,如此一来对双方都是种伤害,她不想再让洛衡感到难受了。
如果奶奶还在,知道她现在是这个样子,会向她说什么呢?
陶亚凛想,如果奶奶还在的话,这个时候便会燉一锅热呼呼的鸡汤,让她好好休息,等恢復精神了再继续努力。
她好想念洛衡,也好想念奶奶。
陶亚凛当然也害怕。
她怕这漫无止境的压力不会有结束的一天,怕自己若永远都无法做好准备,洛衡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在分开的这段日子里,其中一方的感情先消逝了呢?
嘴上说着会祝福,可她明白,若洛衡找到了一个待对方与待她同样好的女孩子,她铁定是会承受不住的。
可能怪谁呢?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先把洛衡留下的。
「洛衡……」她轻喃,又再度哭了出来。这些日子,她已数不清自己究竟流下了多少泪水,即使试图麻痺自己,仍会在入睡前卸下所有偽装后情绪溃堤。
——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