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下车,就看到小家伙冲过来,花祭夜立即蹲下身子,张开怀抱把小家伙抱在怀里。
“舅舅!”小家伙甜甜地喊了一声,“吧唧”一口亲在花祭夜脸上,手上剩下的泥巴,一点不剩的抹到了花祭夜脸上。
就知道这小家伙不安好心,果真如此。花祭夜有些哭笑不得。
“走了!”花祭夜把小家伙托在肩膀上,两人一同向别墅里走去。
小孩子高兴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客厅里,不禁感染了一众忙碌的佣人。
三年前,大小姐还未清醒的时候,压抑和沉闷笼罩在整个花家,就连一向乐观开朗的老夫人都愁眉不展。
幸好,半年后,大小姐醒来,再过几个月,小少爷出生,这个家才渐渐充满了欢声笑语。
只是,这表面欢乐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
他们只是在享受着这表面的开心,或许某一天,一个不经意间的举动,就会打破这表明的平静与欢乐。
“妈妈……”小家伙一看到安澜,就揪着花祭夜的头发让他把自己放下去,“舅舅,放我下去!妈妈……”
安澜静静靠在躺椅上,黄昏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宛若圣母,神圣光辉。
小家伙迈着两条小短腿扑过去,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安澜怀里蹭啊蹭,“妈妈……”
安澜清眸含笑,抬手揉揉小家伙的脑袋,看到小家伙沾满泥巴的手,如雪青眉微蹙,“去洗手!”
“妈妈——”小家伙把手藏在身后,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顿时委屈了。
“去洗手!”安澜无视小家伙的委屈,恍若未闻。
小家伙见安澜态度坚决,撇撇嘴吧,纵然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去洗手。
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小少爷,这边请!”佣人带着小家伙去洗手。
花祭夜走进来,坐在安澜身边,摸摸她的额头,“今天好些了吗?”
安澜微微一笑,“哥哥别担心,已经好多了。”
前几天陪着小家伙疯玩,大汗淋漓结果吹了空调,不小心感冒发烧了,连续烧了两天,今天才退烧。
自从三年前的意外,安澜的身体越发差了。
虽然平安的生下了小家伙,但她的身体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如果不是有楚衍在,安澜只怕无法平安度过最初的两年。
直到第三年,经过调养,她的身体才好了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抵抗力还是比常人要差很多。
小家伙扑过来,非要趴在安澜身上,“妈妈,抱抱!”
花祭夜拖着他的小屁股,拍了两下,“妈妈生病还没好,宝贝要乖!”
小家伙面露心疼,亲亲安澜的脸颊,“宝贝会乖乖的,妈妈要快好起来!”
妈妈快点好起来,他就能放心的跟着小姨去a国了。
小家伙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十分精细。
“嗯,妈妈很快就好了!”安澜捏着小家伙的脸蛋,清冷又温和。
安宁搀着两位老人进来,与此同时,楚衍也跟着其后。
晚餐期间,因为有一个调皮的小家伙在,所以气氛十分好。
花绝尘和花老夫人两人,一个小调皮,一个老顽童,两人一唱一和,餐桌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晚餐过后,安澜和花老夫人一起喝茶聊天,小家伙在两人身后跑来跑去。
花老夫人忍不住提醒他,“小宝贝,小心一点,不要摔倒了。”
虽然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但老夫人还是怕摔着这个宝贝疙瘩。
小家伙一掐腰,十分嘚瑟,“太姥姥放心吧,没事儿……”
话还没说完,小家伙就被绊倒了,栽了一个大跟头。
熊孩子皮实,不等佣人去把他扶起来,自己就爬起来了。
花老夫人心疼地拉着小家伙询问,安澜反而显得有些淡漠了,“外婆,小孩子摔几下没事的……”
小家伙拍着小胸脯保证,“太姥姥,宝贝不疼!”
小家伙越说自己不疼,花老夫人便越发心疼,抱着他只喊“小宝贝乖”。
安澜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这熊孩子腹黑简直出了一个新高度。
明明很疼,非要说自己不疼,让老夫人心疼。
过了一会儿,花祭夜和楚衍,还有安宁都来了客厅。
小家伙见人,猛地扑过去。
“伯伯,抱!”
楚衍笑着,把小家伙抱起来,架在肩膀上,顿时小家伙高兴地咯咯笑。
看着这一幕,安澜平静的心顿起几许涟漪,或许这样也很好,至少生活很平静,也很幸福,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一家人,平平淡淡,走过似水流年,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姐,下个礼拜易容姐婚礼,你去吗?”安宁倒了一杯清茶,袅袅茶香缭绕,扑鼻清香而来。
“我不知道……”
提起这个,安澜的眼神黯淡了几分。a国,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再回去。
但,这三年来,她表面看着很平静很淡漠,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脑海中,梦境中,全部都是a国的点点滴滴。
陈司令,顾清明,孙叔,裴翠秋,蓝标,银狐队员,还有……
叶辰歌——
即使她不想承认,可她真的放不下。
如果说,这些人都给了她温暖,那么她还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就是秦若和秦家。
即使秦家早就被叶辰歌倾覆了,可秦若下落不明,她不想放过。
“可姐,你想过吗,尘尘他……”安宁瞥了一眼由楚衍陪着疯玩的小家伙,欲言又止。
“澜澜,我不想瞒你,尘尘很聪明,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爸爸是谁,只是提起来怕你伤心,所以小家伙很懂事,从来都是闭口不言。他不说,不代表他不在乎。
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在书房里调查叶辰歌的资料。
澜澜,父亲在孩子的成长中很重要。尘尘虽然智商很高,他毕竟只有两岁多一点,他需要父亲。”
花祭夜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当然,我说这些不是支持和说服你重回a国,相反,我根本一点都不想你再回到那个地方。但是,既然尘尘已经知道了叶辰歌的存在,就没有瞒着他的必要了。”
安澜双手捂脸,掩盖住清眸中的迷茫和无措,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花祭夜和安宁两人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安澜自己做决定。
这样的决定,只能由她自己来做,没有人能够干涉。
许久,安澜才低低叹息一声,她说,“我就不回去了,你们带着尘尘回去吧,等你们回来时,不要乐不思蜀就好。”
“姐,你真的决定了?”安宁不太确定,她没想到安澜会放心小家伙一个人回a国,难道她就不怕叶辰歌认出孩子,不让他回来了吗?
都说儿子随母,女儿随父,小家伙虽然长得跟安澜一个模样,但是那双眼睛,却与叶辰歌如出一辙。
精明睿智,幽深薄凉。
似是看出了安宁的多余的担心,安澜看了小家伙一眼,这才说道,“要是他真的跟着叶辰歌跑了,算我白生他养他了!”
安宁,“……”
看来,真的是她多心了。
也是,姐姐九死一生生下小家伙,这小家伙从小虽然皮,却对安澜言听计从,估计让他自己选择,他都不会跟着叶辰歌。
知子莫若母,安澜知道,小家伙之所以对叶辰歌兴趣满满,除了割舍不断的父子亲缘,更多的是好奇。
或许别人不了解花绝尘,但安澜了解。
她的儿子,今年只有两岁零三个月,却已如同七八岁的孩童无异。
很多事情他都懂,那双幽深的眼眸中经常浮现不同于这个年龄的彷如看透世事沧桑的感慨。
她的儿子,看似调皮捣蛋,十分令人头疼,但他的心薄凉无比,甚至比她自己更淡漠,更无情。
安澜不知道,花绝尘到底是随了她还是叶辰歌。
时至今日,这个问题,她也不想深究了。
易容的婚礼是在七月七号,据说那个日子,是中国的情人节,她追求浪漫,而七夕又是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易容自然不会放过。
以往,安澜总是对易容追求浪漫的情调不屑一顾,可现在想想,能够追求浪漫,也是一种人生追求。
孩子精力总归不如大人,玩闹了一会儿,就再也没有力气了,趴在地毯上就睡着了。
安澜把小家伙抱起来,回到卧室放在床上。
她端了一盆温水出来,用毛巾轻轻给小家伙擦身体。
小家伙年纪虽小,毛病却不小。每天睡觉前必然要洗澡,不然就会使劲闹腾。
安澜唇角始终含着一抹淡笑,她捏捏小家伙的小脚丫,在亲亲他的脸蛋,十分满足。
以前,她想要一个孩子,而今,她终于有了。
儿女情长,风花雪月,对她来说已经都是过去了,以后的日子,只要有小家伙陪着,即使粗茶淡饭,她也愿意。
帮小家伙盖好被子,安澜端着水盆返回浴室。
就在她进入浴室的瞬间,小家伙一脚踹开被子,翻了身,咕哝一声,“爸爸……”
雨后的夜空,十分清亮。夜色清辉,夜空如同巨大的墨玉棋盘,群星是一粒粒棋子凌乱的散落在棋盘上,星罗棋布。
偶尔蝉鸣,寂夜中尤显清脆。
f国已是寂寂深夜,a国才入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