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太太,西川太太。”
“啊……抱歉……在想事情。”我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
宫下太太摆摆手,突然小声凑近,鼻息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我可以八卦一下吗?你……和西川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呀?”
我稍稍退后一点,拉出一点距离,“他是我的高中老师。”
“哎呀。”她兴奋地笑起来,“师生恋啊。”
“可以这么说吧。”
宫下太太抿一口咖啡,感慨道:“西川先生长得又帅又高,脾气性格也好,工作能力也强。真是个好男人喔。果然这种男人就是要早下手才行。”
我偷偷苦笑。
早下手的不是我,我只是趁人之危而已。
“那天你不是在我家喝醉了嘛,我就打电话叫了西川先生来,他可紧张了。在电话里倒是没听出来,结果一开门简直把我吓到,一直绷着脸。我可是第一次看见那么严肃的西川老师。不过之后看到沙发上的你倒是立马放松了下来。”
我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莲司带我回家的印象,但是记不太清楚了。
“西川太太,你真的是嫁了个好人呢。”宫下太太冲我真心感叹着。
我礼貌地笑一笑,不知道怎么回她好。
“对了!西川太太,之前说的那个舞蹈班,你考虑的怎么样啦?”
我略微愣住,忽然想起那张还在我制服口袋的广告宣传纸。
“哦……那个……”
还没等我说话,宫下太太已经抢先一步说道:“我去试着上了两次课,感觉还不错,也认识了些能倒苦水的人。打算之后就直接报班啦。你要不要一起啊?”
我试着询问她:“就只是上课吗?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挺好的啊。”她对我的疑问不解,“大家都挺友好的,他们还有顾问……”
我一边听着一边随意向窗外看了一眼,不经意对上一双眼睛,下一个瞬间,一个黑影儿迅速闪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那是人……还是动物……?
突然想起刚搬到这里时,莲司的嘱咐:“乡下自然生态比较好,经常会有野生动物出没。”
我没多在意,把注意力转回来:“其他的呢?有没有奇怪的人?”
“都不错啊。”宫下太太笑,“就是舞蹈教室,西川太太你的警戒心太强啦。小泉太太现在也在那里。我就觉得叫上你一起也比较好,你身体不太好,刚好我们一起锻炼锻炼。”
“我……再考虑看看吧。”
事实上,我根本不打算去。
不用说主妇扎堆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小型事件发生的聚集地,更何况,我想起那张眼熟低劣的广告纸……
不过,看看眼前眉飞色舞的宫下太太。
希望是我多心。
我和要去超市抢特价商品的宫下太太在路口分别,一个人回家。
今天和她聊得太久以至于忘了时间,一出咖啡馆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搬来已经快四个月,我对这里还是不太熟悉。我本就不太能识别方位,以往活动的范围非常固定,今天却绕远来了车站旁边的咖啡馆,等到了一个人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黑暗里的路更加难辨认。
我循着记忆里的路,七拐八拐之后,走进一条莫名的商业街道。还不到八点,两边的商铺已经打烊,寂静的街道,只有昏暗的路灯响着声音。
我越走越害怕,越走越快。隐隐听着身后多了一个人走路的脚步声,更加着急起来,最后几乎是跑着出了这条街道。
终于到了商店街尽头,视野一下子宽阔起来,连路面都亮了许多。
我刚放松下来要轻喘一口气,一抬眼看到对面站着个穿连帽衫的人。
他手里的东西在灯下一闪。
一切都太快了,我只能按照身体的本能反应闪躲在地。
他还想再扑上来的下一秒,来不及思考的瞬间,突然从我身后冲出了一个人,把他压倒,紧接着打飞了他手里的刀。
“松本幸果!你这个魔女!你是什么狗屁神女!你这个害人的魔女!我要杀死你!我要捅死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就应该死!你凭什么不去死!你还我妻子!你们这些魔鬼,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他还在吼叫着,眼里满是愤怒和悲伤。
藤本死死按住他的头,“闭上你的嘴,老实点。”
紧接着,警车响着鸣笛来了,警察很快拷走了他。他走之前依然没有停止对我的咒骂,而我只能呆滞地看着。
我跟着藤本和警察回警署做笔录,一切全部折腾完,才发现自己左臂被刀划伤了。
藤本皱起眉头,想带我去医院,我使劲摇头,不答应。
“你看,其实也没什么……”我挽起袖子给他展示,“伤的不深,也不需要缝针……”说到后面才发现自己抖个不停。
藤本也发现了,叹口气,“你必须去医院。”
“我不去!”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藤本被吓了一跳,两手按住我的肩膀,弯下腰:“听话,去医院。要不然你给你先生打电话。”
莲司……对……我从包里摸出手机。
我刚想点向莲司的号码,突然想起刚才凶手冲我喊的话。
我又摇头。
我蹲下来,摸着脸,“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藤本也在我身边蹲下来,冲我伸出手:“手机给我。”
我不解地看他。
“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我给你定个十分钟的闹钟。你冷静一会儿,之后你自己决定怎么办。反正你现在蹲在警署门口,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认着地拿着我的手机按了一会儿,又塞回我的手里:“给,手机拿好了。我觉得我站在这里你也心烦,我先回去了。”
“……谢谢。”
“不用谢我。”藤本又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的样子,凑过来,鼻息几乎喷到我脸上,“说了我对你感兴趣,要真想谢我,先让我亲一下再说。”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我先走了。”他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烟,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几乎是藤本刚走,莲司就赶到了警察署。
他随意地把车停在路边,几步跑到我身边。
“幸果?”
我不敢相信是他:“莲司……你怎么来了?”
他抿着嘴,一脸严肃,“小泉先生给我打了电话。”
我想起来,小泉太太的先生在这所警署任职。
“你受伤了。”莲司看到我被划破的衣袖,皱起眉,想要抱起我,“我们去医院。”
“我不想去……”我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下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可以不去吗?”
莲司轻叹一口气,在我身边蹲下,仔细查看我的伤口。
“那我们回家,我请医生到家里来。”
医生来的很快,我们刚到家,他就已经等在门口。
和我自己判断的一样,确实伤得不深,不需要缝针,只需消毒包扎即可。
“莲,记住,不要让伤口碰水。然后每天按时给她上药。”医生是位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性,看起来跟莲司非常熟识的样子,说话非常简洁却充满关爱。
他一边看了眼我布满伤痕的胳膊,一边又叮嘱莲司:“不要再让身边的人受伤了。”
这句话略微带着些深意和责备。
我奇怪地看向莲司,他躲过了我探究的目光。
“好了,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不用紧张。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医生收拾着药箱,顺手把一张名片递给我,“如果莲司不在家的话,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谢着接过。
莲司把医生送出门,我穿好衣服,拿起刚才的名片,发现上面竖写着的名字是
“井森 惣胜”。
井森……?
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已经失去了任何思考这个名字的力气。
我躺倒在沙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个冲我刺过来的人,本来是想杀了我吧。
那种想要和我同归于尽的气势,我并不是第一次见。早在四年前,我父母的案子结案时,本渐渐被社会遗忘的我,又被大众所仇恨起来,不止一次有人给我写威胁信,甚至寄动物尸体给我。莲司也受到些许牵连,本被大学研究室聘请的他迫于舆论压力又被解雇。
我们那时刚打算结婚,还没进入婚姻,就走向了死胡同。
我知道因为我充满欲望的一句话,已经将两人死死绑在一起,但这是我第一次想要主动得到些什么,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松手。
我不怕被人充满恨意地杀死,我害怕我不能跟莲司在一起。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能拥有他,也许会亲自斩断这份执念也说不定。
想要拥有他的偏执,大概和想要杀掉我的人是一样的吧。
但是,时间是世上最好的记忆退效药,很快就会有人忘了我是松本幸果,就像四年后,如果没人特意提起,没有像今天这样一直将我恨之入骨的人,就没有人再知道我曾犯下的罪。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莲司那里,我永远是松本幸果。
过去,现在,未来。
一生。
我用他那可怜又可恨的父亲绑住了他,也绑住了我自己。
我痛苦地摸了摸自己包好的伤口,起身去浴室。
莲司推门进来,正好看到我要去洗澡的样子,快步走过来。
“医生刚才不是说了不能碰水?”
“天这么热,我刚才又出了汗,不洗澡不就臭掉了?而且,我弄个这个就好了,也不碍事。”我冲他扬扬手里的保鲜膜。
莲司从我手里拿过保鲜膜看了看,放到一旁。
“我帮你。”
我睁大眼睛,“帮我什么?”
“洗澡。”
虽然我们已经是坦诚相见的关系,但那也只是在床上。浴室这么明亮的地方,我并不想在他面前脱光。
“不用。”我拒绝。
但莲司已经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他大概知道我在顾虑什么,自己摘掉眼镜,接着动手去解衬衫的扣子,很快就露出白皙诱人的胸膛。
“我脱光你就不会害羞了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了,”他指挥着我,“摆出‘万岁’的姿势。”
我只得乖乖把两臂举过头顶,任由他轻柔地把上衣从我头上脱下来。
他打开灯暖,去放浴缸的水。
回过来环住我去拉身后的短裙拉链,我把脸埋在他的锁骨前偷偷蹭了两下。
“你还没脱下面。”我仰头看他。
他把我脱下来的裙子折好放到隔间门口的洗衣篮里,看了我一眼,开始脱自己的裤子,很快就露出两条笔直结实的腿。
“现在好了吗?”
我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他伸过手单手解开我的内衣,两手分别一勾肩带,胸前两团软肉很快被释放。
我下意识地伸手挡住。
“自己脱内裤吧。”
莲司脸色不变地理了理我凌乱的刘海,叠好我的bra放好,背过我脱掉内裤后,去试手持蓬头的水温。
我慢吞吞地脱着内裤,从我的这个角度,能看到莲司宽阔有力的后背,微翘的臀部,结实有力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