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杰呵了口气:“秦悦歆,你很聪明,知道我今天过来是想刺激你的。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我今天过来确实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要让你找陆晨安。你说得对,我算是栽在他的手上了。他要把我派到东南亚,我现在的心情很不爽,我不爽,我也想让人不爽。”
说着,他顿了顿,抬手拉了拉领带:“你不想知道,那也没办法,我今天就想说,你听也这样,不听也这样,反正我今天要说的话,我必须就要对你说完。”
陆子杰衣服无赖的样子,秦悦歆根本就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人,一时之间,气得整个人都是发抖的,却又是无可奈何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最后只能抿了抿唇,冷眼看着他:“你说吧,我希望你说完之后,能力马上离开。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你!”
最后一句话,秦悦歆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陆子杰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秦悦歆这样三番四次地强调自己讨厌他,换了谁也受不了。
但是秦悦歆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陆晨安对他没有一点儿手下留情,对秦悦歆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他竟然又有了几分愉悦,脸上的笑意浮动,只是落在秦悦歆的眼底,刺眼得很。
“你和秦芷茹的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但凡你的东西,秦芷茹都会抢走,是不是?”
他没有说明白,可是秦悦歆的却已经猜到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悦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陆晨安从一开始对你好,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要一箭双雕。”
她浑身一僵,抬头看着他,用尽了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奔溃:“是啊,一箭双雕,那又怎么样?说完了吗啊?说完了,麻烦你离开,我准备午休了。”
哪里来的午休,她明明是刚醒过来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可是她已经忍不住了,只要一想到,一想到——
陆子杰到底还是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秦悦歆,你后悔过吗?”
她抬头看着他,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可是脸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后悔过,那又怎么样。”
他笑了笑,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如果从你一开始,你选择的人是我,我想,我说不定会爱上你。”
“呵,爱上我?陆子杰,你也不要说这样假设的事情。再者了,你爱上我了又如何?”
他双眸一沉,秦悦歆是真的聪明,除了陆晨安这件事情上面她看不通透之外,她什么事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外人看来她好像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她只是默默的不说话,知道的,埋在心底,不知道的,也不会主动去招惹。
如果不是遇上了陆晨安,她确实会很幸福的。
她说得没错,陆家人都没有一个好人。
即使是他陆子杰爱上了她,也不会比陆晨安好到哪儿去。
陆子杰收回了视线,抬腿准备离开,转身前,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开口说了一句话:“秦悦歆,你不要妄想陆晨安爱你了。你说错了,他不是没有心,只是他的心,在另外的一个人身上罢了。”
她猛然一惊,终究还是忍不住,站起来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陆子杰笑了笑,难得看到一次秦悦歆失控,他的心情不得不说,确实是挺好的:“陆晨安以前有一个很宝贝的女朋友,就在五年前,那个宝贝女朋友突然不见了,陆晨安甚至还为了找那个宝贝女朋友,差点死掉。”
说完,他没有再停留,留下秦悦歆一个人站在那儿。
老式的房子,不像是自动的门,走的时候用手一带就能顺便关上了。
那木门在陆子杰离开之后,还是保持着半开的状态。
秦悦歆站在那儿怔怔地看着那扇门,眼泪一行一行地从眼睛流下来,视线一点点地被模糊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那门口的,然后抬起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的手,一点点地将那门关上。
桌面上还留着两个空碗,已经放了整整半个小时了,夏天的天气,这么热,在放下去随时都会有馊味。
她想走过去把那两个碗拿去洗掉,可是却发现自己一步都走不过去。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陆晨安既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了,他甚至是将人性所有的特别都研究得一清二楚了。
知道秦芷茹会看不得她幸福,所以就那么高调肆意地秀恩爱,那些所谓不顾一切的维护,原来都是做给秦芷茹看的。
让秦芷茹,亲自去找他。
明知道她性格慢热,所以就这么一点一滴,不漏一切,甚至是连那床笫之间的一切,他都算计着。
秦悦歆活了这么久了,从未觉得有一个人让她觉得恐怖至此的。
陆晨安忍了两年多,不,或者他已经忍了很多年了,一直在等,一直在等这么一个机会。
而她,就因为是姓秦,因为是秦芷茹的死敌,就这样被他拖进了他们之间的纠葛中。
凭什么,他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让她最崩溃的。
她可以忍受陆晨安没有爱过自己,可以忍受他利用过自己,那样,她也起码可以安慰自己,陆晨安这个男人没有心的。
是他没有心,不是他不爱她。
可是陆子杰却告诉她,陆晨安不是没有心,他有心啊,只是那颗心,早就给了另外一个人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讽刺的事情的。
这个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不少在附近打工上班的工人回来吃饭,不知道谁打开的手机播放:
“我的心痛得快死掉为你付出我不会累
只要你幸福我无悔我愿意为你受尽冷风吹
所有的一切往事化成灰孤独的含着眼泪
忍住伤悲难道你无所谓我愿意为你受尽冷风吹
你怎能忍心头也不回天空流着眼泪为我伤悲
难道你真的忍心看我狼狈爱了伤了你不知道
……”
林忆莲的老歌一句句歌词的传来,她突然想起叶华英跟她说要把立华的股份给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看着陆晨安敏感又脆弱的样子,私底下为了维护他甚至找了叶华英的律师,要求在遗嘱宣告的时候修改一下宣告词。
呵呵,多么讽刺啊。
她那时候还担心陆晨安会因为叶华英把股份给她而难受,却没想到,这从头到尾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她一点点地爱上他,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告诉自己,没关系。
他不爱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毕竟他没有心啊。
可是现在呢?
多么讽刺啊!
她为了他几乎没了半条命,他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差点没有命。
秦悦歆抬起头,那桌面上还放着他昨天晚上强行给她的戒指。
那里面是他们婚礼上用过的戒指,直到刚才,她甚至都还在幻想,幻想着,他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舍不得自己。
舍不得?
哈哈,陆晨安怎么会舍不得呢。
她站在那订婚宴上,那么的难堪,他说出口的却是那样锥心的四个字。
他亲手将她推到许淮南的怀中,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悦歆,你到底还在幻想着什么?
幻想着什么呢?
不得不说,陆子杰成功了,他成功地激起了她努力掩藏着的所有怨恨。
她爱陆晨安啊,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爱里面,恨慢慢的就比爱更多了。
她一直努力地压着,努力的压着,直到今天,她发现自己怎么都压不住。
它们在疯长,就好像是此时此刻缠绕在她心口的带刺藤蔓一样,不断地疯长、收紧,刺得她千疮百孔。
爱情是毒,而陆晨安却是砒霜,一点致命。
秦悦歆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老旧的天花板,眼泪从两边一直流下来。可是她却一动不动,就像是已经没了气的人一样。
韩舒雅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连忙推开门跑进去扶着她:“歆歆,你怎么了歆歆,你不要吓我啊?!!”
她和慕简庭刚从国外回来,忙了整整一个夏天,这几天才稍稍松下来。
刚回国她就跑来看秦悦歆了,她总是什么都不说,自己又远在国外,担心也不敢提什么。
却没有想到,这才半月不到的时间,一回来,就看到秦悦歆躺在地上了。
韩舒雅将人扶起来,摸着她的手,那上面冰冷的温度让韩舒雅禁不住心底发慌:“歆歆,你怎么,歆歆。”
她扭头看了韩舒雅一眼,脸色白得就好像那作画的宣纸一样,双眼茫茫的里面没有半分的神气。
她看着她,那咬破的嘴唇,一上一合地动着:“丫丫,原来,我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
话落,韩舒雅双手一沉,才发现秦悦歆整个人晕了。
她惊得跟着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打慕简庭的电话。
慕简庭刚进会议室,看到是韩舒雅的来电,不禁皱了皱眉,抬手向秘书示意了一下,走到一旁接了电话:“丫丫?”
怀里面的秦悦歆脸色苍白,搭在她手腕上的手冰凉得就好像那冰块一样,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慕简庭,你快来,歆歆出事了!”
慕简庭手微微一顿,“好,你先叫救护车,我这边过去要时间,我们在医院汇合。”
韩舒雅这时候才惊觉自己应该干的是什么,“我不说了,我要打120。”
救护车来得很快,秦悦歆被抬上车的时候,韩舒雅看着她手上握着的锦盒,想要拿出来,可是她却扣得紧紧的,她怎么都拿不出来。
那掂在手上的手腕就好像麻绳一样,一点儿重量都没有。
在车上的时候秦悦歆就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就是气急攻心,天气有点炎热,可能有点中暑了。
韩舒雅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秦悦歆动了动,手上不知道拿了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一枚戒指。
她怔了怔,半响默默地放进口袋里面,抬头看着韩舒雅:“丫丫,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韩舒雅真的是被吓到了,脸上虽然有眼泪,人也还是一抽一抽地哭着,可是脸冷下来看着她,难得的强硬:“不行,车都已经上了!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去医院!”
她刚清醒过来,唇干口燥的,整个人还发着晕,还想说些什么,韩舒雅已经冷着一张脸不和她开口了。
秦悦歆最后还是被韩舒雅压着到了医院,慕简庭早就到了,站在医院门口。
秦悦歆一下车,他就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秦悦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