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屈襄叫住屈眳,屈眳脚步停下,看向父亲,“父亲还有事?”
“我已经决定了的事,不会你说几句话,就能改变。苏己,我劝你还是死心了的好。”
父子遥遥对视,屈眳站在那里好会,他抬手,“臣知道了。”
说罢,直接出去。
屈襄坐在室内,手边的简牍堆积在那,他低头看了两眼,一扫袖,原本在漆案上的简牍被他一手全部扫落在地。
简牍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室内伺候的竖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竖仆过了好会,都没听到其他的声响,壮着胆子抬头,看到屈襄极其难看的脸色,吓得又低头下去。
屈襄呼吸粗重,手撑在案几上,深深吸气了好几次,将心头翻滚的情绪压了下来。
他闭上眼,深深呼吸几次。
他怎么可能让儿子就这么顺利的把心爱女子娶到身边,长相厮守。那样他又如何甘心,又怎能甘心。
要他完全放手,直接让长子得偿所愿。要他如何能做到。
看着苏己和长子两人情深,甚至还要到他面前来送上青枣么?
他不行,他办不到。
既然如此,至少他不能看到将来她以儿媳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
屈眳直接出来,父子两人关于他娶妻一事几乎是不欢而散。家老把屈襄吩咐要保密的事给说了出去,心下忐忑,在外面等着。见着屈眳出来,“少主。”
屈眳看了一眼他,一言不发。
家老站在那里,看见屈眳这样,知道是父子两人之间谈崩了。但是他也不好去谈。此事原本就不知要如何开口。
父子看上同一个女子,原本就是家丑,两人恐怕谁也不愿意提及,他如何去劝?
家老对半夏动过杀心。甚至令人在马车上动过手脚,马车那次,车上的御人都甩出去成了一滩肉泥。但是半夏却半点事都没有,家老想起她上通鬼神的本事,疑心恐怕是鬼神恩惠于她,不让她平白殒命。他也不敢再动手,最多只是对巴姬的所作所为开了方便之门,睁只眼闭只眼。
巴姬最终竟然是迎为一个小小舞伎的告密而失败。那个舞伎之前曾经受过半夏恩惠。
一番下来,就算是家老,也不再敢轻举妄动。
苏己的命,不是平常人能谋划的。若是不慎,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要砸进去。
家老重重叹息,他去看了屈襄,屈襄依然和以前一样,完全不见才和儿子争吵不久的样子,甚至说话的姿态也和平常无异。
“主君若是不想少主和苏己纠缠下去,不如给苏己寻一个夫君嫁了。”家老给屈襄出主意。
屈襄的手一顿,“哦?照着你看,该给苏己寻个怎样的夫君?又甚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她?”
家老听屈襄这暗含怒意的话语,好半晌莫名其妙,“苏己在郢都无亲无故,何况之前主君也曾经派人去过卫国一趟,也没有寻到苏己的亲人。这……”
“寻一个士人,应当也就差不多了。”
屈襄笑了,“一个士人,家老以为一个士人就配得上她了?”
家老哑然。
“伯昭那个竖子,我还不知道他?先别说现在苏己根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就算把苏己嫁出去,他能甘心?”
“到时候闹出来的事,恐怕比现在的还大。”屈襄毫不客气的就把家老的这个提议给否决了。
家老目瞪口呆,等到反应过来,他还想再说,却被屈襄制止,“你真以为苏己是平常女子,我说让她嫁人,她便嫁人么?”
家老张口的嘴,顿时悻悻闭上。虽然和苏己相处的次数不多,但是听到的看到的,她都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女子。
只是他觉得自己主君对苏己有恩,苏己看在主君的面上,和自己在楚国无亲无故,应当也会考虑才是。
“好了,家老若是无事。便退下吧。”屈襄道。
家老无法,屈襄看着面前的简牍,心烦意燥,干脆把手里的简牍一丢,大步走了出去。
屈眳没有听家老的劝告,眼瞧着出征就在眼前,许多事都要奔走。自然不可能禁他的足,屈眳直接去找了半夏。
半夏听到他来了,还很奇怪,“你竟然真的来了?”
话语才落下,屈眳伸手直接把她搂抱入怀,完全不顾及周围还有侍女竖仆们在。
午双目怒瞪,就要和把屈眳拉开。侍女们眼疾手快,立刻拉他下来,见他还是不肯干休,伸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主人和屈子是相好呢,你这么急冲冲上去,是想要找死吗?”
侍女看午满脸茫然,知道这个是个榆木脑袋,干脆连拖带拉的把人弄走,免得留在那里惹人心烦。
半夏被屈眳抱在怀里,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所以他穿的也还单薄,隔着几层衣物,她都能感受到他肌理上的热气。
他两手抱她抱的很紧,一双手臂圈在她的腰身上,力气之大,让她感觉自己的这把腰都要被他给掐断了。
“轻点。”半夏在他怀里艰难的抬起头来,在他耳边轻轻吐露两字。
屈眳松了松手臂,他脸颊在她发鬓和脸颊上轻轻的蹭着,柔软的青丝,蹭在他的肌肤上,微凉的触感,令他痴迷。
“我要走了。”屈眳道。
半夏嘴张了张,她人在渚宫,也能听到不少的消息,比如出征的时间之类的。这次征伐宋国,楚王不会立刻率军亲征,而是照着惯例,先让卿大夫们带兵打头阵。
算算时日,的确离他出征的时候只有两三日了。
他们相见的时日只有那么点,温存也不过那么一两次,他就要出征了。她舍不得他,因为他一旦真的走了,除非他回来,她是真的看不见他。甚至连他的只字片语都难得到。
“这么快?”
“不快了,我之前被父亲打了一顿,养伤就养了那么久,的确也该出发了。”屈眳说着,他环住她的腰,脸颊蹭着她的额头。
“你的伤……”半夏一直记得他背上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没事吧?”半夏说着,挣开他的怀抱,伸头去看他的背。他衣着整齐,自然是不可能叫她看到的,半夏干脆直接拉了他进内室,亲自脱了他的衣裳。
长衣和里头的中单都被她剥下来,最后屈眳贴身的那一层绢衣都被扒了下来。身上就剩下两条挂在腿上的胫衣。
半夏仔细看他背上的伤口。见着肌肤上留下来的那些伤疤,半夏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冷气,“还疼吗?”
说着,她伸手去摸那些新疤。痂才脱了不久,所以那些疤痕看在眼里格外的狰狞。
“不疼了,早不疼了,不过之前有点痒,想抓。还被人摁住,说是在长肉。”屈眳站在那里,任由她端详自己背上的伤疤。
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她低眉的时候,格外的静美。指尖在背上的肌肤上游走,带起的微微麻痒,让他心猿意马。
半夏仔细看他背后的伤疤,纵横交错,她当时只是在门口看了那么一眼,远远的看着他跪在地上,背后一片血肉模糊。
指尖在新疤上滑过,而后她的唇印了上去。
屈眳身子一僵,涌上来的是无尽的,想把她摁入怀里的冲动。唇落在背后的基础伤疤上,只是轻轻点过,如同春雨。温柔又缱绻无限。
唇齿落在肩膀上,屈眳感觉到肩头上传来些许疼痛。转头一看,见着肩头上留下一个牙印。
牙印浅浅小小的,和他的人一样,都透露出一股秀气。
屈眳毫不在意的转动了一下手臂,而后直接将刚刚咬了自己的人给拉过来。
半夏半点抵抗都没有,任由他把她拉到怀里来。
“……”屈眳挑起唇角,他看着对那一口丝毫不在意,不但不在意,似乎还有一点很高兴的意思。
“半夏,我要走了。”屈眳道。
半夏点点头,她其实一点都不想他去,如果要去的话,她若是能跟去就好了。可这个关系到他的前途,所以即使不舍,那也只能忍着。
“我知道。”
屈眳看了她好会,终于开口,“你就不送我点甚么?”
半夏从他的怀里坐起来。他浑身上下现在几乎是被她扒光了,她坐起来的时候,腰臀无意识的蹭在他的腿根上。
情人之间,原本就是想着法子亲近,尤其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被她这么妖妖娆娆的蹭着,岂能毫无反应。一下昂起,直直抵着她。
半夏察觉到有些不对,低头看了一眼,“你还真是讨厌!”
她原本打算起来吻他的,谁知道她还没怎么样呢,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屈眳反手一把就把她给摁翻在席上,“脱都脱了,那就不要辜负了。”
他热切的吻她的脸颊和耳垂。“我见不到你的时候,每一日都在想你。”
半夏惊叫了一声,他太过心急,屈眳慌慌张张补救,但哪里能轻易补救的住,人影纠缠在一起。
屈眳坐起来,胸前和肩膀上多了不少指甲抓挠和牙印。
半夏衣衫不整,身上长衣早已经被豁开了,现在只是虚虚的掩在胸前,露出雪白的肩膀,还有两条长腿。
她侧趴在席上,抬头看了屈眳一眼,腰上酸疼难忍。屈眳年轻不知节制,而且在这上面把打仗冲锋陷阵的那一套都给搬了过来。
异军突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攻陷的一塌糊涂,他还不仅仅于此,专门喜欢弄些新鲜的,令她无所适从的姿势,她若是越发娇弱,他就越发兴奋。不把城墙都给拆了,决不罢休。
半夏在屈眳之前,没有过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她很不解: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屈眳坐起来,把半夏抱起来。她面上还都是红晕,想来是折腾的很了,浑身上下软的,几乎都感觉不到有骨头了。
屈眳饕足又不好意思,看了一眼已经被他从漆案上扫落的果盘等物,想起之前两人在这上面干了什么,不由得两颊通红。
“你之前真的没和别的女子有过吗?”半夏一手扶着酸软的腰,从席上面前起来,她两手直接抓住他的腿,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靠在他的怀里。
她没有过,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小片片她也是看过的。
“没有,真没有。在遇到你之前,我对女子半点兴致都没有。和她们说几句话,我都觉得烦,还不如去射箭来的好。遇见你之后,这天下女子没有一人比你好,我何必放着你不要,去委屈自己。”
这话说的让半夏立刻就笑起来,她软绵绵的靠在他胸口上,“真的呀?”
嗓音嘶哑,却又丝丝的甜味。
屈眳连连点头。
“那你那些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半夏总觉得不可思议,屈眳这年岁,又没有在她之前有过女人,怎么想到那些花招的。
屈眳面庞越发红了。
他其实还很年轻,已经展露出男人的强壮和阳刚,但是还没完全脱离少年的稚气。他面庞红彤彤的,支支吾吾的时候,让她觉得格外可爱。
半夏在他的怀里,稍稍翻了个身,捧起他的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啊。”
屈眳捂住脸,不知要如何和她说。说自己在蔡国的时候,曾经令人在他面前如此那样了一晚上?
当然是不能的。这样的事太过荒谬,他完全不能说出口。
他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来。半夏又问了几句,他干脆发狠,一翻身就把她给吻住。
这样她就不会继续问那些让他根本没办法回答的问题了。
长长的一吻之后,她满面潮红,只能在他肩头喘息。
“父亲要给我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