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不耐烦的把手从周桂花手里攥出来,快步往前头走, 周桂花又小跑着跟上, 把手缠在王婆子臂弯。
王婆子甩不开她, 十分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语气恶劣, “说说, 你又咋了?”
以前周桂花虽然爱上门, 但都不是空手来的, 所以她还挺喜欢她的。现在呢,真是越来越讨厌了,有啥事就爱找她不说,还不给钱不给物的, 她和周桂花非亲非故的,凭啥一有啥事就来找她。
周桂花哭丧着一张脸,毫不隐瞒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王婆子听了, 她现在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爱国一定会和自己离婚的。
王婆子震惊的不行,没想到老李家还藏着宝贝了, 她连忙追问那宝贝是什么,周桂花也说不上来,只道是个匣子。
“那有啥难的,他要和你离婚你就喝农药吓吓他, 也别傻的真喝,就是做个样子,李爱国肯定害怕被人说逼死人命,不会真和你离婚的……”
王婆子随口出了个馊主意,又急于撇开周桂花这块牛皮糖,连忙甩开她的手跑了。
留周桂花站在原地,怔怔的思考着那主意的可行性。
李梅梅舒服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她奶和她娘还有几个姐姐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料,就连包子也一脸大方的要把自己的糖分给她吃。
看着那沾着亮晶晶口水的糖块,李梅梅有些嫌弃的推开了,“乖包子,自己吃吧,姐不爱吃糖。”
李大妮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包子你自己吃,你六姐不爱吃你的口水剩。”
李梅梅喝了口她四姐递到嘴边的红糖水,心里美滋滋的,这种饭来张口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人生啊。
等她有钱了,一定要雇两个小姑娘,一个伺候她吃饭,一个伺候她穿衣,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呀!
她现在也是金手指巨大的女人了,没想到啊,生来就有的小空间竟然和那个外来户融合了,还有,那个外来户竟然是一个系统,可以兑换东西的那种。
空间加系统啊,她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了。
赵卫红就坐在小女儿旁边看着她,“你爷请大夫去了,一会好好给你看看,怎么好好一个娃突然就晕倒了。”
和她几个姐姐不一样,小妮儿从生下来到现在连个感冒上火都没得过,这么健康的娃怎么说晕就晕。
李梅梅醒过来了,李婆子这下有时间看周桂花到底从灰里刨出个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铜匣子,上边还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李婆子一边拿针撬锁,一边念叨,“老三家那熊婆娘也不知从灰里刨出来个什么东西,我也不藏私,就现在撬开看看。”
“这玩意儿八成是你曾奶奶留下的,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你曾奶奶那个人,最喜欢到处挖坑埋东西……”
李婆子手下动作不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她的婆婆,李老头的娘,“……也是当年遭了罪了,小鬼子进村呼啦呼啦的,见啥都抢,你曾奶奶最会藏东西,值钱的从来没被搜到过。”
“……老了,老了,给糊涂了,啥东西都藏起来,什么针头线脑啊也藏,老小孩老小孩,这么一人你不哄着她也没办法,藏就藏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当年家里盖房,她把积蓄都拿出来了,首饰也全卖了……”
人回忆起以前的事,难免有些伤感,李婆子叹了一口气,又絮絮叨叨的说起话了,那锁还是没开,“后来她瘫了,你爷砸锅卖铁的给治,那时候家里真是快到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了,我那时为这事和他闹过不少脾气。这些年,一直偏心,纵着你三叔,就是因为那时候家里的情况耽误了他的婚事,觉得对不起他,你三叔长的好,那时候也有对象……”
锁开了,李婆子却不急着打开匣子,又继续道,“人家姑娘的爹娘张口就是六十六块钱的彩礼,那时候哪有那么高的彩礼,给你爹说你娘的时候,你外婆家也就要了十块钱,一包糖,十斤米。去那姑娘家的时候,我和你爷是好说歹说,就差跪下来求了,人家也不松口一拖好几年,家里更穷了,更拿不出来钱了,那家人也狠心,把亲闺女卖给一个有钱人当小老婆……后来啊,才给你三叔说了五妮她娘……”
因为有五妮在,李婆子没好意思说,当年给李爱国娶了周桂花,就是因为老周家只要了七块钱的彩礼。家里实在穷的叮当响,老三年纪不小,不能再耽误了,和前头那个纠缠了那么长时间,最后人家倒是享福去了,把他给甩了。
李梅梅她们津津有味的听她们的奶奶讲以前的故事,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在里头,李五妮从来没听她爹娘讲过当年的事情,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奶,想听到更多的故事。
李婆子却没继续往下讲了,她叹了口气,把匣子打开。
李婆子还真没说错,确实不是什么值钱东西,里头只有个玻璃珠子。也不知道老太太是从哪里捡的,以前农村人没见过玻璃,觉得稀罕的不行,现在县里的供销社装的就是玻璃窗和玻璃柜台,也有卖玻璃珠子的,一毛钱能买好几个,这东西还真不值钱。
“就这么个玩意儿……”李婆子嫌弃的撇嘴。
李五妮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娘忙活了一场,就刨出来这么个东西,也不知道她该哭还是该笑。
都说没娘的孩子像个草,她这有娘的孩子,还不是照样像个草,大人的事情她管不了,也插不了嘴,离就离吧,总不会比现在差。
包子没见过玻璃珠子,稀罕的不行,伸手想去拿,被赵卫红揪住衣领揪了回来,这小子正是好奇的时候,啥东西都往嘴里塞,这东西可不能给他。
李婆子一把扣上匣子,讽刺道,“行了,就是个破玻璃珠子,你们谁要,拿去耍吧。”
李梅梅连忙伸手去要,“我我我,给我吧!”
那玻璃珠子是系统的载体,它说它住惯了那个“房子”,不想再换一个。
也不是啥值钱玩意儿,没人和她字争,就只有包子瘪着嘴,委屈的看着六姐,想要那里头亮晶晶的东西。
李大妮伸手抱他,安慰道,“行了,等姐挣了钱,给你买个木头车车,那个可比玻璃珠子好玩多了。”
这才喜笑颜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老头满头大汗的带着大夫进来,看那样子,裤腿上还沾着泥,想来是路上跑的太急摔了跤。
大夫气喘吁吁的接过自己的药箱,给李梅梅把完脉,黑着一张脸道,“你这老汉莫不是消遣我,这娃娃身体好的很,哪里就需要看大夫了。”
“大夫,您再仔细看看,她刚才晕倒了,脸白的很。”
“再看也没病,我忙的很,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有条件的话给娃娃吃点好的补一补就行了。”
李老头和李婆子千恩万谢的把大夫送出了门,当然,诊金是一定要给的。
……
新的金手指不可谓不粗壮。
这是一个十分高大上的交换系统,里头可以兑换各种东西,只要你能想的到的,这里都有,当然,价格也十分不美丽。
李梅梅可以用任何系统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交换东西,以物易物,这次她能顺利的渡过难关,多亏了空间的自我牺牲,割舍了它的湖泊,开启了系统的初级交换权限。
初级权限能交换的东西有限,基本上都是些生活用品,现在刚好能用的到,比如说,李梅梅现在就用一颗大白菜交换了一两香油。价格还算合适。
她尝试着和系统沟通,但是这家伙高冷的很,除了之前想要那个玻璃珠子的时候说过一次话,其余时间分外沉默。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一个触控面板,显示一些可以交换的物品,有什么友谊牌润肤脂,宫灯杏仁蜜,细棉布,毛巾,肉,蛋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还有一些灰暗的图标是她要到一定的交换额才能交换的,这些东西就比较高级了,基本上都是成品药。
这些规则都是李梅梅从系统给她的说明书里了解的。
但是吧,如何把这些东西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实在是一个问题。
怀揣宝藏而不能用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得想个法子让家里人也受益,这家里最起码得有一个人为她打马虎眼,最好的人选就是她奶。
夜间,一轮明月高悬,远处寒鸦几声。
周桂花怀揣忐忑,偷摸着回了屋,白天她在外边躲着,不敢回家,这家坐一会儿,那家坐一会儿,连顿饭都没混上,肚子饿的咕咕响,而炕上的李爱国打着小呼噜,睡得很熟,显然不关心她晚上回不回来。
她眼里划过一丝恼意,小心翼翼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找个粗瓷碗倒进去,兑了点水,又去揺晃李爱国,“爱国,爱国,醒醒,起来喝点水再水。”
李爱国睡梦中听到周桂花喊他喝水,迷迷糊糊灌了几口,后来他身子越来越热,热的不正常,肚子也越来越疼……
……
“老三,这次娘支持你离婚,再不离婚,我连儿子都要搭进去了。”李婆子抹着眼泪,一脸愤恨。
周桂花真是胆大,竟然敢给老三下药,还下的是那种虎狼之药,老三差点就死到床上,要不是老大当机立断,把人送到了医院,她这会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李爱国生无可恋的躺在病床上,离,这婚不离,他迟早要死到那女人的手里,啥东西都敢往他肚子里灌,他昨晚上喝了那水,浑身难受,胃里火烧似的,又被那婆娘压着折腾了半晚上,后来命根子都快被折断了。
大夫说,他差一点就马上风了,这可是要命的事。
本来李老头和李婆子就没想过让儿子的离婚的事情,但是架不住周桂花作死,三天两头的闹幺蛾子,这回说啥都得离婚。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队里的八卦传的飞快,更别论这些大家都感兴趣的男女之事了,不过一天,全村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毕竟一大清早,有不少人都看到了李保国跑到大队部借驴车,也有不少人看到李保国和李老头把李爱国往驴车上抬。
男人就笑李爱国没本事,弹压不住婆娘,女人就骂周桂花不知羞耻,给男人下那样的药。
这婚,离定了,李爱国连一天都不愿意多等,不顾还没恢复好的身体,让李老头驾车把他拉回了红旗生产队,当天就揪着周桂花去赵建军那里签了离婚证明。
李梅梅就看着这两口子闹到分道扬镳,心里唏嘘,却又松了口气,不止是她,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这样的人,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不然迟早有一天被她害死。
心心念念的新房子没有住上,反倒被扫地出门,周桂花当然不甘心了,但是她又不得不在离婚证明上盖手印,因为李婆子威胁她说,如果不同意的话,就上公安局举报她谋杀亲夫。
这个罪名太大了,她担不起。
两口子离婚了,五妮跟谁也成了问题,有这么个拎不清的妈,简直就是□□。
一个孝字就能压的她喘不过气。
还是李保国想的长远,和李家老两口还有李爱国商量了一下,给周桂花一些钱,让她在断绝母女关系书上按了手印。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到了,思考了下,觉得给女主一个更大的金手指,这样才能过的爽嘛!
她是金手指巨大的女人。
感谢有小伙伴的捉虫,我在第四章写了“西红柿”,这个菜名有些不妥,当年在陕西,这个菜叫“洋柿子”,这样更符合国情。
么么哒~
第28章 房子的归属
毕竟夫妻一场, 李爱国虽然是个混账,但他的良心还没有坏透,和周桂花离婚,也是因为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他还想活命呢, 这瓜怂婆娘今天敢给他下春'药, 明天他俩要是吵架, 她是不是就敢给他下耗子药。
这事不敢深想, 越想越害怕。
他没有钱, 问他爹李老头借了一百块钱, 又问他大哥李保国借了五十块, 打了借条, 盖了手印,这一百五十块钱交到周桂花手里,他俩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了,各走各的阳关道, 以后嫁娶各不相干。
周桂花再不愿意也只能在断绝母女关系书上按了手印,拿了钱走人,李婆子恨不得吃了她, 再磨下去这一百五十块钱能不能到她手上还不一定。
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几件打着补丁的衣服, 两双千层底布鞋,一尺已经看不出来原来颜色的头绳,用包袱皮裹一裹也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五妮去送, 母女两个一路无话,她们走到路口停下,也只能送到这里了,五妮抽噎了下鼻子,红着眼眶,“娘,……再见……,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五妮的眼圈更红了,“娘……”
下一秒,周桂花嘴里吐出的话就让她如坠冰窟,“你听娘给你说,你爹你奶都不是好人,是他们把娘撵出来的,你还小,不知道后娘的恶毒,你爹要是娶了别的女人,生了别的娃,你就不值钱了,到时候你就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天天挨打。”
“是这,娘给你教,你回去就绝食,不吃饭,跪在你爷你奶门外头,求他们让娘回来,他们不同意,你就不要起来!”
“招弟,你可一定要帮帮娘啊!”
招弟?是了,这是她的大名,除了她娘没人叫过的大名。
周桂花的表情越来越癫狂,抱着五妮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五妮吃痛,惊呼一声。
“五姐,”不远处有人往这边喊了一声,五妮往过看,原来是小妮儿,小妮儿拢了拢身上的大棉袄,又喊道,“奶喊你回家喝拌汤呢!”
五妮送她娘走的时候,李梅梅和李大妮就远远的跟在后面呢!周桂花看起来不像个正常的,李爱国现在还没恢复元气,家里就她俩比较闲,所以就跟着出来了。
“娘,”五妮仰头,眼里泪花闪动,抽噎道,“你拿着钱好好过日子,别把钱都给我姥,她留不住,你手里没钱,日子不好过。”
言尽于此,李五妮头也不回的跟着李梅梅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