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一听可以见唐妩,李氏立马拍拍屁股就起来了。
    片刻的功夫,曹总管就带着李氏进了喜桐院。
    刚刚李氏敲第一遍敲门曹总管没给开,就为了给唐妩递话。这不,等李氏推门进来了,唐妩已经“病怏怏”地躺在了床上。
    李氏打量了这屋子一圈,觉着内室的摆设还说的过去,可这屋子也未免太冷了,这大冬天的,连点炭火都没有吗?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唐妩嘴唇煞白,朝门口挥了挥手,低声喊着:“水,水。”
    李氏见此,也连忙一愣,她没想到,这偌大的王府会如此苛待妾室。
    “阿妩,娘来了。”
    见她来了,唐妩坐起身子,低着头小声啜泣道,“娘来看我做什么,娘得了宅了,得了银钱,想必生活的正是有滋有味才是,怎么会想起我?”
    李氏连忙走到她身侧,握起她的手道:“娘知道你过的不好,这才放心不下你来看你。娘问你,殿下可还曾来过你的院子?”
    “自打母亲来了京城,殿下就再没来过这儿。”唐妩道。
    李氏叹了一大口气,才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再要他这些恩惠了。这样,这两日,你找个机会跪下来求一求殿下,好好伺候他一番,然后让他把留在唐宅的婆子和侍卫都带回去,你失了宠,我和你爹爹也不好再用这府里的人了。”
    听到此处,唐妩心里还是一酸。
    她的爹娘是什么样子,她心里其实如明镜一般,可听到这般绝情的话,心口还是微微发了疼。
    唐妩想着,这样母亲,真可谓是天下头一份,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娘,这样的话,你再不要说了,你若是把那些婆子侍卫都还回去,那宅子和银两自然也得还回去。”
    “那怎么行?我的女儿给他做了妾室,伺候了他这么长时间,那宅子和银子就都是他应该给的!哪里还有要还回去的道理!”一听说宅子和银两也要交还,李氏立马又恢复成了市井里头泼妇的样子。
    李氏还没说完话,唐妩就冷笑道:“妩儿是殿下从外面赎回来的,身契到现在还在殿下手里,他本就无需再给你们钱。娘若是不信,大可现在就是去衙门敲鼓。。”
    像李氏和唐清风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是靠着撒泼耍无赖活着的,根本没和衙门打过交道。所以说,对付他们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告诉他们,哭也没有!喊也没用!告倒衙门也没用!
    李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就是她刚刚说的这些话,也是唐清风提前教她的,这下被唐妩这么一说,立马就没了主心骨。
    “你说的可是真的?”李氏有问。
    “娘若是不信,也可回去问爹。”
    唐妩说的李氏忐忑不安,李氏在屋内来来回回踱步了几圈,实在没了主意,便随便找了个由子,迅速回了唐宅。
    ——
    郢王今日事多,又忙到了亥时才回。他刚要朝喜桐院走去,就见于桢跑过来拦住了他的脚步。
    “出什么事了?怎么慌慌张张的?”郢王道。
    于桢气喘吁吁道,面色煞白:“事情紧急,可否请殿下移步到书房再议?”
    郢王见四下无人,便开口道:“你在这说便是,无妨。”
    这下于桢直接跪在了地上,“属下恳请殿下移步到书房再做商议!”
    郢王一把将他拉起来,皱眉道:“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于桢的脑袋说好听点叫执着,说难听点叫一根筋,郢王清楚的很,今夜他要是不肯去书房,他就能一直在这跪着。
    郢王叹了一口气,只好转身和于桢一同回了书房。
    于帧上先是举起手臂点了灯,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关好了门窗。
    “说,究竟是何事?”郢王坐到了书案后的一张四方椅上,低声道。
    “殿下,今夜亥时三刻,属下亲手杀了承安伯。”
    平地一声雷,于桢刚说完这话,便看着郢王皱了眉头。
    “就在刚刚,承安伯府让人烧了……是渝国的人做的。”
    渝国的一切,都是郢王的心头大忌,于桢这才不清不楚地起了个头,就见郢王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说清楚。”郢王寒着嗓子道。
    “属下本打算在今夜潜入承安伯府抓个他个现形,可谁知,竟然遇到了……渝帝。”
    中戌关那场战役,于桢便是副帅,且他身上所中那致命一剑,便是受渝帝萧胤所刺,所以他认得那张脸,也不足为奇。
    “属下本以为是承安伯瞧着最近事情有变,准备叛逃,可没想到,渝帝今夜登门,他竟然也是不知情的。”
    闻言,郢王手上指节都已开始泛白,他知道大燕有不少渝国的细作,但却不知道边境已经乱到敌国君主亲自登门还不自知的程度!
    不过这也就难怪,为何前世那个“前朝宝藏”的消息,会在一夜之间传开来……
    “属下看的出来渝帝并不想暴露身份,他自称是江南那头的一个富商,只说要从承安伯这讨一名女子即可。承安伯见对方已动了杀心,就连忙将他那十几房的小妾都叫了过来,并承诺只要有他想要的人,就立马会送给他。可那十几房的小妾根本没有渝帝要找的人,后来渝帝身边随从忽然拿出了一副画卷,问承安伯认不认得……”
    此刻,于桢也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残破的画卷。
    他一抬臂肘,立马就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物证太过重要,实在不能丢失,他便在火光起来的那一刻,冲进去一把抢过了那随从手上的画卷,也正因此,他又生生挨了一箭。
    等郢王看清了画中女子后,双眸已如碎裂的寒冰一般。
    卷中的美人,像春日里盛开的繁花,妖娆多姿,妩媚逼人,就连眼角的风韵都和她一模一样。
    “属下本想用暗器直接要了渝帝的命,可角度不够,又眼看着承安伯又要说出口了,便只能先要了伯爷的命。”
    总之,渝帝要找的人,是郢王府的妾室这件事,是万万不可被传出去的。
    “还听到什么了。”他薄唇轻启,语气里再没有一丝温度。
    于桢知道这位唐姨娘深得殿下喜欢,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说实话。
    他嗓音微微颤抖:“殿下,属下亲耳听闻渝帝身边的随从,唤画中女子为皇后娘娘。”
    第34章 做妾
    称画中女子为皇后?
    这句话,仿佛让世间万物都恍然静止了,甚至,就连他身上的血液都好似都在渐渐凝固。
    郢王不禁哂笑一声,他觉得老天爷真是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于桢见郢王久久没有出声,便硬着头皮道:“殿下,是否需要将夫人移交刑部……”
    郢王置若罔闻,他抬眸看到于桢面色苍白,鬓角还滴着汗珠子,连忙问道:“你受伤了?”
    “属下无事,只是……”
    这时候,于桢后背的血液从衣衫中透了出来,滴答滴答。
    好似每一滴都在灼他的目,诛他的心。
    郢王行至他身侧,搀了他的身子,严肃道:“你好好养伤,本王一会儿替你叫太医。”
    “殿下!那……”
    于桢还未说完,就直接被郢王打断,“这件事,不许再叫第三个人知晓。”
    郢王回身取出了一个匣子,拿出了那个“妩”字的生辰牌,他顺着这上面的笔画,轻轻摩挲两下,然后倏然握紧。
    于桢还未来得及再多说一句,就见郢王猛地冲了出去……
    他在嘱咐了曹管家之后,就快马加鞭地来到了唐府的门外。
    他对着在门口守夜的侍卫道:“把这院子封锁好了,谁也不许放进来。”
    听了这话,那七八个侍卫就立即应声散开,站到了院子的各个位置。
    说罢,郢王便径直上前,推开了唐清风的房门。
    此时唐清风和李氏睡的正香,郢王凝视着他的脸不足半刻,就忍住不嘲弄地笑了一声。是了,唐妩的五官,和他们哪里有一处像的?
    他伸手攥住了唐清风的领口,猛然一拉,就叫唐清风坐起了身子。
    唐清风半梦半醒,在看见了郢王的脸以后,以为自己在睡梦之中,居然还骂骂咧咧地道:“真他娘的晦气,白干老子家的姐儿,还不给银子。”说完,他就又往床上栽下去。
    这时李氏已经醒了,她看到了面前的一幕忍不住瑟瑟发抖,她连忙用被子盖过身子,然后用力地推着一旁又睡过的唐清风。
    郢王嗤笑了一声,旋即就将短匕直接抵在了唐清风的喉结处道:“我只问一句,她是你从哪儿买来的?”
    话音一落,唐清风就彻底醒了过来。
    他一边睁开眼睛,一边又吓得止不住拼命眨眼睛。
    他看着那锋利的短匕就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哆哆嗦嗦道:“殿下……殿下说的话我听不懂。”
    唐妩现在是他们唯一的指望,现在若是承认了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这宅子,那银钱,可就真的要还回去了?
    见他嘴硬,郢王便将他手里的生辰牌,递给李氏看,然后开口道:“上面的字念什么?”
    李氏一看这生辰牌,立马有了底气,她硬挤出来了两滴眼泪,颤颤巍巍道:“这就是阿妩的妩字啊,这是我生下她的时候刻下的。”
    听到这话,郢王下一刻就短匕直接插进了唐清风离胸口三寸的位置,“重新说。”
    唐清风的惨叫声和李氏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是彻底慌了。
    李氏的下颚都在抖,那上面的是金文体的妩字,他们是找人问过的,不念妩,还能念什么?
    过了半响,郢王对上了他们惶恐不安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这不是‘妩’字,这是个‘妧’字,那一笔,是后加进去的。”
    这样一个天大的漏洞被人指出来,唐清风和李氏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郢王一言不发,他耐着最后的性子等着他们自己开口。
    唐清风胸口的血不停地往外冒,还不足一刻,整个内衫就红透了。
    李氏坐不住了。
    她从床上慌慌张张地爬到了地上,“她的确是我们买来的,的确是,我怀的第一个女儿死了,我便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她。”李氏一边哭,一边抽搐。
    “那人贩子,是从哪来的?”郢王又道。
    “是京城,我听过口音,他们就是从京城来的贩子!”李氏的脑子当下是一片空白,已经慌乱到了口不择言的程度,“这孩子便宜,只要了我二两银子,他们说只要这孩子不离开苏州,就能保佑我唐家有儿子,可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等了十年,我白白养了她十年!我根本没有儿子!所以我这才给她卖了,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李氏说到这,他便不必再多问了。
    他虽不知她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但他知道,暗处里有一双无形的手,编织了一张巨网,在算计着她的一切。
    郢王摩挲着手里的生辰牌,微微出神,这看似意料之外的结果,实则通通都在情理之中。甚至打从她进府的那一刻,她身上的那股香气,就算得上是一种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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