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要私奔的。那这可太丢人了!
做父亲的不叫闺女跟人私奔,只是说点了穴道关在客栈的房间里,这不算是错处。那闺女逃出来,当爹的发现了,然后把那全真的弟子当成了拐带他家闺女的登徒子,给了一巴掌,这也不能算不对。就是误会嘛!
他觉得他了解的很清楚了,哪怕武三娘的言辞含糊,他也只以为是闺女跟人私奔这事不好叫人知道,毕竟不是啥荣耀的事,含糊一些就含糊一些,再问便是自家不厚道了。如此,便也不问了,只跟武三娘说:“你倒不如去告诉一灯大师一声,好叫他有个应对。”
至于他自己,他才不掺和了。丐帮被架在第一大帮的位置上了,既然在上面了,那这再被人弄下来,还有什么脸面。所以,这第一的位置,是非坐不可。最大的威胁就是全真教。如今全真教因为这点误会跟一灯大师为难,那就为难去好了。你们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我不正好捡现成的便宜。然后等武三娘走了,他老人家还比较惬意,一个人一口肉干一口老酒,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而林雨桐那边自然也收到消息,她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连问都不用问,便知道这是何沅君引出来的事端。这女人也是会碰人,怎么出门就碰上赵志敬了呢。对赵志敬,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这小子是比尹志p坏的多的人。他的话,也只有他的师傅师叔们信,而她只给打折扣。
何沅君、武三通、赵志敬,这三只可都不是啥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之前她没迁怒何沅君,对这姑娘只是当陌生人。但她为了自救,把锅推给自己和四爷的行径,就有点可恶了。要不然哪里来的武三通半路刺杀。
原以为全真会跟丐帮先打起来呢,没想到怎么跟大理段氏冲突了起来。
这事啊……有热闹可看了。
这么大的热闹,拉上孩子爹,抱上孩子,咱去瞧瞧呗。
四爷都忙的脚不沾地了,桐桐还有闲心看热闹。
“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嘛。”把他手里的那些条陈一把给推了,走走走赶紧走,换身衣服咱就走。
龙儿兴奋的什么似的,爹妈很久没陪她出去逛逛了,“等等我,我要穿红袄袄绿裙裙……”然后喊软软,“赶紧找我那双新做的绣鞋。”
结果孩子提着裙摆进来,露出的鞋是新的没错,却是紫色的。
红袄绿裙紫鞋?!
这也就是年纪小长的好,披着麻袋片都觉得好看,这要换个孩子穿穿,简直辣眼睛。
但她觉得美美哒,没问题呀。反正一直这么穿一直这么穿,她爹都说可好看了!
习惯性的,穿好出来在她爹面前转圈圈:“好看不?”
“好看!”四爷特别真诚的赞美,把林雨桐听的脸上的笑都差点绷不住。
她喊丫头:“把那件水粉的袄拿出来,配一条……”话没说完呢,四爷抱着她闺女就走:“我们就这么穿,这么穿就是好看……”
我闺女长的好看,穿着就这么任性,什么颜色都压得住,怎么着吧。
但林雨桐到底是拎了一件素雅的小斗篷,给孩子带上了。到了城外风大,野风吹着会冷,披着这个吧。
出门就想给人家穿,人家不穿:“我不怕冷。”不要找借口把我的漂亮衣服遮住。
林雨桐:“……”你爹说的都是对的,你就那么信!
一家子出门,就会发现,人群是朝这一个方向涌动的。那就走吧,顺着这个方向走,总是没错的。
热闹的中心,如今转移了,转移到何沅君住的客栈了。
全真七子要找到那个恶人,从哪找,从客栈找。找那个叫阿圆的姑娘。
客栈的掌柜战战兢兢的,李莫愁也收到消息过来了,因为负责登记整理问询的都是她手底下那些巾帼营的姑娘。选了年纪稍微长一些的,因着是姑娘家,便是敲百姓家的门,也不至于整日里造成恐慌。可谓考虑的非常仔细了。今儿这街上有了异动,这消息自然是就报上去了。她赶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全真七子带着人,找人家掌柜的。
对全真七子,她是全无好感的。
跟对方做了那么多年的邻居,最小到大听到的话都是‘臭道士’之类的。古墓派的武功,也多是针对全真的,简直就是克星。
还是想起姑姑的告诫,什么处事要公允之类的话,若非如此,她都不想瞧见这几个人,一人一把du药,什么问题都解决掉了。
这会子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丘处机这么叭叭叭的叭叭:“……那姑娘想来是受人辖制,姑娘带着人登记,每日里来察看,就没发现异样?这是姑娘你的失职……”
李莫愁压着脾气,伸出手来。后面跟着的人就顺手给递了一本像是账册的东西,李莫愁翻开看了看,就明白了:“你们说的这个阿圆,有记录。只怕是你们听错了,她不是阿圆,是阿沅,那姑娘叫何沅君,关着她的人是她的义父,这是人家的家务事,邱道长觉得我门该管人家的家务事吗?”
林雨桐暗暗点头,李莫愁不当众说出这义父是谁,又把事情推到家务事上,便是替大理段氏隐下那一桩不能叫人启齿的荒唐事。同时,也把主办方的事说清楚了。不好掺和家务事!
毕竟,家丑不外扬呀,谁知道人家家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再者,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人家父亲关着女儿,有你们什么事。
便是你们带走了人家姑娘,当爹的先出手教训,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可全真如何肯认这事?
赵志敬便道:“什么义父?全是推脱之词!那恶人看那姑娘的眼神,我至今记得,邪yin之意掩都掩不住的。你们知道,这所谓的父亲给女儿点穴,点的是哪里吗?”不等众人说话,他便道:“是阴交和石门……”
众人哗然!
这两个穴位都在肚脐下放,一个比一个朝下一点。谁家父亲给女儿点穴,点到那个位置去的?
丘处机冷笑着看李莫愁:“这事姑娘又怎么解释?不会又说是被人蒙蔽了,不知道那父女关系是假的吧!”
李莫愁露出迷之微笑,心说:这可是你们要往下挖的,不关我的事哟!
第1462章 江湖有你(34)三合一
“我还是那句话。”莫愁很快的隐下嘴角的那一丝笑意,“那是人家的家务事!道长问我是非要辩解,推脱那两人是否真实父女关系……我只能说,我确定,那两人确实是父女关系……”
这话一说,众人哗然。
李莫愁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可大家各自都有思量了,这是啥意思呢?难道真是有那违背人伦之事?
好容易找过来的郭靖本来想挤过去跟他的师傅们说话的,但刚才那局势,他也不好插话。如今众说纷纭,多数人是不信有那违背人伦之事的。更多则是觉得这些办事的姑娘年轻,许是识人不清而已。
但他是知道的,李莫愁这个主公的内侄女,办事是极为靠谱的。做事踏实又利索,从无私心私论,最是公道不过。她说一那便是一,她说二那一定就是二了。她说那两人是父女,那便一定是父女。
为什么一定得质疑莫愁姑娘错了呢?难道不会是全真教的那位兄弟看错了。再者,便是真有什么龌龊事,像是那位姑娘被点了那样穴位的事,全真弟子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可有想过那种事不管是真是假,都将有损人家姑娘的清誉。
因此,他便出言道:“莫愁姑娘是怎样的人,大家许是不尽知。但问问这中都城的百姓便知道了,她最是信义之人。”
莫愁的信义之名,全是跟龙儿在市井里混迹出来的。两人跑到外面玩,看杂耍听说书的,更有那变戏法的,叫人看的迷障。李莫愁玩心未泯,跟人家变戏法的打赌,结果不通其中关翘,比试输了。有意思的是当时比试的时候下的那个赌注,变戏法的说,我是江湖飘零之人,我这么四处飘零混一口饭吃也就罢了,只是我那老娘年迈了,如今病倒在客栈。我若是留下吧,在一个地方呆着,时间长了,我这手艺大家看的就没新鲜感了,也就赚不到银钱养活自己和老娘了。我要是赢了,麻烦姑娘替我照看我老娘,我是每月回来一次,家中不能无人照看。莫愁也说,我要是赢了,你便把戏法教给我。变戏法的当时也是一句戏言,看穿着就知道这是贵人,想着说的可怜,不管输赢,贵人赏些银钱,叫他度过眼下的难关也好。现下没个娱乐,这样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不知道多少人过来凑热闹做见证。最后莫愁输了,变戏法的只说,给些银钱给母亲瞧病便是,再不敢麻烦的,不要当真。莫愁又是个执着的性子,答应了怎么能反悔呢。拿银钱在城里的给买了个带铺面的小院子,又专门把那老太太接到府里,叫林雨桐帮着给瞧病开药,三幅药下去,那老太太腿脚利索的能撵兔子。病好了,母子二人不肯受人恩惠。莫愁是非给,当时就说:女子立世也当信义为先。
于是,那变戏法的母子都留下了。也不变戏法了,开了一间小茶馆,日子也勉强过得。那老太太跟着儿子天南海北的跑,人情冷暖见的多了。为人又最是机变通达。那么一间茶水铺子里,见天的说莫愁的好,把当日打赌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越发演绎的不得了了。时间一长,这莫愁的信义之名便传了出去,乃至在中都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还有人说,生女当如莫愁女。
这会子,聚集在这里的都是江湖人。也基本都是从各处赶来的,中都本地人,除了丐帮的,再也没有别人,因着这里面牵扯到全真,丐帮只是先看着,并不插话。因着他们一插话,本来可信的事情,在全真看来也是刻意的针对他们。因此,没一人发言。
反倒是客栈的掌柜,听说这姑娘就是莫愁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他听过莫愁的名声,但却不知道莫愁长什么模样。如今人家说这是莫愁姑娘,他马上接话:“莫愁姑娘的话一定是真的……”他看向赵志敬,不由的朝莫愁的方向避了避,“那位住在甲字号上房的何姑娘,我们只知是身体不好,在屋里歇着的。姑娘家在客栈,她父亲不放心,锁了房间的门,这个我们也是知道的。再者,那位大爷对这姑娘其实挺好的,每天会过来一趟买些吃食叫伙计送热茶热水进去,也没渴着饿着,再说了……每日过来拢共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离开……所以这位道长说那什么穴位,我们也不晓得……”
言下之意,若是真有龌龊,为何不见住在一起。你说点了什么穴位就点了什么穴位,谁能作证?再则,难道就不能是那姑娘被坏人点了那样的穴位,姑娘她爹不好解,所以才把姑娘那么安置着。这种可能就真的没有?
干啥老把人往坏处想。
他这么嘀咕,但后面的伙计不敢说话,还把脑袋往回缩了缩。掌柜的不知道详细,没进客房见过那当爹的对女儿,他是见过的。说实话,那眼神确实是不大对。但确实是每次呆的时间都不长,这却是真的。
掌柜的说的话,声音不大,但这柯镇恶的耳朵非比寻常,听了个一清二楚。边上没听见的朱聪几人就问了,那人说啥了?
柯镇恶呢,是除了眼睛不好,别的都挺好。不光是耳朵比旁人灵敏,那说话的声音也比旁人大。又是那么一副耿直的性情,饶是没有刻意大声,但他的小声说话声,也着实不算是小的。他那么一重复,周围围的可都是习武之人,五感本就敏锐。林雨桐离的这么远,都隐约能听见,她还专门重复给四爷听。然后周围就没人敢挤了。这么远能听的这么清楚的,都是不是泛泛之辈呀。对高手还是要有基本的尊重嘛。
托了柯镇恶的福,很多人都听见了,然后听见的告诉听不见的,这不都知道了。
哦!原来这事情……也可能是全真教的弟子弄错了嘛。
这个大家就比较好接受了,总比有违人伦这点好吧。
郭靖还在一边说:“是啊!许是弄错了,误会一场而已。”
赵志敬当然就不认这话,看见跟在掌柜的身后的伙计往后缩,他抬手就指:“掌柜的哪里能事事亲为,知道的也不甚详细。问问他……”
伙计当然不能说实话了!他得靠着掌柜的吃饭,又不是靠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道士对吧!于是便道:“我们只管给客人送吃的送喝的,里面住的是女眷,我们怎么好唐突。这位道爷还是饶了小的吧。小的当真就是做好本分,别的一概不知,只晓得那姑娘叫那老爷义父,那老爷叫那姑娘阿沅……”
义父?
不是亲生父女!那怎么就不可能出现龌龊事了?
赵志敬就这么跟王处一低声说了一句,丘处机听了个清楚。他便道:“既然不是亲生父女,咱们自当要把事情弄清楚。若是有误会,咱们向这位莫愁姑娘赔礼。可若是其中有隐情,难道要看着无辜女子遭难?”
这么说看似有道理,其实无理的很!
这种事情,你非得把人家姑娘找出来,不管有这种事没这种事,你想过这姑娘以后该如何自处没?饶是对何沅君之前甩锅的行为有些不满,也觉得这姑娘当真是倒霉的可以。
但这事你不能怪李莫愁,人家把这事说成家务事,就是替她挡了一下。当以两人的关系,这位没推波助澜,这都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你还指望她如何呢!
结果别人还没说话,江南七怪倒是说话了。一个个的响应丘处机。柯镇恶更是掷地有声:“所谓正义,那便是不容罪恶。见到恶事,岂有不管之理?”
把郭靖急的,一声声的叫‘大师傅’,反倒是柯镇恶这急脾气,大庭广众之下更不容许郭靖违逆,呵斥道:“你知道什么?莫不是跟那小妖女在一处的时间长了,也被移了性情!”
这么当众来一句,郭靖不是很在乎的。反正师傅们骂他,骂着骂着就习惯了。可早就跟来,隐在一边没近前的黄蓉当即就不高兴。什么小妖女,什么移了性情,她冷哼一声,挤出人群,身影如烟一般飘进了客栈。
龙儿站在她爹的肩膀上,站的高看的远嘛,别人没注意到黄蓉,龙儿注意到了。顺势骑在她爹的脖子上,低声跟她娘咬耳朵,把事情说了。
林雨桐跟四爷对视一眼,心道:这事是越搅和越乱了。
可不是越来越乱了吗?
以黄蓉的武功,进去之后找到何沅君的房间简直轻而易举。从窗户上跳进去,何沅君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睁着眼睛,眼泪都把枕头打湿了。
黄蓉一瞧,这姑娘还真是被点穴了。这次点穴点的更彻底,浑身都不能动弹了。
而且这穴位吧,确实是有点那啥。
她就过去,低声道:“外面的说话声,你都听见了吧。”
这房间正好临街,是武三通特意选的,能避着人进出的房间,临着街道的二层是最好不过。窗户哪怕是关着的但也听的到外面的嘈杂。谁说了什么,何沅君在里面听的很清楚。
她现在是后悔不迭,当初就不该自己逃走。若是不走,也不会闹的人尽皆知。更不该看见一个道士,就相信那是好人。如今,听听那话,这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
黄蓉何等样聪明的人,岂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便道:“姐姐,我也不问你的事,但我想……叫他们平白这么糟践你的名声,终归于你有什么益处呢?”
何沅君看向黄蓉,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满是戒心的看着,后悔当初没答应那位夫人的。若是当初留在那里,叫那位夫人直接去信给一灯大师,说不得事情已经解决了。也不至于到了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
黄蓉也不在乎对方信任不信任,只低声将她的主意说了,然后便道:“想来他们也快找来了,我解了你的穴道,能不能救你自己,把名声洗刷清白,全在你自己了。”
话一说完,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这脚步声黄蓉熟悉的很,正是靖哥哥的七师傅,越女剑韩小莹。
她伸手快速的给何沅君解了穴道,然后就直接翻身上了房梁,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藏起来。韩小莹的武功也就那样,还真不是黄蓉的对手。黄蓉在她的面前想藏身,轻而易举。
何沅君本就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性子,发现穴位被解,马上运转起内力。她本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如此不外是叫人觉得气血顺畅而已。等手脚活动开了,迅速下床,拿湿帕子擦了脸,仪容收拾干净,却并没有隐藏哭过的痕迹,只坐在床沿上拿着手绢擦泪,发出低低的饮泣之声。
韩小莹在外听见了,赶紧就拧开那破锁子,一把给扔了,推门就进去。却不想把里面那姑娘吓了一跳,惊的从床上坐起来,满眼的惧色。
黄蓉撇嘴,这姑娘也是个厉害角色,这做戏的本事当真是一等一的。瞧那被吓住的样子,换做自己,自己也得被她给骗了。
韩小莹可不就被骗了吗?见吓到人家姑娘了,忙道:“姑娘莫惊!我不是坏人!”
全真道长要弄清楚事情,也不好一拥而上破开人家姑娘的门,就叫自己上来了。也是自己心急,就这么直愣愣的闯了进来。她忙道:“我是来救你的人……”
“救……”何沅君一脸迷茫,继而问道:“难道陆郎知道我被父亲关着,叫女侠来救我了!”
韩小莹:“……”事情好像跟预想的不一样。
这姑娘问了陆郎,叫起父亲又无半丝勉强,这……怎么也不像被强人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