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在乎男主角在便利店里吃了什么口味的饭团,也不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地铁里给乘客让了个座!就像……就像刚才和现在,他对午饭吃什么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切牛肉时一度萌生不如叫外卖的念头。他想做 爱,事不宜迟,和吴骁盈。他把吴骁盈带回家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和牛肉、投影仪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惜,心知如此,他还是把这些和“吃橘子”相差无几的事全做了,而吴骁盈居然没有阻止他。
王绪毅怀疑,如果茶几上的篮子里放了橘子,吴骁盈没准还要吃。
想到这个,王绪毅忍不住生闷气,可他不能确定究竟是气自己多一些还是气吴骁盈多一些。
他在吴骁盈的身边坐下,觉得他们不能再这么拖着了,偏偏说出口的却是:“牛肉腌十五分钟就能炒了。”
闻言,吴骁盈惊愕道:“这么快?”
啊。王绪毅连忙改口:“腌久一点儿更好,会入味一些。”说完,他实在顶不住了,气馁道,“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又不是之前没做过。”
吴骁盈这时才知道原来王绪毅和他有同样的纠结,想了想,说:“不过……我们才刚开始交往嘛,事实上。”
咦?王绪毅听完愣了一下,心想:可不是吗?前两次都是约炮,这回是正正经经地要和男朋友亲热,性质不同,不能同日而语。王绪毅顿时想通了,好像刚才的迟疑和拖延都有了可以理解的借口——那个叫做“害羞”的借口。
“那……你不饿的话,等我一下。我上个洗手间。”王绪毅下定决心,起身往卫生间走。
吴骁盈突然紧张,忽然想到自己也该有所表示,立刻喊道:“哎!”
王绪毅回头。
“呃。”准备好的话还是没办法气派地说出口,吴骁盈抿了抿唇,“其实很饿了。”
什么?王绪毅微微错愕,俄顷,面庞瞬间通红发热。他的**突然发紧,连忙大步躲进卫生间。
居、居然说那种话!亏他看起来那么老实!
王绪毅靠在门背后,心跳加速。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自己催眠:冷静、冷静……这是第四任男友了,他别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偏偏他越是知道自己“将见世面”,越紧张。他脱掉裤子,低头一看,身子跟着燥热起来。
别紧张!王绪毅在心中大喊,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得更加“紧张”了。
没关系,反正这是必然,现在“紧张”和等会儿“紧张”没有区别。王绪毅任其自然,往盥洗池的柜子里找到清洗的工具,深吸了一口气。
吴骁盈说出那句话以后,被自己吓得不轻。
他原本可能没有那么“饿”,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立即变成事实。
他懊恼地发现没带安全套在身上。谁能料到他今天会突然有男朋友?趁着王绪毅不在,吴骁盈像做贼似的,用目光往屋子的各个角落搜寻,既然王绪毅常约炮,安全套应该是常备的。
忽然!他发现茶几下方有一个红色亮面的方形小纸袋,马上弯腰凑近,迅速地捡起。
摸着的质感不对,吴骁盈对着包装上“约吗”两个字疑惑,进而看清其他的字眼——辣条!
这……算是钓鱼执法吗?吴骁盈的脑壳疼,把这片小包装的辣条放回原处。
他坐回沙发的角落里,拿着遥控器,随便打开一个综艺节目。
节目上主持人和嘉宾玩得热火朝天,笑声夸张到了可怕的程度,可吴骁盈看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过了一会儿,王绪毅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吴骁盈赶忙放下遥控器,见王绪毅和之前比起来没什么变化,在他走近自己时,窘促地说:“我没带套。”
闻言,王绪毅一愣。他坐在吴骁盈的身边,皱着眉头犹豫,还是不能接受,说:“不行,一定要戴。”
“不是。”吴骁盈愕然,解释说,“我戴,就是……我没带在身上。”
啊?王绪毅的脑袋太热了,不能马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努力处理接收到的信息,终于听明白了。真是“精 虫上脑”,连这么简单的话都没听懂。
可是,既然“精 虫上脑”了,还等什么?比起吴骁盈的脸,王绪毅更在乎其他部位的表情。他低头看向他在乎的地方,见那儿鼓起包,立刻解开自己的皮带,说:“我有。我洗干净了。”
吴骁盈看他开始脱裤子,顿时忘记该不该等他把安全套和润滑剂拿出来。他伸手抱住王绪毅,把他抱到自己的身上。
切牛肉、腌制,倒水,打开投屏、递遥控器……这些在无意义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像是不断地给冲动加注。它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让简单的触碰也如同火星落在堆积成山的柴火上,迅速窜起熊熊的火焰。
王绪毅用颤抖的双手解开吴骁盈的纽扣,非常困难,全靠摸索。因为他必须和吴骁盈接吻,他等了太长时间,他无暇睁开眼看别处。
他们的舌在分不清彼此的口腔里湿漉漉地纠缠,牙齿不断地磕磕碰碰。
他们脱掉彼此的上衣,反而摸到对方的身躯更烫更热。
王绪毅的身体发亮,映着投影盒子正在播放的内容,花花绿绿,热热闹闹。他在吴骁盈的眼中变得五光十色,而在不远处的投影屏上,他黑色的身影却因为激动,显得分外妖娆。
吴骁盈忍不住亲吻他的肩膀,他的胸膛,埋头贴近他的腹部。
王绪毅扶着他的肩膀,迅速迷失。
“套……”吴骁盈提醒。
王绪毅连忙起身,几乎从沙发上滚下来。他打开茶几上的藤编小盒子,从里面取出必要的东西,重新回到吴骁盈的身上。
当他把东西放进吴骁盈的手里,他不经意间发现自己跪起的身影被投在投影屏上。他愣了愣。
“我刚才就看见了。”吴骁盈吻着他的手,“好看。”
王绪毅怔怔地低头,捧住他的脸。
他的身体多姿多彩,面庞却沉寂如水。吴骁盈在沉寂当中窥见涟漪,勾住他的脖子,挺直腰身和他接吻,说:“转过去。”
王绪毅转身,下了沙发。
面对投影仪上的身影,王绪毅依然有些惊愕。
他住进来两年了,这套设备他每天都使用,身体也几度挡住投影的光柱,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自己。非常陌生,陌生得他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如果不是,王绪毅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这个身影的美丽。
他像是神话里的纳喀索斯,望着水中的影子。
他贪图这份美丽,却远不及贪图水面上的涟漪。
涟漪让水影波光荡漾,在水中长出的水仙花也随之摇曳不止。
第五章 假性思念(1)
喵呜——喵呜——喵呜——
砰!砰!砰!
“嗯……”不需要睁开眼,王绪毅便知道一定是天亮了,他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
砰!砰!
喵呜——
声音从窗外传来,传递出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吴骁盈早就听见了,心里迷惑,再看王绪毅的反应,好像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他好奇地挺起身,往露台的门望去。隔着渗透着熹微阳光的亚麻色百叶窗,吴骁盈隐约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外面努力地拍打窗户,间或叫唤着。
这不是王绪毅邻居家的猫吗?怎么又来了?这个疑惑再度浮上吴骁盈的心头。它的家人怎么不管一管它?
吴骁盈纳闷着,看猫还在叫,问:“不管它吗?”
“它的主人都不管,我操这份心干什么?”之前闹得太晚了,王绪毅累得很,不想起床。
“可是……”吴骁盈的话还没说完,猫又敲门了。
王绪毅烦躁地扯开被子,嘟哝道:“这是猫和狗生出来的串串吧?这么能叫!”他抓了抓头发,为起床做最后的挣扎。
吴骁盈愕然,想了想,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下了楼。
王绪毅还没打定主意要不要搭理那只猫,没想到吴骁盈先行一步。见状,他愣了愣。
吴骁盈将百叶窗帘卷起,窗外的阳光像一股暖风似的卷进室内,刺痛他的眼睛。
他眯了眯眼,低头看见猫咪坐在窗前,仰脸望着他。与刚才的叫声不同,它轻轻地喵了一声,样子格外甜美。
吴骁盈看得心头微微一颤,回头问还在床上的王绪毅:“它是不是饿了?”
“可能吧。”想到它那不负责任的主人,王绪毅默默翻了个白眼。经过反复的内心挣扎,王绪毅决定喂它,可他突发奇想,决定试探一下,用平常的语气说:“冰箱里有水煮鸡胸肉,撕碎以后用微波炉加热两分钟,用来喂它吧。”
“猫可以吃鸡肉吗?”吴骁盈惊讶,但看王绪毅不回答,便知自己问了一个白痴问题,于是照着王绪毅说的去做。
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差遣”这么一位富豪,王绪毅不禁暗自高兴。转眼间,吴骁盈到他的家里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王绪毅不得不承认,除非时不时地提醒自己,否则他真想不起吴骁盈是一位富豪。他连在床上都那么普通。王绪毅为这些“普通”沾沾自喜,顿时没有了睡意。
他趴在靠外侧的护栏上,看吴骁盈在厨房里撕水煮鸡胸肉,心里莫名地有满足感。他想了想,问:“早餐你想吃什么?我前天晚上烤了一个吐司,现在还剩半个,能做三明治。你吃吗?”
吴骁盈惊讶地抬头,问:“你还会烤吐司?”
“废话。”王绪毅轻蔑地笑了笑,“不然我买烤箱干什么?”
吴骁盈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烤箱,赧然笑道:“我家也有烤箱,不过是摆设。”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买个烤箱做摆设,品味真独特。王绪毅在心里嘟囔,滋味却是轻飘飘、甜蜜蜜的。他回过神,追问:“你到底吃不吃?”
听出他语气中的责备,吴骁盈一怔,说:“不吃了。我喂了猫,就得走。得去赶飞机。”
闻言,王绪毅才想起来吴骁盈的确要离开,之前他说过要出国,一个月后才能回来。思及此,王绪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还有微微的酸。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吴骁盈已经把弄好的鸡胸肉给猫送去了。
王绪毅换了另一侧的栏杆,看吴骁盈喂猫。
猫咪很亲人,虽然吴骁盈对它来说是个陌生人,不过它没有防范,有吃的便往前凑。
吴骁盈蹲在猫的面前看它吃饭,偶尔揉一揉它的脑袋。
露台上的阳光太满,王绪毅感觉吴骁盈的皮肤被太阳照成雪白的颜色,连白衬衫仿佛也透明了。猫咪毛绒绒的皮毛在阳光中看起来格外暖和,王绪毅看着吴骁盈的手触碰它的皮毛,无论是他的手指还是猫的毛,看起来都格外柔软,像王绪毅此刻的心。
面对此情此景,王绪毅忍不住舒服地吁了一口气。
“它应该是某种猫和布偶的串吧?”吴骁盈捧起猫的下巴打量它的脸,“我朋友的妈妈养了一只布偶,带血统证的。这只看起来,脸型不太像。”
咦?王绪毅对此没有了解,他没有见过活体的布偶猫,顶多在网上看看网红图片。对比这只,他只觉得这只猫既漂亮又烦人。“可能吧?”王绪毅仔细想想,同样怀疑,“也是。不是说布偶都很高贵吗?你看这只,没羞没臊的。”
吴骁盈揉它的脸,把它揉得舒舒服服,眼睛眯成细细的月牙。
王绪毅看着他这纯熟的撸猫手法,心中讶然。
“你和它的主人交流过吗?”吴骁盈问。
“没有,只见过一次。看见她在她家露台上喂猫,后来再没见到了。”王绪毅托着下巴,越看越觉得吴骁盈只有在撸猫的时候,手法像个霸道总裁——捏脸、抬下巴什么的。
吴骁盈奇怪道:“就算是串串,也算室内猫吧?怎么主人会把它放在露台养,还让它到处窜?”
王绪毅翻白眼,说:“我怎么知道?”
转眼间,猫把碗舔得干干净净,朝着吴骁盈喵喵叫。
吴骁盈仍蹲在地上看它,半晌,猜测道:“它该不会是流浪猫吧?”
王绪毅瞪眼道:“怎么可能?!”
“可是……”吴骁盈不太确定地端详,突然伸手,从它的背上抓住一只跳蚤捏碎,“它长跳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