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冷哼声松了手。
她捂住酸涩的鼻头,眼神控诉:“你一声不吭的,谁能注意,再说了,你就不懂给周植和夏航一打电话?”
傅云深面无表情着开口:“我没有他们电话。”
时暮一阵哑然。
傅云深一直和周植不对盘,就算住了进来,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完全没必要加手机号,微信倒是有,就是烦他三天两头发朋友圈吹牛逼,一直处于屏蔽状态。刚才是联系了,可忙着讲鬼故事的周植压根没注意;至于夏航一?人家刚住进来才一天,哪里有电话。算算,傅云深联系最多的就是时暮,打了老半天电话,终于在电量耗尽时接通了。
傅云深有点来气,脚尖踢了踢她小腿肚子,“你要和我说什么?”
时暮挠挠头,嘴唇嗫嚅:“唔,一个人……过的好吗?”
他眼神沉了。
时暮急忙站直,神色诚恳:“儿子对不起,爸爸以后不会再把你丢下了。”
说着,不怕死的把人脑袋搁在了肩上,小心摸了摸他头发:“乖儿子,估计吓坏了吧。”
傅云深;“……”
傅云深:“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信。
时暮松手了。
两人正聊着,没注意到门外脚步声逼近。
巡逻的老黄看到插在钥匙孔里的钥匙,脸色立马耷拉下,心里暗骂时暮那几个小兔崽子,明明都提醒了,结果还是忘记拔钥匙。
无奈摇了摇头,将门锁好后,拿着钥匙离开了教学楼。
这电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了,四处没什么情况后,老黄决定回去早睡。
时暮主动背上傅云深书包,狗腿子的跑去开门,她左右拧了几次,防盗门丝毫不为之所动,时暮有些纳闷,她明明没锁门呀……
“怎么了?”
时暮狠狠拉了拉门把,说:“门是不是坏了,打不开?”
傅云深皱眉,问:“你拔钥匙了吗?”
气氛沉默。
时暮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糟,我忘拔了……”
傅云深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体育室只有一扇窗,之前有学生爬进来偷体育器材,为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特意给按了防盗网,除非是纸片人,不然根本出不去。
傅云深趴在窗户向外望着:“没有钥匙,你到底拔没拔?”
这么一问,时暮倒是懵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遍后,眼神茫然:“我要是拔了,身上为什么没有?我要是没拔,外面为什么也没有?”
见鬼了不成?
那也不对啊,鬼偷钥匙做什么?
傅云深咬咬牙,恶狠狠在她面前挥挥拳头:“我真想揍你。”
可就算揍了,也出不去这儿。
“给周植打电话,让他去找老黄给我们开门。”
时暮喔了声,向口袋摸手机,这不摸不打紧,一模表情就凝固了,她后退两步,小心翼翼看着他:“手机……丢书包了。”
当时接完电话就顺手丢书包了,想着也用不着……
眼看傅云深要发火,时暮忙说:“你、你手机呢?”
傅云深冷笑,晃了晃那早就黑屏的手机:“托你的福,没电了。”
最后的半格电全给这个小基佬小祖宗打电话了。
时暮摇摇头,“深哥你这手机不行啊,回去快换了吧。”
“操。”
他一脚蹬在了时暮屁股上,压低声音骂着:“给老子闭嘴。”
时暮捂着屁股很是委屈,说来说去都怪傅云深的锅,要是他不锁这儿,她能过来给他开门?能两人一起锁这儿吗?她还没骂人呢,这小子倒有脾气了。
“没事,周植见我们不回去,肯定会找人带我们出去的。”时暮很是笃定。
而周植和夏航一……早就因为断电早早躺下了,现在已经安稳进入梦乡。
事已至此傅云深也不能再说什么,除了等着没任何办法。
时暮环视一圈,这体育室没什么东西,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后方放着两个架子,上面摆着破烂的篮球和足球,地上是没来得及收好的录音机,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两张椅子,再无其他。
时暮拉过椅子坐下,无所事事踢着腿,估计是傅云深不太开心的原因,她的兄弟值一直没有涨,这就让时暮有些难受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小时,这段时间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时暮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奇怪了不是,他们怎么还不来?”
傅云深嗓音平静:“他们不会来了。”
时暮看向了他。
“停电,估计宿舍楼提前锁了。”
“……”
“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上了。”
傅云深把书包丢在地上当枕头,盖着校服外套席地而躺,背对着时暮闭上了眼睛。
时暮鼓起腮帮,委屈巴巴:“那……那我睡哪儿呀?”
他不吭声。
时暮躺下,慢悠悠凑过去,舔着脸小小声问:“深哥,你能把你衣角分给我盖吗?”
呜呜呜呜,地上好冰,她好冷。
第49章
地板又冰又硬,窗外乌漆嘛黑没有一点光进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时暮只能听到少年均匀平稳的呼吸。
好无聊也睡不着,她眨眨眼,窥探似的偷瞄少年的背影。
距离开启高级任务不过500兄弟值,像这样同眠应该也算……
眼珠子转转,小点子上来。
时暮动作小心往傅云深身旁靠着,慢慢将脑袋移动到书包上,她不知道枕到了什么,咯脑袋,时暮皱了皱鼻子,接着翻身,手指捏起他衣服一角,盖在了自己身上,面积很小,毫无用处。
她容易满足,喟叹声闭了眼。
心想,要早知道是这么个局面,怎么着都要把校服外套拿过来,不至于冻胳膊。
砰。
一声闷响,时暮的后脑勺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闷哼声,不满瞪向把书包拉走的傅云深,压低声儿抱怨:“傅云深你不是吧,这么小气的?”
背对着时暮的傅云深坏心的勾着唇:“我书包认生。”
认……
认生??
认个鬼生。
她起身,板着脸问:“你到底给不给枕一下?”
傅云深回答的迅速:“不给。”
时暮轻哼:“我还不稀罕呢。”
摸黑从地上爬起,来到角落的置物柜,里里外外翻找一翻,柜子上空空的,她往里面伸了伸,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爬到了手上,时暮条件反射一捏,那东西很光滑,又有些毛茸茸,腿部在动,好像是——
“卧槽你月亮个奶奶!!!!蟑螂!!!啊啊啊啊啊蟑螂卧槽你螺旋屁股大开花!”
反应过来的时暮吓懵了,当下把那恶心的玩意甩了出去。
长了翅膀的蟑螂在半空中发出细微的震翅,半飞舞一圈后,稳稳当当落在了傅云深脸上。
傅云深刷的下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虫子捏到地板,用脚碾碎。
他有洁癖,受不了这些。
抹了把脸,恶心到难以接受。
捏过蟑螂的时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都说家里有一只蟑螂就会存在一万只,如今让她和那么多蟑螂共处一室,怎么都做不到。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把它踩死了?”
傅云深:“嗯。”
时暮气急败坏:“你把它踩死,我们睡哪儿?”
沉默。
时暮翻了个白眼,“你用卫生纸把它擦干净。”
傅云深眼神闪烁,说:“我包里没有纸。”
时暮崩溃:“那你尿完尿都不擦吗?”
这话问完,黑暗的寂静越发诡异。
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傅云深透落过来的眼神,时暮有些慌张,怎、怎么了?她难不成说错什么了???
傅云深声音已带了笑意:“这么说,你每次尿完都会擦?”
时暮故作着淡定;“不、不擦多不卫生。”
他嗤笑声:“一般我们都是抖一抖,不用擦。”
时暮有些惊愕,原来男孩子上完厕所真的都是甩一下,原来如此,又涨了一个重要的知识点呢!回去一定要用小本本记下来!
不,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