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见她面色尚可,沈曦才松口气,“赐婚的事我知道了,既然皇上已经赐了婚,你便安心备嫁吧。”
    阿黎却仍旧有些不信,想到太子还不止一次地对她释放出了杀意,阿黎没忍住,眼眶都有些红,她将小脑袋埋到了沈曦怀里,小声道:“姐姐,我真的没有做梦吗?”
    她声音都有些哽咽,沈曦又何尝听不出来,她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阿黎可是不愿意嫁给太子?你若不愿意,就跟姐姐说,姐姐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的。”
    都已经定了亲,又有什么法子?皇上金口玉言,他们岂能抗旨不遵?除非是不想活了,阿黎自然不希望姐姐为她冒险,她摇摇头,强忍住了心中的惶恐,小声道:“我是舍不得出嫁,姐姐,圣旨都下了,我是不是很快就出嫁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没法住在府里了?我想姐姐了怎么办?”
    听着她软糯的声音,沈曦心底软成一团,“傻丫头,太子身份再贵重,也绝不可能等你出嫁后,不让你见人,想我了,自然是该怎么见怎么见,难道他还能不允吗?”
    想到太子阴晴不定的脾气,阿黎觉得极有可能,她已经得罪了他那么多次,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把她杀了,到时候去哪里见姐姐?阿黎越想越心酸,若非怕姐姐瞧出异常来,根本控制不住眼底的泪。
    小姑娘乖乖哦一声。
    沈曦又道:“再说了,现在只是赐婚而已,太子大婚,自然不可仓促,筹办起来少则三个月,你现在才十四,肯定得年后了。”
    想到还得一段时间,阿黎心中好像没那么慌了,怕姐姐发现她眼中有泪,她又在沈曦怀里多赖了会儿,才抬起头,“姐姐,你说皇上为何要将我许给太子?难道他不是属意穆欣吗?”
    沈曦顺了顺她的长发,“皇上必然有自己的考量,婚事已经定了下来,想再多也只会徒添烦恼,你趁婚礼未定,尽快练习一下针线,虽说嫁衣不用完全出自你之手,自己绣的总归是比旁人绣的寓意好一些。”
    阿黎乖乖点头,长长的眼睫毛垂了下来,饶是姐姐一贯冷静的声音,都没能抚平她心中的慌乱,之前她就怕嫁人,怕出嫁后,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现在又要嫁给太子,那个初次见面便险些将她丢下悬崖的男子,一想到他那双冷冽的双眸,阿黎心中便止不住的发慌。
    怕自己忍不住又在姐姐面前掉了泪,阿黎笑着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了,姐姐怎么没让小旭旭过来,他没有闹吗?”
    “我哪敢让他知道,若是让他知道了,必然甩不掉。”
    阿黎弯了弯唇,想到大皇子跟薛贵妃,心情又无端沉重了起来,姐夫虽然瞧着放荡不羁了些,心中未必没有谋算,她若嫁给了太子,是不是以后就要站在姐姐的对立面了?
    阿黎心中无端难受了起来,只是想起这个可能就觉得难以呼吸。
    第46章 包厢幽会!
    最近几日京城各茶馆的百姓都在谈论阿黎与太子定亲的事,汝阳侯府的大房也一下热闹了起来,接连三日都有贵女登门贺喜,说是贺喜其实不乏攀关系的,也有两位是登门道歉的,阿黎被传克人的那段时间,曾在店铺中遇到过她们,两人皆对阿黎避之不及,见她被指给了太子,怕阿黎记仇,这才连忙隐晦地道歉来了。
    阿黎见的贵女比以往十来年接触的都要多,三日下来整个人都有些疲倦,夜深人静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换成以往,她这边不论出了什么事,表姐一定第一时间过来找她,可是这三日武安侯府一点动静都没有,第二天一早阿黎就派丫鬟打听了一下,“你去瞧瞧表姐最近怎么没出门?”
    阿黎是怕她万一患了风寒,最近天气冷的厉害,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表姐就病倒了,紫荆很快就回了话,“姑娘,府里的丫鬟说表姑娘最近几日都有些蔫,一直在房里闷着,舅老爷怕她是身体不舒服,为她请了大夫,也被她赶了出去,表少爷房里的人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阿黎这下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让丫鬟备了轿子,武安侯府与汝阳侯府离得不算远,阿黎很快便到了,她外祖父喜欢风景优美的地方,最近一直在庄子里住着,舅舅又上朝去了,还未回来,家里的长辈便只有舅母,阿黎先去给舅母请了安。
    方氏身着素绒绣花袄,头发高高挽起,她五官秀丽,神情柔和,见到阿黎唇边先溢出一抹笑,“最近两日肯定忙坏了吧?我还想着过两日等人少了,再去你那儿,倒让你先跑了一趟,怎么今日过来了?”
    阿黎乖巧地答道:“我听丫鬟说表姐这两日一直在房里闷着,怕她身体不舒服就想过来看看表姐,阿黎也有几日没见舅母了,正好过来陪舅母说说话。”
    方氏感慨了一句还是她贴心,又道:“那丫头不定又怎么了,脾气大的很,也不知道谁又得罪了她,估计闹小情绪呢,不用理她,过个两日自然而然就好了。”
    陆怜怜打小脾气就倔,之前也曾跟陆令辰赌气两三日不说话,方氏还以为陆令辰又得罪了她,她问了一次见问不出什么,就没再问,孩子闹了矛盾,她一向不怎么插手,都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反正以怜怜的性子也憋不了几日。
    阿黎还是很担心,清楚她们感情好,心底不定怎么惦记怜怜,方氏便让她先去了怜怜那儿。
    阿黎来到陆怜怜这儿时,她正在床上闷头大睡,换成旁的贵女绝不会睡到日上三竿,武安侯府人丁单薄,唯有舅舅这一房,老太太去世后,老爷子便时不时去庄子上散心,府里的一切事都由方氏掌管着,她心疼女儿,也清楚陆怜怜出嫁后,必定不如在府上自在,所以见她爱睡懒觉,往往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清楚阿黎与陆怜怜关系好,见阿黎来了,丫鬟便道:“姑娘刚刚醒了一下好像又睡了过去,表姑娘先等一下,奴婢去唤姑娘起来。”
    阿黎怕她万一身体不舒服,便道:“不用喊她,我进去看一下,你不用管了。”
    阿黎说完便轻声走了进去,陆怜怜其实已经醒了,就是不想起,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哪个丫鬟便道:“不是说了不要管我?我睡够了自然就起来了。”
    阿黎坐在她身旁,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表姐,是我。”
    陆怜怜身体一僵,睁开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见她没有发热,阿黎松口气,抿唇道:“我听丫鬟说最近几日表姐都没有出门,心中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表姐身体可有不舒服?”
    陆怜怜翻个身脑袋朝里道:“我没事,你出去吧,我就是有些困,让我多睡睡就好。”
    察觉出她的拒绝,阿黎微微一怔,收回了手,软声道:“那表姐再睡会儿吧,我去外面待一会儿,等表姐醒了,我再过来。”
    陆怜怜有些烦,语气便不受控制地有些恶劣,“不用!你回去吧,我最近谁都不想见!你让我静静!”
    阿黎抿了下唇,她本就不擅长交际,见表姐心情好像很糟糕,也不知道如何劝她,沉默了半晌才小声道:“表姐若有需要,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陆怜怜将脸埋到了枕头里没有说话。
    阿黎只好出来了,方氏听说陆怜怜还未起,也来了,见阿黎独自出来了,她微微蹙眉,“这丫头还在睡吗?真是不懂事。”
    说着就想进去喊她起来,阿黎连忙拉住了方氏的手,“舅母,表姐估计是没睡好,瞧着有些不舒服,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方氏一向疼她,点了点阿黎的脑袋,“你呀,就会惯着她,明明比她小了几个月,反倒是她更像个孩子。”
    话虽如此,她却没去喊她,阿黎便又陪方氏去她的院子呆了会儿,方氏道:“太子文韬武略,是难得的青年才俊,皇上既然将你许给了他,你便安心备嫁就是,成亲后,你身为太子妃,需要管不少事,我身边的方嬷嬷是打宫里出来的,见识多,处事的经验也老道,等会儿你回府时可以将她带走,平日里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让她跟陈嬷嬷一道帮你。”
    “方嬷嬷是舅母用惯的人,阿黎岂能从您手中抢人?舅母不要担心我呀,我身边不仅有陈嬷嬷、还有紫荆、青竹等人,遇事不会吃亏的。”
    方氏顺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呀,跟舅母还客气什么?我身边又不是只有方嬷嬷一人?你比我更需要她,紫荆、青竹年龄尚轻,有些事难免考虑不到,陈嬷嬷年龄又大了,想为你操劳,都有些无力,你只管带回去,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阿黎推辞不过,便乖乖点了点头,“谢谢舅母一心为阿黎考虑。”
    “傻丫头,跟舅母道什么谢,在舅母心中,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一家人不可再说客气话。”
    阿黎心中暖暖的,她也早把武安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所以这个时候,便格外担心陆怜怜,“舅母,表姐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方氏让丫鬟上了一些干果和零嘴,招呼着让阿黎吃了一些,才道:“好像跟你表哥生气了,不用管她,她向来存不住气,过不了几日就好了。”
    阿黎却总觉得不安,以往陆怜怜跟陆令辰生气时,根本没有迁怒过她,阿黎过去寻她时,她总是拉着阿黎念叨陆令辰哪儿哪儿对她不好,还怂恿阿黎不许理他,今日她却根本不愿意跟她说话。
    阿黎感觉表姐好像在生她的气,可是前几日,她分明还因为薛琬之的事去府里劝过她呀,阿黎想不通,有心问问表哥,可是他有事出去了,得明日才回来,阿黎想着明天等表哥回来,再来看一下表姐,心中才踏实些。
    她在武安侯府没有多待,回去的路上,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阿黎本来在看书,见状放下了手里的书,“怎么回事?”
    “姑娘,前面好像是太子的马车。”
    两人已经定了亲,他身份又如此贵重,街上遇到了阿黎自然是需要打声招呼的,可是一听说太子两字,阿黎的心跳就不受控制快了几分,紧张地抓住了手中的帕子,“为、为他让一下道,悄悄地不要声张。”
    言下之意,便是不打招呼了。
    阿黎觉得太子应该不认识汝阳侯府的马车,紫荆瞧出她有些紧张,便顺从地交代了一下车夫,“为太子让道吧。”
    就算她不提醒,车夫也是打算为太子让道的,这天下还真没人敢跟太子抢路,太子在马车上坐着,自然没看到汝阳侯府的马车,可惜架不住他耳力好。
    阿黎的声音又极其好分辨,软软的像棉花糖,偏偏还带着一丝的甜,因为紧张,尾音还微微有些发颤,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太子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她紧张的神情,又浓又密的眼睫毛必定颤呀颤,让人心中莫名有些痒,她的话却让太子有些不爽。
    他就这样可怕?让她如此避之不及?路上遇到了都当没遇到,太子莫名有些牙痒,他本来是要去太傅那一趟,才出了宫,见她如此躲着他,心中的不爽全冒了出来,他将小李子喊到了跟前,低声交代了一句什么,便下了马车。
    不一会儿小李子便来到了阿黎的马车前,小声道:“车内可是汝阳侯府的三姑娘?”
    小李子是太子身边的内侍,瞧着存在感很低,却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声音很具有特色,认识太子的人基本都认识他。听到他的声音,阿黎跟紫荆都愣了一下。
    紫荆连忙掀开了一点帘子,“是我们姑娘,不知李公公有何事?”
    小李子又朝前走了一句,压低声音道:“太子让奴才给三姑娘传一句话,让您一刻钟后去一趟醉仙阁天字包间。”
    阿黎微微一怔,紫荆不好替她回答,瞧了她一眼,分明看到了姑娘眼中的排斥,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姑娘对这桩亲事,好像并不太满意?
    小李子没敢往里看,见阿黎迟迟不答,才抬头往里瞥了一眼,正对上她微微咬唇的模样,分明是有些不乐意过去,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她,小李子仍旧被她仿佛自带仙气的容颜晃了一下眼,他连忙低下了头,“不知姑娘可有时间?”
    旁的女子,若是知道太子邀约,必定欣然赴约,不知道有多高兴,小李子是头一次见有人对太子避之不及,偏偏那位爷又对她一副很上心的模样,怕她拒绝,小李子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唯恐一会儿给太子交不了差。
    阿黎垂下视线道:“我与太子尚未完婚,孤男寡女于理不合,太子若是有事,便直接派人与我说说吧,我就不过去了。”
    小李子小声劝道:“太子殿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既然喊了您过去,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只能与您说。”
    阿黎才不信,她一点都不觉得太子会明白这个道理,他根本就没守过礼。
    小李子继续劝道:“太子等会儿还有事,想必不会耽误您太久。沈姑娘还是过去瞧一眼吧,不然奴才若是办事不利,必然……”
    后面的话,小李子没有说,神情却微微有些苦。
    瞧到李公公不好交差的神情,阿黎抿了抿唇,想到太子一向脾气不好,她若是不去,他不定怎么处罚他,阿黎才应了下来。
    太子自然不清楚,他在阿黎心中是个脾气坏,动辄就发火,说不准还时不时对人动杀念的人。
    就算知道了,估计他也不会在意,他率先进了包间,让小厮先上了一壶最上等的茶。
    阿黎进来时,太子正在斟茶。他姿势随意,五官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本就俊美的容颜无比地夺目,那双手骨节分明,极其的修长,执壶的姿势也说不出的雅致,小李子一进来便被他好看的模样闪了一下,不懂太子如此出色的一个人,沈姑娘为何瞧着丝毫不心动。
    他只是个奴才,自然不敢过问他们的事,等阿黎进来后,他便连忙替两人关上门退了下去。
    房内只剩下两个人后,阿黎更觉得不自在了,垂着视线道:“不知太子唤我何事?”
    顾景渊放下手里的白玉壶,瞥了一眼小姑娘瘦小的身影,“坐下说。”
    阿黎不想坐,怕万一一坐下,迟迟走不了,小声道:“太子一会儿不是还有事吗?我站着听就好,不耽误您太久。”
    说什么不耽误太久,分明是不想跟他独处,太子一张脸冷了下来,他常年不爱笑,五官本就显得冰冷,这个时候神情微敛,整个人更是吓人极了,阿黎见他不说话,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时,心中猛地一跳。
    瞧到小姑娘紧张的神情,顾景渊似笑非笑勾了下唇,“谁跟你说我还有事?”
    阿黎大气都不敢出,怕出卖李公公,令他遭罪,结结巴巴道:“我、我猜的。”
    顾景渊嗤笑了一声,“坐下,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阿黎怕他生气,这下也不敢拒绝了,胆战心惊走了过来,在太子对面坐了下来,小身体缩成一团,刻意躲远了一些。
    顾景渊不爽极了,冷冷瞥了她一眼,才收回目光,语气也不咸不淡的,“非要惹我生气才高兴?”
    阿黎哪敢惹他,谁知道他这么爱生气呀,她小心翼翼看了太子一眼,识趣地道歉,“是我不好,太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计较。”
    顾景渊哼了一声,伸手又倒了一杯水,推到了她跟前,阿黎连忙摆手,“我不渴,哪有让太子为我斟茶的道理?”
    顾景渊没理她,自己拿起杯子喝了半杯,才慢悠悠放下杯子,似笑非笑道:“悄悄地不要声张?怎么?孤就这么可怕?遇到了也当没遇到?”
    他声音低沉,颇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随着他的质问,阿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根本没想到她的话太子竟然听到了,她在路上其实想了一路太子究竟为何喊她来,甚至在想是不是他也不满意这桩亲事?她猜了无数个可能,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听到了她的话。
    阿黎小脸一白,忍不住看了太子一眼,恰好对上他略显危险的神情,那张脸明明俊美极了,在阿黎眼中却宛若恶煞,她心尖收缩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她是怕他,也确实想躲着他,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会听到,若是知道,她说什么也会跟他打招呼的,阿黎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压住想要落荒而逃的心,紧绷着神经解释道:“我、我只是觉得,太子想必不愿意见我,才如此道的。”
    顾景渊神情冷淡,静静望着她,显然想看看她想怎么往下编,阿黎小心翼翼瞧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将她丢到窗外的意思,才又继续小声道:“我、是我愚笨,惹恼了太子好多次,每次见您都在惹您生气,所以我觉得太子殿下必然不想见我的,我这才让人不要声张。免得碍了太子的眼。”
    顾景渊嗤笑了一声,又拎起了白玉壶,阿黎连忙站了起来,“我来吧。”
    顾景渊没拒绝,阿黎便伸手去接壶,不小心却碰了一下他的手,他手指冰凉,整个人宛若一块冰,阿黎心中发紧,根本没敢抬头看,说了句抱歉,就连忙恭敬地为他倒满了水。
    顾景渊朝后靠了一下,目光又扫了小丫头一眼,她今日身着百蝶穿花云锦袄,衣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身,裙摆下是小巧的绣花鞋,侧脸瞧着温顺极了,他心中的不爽这才微微消散了些。
    她那些解释,他自然是不信,说什么为他好,摆明了还是怕她,想到他险些将她丢下悬崖,她怕他也不是没道理,顾景渊面色又和缓了一下,处得多了,等她了解到他的好,他就不信她还那么怕他。
    顾景渊下意识想待她好些,“坐下吧。”
    阿黎乖乖坐了下来,想了想小声道:“不知道太子唤我来所谓何事?”
    “没事就不能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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