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这段时间确实把尤铭累得够呛,不然也不会在浴缸里睡着。
    等把尤铭放到床上,江予安就侧躺着,面朝着尤铭,目光暗沉的看着尤铭的脸,尤铭的脸被浴室的蒸汽给蒸红了,他的嘴唇微张,江予安能看到尤铭的舌尖。
    他举起手,用拇指的指腹摩擦着尤铭的嘴唇。
    尤铭毫无意识的张嘴,含住了江予安的拇指。
    江予安一动不动,背却瞬间僵直。
    尤铭一翻身就埋进了江予安的胸膛里,江予安的肌肉很紧实柔韧,尤铭还伸手捏了捏,抱怨道:“太硬了。”
    江予安笑道:“要真是软的,你又该抱怨了。”
    尤铭睡得很安稳,他抱着江予安的腰,头埋在江予安的胸前。
    江予安伸出胳膊揽住尤铭的肩膀,抱着尤铭准备好好睡一觉。
    他现在基本已经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了。
    但是看尤铭这么累,也做不了别的事。
    偏偏尤铭在梦里也不安分,手总是在上下摸索,江予安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像个活人也有不好的地方,江予安的神情有了暴躁,看向尤铭以后语气阴沉地说:“这次就放过你。”
    说完就要下床,去冲个凉水澡。
    爱人在侧,还要去冲凉水,江予安看尤铭睡得无知无觉的模样,也只能轻叹一口气。
    “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江予安的脚刚踩到地上,忽然停止了动作,他看着门缓缓打开,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站在门口,正鬼鬼祟祟地想要进来,她只穿了一条睡裙,连胸脯都遮不住。
    房间里的窗帘没拉,周来娣也把江予安看了个正着。
    这个坐在床边的男人有坚实的体魄,他坐在那,双眼暗沉地看着她,周来娣没来由的心里一慌,但是她头脑反应很快。
    尤铭的床上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还只穿了裤子?
    答案显而易见,周来娣差点咬碎了一口牙,怪不得尤铭对她无动于衷,她都那样不要脸了,尤铭也没有动作,她一开始还以为尤铭可能是个性冷淡,果然不是她没有魅力,而是尤铭是个变态!
    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既然喜欢男人,为什么一直瞒着她,让她这么屈辱?
    周来娣正要大喊,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两个狗男男,就被坐在床边的男人的目光吓住了。
    那个眼神让她的头脑瞬间空白,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巨蟒盯上了,狠辣的像是下一秒就会要了她的命,周来娣头一回感受到这种血液倒流的感觉,遍体生寒。
    周来娣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傻傻地看着。
    江予安从齿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周来娣这才回神,她全身都在发抖,但强撑着说:“你们,你们不要脸!”
    “男人和男人……”
    周来娣恨道:“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真脏!”
    江予安看着她,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死人,周来娣忽然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她的身体被扼住她喉咙的力量拉到了半空中,她的双脚在空中用力蹬着,手去拉扯自己脖子上并不存在的手。
    那个男人明明是仰头看她的,可她却觉得对方是在俯视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挣扎。
    好像她越痛苦,他就越舒服。
    周来娣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已经开始翻白眼,舌头也不受控制的吐出去。
    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除了恐惧和痛苦以外,她没有别的感觉。
    就在周来娣快死的时候,扼住她的力量消失了,周来娣忽然从空中摔落下来,她在地上躺了几秒,然后发出了震天的咳嗽声,她抓着自己的喉咙,脸涨得通红,眼睛也已经充血了。
    她察觉到有人正在走向她。
    周来娣没有抬头,只敢看着前方的地板,她看到一双脚,一步步朝她走来。
    周来娣从来这么惊恐过,她站不起来,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撑着地想要往外爬。
    可是她的动作太慢了,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周来娣僵在原地,眼泪不听的流下来。
    男人似乎蹲了下来。
    可是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江予安:“云瞳。”
    云瞳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站在江予安面前,不需要江予安吩咐,他就抬起了周来娣。
    江予安面无表情:“处理干净。”
    云瞳嘴角咧出一个笑:“要杀了吗?”
    江予安没有表情,他看着周来娣的表情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更像是在看一只臭虫,哪怕捏死了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她从哪儿来的,丢回到哪儿去,把记忆给她抹了。”
    云瞳有点可惜。
    江予安转头看了眼正在酣睡的尤铭,目光中有了点温度:“他不会想看到我杀人。”
    云瞳低头说:“知道了。”
    云瞳带着周来娣走了。
    还仿造周来娣的字迹在保姆房留下了一封辞职信。
    江予安重新回到床上,经过刚刚的事,他原本精神的地方已经偃旗息鼓了。
    江予安把尤铭搂进怀里,他的尤铭这么好,只要不是眼瞎的都会喜欢,江予安亲吻尤铭的额头和鼻尖,最后到嘴唇,他缠绵的亲吻尤铭,直到把尤铭吻得嘴唇水润。
    但这个人是他的,江予安的手慢慢收紧,紧到尤铭发出一声梦呓。
    江予安把头埋进尤铭的颈窝处,他和尤铭,一个是死人,一个是活人。
    如果他当时顾虑的多一些,就不该见尤铭,他该默默的守着尤铭,就像许多年前那样,抱着那虚无的幻想,远远的看着他。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尤铭的时候,尤铭还是个小孩,但是并不天真,因为身体虚弱,加上那时候尤爸爸的生意还没有起色,所以并不被人喜欢,他总是低着头,长辈不喜欢阴沉的孩子,也告诉自己的孩子,不要跟尤铭走太近,尤铭身体不好,如果突然出了什么事,他们都要负责人。
    于是大人们谈生意的时候,尤铭就坐在一边,一个人玩。
    玩也玩不了什么,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人们配备的是bb机,尤铭就坐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当时江予安正从窗外经过,他几乎是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坐在室内的尤铭。
    同一个会所,尤爸爸在这个房间和人谈生意。
    江爸爸在另一个房间。
    江予安看着尤铭,尤铭也看着他。
    尤铭的脸色很苍白,是病态的苍白,但让他的眼睛显得又黑又大,他的双眼似乎没有焦距,看着江予安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尤铭忽然笑了,笑容疏离又冷漠,不像是那个年纪的孩子能勾出来的笑容。
    明明是在笑,可江予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是在哭。
    只是别人的眼泪在脸上,他的眼泪在心里。
    江予安那时候记住了尤铭。
    只是当时江予安自己的年纪也不大,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只是从那以后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尤铭。
    江予安环抱住尤铭,他正想把尤铭吃进嘴里。
    这样他大约就能安心了。
    他和有名就永远不会分开,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也不用担心尤铭以后会不会变心。
    江予安一想到,将来有一天,尤铭会觉得跟一只鬼在一起很无趣,会离开他,选择跟一个活人在一起,他就控制不住体内暴虐的那个他,江予安拉起尤铭的手,含在嘴里咬了咬,但是又咬不下去,他怕尤铭觉得疼。
    三方鬼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
    江予安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只是一方鬼王,他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担心。
    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江予安抱着尤铭的手缓缓地握成一个拳头。
    那他也要让尤铭好好活下去。
    当鬼的滋味可不怎么好,他只想把最好的给尤铭。
    江予安再次去触及尤铭的唇,这次只是嘴唇相触,温柔的如同蜻蜓点水。
    尤铭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江予安的脸,在晨光下,江予安的皮肤就像镀了一层金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尤铭今天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越看江予安,就越是被吸引,他紧盯着江予安的唇,有些干渴的舔了舔嘴角。
    这种感觉叫尤铭觉得很舒服,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想要江予安接近。
    虽然很奇怪,但尤铭却没有深想,他先起床去床边拉上了窗帘,明明是大白天,室内确是橙色的光,让室内的一切都变得热了起来。
    尤铭重新爬回床上。
    江予安睁开眼睛,就发现不对了,尤铭非常热情,热情的让他的大脑有些空白。
    尤铭并没有发现江予安已经醒过来了,他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江予安吸了一口冷气,抓住了尤铭的头发。
    江予安突然把尤铭抱起来,让尤铭看着自己。
    “怎么了?”江予安皱眉问。
    尤铭却有些痴迷的看着江予安,他伸手抚摸江予安的脸颊,像只猫一样靠过去,在江予安的胸膛上蹭了蹭:“我好想你。”
    江予安被他蹭得起了眼中冒火,但他还是强压着尤铭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
    一股奇特的香味钻进了江予安的鼻子,江予安在尤铭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他抱着尤铭睡得时候就闻到这味道了,但是当时这味道很淡,又没有任何毒性,他也就没当回事,毕竟尤铭当时刚洗了澡。
    但是现在看来,这味道就是造成尤铭情况怪异的元凶。
    尤铭难道有这么示弱的时候,但江予安却并不开心,他辖制住尤铭,看着尤铭的眼睛,音量有些高:“醒醒。”
    可尤铭还是迷茫的看着他,伸出了手,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结果折腾了一个早上,尤铭都没完全恢复正常,但好歹没有往江予安身上蹭了,就是目光一直追随着江予安,江予安走到哪儿,他就看到哪儿。
    要是江予安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他就马上追出去。
    到吃早饭的时候,尤铭倒是很乖巧,没有表现出异相来,只是眼睛偶尔还是会看向江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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