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刘协神色肃穆:只是此番你去,孤军作战,朝廷做不了你的后援。
    吕布跪地行礼:臣谢陛下!吕布明白刘协的意思,此番北去,危难重重。
    即使自信如吕布,也明了恐难以全身而退。他忧虑重重道:臣一定会安排好二军,命高顺留在军中誓死护卫您周全。
    你不用担心,洛阳起码城墙宽厚,囤积的粮草又多,是安全的。刘协反过来宽慰吕布:倒是等你去了并州,粮草和人手都不充足,一定莫要心急,保护现在的城池和伺机救援被俘虏的大汉子民是最重要的,那些金银珠宝、辎重粮草、牛羊马匹什么都比不上人重要。
    吕布重重应下:臣晓得了。
    吕布走后,刘协单独见了黄琬和皇甫嵩。两位都是朝廷老臣了,深知手握重权的将军在此时不宜对兖州、豫州异动发表调兵遣将的看法,吕布任职并州刺史又是个敏感话题,都只说服从是他们军人的天职,一切任由陛下安排。
    刘协并不意外,也没有发火,转而与陈宫、田丰及荀攸三位文臣相商。
    朕一直以为汉朝最大的威胁乃是内乱,没有留意到边境这些虎视眈眈的胡人,当初朕一心想要铲平北部自大的公孙瓒和袁绍,一意孤行挑起他们之间的战争以坐收渔翁之利,结果让胡人趁火打劫。当初诛杀完董卓意气风发,恨不得脚踩各大诸侯,制造出火药红衣大炮,土地改革科技革命都来一波,还天下一个太平。现在想想,当初的想法是何等幼稚啊。
    荀攸安慰道:陛西羌、鲜卑、乌桓和匈奴等胡人一直都是我大汉的心腹大患,即使没有北部战争他们也不会安分,陛下不用自责。
    说到西羌,刘协又想到了西凉的马腾和韩遂,这两人能够在西凉快速崛起,似是因为军中重用了勇猛的羌人。虽然西北的兵书传来两者不合之势愈演愈烈,刘协还是有些不放心,恐未来东都长安生变,思忖着一会儿就命兵部下诏让长安加强戒备。
    田丰则道:陛下是属意吕将军出任并州刺史,驰援并州?
    刘协点头:正是如此。
    陈宫面上有忧色:陛下大力支持吕将军,如果吕将军此番不能快速取胜,陛下恐会被质疑决策的能力。
    田丰也有顾虑:吕将军桀骜不驯,并州军又对他誓死追随,放他回到并州就如鱼入江海,从此天高海阔,不受牵制。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刘协淡淡地道:朕心中自有定数,何况如今难道就放任胡人入侵不成?能够用最少的兵马发挥最大的力量打击胡人的,如今也只有被称作第一猛将的吕布了。
    陈宫心中一动:陛下对吕将军的信任似乎也不过如此,只是未有别的选择罢了。
    四人分析了一会儿舆图,心中倒不慌了,豫州和兖州马上出兵几乎不可能,朝廷还是有足够的时间调兵遣将,甚至派人去说服豫州和兖州治下摇摆不定的太守。刘协则主张派卢植传诏北海太守孔融、徐州牧陶谦,调兵牵制两州的后方。
    孔融此人喜抨议时政,言辞激烈,简单来讲除了是个愤青外没什么歪心思。这份愤世嫉俗若是被他人所用,就糟糕了。所以刘协才想要卢植这种大儒去传召,取信于孔融。
    至于徐州牧陶谦,也是性格刚直,立志报效国家的人。最重要的一点,他治下的徐州井井有条又富庶,可以抽出兵力和粮草。
    他们在这未央宫议事,有些朝臣的上书写得很快。刘协翻开几本上书看了,怒极反笑:居然让朕娶皇后拉拢豫州、兖州刺史,这些人的脑子里就不能装些实用的东西吗?
    陈宫却道:陛下此言差矣,这的确可以为缓兵之计。
    刘协皱眉:何解?
    三日后,吕布整顿待发,带着一千敢死军离开洛阳,刘协在皇宫门口和他告别。
    吕布只觉得胸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说出来的却只有短短的几句话:等臣走后,陛下莫再轻易出宫了,怀有异心的人太多,万望陛下注意安全。
    刘协点点头,青涩的面容上也带有些许伤感之色:我只有一句话要叮嘱你。
    什么?
    一切保重,还有一定要回来。
    短暂沉默后,吕布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刘协一眼,离去了。
    吕布此番未带辎重,刘协也说过这次出兵后续也没有粮草应援,全靠并州孤军奋战。并州狼骑除了武器,只带了水囊和锅盔大饼,行军神速,路上轮换马匹,十日就赶到了上党郡。
    吕布拿出虎符和刺史任命诏书,要求调动上党郡兵马,上党郡太守不从,吕布就当场杀了他。随后收编了上党郡的兵马,又命人立即传讯给正在剿黄巾余孽白波军的张杨,令他暂时放下叛乱的民夫,前来汇合与胡人作战。
    在上党整军完毕,一万两千人军队迅速行军穿过太原郡,与太原郡一万兵力汇合后共同抵达西河。吕布严令西河的胡人青壮皆出战,否则一家都要以奸细处置,加上前来支援的上郡和西河本地的兵力,共凑了四万大军,欲引诱南匈奴的主力在美稷县决战。
    汉军十分注重战功的封赏。胡人的人头是可以拿来攒军功和领赏银的,对于种地产出比中原少得多、又时常被胡人掳掠的边塞百姓而言,从军倒不失一条好出路。在与匈奴、乌桓等胡人已经有了血海深仇的情形下,并州军士气高涨,鲜少有逃兵。
    胡人战士的人头比黄巾余孽、董卓乱党值钱地多,此时在战场上流行斩首,汉军将胡人的人头挂在马后头,带回去以白灰包裹,要到州府专门的部门验证登记,然后从朝廷换来赏银。不是铜板,而是直接的赏银。若是杀了高级的胡人战士,就能直接在城里置办一套宅院,若有余钱,还可以买牛羊。
    吕布屯军在美稷县的美稷关,埋伏在此,准备袭击疲劳赶来的南匈奴大军。边军见惯了烽火和血,想着还以匈奴痛击,气势高涨。吕布并没有受到影响,自从回到并州,吕布心情颇为沉静,鲜少有当年的鼓荡。他郑重地对张杨说:此战必不能输,京中还在等我胜利的消息。
    若是败了,不但辜负了天子的信任,就连天子也会被朝臣质疑。当日在众人面前,刘协的信任和那声不见外的奉先,吕布一直铭记于心。念及此,他神色柔和了一些:希望能够早日带着胜利的消息回到朝中。
    第49章 四十九章
    汉军本土作战,对地形十分熟悉。吕布和匈奴对战经验丰富,此番领军,因着汉军处于劣势,不便正面迎战,免得过多消耗。因此先派遣一万五千兵马声势浩荡地调动,号称攻城十万大军,装作主力的样子前往定襄郡,在马匹后拖着树枝奔跑造成尘土飞扬的样子,转移匈奴注意力。
    这厢,则由西河的太守亲自上阵,率领一万人军队袭击五原郡南部的重军,将匈奴人两万精锐骑兵引诱至美稷关。吕布率领张扬诸将,带了一万五精锐的步卒,埋伏在此。
    美稷关并不险要,仅有一条宽阔的峡谷,峡谷也不高。也正因非兵家战略要地,并不被匈奴人警惕和重视。
    看汉军往峡谷的方向逃去,率兵的匈奴首领右谷蠡王浑不在意,继续追击。旁边的幕僚劝说:汉军诡计多端,恐怕在此地有埋伏,不如今日就追击到此吧。
    右谷蠡王不屑地道:汉军惯用的埋伏伎俩,不过如此。此处山地平缓,峡谷宽敞,若真埋伏于此处,又有什么用呢?何况他们大军已经开往了定襄郡,又有什么兵力来埋伏我们?
    不过,他还是命兵分三路,一路径直追向峡谷,另两路走峡谷两侧山路,哈哈笑道:即使有埋伏,妄想以少胜多,也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高顺也是跟着西河太守诱敌的将领之一,他迅速回来报告埋伏在山头的吕布:主公,匈奴人来了。分了三路,两侧包抄,但主力还是走峡谷大路。
    吕布点头:行,你先去后面修整,后面交予我们。吕布幼年时跟随父亲、祖父习兵法谋略,并非只靠武力的莽夫,正如他平时与人交手,虽然臂力惊人却优先讲究技巧,人高马大身姿却十分灵活,出招皆有武术功底,绝非乱打一气。
    此次初次领兵大军,汉军有生力量不足又无后援,吕布不想轻易折损人马。孙子兵法有云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隘远近,上将之道也,就想到利用此处的地形,以火牛阵和投石器破敌。
    几百头牛正拴在下方道路的前方,它们牛角上缚上尖尖的匕首,尾巴上拴着火油布。
    面对杀上山峰的匈奴人,吕布并不放在眼里。当下面无惧色心不慌,披上耀眼的大红战袍,抄起方天画戟,吼道:儿郎们,保家卫国的时候到了,随我冲!
    遇到匈奴前部,吕布如入无人之境,长戟挥得虎虎生威,端的是所向披靡!
    下方峡谷的道上,匈奴人正走着,忽然见红色的旗帜从天而降。
    前面哨兵惊慌喊道:上面有敌军!
    汉军将栓在一起的牛绳索解开,点燃它们尾巴上的火油布,驱使它们向红色旗帜冲去。
    发狂的壮牛朝匈奴狂奔而去,直接将其冲撞地人仰马翻。匈奴人乱窜狂奔,前后都撞在一起,首领右谷蠡王忙喊:前面的不要慌乱,列阵,射箭!
    后面的掉头撤退!
    谁料后面也传来阵阵痛呼和惨叫,原来汉军以投石机不断投下大石,将不少匈奴砸地脑浆迸裂,阻断了他们的后路。
    右谷蠡王焦头烂额,不管如何指挥匈奴军都乱作一团,大怒:山峰的两路军队去哪里了!
    却不料,一个人头猛地砸下。右谷蠡王为了躲避掉落马下,却正好对上那死不瞑目的一双眼睛,顿时大惊失色,因为这正是领兵右侧的前锋将领。他心知不好,小觑了汉军,汉军的主力前往定襄郡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招募到这么多的勇士。他连忙抬头注意头上的石块和箭矢,命亲兵一同大喊:抬头,当心头上!
    吕布将方天画戟插到地上,取了身后的弓箭,他的弓箭乃是当世的名弓龙舌弓,要有二石力才能拉开,寻常人的力气根本无法使用,一旦射出,准确性和速度极高。嗖地一声,箭矢如流星一般,正中右谷蠡王的右眼,将他射倒在地。
    匈奴人群龙无首,在疯牛的冲撞和投石机的重压下,被踩死砸死的人不计其数。
    这时,埋伏在山坡和躲在火牛阵后的汉军一同杀出,将幸存的匈奴人砍得人仰马翻。
    这场战役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下,山谷中血流成河,直到再无一匈奴人站着。吕布战得脱力,方天画戟都握不住了,和张杨、高顺喘着粗气靠倒一起。
    高顺和张杨相视而笑,十分欣慰:站着的汉军很多,咱们这会儿没损失多少。吕布初战告捷,以最小的代价换来了一万多匈奴人的性命,只有三千左右的匈奴侥幸逃脱。
    休息了片刻,张杨问:将军,还要去追吗?
    吕布摇摇头:不用,追不动了。
    高顺附和:大家也都累了,且原地休息一炷香时间,我派人喊吏官们来登记军功。汉朝向来是以人头论军功的,按理来说,这些头颅必须要带回去,以石灰覆盖,留着登记官登记造册,核查军功,剩余的躯干则是挖深坑掩埋。
    不过这次刘协特意交代过高顺,尽量快速处置尸体,不必留着人头,直接在登记完毕后焚烧成灰,免得这个季节尸体和人头堆集在一起,会生疫气。
    虽然高顺不懂原理,但深知瘟疫是十分可怕的东西,天子又聪慧远超过旁人,于是尽管不懂,还是准备一丝不苟地按照天子规定行事。为此,特意带上了当地的诸多小吏,让他们跟在后面,准备战后清点。
    幸而在边郡,甭管文官武官,都是上得了战场的、统帅得了军队,若不是伍夫出身,都当不得这边郡的长官。在大汉和胡人不断交手中,折损最快的,也是边郡的官吏。胡人来骚扰,最喜欢做的一是掳掠,而是杀当地官员示威。
    吕布忽然说了一句:这些人头要换不少银子,怕是要苦恼了。
    张杨一头雾水:什么?
    吕布失笑:没什么。
    高顺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休息了片刻,就撑着剑站起来,巡视战场,安排部下将伤者抬回去,好好照看。
    张杨叹道:几年不见,大家都没变,高顺还是一如既往地周到严密啊!
    吕布眼皮不抬,只懒懒地回了一声:高顺一直都是可靠的,不管是当冲锋陷阵的前锋还是后盾。高顺性格严谨,有威严。也正是因为这可靠的性格,原本吕布是要将高顺留下守护天子的。但刘协觉得高顺稳重,又敢于劝谏,主张让他跟着吕布出兵。吕布无奈,只得留下亲卫成廉,命他统帅陷阵营,留在京中。
    吕布初战告捷的消息传回洛阳,群臣都对天子刮目相看,称赞他的战略眼光。经此一役,消灭了匈奴至少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不仅解除了匈奴南下的威胁,更安抚了北边诸多郡县惶恐不安的心。
    其实信鸽传来的胜利消息要更早。刘协拿着战报,虽然也是面有喜色,但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诏书也早已写好命人送至并州,除了简单的称赞,更多的则是谆谆告诫。
    吕布并不是多么谦虚的一个人,骄兵必败,刘协内心其实十分担忧他轻易胜利后铤而走险。首战可以说是出其不意,以障眼法骗得匈奴大军来攻,若是下一步匈奴坚守城池不出,要打城池攻防战,那吕布的人马就有些不够了。汉朝北地城墙都高深,攻一池,若久攻不下,就容易陷入面临腹背受敌的窘境。
    宫中匠人提高了□□中硝的比例,使得黑□□爆炸力显著提高。刘协经过亲自观摩,又加以指导,将黑□□团和成球状,加以铁片、铁钉等其他原料辅佐改良,在外面包裹上纸麻,以松脂团上一层,做成原始版本的霹雳弹,也连同诏书命使臣送到吕布那。
    朝中,陈宫私下主张刘协迎豫州、兖州刺史女儿充盈后宫,以为缓兵之计,刘协细细思索了几天,觉得若真能暂时安抚住他们,那此计确实利大于弊。只是可惜,那两个无辜的十一岁女孩就得作为政治的牺牲品,自此幽居在深宫之中了。
    陈宫对此说法则激烈反驳,认为本就是铁板钉钉的叛臣之女,嫁给天子实乃她们的荣幸。而且若是进宫,未来东窗事发,只要没有参与其中,便可免得一死,而和心怀叵测的两位刺史一直在一起,那在清理时候肯定在劫难逃,以谋反之族的罪名腰斩于市,反而死得凄惨。
    后人曾戏说,魏国爱人妻、吴国爱萝莉,蜀国爱搞基。虽然是戏说,但继承了大汉血脉的蜀国,爱搞基的确不难理解。刘协最近为了学习,时常翻看前朝历史,那皇帝起居注里面,就记载了不少分桃断袖的事。就连他最新的学习对象,那位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有记载的男宠就不下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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