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鸣谦感到他抱着自己,听他说道:“我反思过了,我得再对你好一点,这样你才不会被其他人抢走。”
谁要抢他?楚鸣谦觉得莫名其妙,他又不是什么宝贝。
虽然想不明白这话,但他还是抬手拍了拍厉承钧,安抚道:“我不会走的。”
厉承钧没有说什么。
他的直觉总是对的,在商场上也好,在别的地方也好,都没有出过错。
楚鸣谦倒是还想说点什么,不过下一秒看到天边一道流光划过,顿时被吸引了注意,抬起手臂指着那个方向道:“流星!”
是不是流星雨要开始了?
在这第一道流光消逝以后,后面的流星群就接踵而至,在南半球所有在观测这场流星雨的人眼中留下明亮的光雨。
这场狮子座的流星雨一旦开始,就仿佛没有尽头。
天幕上的群星都被它们抢夺了光芒,这片星空下的所有人视网膜上留下的都是流星的影子。
这么多的流星,震撼无比,虽然楚鸣谦没有要向它们许愿的打算,但还是躺在这露天的柔软大床上,完全忘了言语。
酒店里路易也跟厉少辰在一起,在酒店最好的观景平台看着这场盛大的流星雨。
聚在这里的都是情侣,只有朱利安一个人占据了一个角落,拿着仪器试图把这场流星拍下来。
索菲亚并不在他身边,在流星雨落下的时候她正在书房里,拉上了窗帘坐在书桌前,通过加密卫星频道在向国内发起视频通话。
在她面前的虚拟屏幕上,坐着的是一位老人。
他的眼眸里有着时光沉淀过的睿智与沉稳,岁月在他鬓角、眉眼留下印刻,却没有带走他的俊美。
奥尔维亚的执政官坐在自己的书房中,接通了来自澳大利亚的加密通讯。
看着自己意属的继任者在大洋彼岸向自己发来问候,执政官放下手里的书卷对她微微一笑,说道:“索菲亚,今天南半球不是有一场流星雨?适逢其会,你怎么没去看一看?”
“流星雨跟我要向您汇报的事情来说,不算什么。”索菲亚对着老人说道,后者的重要性,足以让她把朱利安一个人撇在观景台上。
“你要汇报的是什么事?”执政官眼下应该是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行宫的书房里看书,显然被索菲亚引起了好奇。
索菲亚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道:“今天下午,我去见了汉克医生——”执政官拿着书本的手一紧,“那是当年在美国,为您的伴侣接生的医生。”
“所以,”老人放下了书本,静静地望着索菲亚的显像,“他说了什么吗?我的后代,曾经去找过他吗?”
酒店的套间里,即便是关上了门窗,索菲亚也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声音。
这场盛大的流星雨,显然给了在南半球的人们太多的惊喜,令他们在天幕下尽情地欢笑、许愿,也就衬托得在北半球的老人越发的孤寂。
“在您的伴侣带着孩子离开之后,汉克医生没有再见过他们。”索菲亚说,“但是,从他口中我知道了一件事,在您的儿子肩上有一块胎记,汉克医生记得很清楚,那块胎记——”
“像蝴蝶。”
不用等索菲亚说完,执政官就补完了她的话。
索菲亚有些意外地停下了话语,听老人平静地道:“在我的伴侣身上,也有这样一块胎记,不过不在肩上。”
那只蝴蝶停在情人的腰间,无数次都像是振翅欲飞,在他的记忆里停留了很久很久。
执政官的眼底浮现出一丝黯然,但是很快又对自己的继任者露出了微笑:“这已经很好了,索菲亚,起码现在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儿子——”
光凭这样一个胎记想要找到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
索菲亚看着自己敬仰的老人,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事实上,阁下,我认为我找到了您的后人。他的父亲跟您的儿子有着相仿的年纪跟相同的经历,而这个少年还有着跟您一样的‘眼睛’。他来自中国,刚满十八岁,他还有两个弟弟妹妹——”
执政官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忍不住站起了身,在听到“眼睛”这个词的时候,眼中迸发出了光芒。
不等索菲亚说完,老人就打断了她:“他叫什么?”
“他叫楚鸣谦。”索菲亚立刻回答道,“他叫楚鸣谦,他的父亲名叫楚廷昀。”
远郊,古堡。
看流星雨看呆的楚鸣谦听拥着自己的人问道:“想好宝宝出生以后要叫他们什么没有?”
“有啊。”楚鸣谦点了点头,眼睛里映着漫天流星,“如果是男孩子,小名就叫廷廷,如果是女孩子,小名就叫安安。”
“廷”是他父亲的名字,“安”是他母亲的名字,厉承钧知道他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纪念孩子们并没有见过的祖父祖母。
厉承钧问道:“如果是两个男孩子,或者两个女孩子呢?”
楚鸣谦随口应道:“那也叫廷廷跟安安。”
反正只是小名,大名该怎么起,爷爷跟姥爷早battle起来了,哪轮得到他们说话?
从第一颗流星划破天空到现在,狮子座流星雨迎来了一场极大的爆发。
楚鸣谦忍不住坐了起来:“哇——”
他仰着头,望着天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是什么时候跟着坐了起来,又是什么时候拿出了那只小盒子。
他只知道在流星群最密集、最闪耀的时候,那只打开的丝绒盒子被递到了自己面前,里面的戒指闪耀着比流星更璀璨的光芒。
而拿着它的人正在群星的光辉中注视着他,英俊的轮廓仿佛在黑暗中也发着光。
“狮子座流星雨是个周期性流星雨,它的下一次高峰期会在33年后到来,我希望下一个33年,再下一个33年,你都能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它们光临地球。”
第94章
一场流星雨见证了天幕下的无数爱情。
而执政官也在短暂的怔忪之后, 就决定动身从奥尔维亚飞往澳大利亚。在那么多次追寻中,这一次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 没人能够劝阻他。
索菲亚原本想要在求证了楚鸣谦的父亲身上是否有那个胎记之后再向执政官汇报,可现在她只能改变计划,等待执政官过来。
无论如何,老人肯定希望自己能够亲耳听到这个答案。
通话结束之后,她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 才去观景台见了被自己冷落的男友, 跟朱利安一起看完了这场流星雨的尾声。
跟他们隔了几步之外的地方, 路易跟厉少辰也旁若无人地在一起,完全不在意在索菲亚面前坐实他们之间的关系。
路易本来有的那些顾忌, 在听索菲亚说了楚鸣谦可能是执政官的后人之后, 就完全抛到了一旁。
这世间的巧合多奇妙,因为楚鸣谦跟厉承钧在一起, 两个人有了孩子, 所以减轻了少辰的压力, 现在他又可能是执政官的直系血脉。
如果他是的话, 那楚南星跟楚子榧也是了, 三兄妹一但被接回国内,立刻就会取代原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尤其是遗传了“荷鲁斯之眼”的楚鸣谦,简直就跟执政官一样是天生的政治家,绝佳的演说家,一旦回归到众人的视野中,就会改变整个格局。
原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位置起码要向后推一位, 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的索菲亚也是一样。
路易就更不用说了,首先他没有接受执政官的教导,在天赋方面也是平平无奇,有楚南星跟楚子榧还有楚鸣谦怀着的那对双胞胎加入,他瞬间就会掉到第七位、第八位去。
前面有好几个人在等着继承这个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安心地留在中国,甚至放弃自己的继承人权利,跟少辰好好的在一起了。
这样想着,路易简直都忍不住要笑出声。
厉少辰在旁见到他的笑容,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路易这是对着流星群许了什么愿望高兴成这样?
这是一个很好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楚鸣谦被生物钟唤醒,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手。
流星雨盛大得像是一场梦,星空下厉承钧的求婚也像是一个梦境,他都不确定是不是真实的,直到他看到自己左手的中指上已经多了一枚戒指。
这距离承载婚姻的无名指,只有一步之遥,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
楚鸣谦摸了摸自己手上现在戴着的戒指,脸微微地发起了烫,忍不住微笑地溜下床,进了浴室。
这是厉承钧自己做的戒指,楚鸣谦成天跟他待在一起,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工作室里做出这么一对戒指,就等着狮子座流星雨降临,用来求婚。
今天龙凤胎要去上课,而家里其他人又都是早起派,楚鸣谦下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餐桌旁入座了。
像往常的每一个早晨那样,厉承钧也坐在餐桌前看报,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上也戴上了一枚跟楚鸣谦一模一样的戒指。
在看到他手上的戒指时,餐桌旁的大家就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采取行动了,等到楚鸣谦一出现,看到他的手上也戴着戒指,所有人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尤其是厉老爷子,忍不住“哈”了一声。
他就知道,三十三年一次的流星雨之王降临,讲究浪漫跟排面的长孙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
楚鸣谦脚步一顿,承受着大家的目光,一坐下来就见到厉承钧放下了报纸的一角,看向自己,问道:“睡得好吗?”
“……好。”
楚鸣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他是昨天被求完婚之后,看着变得稀落起来的流星雨睡着的。像往常在其他地方睡着的经历一样,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房间的床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抱回来了。
他刚要伸手去拿自己面前的杯子,就听妹妹对自己说:“恭喜了,哥哥。”
在她旁边,楚子榧也朝他举了举装着橙汁的杯子,表达了自己的恭喜之意。
见状,厉承钧放下了报纸,拿起了银制的调羹,另一手又拿起杯子,以调羹在杯壁上敲了敲。
调羹敲击玻璃,叮叮作响,明显是要宣布大事。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听厉承钧说道:“我们打算结婚了。”
他看上去是对餐厅里的家庭成员宣布,其实主要是告知自己的爷爷跟楚鸣谦的姥爷。
澳洲在几年前已经通过了同性婚姻注册法,在这边结婚只要提前40个工作日申请,再缴纳一定的费用就能够办理手续。
“好,好。”厉老爷子显得很高兴,对一旁笑眯眯的姥爷说,“亲家姥爷,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后续的细节厉承钧没有宣布,晨间的重大事项就这样简短地完成发布。
吃过早饭,龙凤胎去上学,楚鸣谦陪着姥爷去做复健,厉承钧则在花园里打理完花草之后,继续完成自己昨天做着的木工。
在他打磨一节床腿的时候,厉老爷子从屋里走了过来,来到长孙面前清了清嗓子:“咳咳。”
厉承钧直起身,手里拿着磨砂布叫了声:“爷爷。”
“总算是求婚了。”厉老爷子说,“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他们注册是在澳洲注册,可是婚礼肯定是要在国内办一场的,起码得请请亲朋好友。
花园里的晨光正好,厉承钧站在一丛玫瑰旁,对爷爷说:“婚礼的事情不急,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以小朋友对他消失的腹肌的执念,肯定不愿意挺着个肚子就结婚,还是等孩子生下来,他恢复了以后再举行婚礼。
厉老爷子背着手:“好,婚礼没那么快举行,那手续呢?”
他还以为昨天晚上求婚,今天长孙就要宣布带鸣鸣去办手续了呢,现在这样,一点也不像他未雨绸缪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