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宁晚有些无辜:“你吃枪子了?火气也太大了吧!”
    跪着的人并没有停下……罗骁死死将喉间的喘息压着,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异样:“你到底要干吗?我挂了!”
    “别别别。”宁晚抓着电话,生怕罗骁就这样挂了,可是他要找罗骁问的事情,也实在是说不出口,于是只好带了点恳求的意味,“你能不能现在出来见我一面?我有事想问问你。”
    罗骁闷哼一声,然后揪着戚知寒深栗色的头发,强迫omega抬起半垂着的脸,玩味地吹了声口哨,故意做出轻浮的模样,连语调都上调了些,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好啊,你等我,哥哥现在就过去,好好教你……”
    说罢,他便将手机关掉了,留宁晚一个人在那头摸不着头脑。
    戚知寒从地上站起来,忍着胸中翻腾直上的恶心,抬着脸冷冷地盯着罗骁,半晌道:“既然你已经找了别人,那就不用我了吧?”
    以罗骁多年来和戚知寒相处的经验来看,这小祖宗绝对是吃醋了——但是他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到底不是前几年那个一听他要去见别的情人就眼圈通红,抓着他的袖子说软话的少年了。罗骁在心底暗叹一声,真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戚知寒就变了,变得这样寡淡,变得这样不冷不热,也变得这样不可爱了。
    对着戚知寒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罗骁到底拉不下那个面子,更没那个心情去哄他。罗骁挥了挥手:“滚回主宅去,这个月都不必再来这栋别墅了。”
    “好。”戚知寒抬起袖子,擦了擦沾了口水的嘴角,勉强忍住一阵眩晕,“我明白,但下个月就是老爷子的寿辰,你要记得回……”
    “你话怎么这么多啊?”罗骁瞪着戚知寒,“别以为刚订了婚,你就能管到我头上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戚知寒面色白了白,倒退了一步,垂下眼久久不言。
    罗骁看着他这副样子,倒了胃口,皱着眉从躺椅上站起身来,系好裤子,便匆匆地出门去了。
    ——————————
    根据宁晚发给他的定位,罗骁开车到了一间离市医院不远的饭店,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宁晚正把最后一口凉拌小白菜送进嘴里。
    罗骁抻着脖子看了一眼七零八落的菜品,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我说宁总,你饿死鬼投胎?”
    “我等了你这么久,坐在这也是无聊,而且我早饭也没吃……”宁晚咬着筷子,抱怨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慢,是被哪个小情人缠住了吗?”
    “不是,”罗骁拉开椅子坐下,“是小寒。”
    “哦——原来是你的童养媳!”
    “什么乱七八糟的……找我到底什么事?”
    宁晚看出罗骁似乎心情不大好,知趣地不再谈论有关戚知寒的事情,他撑着下巴,耳根有点发烫,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
    罗骁拎起桌子上的橙汁。
    “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标记是怎么回事?”
    罗骁手一抖,橙汁洒出去大半杯。
    “啧啧啧,你小子,真没想到进展神速啊。”罗骁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用揶揄的眼光盯着宁晚,“再说了,高中不就有关于三性知识的课么,你不可能连最简单的标记都不明白吧?”
    宁晚耳根的红意蔓延到脸颊,他提高了音量,似乎是想证明自己:“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过程和做法!我只是……从来没有过真的……我怕我做不好,会让他很痛,所以想来向你请教点经验,要提前准备什么或是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罗骁又笑了:“实践出真知,你问我,还不如随便找个小男孩试一下,熟能生巧知道吗?”
    “不成,这不成的。”宁晚皱眉,不赞同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别人硬不起来的。”
    “我知道,我哪里不知道,反正你就对沈舒云才行!”
    宁晚抿着唇,恶狠狠地盯着罗骁。
    罗骁受不住他这个眼神,忙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别瞪了,我现在就给你想办法。”
    说完,罗骁就拿起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宁晚看手机。
    宁晚心下当即觉得不妙,但在罗骁催促的目光下,还是拿起了手机,点开了最新的一条微信消息。
    只见上面写着:链接:http://pan.baidu.com/…… 提取码:99bz
    罗骁晃了晃手机,挑眉道:“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资源,50个g,全在这个压缩包里了,你慢慢品鉴,认真学习。”
    宁晚:……?
    第10章 沈父
    宁晚吃完了饭,就回医院去了,本来担心沈舒云找不到他会着急,没想到回去一看,沈舒云还睡着,他有点放心不下,招了护士来问。
    护士说信息素稳定剂里有一种成分,是会让人有点嗜睡的,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睡上一觉就好了,不用太过担心。
    单间病房里静悄悄的,宁晚撑着头看沈舒云,看着看着,困意渐生,慢慢地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沈父匆匆赶到w市的市医院,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儿子在一床洁白的被子下合眼熟睡,床边坐着一个眼生的小伙子。这个青年趴在床边的床头柜上也睡着了,嘴巴微张,看上去有点傻傻的。
    橘金色的晚霞披在两个人的身上,像是打了暖光灯,让这间病房看起来格外温馨。
    然而沈明决并没有被这两个人美好的氛围感染,他几步走到青年身后,将人一巴掌拍醒:“你是谁?”
    宁晚后脑勺挨了一下,吓得他一个激灵就醒了。他下意识回头瞪向扰他好梦的人,不想撞上一双鹰般锐利的眸子。
    这个男人高大魁梧,有着古铜色的皮肤,肌肉将他身上的衣服撑得鼓鼓囊囊的,一看就不是个吃素的,但他手里提着一个浅蓝色的小熊保温桶,看起来就有些滑稽了。
    宁晚咽了一口口水,站起来挺直腰板,反问回去:“应该是我问你是谁才对吧!谁让你随便进别人的病房的?”
    那男人被他弄笑了,将手里的保温桶顺手放在柜子上,然后指着床上熟睡的沈舒云道:“这是我儿子,你说我是谁?”
    宁晚:……打扰了。
    一时间,病房里的空气都凝重了起来。正当两人面面相觑,陷入一种无比尴尬的局面时,一道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及时地将注意力引了过去:“父亲?你怎么来了?”
    沈明决绕开宁晚,走到沈舒云床边,语气也轻柔了许多:“我听说你病了,就过来看看你。你说你一个人在w市,也没人照看你……”
    “哎呀,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看呀,我生个病你就从邻市跑过来,让人知道都要笑话了。”沈舒云飞快地看了宁晚一眼,然后又垂下眼,小声地道,“再说了,也不是没人照看呀……”
    沈明决自然看到了儿子那点小动作,他回头指着宁晚:“这位是?”
    宁晚抢了话,有些紧张地给沈明决鞠了一躬:“伯父好,我叫宁晚。”
    沈舒云笑道:“这是我最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因为一些意外,暂住在我家,是个不错的人。”
    “哦,”沈父随意点了点头,好似不太在意这个人一样,随手将保温桶拧开,一股浓香霎时飘满了整个病房,“本来你爸爸也想来的,可是他身体最近也不太好,我让他别折腾了。你爸让我带了点家里熬的鸡汤给你。”
    “爸爸怎么了?”
    “没事,就是头疼的老毛病,”沈明决把鸡汤和勺子递给沈舒云,打趣道,“你少生点病,少让我们操点心,就是帮了我和你爸大忙了。”
    沈舒云的老家是w市的邻市x市,开车走高速过来也就两个多小时。沈舒云抓着勺子喝了几口鸡汤,才想起来问沈明决:“你吃饭了吗?”
    沈明决摇头。
    宁晚主动请缨:“那我带伯父去吃晚饭?”
    没想到这一次沈明决倒是答应得干脆:“好啊。”
    “那你们俩快去吧,”沈舒云咽下一口鲜香的鸡汤,“我退烧了,一个人也没事,喝完汤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院了。”
    两个alpha一起走下楼梯,沈明决先开口:“你为什么要暂住在小云家里?”
    “因为……因为我最近比较缺钱,又找不到合适的房子租,云哥他心肠好,帮我一把,同意我住在他家。”宁晚转过头,将话题扯开,“伯父,你晚上想吃什么?”
    沈明决眯了眯眼睛,道:“西餐吧。”
    这个答案让宁晚有些吃惊,因为沈明决看上去并不像是会喜欢吃西餐的那类人,但是沈明决既然这样说了,他只好带着沈明决到了附近一家水准还可以的西餐店。在询问过沈明决后,宁晚点了两份菲力牛排作为两人的晚餐。
    服务生为两人摆好餐具,又为他们夹来两块擦手的热毛巾。因为沈明决还要开车,宁晚就没点佐餐酒,只要了气泡水。不久,热气腾腾的牛排被端了来。
    宁晚左手持叉,压住牛排的左端固定,右手拿刀顺着叉子的侧边,顺着牛肉的纹理轻切下约一口大小的牛排后,叉起牛排送入口中。他整套动作都十分流畅优雅,与旁人不同,看得出来是专门受过礼仪训练的。
    “你小子,是不是想要追我们家小云?”
    宁晚差点呛到。
    沈明决有些不耐烦地叉起那块牛排,与宁晚不同的是,他吃得非常敷衍,用刀随意划了几下,就叉起来吃了,几口就消灭了那块牛排。
    “你家里到底什么背景?应该挺有钱的吧,不至于租不起房,”沈明决冷笑一声,一双眼迸射出利刃一般的寒光,“别再撒谎。”
    西餐最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受过正统的礼仪教育,宁晚的一举一动,都证实了他家境不凡。而沈明决说要吃西餐,也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试一试宁晚。
    “沈伯父,我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
    沈明决抬了下手,示意宁晚不用再说下去了,他淡淡地开口,却每一个字都让宁晚感受到了压迫:“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呢,不应该插手,更不想管……想选择什么样的人都是小云的自由。我不管你撒谎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我作为父亲,只有一个底线——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伤害他,明白吗?”
    宁晚点头,眼里赤诚一片,语气缓慢而郑重:“我喜欢云哥,这件事已经坚持了那么多年,并且在今后也一定会继续喜欢下去。我一定敬他、爱他,尽我所能保护他,绝不辜负伤害他。也请伯父相信我……如果您愿意将他交给我,宁晚感激不尽,必当视如珍宝,真心以待。”
    沈明决终是淡淡笑开:“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
    第11章 送药
    沈明决当天晚上就开车回去了。宁晚去提了一袋子药,和沈舒云一起回家。
    第二天,该上班的还是要上班——都是成年人了,哪能随随便便为了点小病请假呢?于是,一切照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分明有什么在悄然地改变着。
    这种改变体现在生活的一点一滴中,比如沈舒云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宁晚,又比如沈舒云总是迁就宁晚的要求,几乎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宁晚后来又去找过医生,医生的说法是,如果实在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永久标记,那么可以先服用一段时间的调理药片,再加上alpha的短期后颈标记,慢慢安抚omega体内的信息素。但医生也说,这种方法只治标不治本,最好、最安全的方法还是永久标记。
    一剂3型抑制剂打下去,对沈舒云来说,起码可以保证他三个月内不会有发情的情况,但宁晚不许他再注射这种抑制剂,从医院买回来口服的信息素调理药物,每天都会看着沈舒云吃下去。
    阴晴不定的三月、春暖花开的四月慢慢过去,时间流水一般,转眼就到了五月,两个人相处也越来越融洽,感情也随着气温的升高而一路攀升,彼此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同居生活。
    三中的时间安排是上下午都有一段休息时间的,下午在上完两节课后,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可以让学生放松一下,出去透透气。
    今天沈舒云的一节课就排在了下午第二节。五月底的w市,已经开始有了夏意,气温升高,日头也烈了起来,几十个人挤在教室里,吐息都是热而沉的,难免让人生出些晕乎乎的困意来。然而,在这节昏昏欲睡的语文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人眼尖地发现了后门站着的一个身影——在门上嵌着的那块玻璃后,有一个英朗的侧脸。
    那个学生捅了下同桌的胳膊,小声道:“欸,快看快看,后门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同桌又瞥了一眼,“但是长得还挺帅啊。”
    “你这个花痴!”
    他就那样站在后门外,静静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挽着衬衫袖子,在黑板上一笔一画写板书,看得入迷一样。越来越多的学生注意到了后门站着的青年,纷纷投去好奇又意味深长的目光。
    下课铃准时地响起,沈舒云放下课本,轻声道:“那今天就讲到这里吧,同学们今天回去记得把文言实词都积累下来,明天还要记得带这张卷子,我们继续讲……”
    沈舒云的眼睛微微瞪大,看着从后门进来的青年,剩下的叮嘱全忘了个干净。
    有胆大不怕事的吹了声口哨,大声地玩笑道:“沈老师,这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沈舒云算是教师里年轻、脾气又好的,因此学生多与他亲近,也偶尔在课下和他开开玩笑。但这个玩笑实在是弄得沈舒云窘迫至极,他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人抢了先。
    “对啊,我就是你们老师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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