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泽才开学后, 算命铺子就由赵大飞看着,他现在只能算一些小卦, 所以文泽才特意在离门近一点的地方写上周一到周五是赵大飞在,周六周天他在。
生意顿时下降到零点。
赵大飞有些气馁, 不过很快便打起精神继续看文泽才整理出来的相学笔记了。
杨永胜过了一个年,倒是胖了不少。
“文同学, 我堂哥自打上次从你那里回去后,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 只不过我大伯母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让他一个人出去, 说怕他去那什么地方。”
文泽才轻笑,“你堂哥一看就是个不服管教的,要是杨婶子再不看紧点,还真容易出事。”
“是啊,”杨永胜嘿嘿一笑, 挠了挠脑袋。
“杨同学,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班里一个女同学突然红着脸过来道。
杨永胜一脸严肃,“不好意思,待会儿我有点事, 还是请别人吧。”
那女同学听到这话顿时失望地离开了。
文泽才疑惑地看着他,“这都是第三个了,怎么回事?”
杨永胜一脸无奈的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肉,“还不是这身肉给闹的。”
越来越白胖的人最容易被惦记上了。
文泽才嘴角一抽,正好广播里让大家去操场参加开学典礼,所以便没再多说,与杨永胜一起过去了。
郭月月的学校比文泽才所在的学校早开学一些日子,可现在都到了上课时间了她也没出门,因为夏母正在门口守着她。
“月月,你告诉妈,阿直傻了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夏母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还怪严肃的。
郭月月闻言连忙摇头,“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妈,您别听那个什么大师胡说,我对直哥一片诚心,怎么会害他呢!”
“那你说清楚这个瓶子里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夏母将那小瓶子放在郭月月的面前,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追问道,“这里面确实不是阿直的东西,也不是其他人的东西,这厘面是树液对不对?”
郭月月没想到会被识破,脑子一片空白找不到回答的话。
“月月,你口口声声说你不会害阿直,可你为什么不按大师所说的去做,而是用这种东西来替代,我自问你进这个家门后,便对你如同亲女一般照顾,你现在连一句实话都不愿意跟妈说了吗?”
夏母越说越难过,最后当着郭月月的面流下了眼泪。
郭月月的心刺痛起来,她红着眼睛抱住夏母,“妈,我错了,可是我害怕啊.......”
文泽才抱着新发的书刚走到校门口便看见赵大飞了,他正在四处张望,应该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文泽才皱起眉头,快步走过去,“大飞,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不是,”赵大飞连忙摇头,他一边接过文泽才手里的书,一边笑道,“是夏婶子到咱们铺子来了,说要等你回去。”
文泽才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回去看看吧。”
夏母的眼睛肿得十分厉害,看样子是哭了很久,
她开口的时候那声音更是验证了文泽才所想的,因为实在是太沙哑了,“文大师,你猜的没错,月月与那件事果然有关系......”
郭月月自打懂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夏家的孩子,不是邻居在嚼舌根,而是她的姓就和夏家人不一样,可夏直却不在乎,在他心里,只要郭月月进了他们夏家的门,那郭月月就是自己的妹妹。
所以夏直对郭月月一直很照顾,甚至对她比对自己还要好,也因为这样,郭月月特别黏夏直,在她情窦初开之际,也对越发英俊的夏直产生了感情。
可她不敢说,郭月月害怕夏家夫妇知道后对自己失望的眼神,所以将这段情一直埋在心里。
可有一天,她发现夏直有了喜欢的姑娘,每天都窝在房间里写情诗,每次发现她偷看后,都会叫她过去帮忙参考一下情书的质量如何,能不能让心动的姑娘动心。
郭月月看着那一封封的情书,只觉得心碎成了沫屑。
那天,夏直准备好一切想对那位姑娘表明心意,郭月月看出来后赶忙跟了上去,笑着说去帮忙。
夏直很高兴,便和对方去了,可那姑娘将夏直的情书扔在了地上,甚至指着郭月月戳破了她对夏直的心思,还骂他们恶心。
在那姑娘看来,不是同胞兄妹,其中一个又有那种心思,两人天天住在一块儿,一定有奸/情,这种男人追求自己就是很恶心的事。
夏直当场便愣了,在他想要反驳的时候,却看见郭月月闪躲的眼睛,他明白了。
那天是他们第一次冷战,也是郭月月的心思被夏直知道的时候。
从那天开始,夏直便一直避着郭月月,郭月月就是再难受,也控制不了自己看向他的目光,于是她发现夏直依旧在对那个姑娘解释,还哄那个姑娘开心。
郭月月很难过,可就在这时候,夏直要下乡了,而那姑娘居然和夏直下乡的地方是同一个!
郭月月难过,惊慌,甚至嫉妒,可她都没想过害对方。
“她说夏直出事前那个姑娘找他出去过一次,而且时间很长,夏直回家时心情非常不错,看样子和那姑娘有很大的关系,甚至那天晚上,月月发现夏直偷偷地洗自己的裤头。”
夏母说着便打了个冷颤。
当夏直第二天被发现出事的时候,郭月月便想起那个姑娘,她想去质问对方,可刚找到那姑娘,还没开口就被另一个男人抓到一边了。
“那个男人是那姑娘的小舅舅,他威胁月月别把夏直的事情告诉那姑娘,还说他知道月月的心思,这也是在帮她,夏直傻了,就不能下乡了,也自然配不上那个姑娘。”
郭月月就有机会和夏直在一起了。
不可否认,郭月月在愤怒的同时也很高兴,她默不作声地看着对方带着毫不知情的姑娘走了。
郭月月回家后看着伤心的夏家夫妇,以及痴痴傻傻的夏直,她心一横便跪在了夏家夫妇面前,表示自己愿意嫁给夏直,照顾对方一辈子。
就在夏家夫妇犹豫说考虑几天的第二日,郭月月便偷偷拉着夏直去领了证,已经板子上钉钉子的事儿了,夏家夫妇就是不想,也改变不了什么。
郭月月与夏直的事情并没有办婚礼,因为下乡迫在眉睫,既然已经结了婚,郭月月也不怕什么了,所以她代替夏直下了乡。
“原本她以为会遇见那个姑娘,结果上火车的时候,名单上面没有那人,她当时也没多想便走了。”
夏母说完后便深深叹了口气,“那个姑娘叫苗丽丽,她家也是聊城的,考上大学回城后便和月月一样在读书,至于威胁月月的那个男人,也就是苗丽丽的小舅舅叫宋文明。”
宋文明?
文泽才皱起眉头,他记得宋翠翠的弟弟就叫宋文明。
可宋家并没有女儿嫁到苗家啊!怎么宋文明会成别人的小舅舅?
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大家的名字都差不多,很容易弄混淆,文泽才也不能可能夏母所说的那个宋文明,就是他想的那个人。
“知道地址吗?”
“知道,就在聊城南城老街口的第三家,我丈夫准备明天找过去了。”
南城老街口不正是文家与宋家所在的地儿!文泽才站起身,“夏婶子,让夏叔叔别现在去,免得打草惊蛇,据我所知这宋家并没有出嫁女到苗家,这宋文明到底是不是那姑娘的小舅舅,还说不定呢。”
“什么?!”夏母吓了一跳,也庆幸今天把夏父拦住了,她追问道,“大师,你认识那宋文明?”
“不瞒夏婶,与我断绝关系的文家正住在那里,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你们耐心等着,还有郭同志,”文泽才想了想后道,“强扭的瓜不甜,让她放宽心。”
“多谢文大师。”
夏母感激道。
等夏母走了后,文泽才掐了掐手指,“这个周六正好是十五。”
“师傅,你要烧香啊?”
这附近有好多老太太到了十五便会偷偷烧香,即使政策已经开放很多了,她们还是很害怕,不敢明着来。
文泽才轻笑,“烧什么香,我是要去找人帮忙。”
宋文明的性子和文泽勇相差无几,甚至比文泽勇还要混蛋一些,所以两人并不交好,甚至有攀比之意。
“咱们先回去,然后你继续叫。”
估摸着日子文泽勇也差不多会来看看了,毕竟今天是那一百块钱的最后一天,文泽勇一定会来偷看情况。
文泽勇也确实来了。
靠文家夫妇的关系,他现在又有了一份工作,工字虽然不高,可工作时间比以前短,而且不是那么复杂,现在杨友珍也带着孩子回来了,觉得小日子开始美好的他自然得来看看文泽才。
文泽勇过来的时候,田秀芬还在铺子上,他与田秀芬并没有见过面,所以也不怕,“请问这位女同志,这旁边的铺子怎么没开门啊?”
文泽才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文泽勇会来,所以田秀芬一脸愁色,“旁边那个铺子也是我们的。”
文泽勇微微一笑,“我正想算命,可这旁边没人,请问你家那位什么时候开门啊?”
“还开什么门啊,”田秀芬有些不耐烦,“也不知道生了什么病,都一个月没下床了,今儿学校开学都是别人把书给他领回来的,你要是想算命,就明儿过来吧,大飞在呢。”
大飞?那个徒弟?
文泽勇心情极好,连文家也没去了,而是一脸自得地回了家。
他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信,文泽才也料定他这点,所以才让田秀芬哄骗他。
文泽勇要是有点脑子,问问旁人,他就不会吃这么多的亏。
总的来说有这么一个愚蠢的敌人,文泽才表示很愉快。
于是周六这天,顶着一张鸡皮脸,文泽才又来到了当初与文泽勇约好的地儿,对方老早就在这等着了。
“你咋才来啊?”
文泽勇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百块递过去,“再给他来一个月的那什么术!”
文泽才却摇头,“一种术不能接连下两次,我还有个阴人的术。”
文泽勇将钱收回,脸上带着不满意,不过倒也没有发脾气,而是好声问道,“什么样的?”
“一种身臭术,中了这个术的人,全身都散发着恶臭,让人厌恶不已。”文泽才低声道。
“这有什么阴人的,不疼不痒不是好术,”文泽勇连忙摇头,文泽才觉得对方真的能和猪称兄道弟了。
“你这个猪脑子!”文泽才毫不客气地骂着,“你也不想想,他中了这个术,首先离间的就是他和他妻子的感情,其次就是与同学老师的感情,再者就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文泽勇恍然大悟,“这么一说还真是,他媳妇和他离婚,同学嫌他臭也不愿意和他交流,甚至还会在背后议论,这倒是个好东西。”
“好吧?”文泽才笑着伸出手,“两百块半个月。”
“啥?!”文泽勇瞪大眼,“上次那个一百块都一个月,这个咋贵一百块还少半个月呢!”
“说你笨还真是不聪明,”文泽才摇了摇头,“这术离间的是两个感情,能不贵吗?要不要!”
文泽勇抱着手想了想,“要!”
给了钱后,文泽才高兴地揣进兜里,“你拿钱也够大方,我就送你一点小恩惠,但是只能捉弄离你们家最近的人家,其他的不行。”
文泽勇双眼一亮,“送我?不要钱?”
“啧,”文泽才猛地拍了对方一巴掌,“说什么钱呢!多伤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