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屋里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杜芊芊就将鸡汤递给坐在床沿的南子,让他喂裴华喝了。
    人参做法倒有些讲究,不能用铁锅,所以杜芊芊用了陶罐去炖煨,老母鸡汤色泽金黄,清香扑鼻,裴华依着南子的手尝了一汤匙,唇齿间尽是鲜香滋味,隐隐还带着清新淡雅的人参香气,真是好喝,或是心理作用,喝了几口就觉得提气非常,裴华含笑的眼就忍不住去瞅了下杜芊芊。
    看着裴华受用的样子,南子羡慕道:“华子哥,你真有福气!这汤闻着我都馋了,芊芊妹子可真是好手艺。若换做是我,别说伤了左腿,就是两腿都伤了,也值了。”
    南子这话说得促狭,屋里几人,包括苏岳在内,有谁还不知道裴华和杜芊芊的事儿?当下杜芊芊耳根就有些泛红,裴华虽也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出声替杜芊芊解围:“就你小子话多!大娘还让我给你留心妹子呢,放心,我必定找个能治住你的。”
    平日里性子清冷的裴华偶尔说些这些玩笑话,效果极好,屋子里几个人又都笑起来,杜芊芊笑着一眼瞥见桌上的那枚核哨,在这轻松欢闹的氛围里就去逗南子:“南子,你看我们樱子怎么样?长得又好看、性子又好、心肠又好!”
    樱子?南子并不能将人和名字联系起来,一脸疑惑:“樱子是哪个?”
    杜芊芊将核哨拿起托在掌心:“拿来核哨的那个姑娘呀!上次你来,不是还见过她了?哦,不对,算起来,在那之前你们也见过了。”
    “哦,她呀,芊芊,你可别再提核哨了,好容易让她别生气了,再提又得给我甩脸子。”南子想着刚刚来时,樱子听到自己叫她“核哨妹子”时候的杏目圆睁,赔了礼才罢。
    南子如此说着,杜芊芊和裴华就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俩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儿了。
    “今儿南子和苏先生都是有口福的人,可巧就赶上了钱掌柜的人参了,都别走,咱们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喝上一碗人参鸡汤,岂不美哉?”
    苏岳本来想推辞的,不过杜芊芊说得很有趣,又是诚心相邀,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临回去前,杜芊芊又同裴华道:“裴华哥,药我小小泥炉子上已经开始煎了,煎好我就给你端过来。”眼中藏不住的柔光,裴华也回之以笑,温情脉脉,羡煞南子。
    从第二日开始裴华要喝的药就都是杜芊芊拿回去煎了,一来是怕李菊花她们并不会十分尽心,二来,不同的薪柴也会影响药效。
    “八木者,松火难瘥,柏火伤神多汗,桑火伤肌肉,柘火伤气脉,枣火伤内吐血,橘火伤营卫经络,榆火伤骨失志,竹火伤筋损目也。”
    第272章 小小柴火、大大学问
    所以,如果真要讲究起来,不止是煎药,便是做饭,所用薪柴也是有说法的。
    桑柴,生活煮食物,很养人,煮老鸭及肉等,能令其极烂,而秽柴不宜用来做吃食;稻草,烹煮饭食,安人神魂,滋五脏六腑;麦穗,煮饭食,有治疗消渴症、润喉、利小便之用;松柴:煮饭,壮筋骨,却不宜煮茶;栎柴,煮猪肉食用,不动风,若是煮鸡鸭鹅鱼等物,极容易烂;茅柴,炊煮吃食,可明目、解毒;芦火、竹火,宜用来煎一切药物;炭火,最适合烹茶,茶汤味美且不浑浊;稻糠,煮饭极香。
    真是小小柴火、大大学问。
    但哪怕你再是大户人家,也不可能处处照着这些规矩来做,煮饭或者烹茶讲究专门用哪种,那倒是有的。
    芦火、竹火,就是陈芦、枯竹,因为燃烧时候火力不强,不会损伤药力。不只是吉安村,不管在哪儿,农家人的生活无论如何也不会同芦苇断了联系。
    每年到了秋末冬初的时节,浅水潮湿地头里,婀娜的芦苇一丛挤着一丛,一丛挨着一丛,一大片一大片,一阵风吹来,摇曳多姿态,外表质朴无华,野趣极浓。村里人带了镰刀只管割去,通常是全家出动,大人小孩儿,砍的砍、捆的捆、运的运,不用抢收,不用瞧老天爷的脸色,吉安村后山溪边竟比金秋里头收粮食更热闹更轻松些。
    背到家里,将芦苇的梢部斜斜得放在一条长凳上,手里拿上一双筷子,飞快地将芦苇从手里穿过,手里的那双筷子夹紧,这样枯叶和芦苇的那层外膜就顺势而去,这样一根笔直发亮的芦苇柴就有了。家里有猴儿孩子的,便早已挑了最粗的当那金箍棒,在手里轻巧上下挥舞着大闹天宫了。
    这时候根据芦苇的粗细进行分类,粗壮笔挺的那些属于最上等,用处可大,建房子、芦头编织的芦笆造成的房屋,形似砖瓦平房,编席子,若是家里来了人实在没炕了,两条长凳子并排摆了,芦苇席子往上头一搁,一个简易的床铺便得了。
    那中等粗细的质量就要次上一些,用细麻绳做经绳子穿了便是帘子,这帘子也叫晒花帘,晾晒衣服或者棉花,季桂月手却巧,几根几根细细得平整地编了小帘,给家里三个里屋都做了窗帘,十分挡风,将冬夜的寒气隔绝在外,杜大山这手艺人更厉害了,杜芊芊就这么瞧着芦蔑在他手里上下翻飞,眼花缭乱之中,还没看清自己哥哥怎么摆弄的,一尺多宽的长席就得了。
    这东西你说当床垫子吧,那也太窄了,要是当门帘子吧,却也嫌长了,正当杜芊芊歪着头左看右看,也想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是用来做啥用的,杜大山哈哈一笑:“妹子,你来!”
    杜芊芊跟了去,之间杜大山将那东西往地上一圈一固定,将新秋的稻谷往里头倒,原来是圈条,用来圈囤粮食的!家里也有,不过有些年头了,不太看得出材质,谷子满满存在里头每日里看习惯了,杜芊芊还真未注意过这装谷子的东西。
    最细的那些质量最次,只能用来做柴火,即便是做柴火,也是佼佼者,耐燃而少灰。
    今年杜大山家秋冬几人都挺忙,芦苇柴火不多,听说杜芊芊要来给裴华煎药来喝,张正生二话没说,将家里所有的芦苇柴火都送了来,樱子更是差点将芦畚箕和搭菜棚的芦苇条儿给拆了送来,孙奶奶和阿青好几家都送了不少来。
    那芦苇柴火就在屋后同家里柴火堆并排码放着,几乎要通那柴火堆等高了,别说煎三两个月的药,就是烧两三个月的饭菜也够了,季桂月看了直叹:“妹子,你和华子这人缘可真是好啊!”
    芦苇柴火,大家伙儿都能帮帮忙,但是温养的补药却要用稀奇古怪的东西――驴粪蛋,就只能求正生哥的那头驴了。
    不是杜芊芊病急乱投医,这还真是有依据的,驴粪蛋晒干之后燃烧火力又缓又匀,能让温养药物的效力均匀分布,搞得十分信服杜芊芊、恨不得在杜芊芊面前多多表现的樱子,一有空就蹲驴槽那里,专等着驴粪蛋儿下来,好几次,送到杜芊芊那里时驴粪蛋儿还带着温度呢。
    杜芊芊直笑:“这驴压力也太大了,拉完了货,好容易歇了,还有人专等着它排便,樱子,你可别逼它了,我去买果子时一起带回来就行。”
    谁料这次是樱子和阿青一同送了来的,就为了送个驴粪蛋儿还这么大的阵仗,谁料俩人贼贼一笑,瞧着那还散着热气的驴粪蛋儿:“芊芊,你快点熬那补血的,给裴华哥送去,我俩想去瞧着他喝。”
    原来如此!这俩人真是,巴巴儿地送来是想瞧着裴华喝。
    杜芊芊端了送过去,杜大山正巧在那儿,接了过去,就喂裴华喝。
    樱子和阿青的兴奋劲儿都带动了杜芊芊,三个小姑娘带着笑瞅着裴华一口一口地喝,那笑里带着促狭,还带着几分兴奋,像是没瞧过别人喝药一般。瞧得裴华都坐立不安了,鼻尖儿那是直冒汗。
    “你们仨做啥呢?喝个药有啥新鲜的,也这么直愣愣地瞧?”杜大山看不过,问道。
    樱子第一个绷不住,笑了出来,“咯咯”直笑,问着裴华:“裴华哥,这药滋味如何?”
    滋味如何?
    裴华有些反应不过来,药能是什么滋味,可能樱子想问他苦不苦,想了想道:“这些补血的,不怎么苦的。”
    “哦,那――”樱子笑得停不下来,“臭吗?”
    杜芊芊和阿青也跟着笑了出来。
    臭?!
    裴华闻言,鼻头往药碗凑了凑,药怎么会臭呢?杜大山已经反应过来了,毕竟前两次樱子赶着送温热驴粪蛋儿的时候他是亲眼瞧了的,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手里的药碗跟着抖了抖,碗里黑乎乎的汤药荡出一圈圈儿的波纹。
    第273章 驴粪蛋儿
    这下子,裴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樱子在那儿勾着脖子等着自己的回答呢,只好如实作答:“不臭。”
    看着裴华清明的眸子泛着困惑,原本总是清清冷冷、犹如高岭之花的模样儿,如今却在一本正经地回答这种问题,有一种极端的反差萌,杜芊芊的眉眼笑得更弯了。
    “哈哈哈哈哈!”樱子笑得要揉肠子,“裴华哥,怎么会不臭呢?!你知道你这药是用啥煎的吗?!”
    杜大山瞧着裴华有些愣愣地问:“啥?”,就有些于心不忍,将碗里最后的汤药喂裴华喝光了,“华子,别听樱子乱说,她逗你玩儿的。”
    “我怎么是胡说?华子哥,你要是不信我,你问阿青,问芊芊!”樱子连忙辩驳,就拉了手边的阿青,摇着阿青让她说。
    阿青本就腼腆,同裴华说话的次数也不多,要不是杜芊芊的缘故,她见了裴华最多红着脸打声招呼罢了,因此她被樱子点了名了也不说话,只是拼命地笑。
    裴华被眼前这几个人弄得有些懵,不过他瞧着杜芊芊在那里笑得欢,不自觉也弯了嘴角。
    “华子哥,你难道不觉得这药里头有股子粪便味道吗?”樱子心直口快,直接就问出了口。
    裴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粪便味道?
    杜大山怕裴华心里不爽利,就要拦着樱子,不料杜芊芊却仍笑眯眯站着,一点没有担心的意思,她相信裴华的心胸,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更相信裴华对自己的信任,这药都是自己每日里端了来,哪怕闻到了粪便味道,也不会怀疑自己。
    果然,裴华低头嗅了嗅已经喝光了的汤药碗,的确有些淡淡的粪便味道,一点儿没生气,反倒微微笑着瞅着杜芊芊瞧。
    樱子抢在杜大山前头给杜芊芊争功劳:“华子哥,你的药芊芊可是下了多少功夫啊!”
    掰起了手指头细数:“疗伤的必得芦苇柴,一点子其他柴火都不用,还讲究那个啥?”
    说着,就想不起来,急得挠腮,晃着杜芊芊的胳膊,让她提示一下。
    其实这些杜芊芊都没同裴华说过,也并没有打算让他知道,但樱子哪里让?晃得杜芊芊不安身,只得说:“讲究深罐密封,新水活火。”
    “哦,对!对!深罐密封,新水活火。”樱子一拍脑袋,对着裴华,“我还真没见过谁家疗伤这么讲究的。”
    说着,又抓耳挠腮着急起来,“芊芊,你别说话只说一半呐!底下还有一句话,什么文什么武的!”
    又想显摆却又记不住词儿,的确是件着急的事儿,杜芊芊只得继续道:“先武火后文火。”
    樱子一拍手,“没错!就是这个大火小火的。还有,就是俺家驴的功劳了,每次芊芊给你煎那补血的药,都要加俺家驴下的驴粪蛋儿!”
    说完,又忍不住“咯咯咯”笑将起来。
    芦苇柴的事情挺闹腾,饶是最爱挑刺儿的裴大娘和李菊花也对杜芊芊赞不绝口,叹着真是个好姑娘,不过也是嘴里的热闹,家里的那些芦苇柴动也未动,用不完,明年开春编了席子去卖不也是几十文铜板?反正那么多人给杜家送了,自己家倒正好省下来。
    除了芦苇柴的事情,其余的裴华都不知情,刚听是惊讶,接着便是感动,直盯着杜芊芊的眼睛有些水光,长长的睫毛浸地濡湿,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好歹忍了鼻头的酸意,没让眼珠儿滚落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但是裴华这泪意,完全不是伤心,恰恰相反,是胸膛满胀的幸福感快要溢出来。
    裴华知道,如果不是杜芊芊,就靠自己的娘和嫂子,自己这身伤,这条腿是很难养好的,受尽嫌弃、看尽脸色还在其次,能一日三顿有口热的那就很不错了。裴华暗暗发了誓,一定要将伤腿养好,好歹别辜负了芊芊这番心意。
    杜大山和阿青看着裴华的神色都有些动容,裴华一直是隐忍的性子,偶尔看到他脆弱的一面,着实瞧着让人揪心。
    不过,温馨的场面很快就被樱子那句“俺家驴下的驴粪蛋儿”打破了,裴华都掌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杜芊芊这么做必有道理。
    杜芊芊觉得好看的人真是厉害,裴华冷着脸和笑着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气质,不笑清冷,笑了一秒转阳光,哪怕现在半张脸都裹在纱布里,还是能看出俊俏来。
    她信任裴华对她的信任,因此促狭一笑:“其实马粪蛋更臭更好,就是没处寻去,下次我去同二善哥说,让他攒了给我。”
    惹得一屋子人笑得更欢了,樱子笑得眼角都飙泪了,她想着小泥炉子底下全是驴粪蛋、马粪蛋,将那药熏地奇丑无比,裴华哥也得捏了鼻子喝下去,噫,真是恶趣味。
    说着,杜芊芊倒想起来:“二善哥说,钱掌柜让他明天过来接了裴华哥去医馆换药去。”
    这是钱掌柜虑得周全,张正生的驴车当然也能去,不过天儿实在是冷,露天的又要铺褥子又要带被子,着实麻烦得很,钱掌柜的马车里头生了脚炉,暖和极了,而且送了裴华,张正生也不好送果子,这下子正好两全其美。
    “钱掌柜人真是不错,那明儿我陪着去,勇子就在家里照应柱子。”杜大山接口道。
    裴华连连表示不用:“钱掌柜托的烟斗不是得仔细着吗?我这一去就是半日,大山哥你可别误了,让哥同我去就行。”
    “华子,真不是哥同你客气,那烟斗雏胚我刚做得了,现在千万不可用手去摸,不让烟斗沾了手汗,表面一层油光,不能渗润纹理,以后容易褪色,这阵子我光是做那七巧板了,梦里头我都在用锯子拉木头,哥同你出去一趟也透透气。”
    说着,又给裴华递了颗蜜饯,不是杜芊芊之前从樱子那里拿来的八仙果等凉果,而是钱掌柜前几日带过来的,山楂红得像胭脂、海棠黄地似蜜蜡,瞧着都诱人。
    第274章 典史家的公子
    特别是那温朴,个头就和樱桃差不多,用蜜渍了,梨子切丝拌入,红亮亮的温朴配着雪白的梨丝,恰如雪中盛开的红梅,这个时节倒也应景,在省城里高档的蜜饯铺子里,都是放在三尺见方的白底兰花海碗里,盖子分了两半,榆木红漆的,若是客人是买了走亲访友送人用,那店小二还会免费送了绿釉色的沙罐子装了,所费不多,拿出去还挺有面儿。
    杜大山一拿出来,樱子光是看着那绿釉沙罐就喜欢,再等拿出里头没吃过的小小颗樱桃状的温朴,就更挪不开眼了,杜芊芊就抿嘴笑,知道她这是想尝尝又不好意思开口,上次她也忍痛割爱拿了自己的杏脯来,就直接从那个沙罐子里取了一颗,塞进她嘴里:“你尝尝,要是好吃,咱们明年秋天也做。”
    酸酸甜甜,樱子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好吃,芊芊,我让我娘在那几颗无花果树旁边也种上几颗。”
    见樱子爱吃,裴华对这些不甚在意,就索性将那一罐子都递给了她,樱子虽然爱吃,但是并不是那起一味爱贪便宜的,更何况是裴华喝完了苦药甜嘴儿用的,坚决不受,只说明年等芊芊做了定比这个更好吃,自己就等着芊芊做的了。
    却说自从李曼母女托了栾夫人带着眼瞧着有没有拔尖儿的小伙子,这里栾夫人倒也冷眼瞧中了一个,就叫了这母女俩过来,她这外甥女儿不比普通姑娘,眼光高、性子烈,得她乐意,不然光自己瞧着千好万好那也没用不是?
    “这小伙子到底是谁?”李曼的娘凳子没坐热,就迫不及待地问。
    栾夫人就笑着给母女俩细说:“老爷手下的吴典史,你们虽未见过,但我之前也偶尔提起来过。”
    “不错,有这个印象!”李曼的娘听着耳熟,面上就带了喜色,“怎么?竟是他家的公子?”
    “嗯。”栾夫人呷了一口茉莉花茶,显然她对于这个人选也很满意,“是他家的小儿子,我先也一时没想到他家,只记得他家大小子都有个四岁闺女了,没成想这小儿子年纪才十六,还是吴典史夫人上次同我毛遂自荐来了,家底那肯定是过得去,虽比不得那些开好几家大铺子做买卖的,但到底清贵些不是?”
    都说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这道理平头百姓都知道,何况村长夫人当了这么些年的李曼娘?她连连点头,也面露喜色,“这话说得不错。”
    栾夫人继续道:“况且吴典史在老爷手底下当差也有十来年了,彼此两家也算得上知根知底,若是成了,倒也是件四角俱全的喜事儿,你和妹夫也可放得下心了,往后小曼离我也近。”
    县丞,正八品,全县的文书档案、粮马、征税、仓库等等一应事宜,下面就是主簿,正九品,再下来就是典史了,是县丞的佐杂官,虽未入流,但算是县里的三把手,整个县,县丞,主簿和典史均有吏部铨选,皇帝任命,故称为“朝廷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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