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何晓姝绝不同意,在修真界,卖东西也不讲究市价,摊子一摆,爱买就买,哪有那么多破规矩:“这可都是他们自愿的。”
“我们协会内有物价局的人员,根据市场情况,制定了统一标准,一般来说,我们收取的费用由两部分组成,一是食宿费、交通费用;二是法事费用,法事费用一般是小事按三千,大事按三万,根据委托人的身家可适当调整、减免,不过最高,也绝对不超过三十万一次。”另一位负责物价监管的工作人员立刻开口。
这也是裴闹春当年提议的,这倒不是不尊重“大师”们的辛苦,只是在这个世界,玄学界都是个光明正大的说法,整个玄学界上上下下的人数量可不少,不像是在裴闹春经历过的一些现代世界,出名的大师只有那么个位数,请一次百万千万不是开玩笑的,现在物价管控后的这个价格,也是在正常人的接受范围之内,也足以让大家衣食无忧。
当然,除这之外,还有一些不受监管的隐性行为,比如一些有钱的富豪,可以直接供养大师,或是安排看坟位、迁坟这些,根据个人情况,收费就会相对高一些,这也是对协会成员公开了的,协会只是想规范市场行为,没打算彻底绝了大家赚钱的路子。
何晓姝听得都有些发蒙了,对方郑重其事的说法,要她已经信了一半,原来两个世界竟有这么大的区别,只是她没继承原身的记忆,一知半解的:“那你们现在要我怎么做?”
“你要把高于物价水平的钱款退还给委托人。”物价监管人员又补了一句,“如果他有自行的感谢费,还是可以适当收取的,不过也不能超过十万的额度,且必须向协会汇报。”
玄学界这些有天师上岗证的人,拥有的不只是做法事后的收入,还有无数的人脉,物价监管在通过几个大师首肯后,推行得很快,现在大家都感觉到了良性的循环。
“……行吧。”何晓姝有些迟疑地开口,她还想着要准备些别的东西呢,幸好钱还没花完。
“何同学,冒昧询问一句,请问你是不是比较缺钱?”裴闹春又问,“如果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协会是向有证天师提供无息贷款的,之后会在每次的法事任务后,再扣除百分十偿还本金,直到扣完为止。”
“好的,我再了解一下。”何晓姝懵懵地点着头,眼前的这一切,和修真界完全不一样。
“那好,何同学,记得周日到分会报道,在进行完科普教育后,我们也会安排你进行上岗证考核。”副会长笑呵呵地说了最后一句。
“请问……分会的位置在哪?”何晓姝看几人要走,忽然开口。
副会长一拍脑袋,笑着回话:“你用千度搜索就能搜到,可以直接导航过来。”他们不是什么地下协会,根据地都光明正大的摆在地上,至于为什么不怕这位小同学跑路?这不是废话吗?他们是官方机构,到时候报个警,何晓姝万一做动车、宾馆,分分钟就有人缉拿归案。
何晓姝在那目送着几人离开,满心里都是对人生的怀疑,她紧紧地抓住手机,决心好好地做做功课。
每到周日,玄学协会门口便人来人往,毕竟这也是公开的“普法日”,好些触犯了条例的,都会被处以教育考核的惩罚。
何晓姝足足考了两次才结束了考核,她走出协会时已经是头晕眼花,脑子里一条条飞速飘过去的全都是各色条例,她这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矩有如此之多,更可怕的是,天师不仅要遵循天师的法条,还得遵守普通人的法律,若是触犯法条,绝不会因为天师的身份免责。
她刚刚没忍住,试探性地问了收考卷的考官:“考官你好,我没有在条例上看到关于制作丹药、符咒的管理方法,是不是不受限制?”她也是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好像有点太过想当然了。
那考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立刻开口:“这条例上当然没有,这些可不归我们管。”
何晓姝刚听考官的话松了口气,却听见她补充起来:“可这些,普通人的法律上都有规定,违反了,肯定要处罚的。”
“普通人的法律?”何晓姝看着考官,疑惑地追问,“怎么管的。”
“你也不用担心,一般都不会违反的。”那位考官说话老爱大喘气,总喜欢在人放松那一刻补上一刀,“因为正常人都知道,要有相关的资质,比如你要创办企业,总要去申请公司、办个营业执照,像是你说的丹药,那算是药类,你去搜搜《药品管理法》、《药品管理条例》,看看上头具体怎么规定的。这符咒我就不了解了,算是什么类别,如果你要在市场上流通,那也得要证件!”
“……要这么麻烦?”
“那可不是!”那考官严肃地看了她一眼,“你说给人家吃药就给人家吃药啊,你还得纳税呢!要不我们怎么每年要求你们上报私下法事数量并缴纳税款?你是不是上课没有认真听?”
“我听了,刚没反应过来。”何晓姝连忙摆手,正色回答,没有人知道她内心受到的巨大打击。
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在他们修真界,只要把丹药、符咒、法器什么的做好,便能直接摆摊售卖了,顶天是给个摊位费用,哪有什么税不税的,也从来没有人管他们要证件啊!她想说不合理,可刚刚被灌输到头脑内的条例还历历在目。
得,天师都得考证,更何况卖药、卖符呢?她得再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临要出门,何晓姝忽然瞧见了那天看到的副会长,对方是隔壁教室的监考,她连忙过去,问出了刚刚就在她心中的疑问:“副会长,不知道方便吗?我想向你打听件事情!”
“嗯,你说。”玄学协会没那么多阶层区别,副会长很随和。
“那天,举报我的人是怎么举报的?”何晓姝就没想明白这件事,“他们既然知道玄学协会,为什么不直接到玄学协会来找人呢?”还找到了她的身上,这才扯出来后面这么多事。
“哦,你说这个啊!”副会长随口回答,“一个打的12315,说你是诱导消费,没说清楚要这么贵,另一个是打的110,去立了案,怀疑你诈、骗,我们玄学协会虽然在网上都能搜到,可还是有不少民众不信任,不过不打紧,我们已经在这个国家电视台买了广告,过段时间就播出了,到时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
以往玄学协会都没有什么打广告的意识,也是裴闹春,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所在,便提出申请,以协会的名义高价去买了个广告,差点掏空协会的家底,不过对此,大家都挺开心,毕竟现在没人不了解广告的作用。
“好的。”何晓姝听着觉得耳熟,她边往外走,边掏出手机搜索,几天之前,她还觉得这手机不就是能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和以前的千里传音没什么区别,可到了今天,她却只觉得——真香,手机真好用,她将副会长刚刚提到的两个电话都打入了搜索框,网速很快,一下就看到了结果。
一个是消费者权益保护热线,一个是报警电话。
这相当于什么呢?
何晓姝很快找到了确切的例子,这相当于在修真界,修士犯了错,凡人告到凡人界国家衙门那要求严肃处理,要是以往听到这种事情,她会和道友们大笑出声,觉得简直是看了出喜剧,可现在她却只觉得一言难尽。
该说什么呢?这玄学界好像坏掉了,和她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第109章 那个胆小的天师爸爸(十三)~(完)
已是夜深之时,路人大多已经归家, 街边的小铺一家接着一家关上了门, 唯有些挂着24小时牌子的, 到现在还亮着灯,可里头除却正坐在收银台那看着视频的收银小哥、小妹外也见不到其他人的踪影, 唯有到夜间,城市的那点喧嚣才会渐渐消散, 陡然变得宁静下来。
而何晓姝的房间到现在还亮着灯,若是在楼下仰头往上看,便能一眼看见她那亮堂的窗户。
何晓姝面前的书桌上摆满了厚厚的一叠书, 旁边还有些杂乱的本子,而此时被她压在手下的, 则是一本《天x38套》, 封皮是绿黄色的,里头是挺厚的考卷, 她正在皱紧眉头奋笔疾书, 许是做题太累,她没忍住伸了个懒腰,随便往旁边的闹钟上一看, 时针的位置已经超过了12的数字,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十分了。
在发觉自己没有陨灭,反而是获得再生一次的机会时,何晓姝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按照修真界的说法, 便是她命中当有此运,命不当绝,虽说这是个末法时代,不像从前那么灵气滔天,可她依旧不觉得这些会成为阻碍,只觉得自己哪怕换个世界,也能闯荡出一番事业,改变这具身体主人的遗憾。
可现在,她只想回到过去,告诉那个初醒时,对此界一知半解的自己,醒醒吧,别做梦了。
何晓姝已经放下了笔,头靠在手上,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些考卷,或许用生不如死四个字来描述还更要恰当一些,位于桌子前头架子的上层,压着一本新鲜出炉的专业技术资格证书,翻开来看,能瞧见她笑不露齿的端正证件照,照片下头的是个人信息,这是一本中级天师资格证书,她上个月才刚刚参加考核,就前两天,证书才刚刚下来。
回首这一年多的经历,何晓姝真是一把辛酸泪。
天知道在一年多前,那位裴天师走入教室,对她说,她的行为却有违例情况时,何晓姝还没当件大事,那时她粗略听了一耳朵,认为只要有天师上岗证便能解决一切,虽然嫌烦,可她还是很快接受了一切,可在接受了教育后,她才惊愕地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还给天师评上了等级,有初级、中级、高级、特级四个等级,根据级别差异,会影响协会分发的任务,而相应的收入标准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尤其是在那时,她前脚刚考完,后脚玄学协会的宣传广告就上了国家电视台。
“家里有鬼?前途未卜?坟墓难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请认准国家玄学协会,持证天师为您提供专业服务!”这句广告词,何晓姝到现在还记得清楚,配合上几个身穿道袍,气质不同凡人的天师,很是相得益彰,这之后,玄学协会的广告更是进一步铺开,不说远的,就说他们学校门口那公交车站牌,不也挂的玄学协会牌子吗?
随着玄学协会广告的铺开,接私活慢慢变成了一件难事,虽然协会抽成不多、福利也多,可对于像何晓姝这样,就拿了本上岗证的,想要瞬间致富,那是难上加难,若是想偷偷搞低价竞争,被人举报了,还会被玄学协会的物价监管部门抓去培训,简直了!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何晓姝选择了继续“考级”,幸运的是,这考核没有为难人,只要有真才实学,便能很快通过,何晓姝在实践上均是高分通过,可在沟通与交流、玄学法规两科笔试上屡屡栽了跟头,不过这回补考,总算是擦边通过,身为中级天师的她,现在已经能接到协会的大部分任务,每次出去,常人一个月的工资便能到手,若还是不够,协会那还会提供免息贷款,总之生活上绝不成问题。
何晓姝之前还想过,用她从修真界带来的丹方和符咒销售赚钱,不过现在,这致富梦已经破了一半。
先说丹药,修真界的药草自是和此界不同,她根据灵敏的感知,挑选了替代的材料,虽说丹药实际效果下降极多,可也比那些个美容护肤品好上了不少,她在吸取了教训后,头晕脑胀的研究了三天政策法规,最后才发现,只靠她一个人,那就是此路不通,她辗转托人介绍认识了当地一药厂的朱老板,对方是个中年男性,知道他们玄学协会,对她态度也很和善,然后二人展开了一段亲切的对话。
朱老板:“你说你这药丸是直接食用的,具有美容效果是吧?那我建议你还是走保健类产品的路子,会比药品要好通过审核一些。”
何晓姝很自信:“可我这药丸,实际作用可不只如此,它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所以我打算给它取名叫长生美白丸。”
朱老板脸露震惊:“……嗯,那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了,那我想向你确认几个问题,你这个功效,有相关的实验、科研成果能证明吗?”
何晓姝回答得很快:“没有。”在修真界,这药丸本就是当糖丸一样吃的,对于凡人有延年益寿的作用,对于修士而言,也就是活活气血,只是其中有几味药物反应,具有一定的美白效果。
朱老板只觉匪夷所思:“那你这个药物,会和其他什么药物发生冲突吗?在你的临床实践中有没有相应的研究?适应症、禁忌症又是什么?”他倒是习以为常,以往老有一些民间人士,会给他写信过来,说自己手头有一自己研究的神奇秘方,甚至还有说包治百病的,不过大多会添上几句多年来诊治相关患者多少例、附上一定病案之类的辅助证明材料,这么空口就说的,真不算多。
何晓姝有些被问愣:“我不清楚。”
那朱老板直接被逗笑,把药丸还给了何晓姝:“何小姐,我们这呢,目前还不打算开发新药,这样,有缘咱们再继续合作。”倒不是他不识货,说白了,他要是自己买来吃吃也就算了,真要拿这个生产出去卖,那前期投入可不小,他是个企业的老板,得看全局考虑。
何晓姝倒也不可能做什么强迫人的事情,只能拿着这瓶丹药选择离开,暂且绝了做丹药发家致富的心,另寻他路,当然,这也是她找错了目标,没准她去找个没什么社会责任感,只寻求爆点的传、销团队,这东西就能直接被生产出来,销售往千家万户。
最后她的目光,渐渐地投往了被她暂时忽略的符咒上头,可这东西,同样遇到一个问题,那便是怎样合法的生产、销售,最后兜兜转转,她还是把目光看向了玄学协会,她拜托裴明萱带着她去见了一次裴天师,和对方展示了几个符咒,现在已经和玄学协会签订协议,由她提供符咒,协会代为销售,只抽半成利润,另外半成则给销售的天师,一直到了现在,已经有不少的收入掉入了何晓姝的口袋之中,虽然不比她想得多,可也已经绰绰有余。
直到今天,何晓姝收获的最大经验,在此界,跟着玄学协会走,等于有肉吃,自己一个人单干,则等同于竹篮打水,这是她用血泪铺垫出来的教训,讲道理,她一个从修真界出来,独来独往的独行客,到底是怎么一天天地变成这么个集体主义者模样,若是问何晓姝她自己,她估计也是一头雾水。
出神总是耽误时间,可何晓姝却恨不得这样的时间更长一些——每回只有在做题目、背课文的时候,就会立刻体验到,走神是一种多么快乐的体验。
“哎。”何晓姝看着还有一个背面的题目,重重地叹了口气,阻碍她在此界天师事业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便是这该死的高考,讲到这高考,何晓姝便能挥挥洒洒地写个一万字的讨伐文出来,她堂堂一个修士,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
在修真界,更看重的还是天资,天资不足,后天再努力也很难补足,而修真界常说的勤奋之人,也就是那些苦修士,他们餐风露宿,不讲究生活环境,而何晓姝走的是普通人修道的道路,按部就班的进了宗门,学习典籍,一个境界一个境界的突破,最后根据天分的高低,决定能到达的位置。
可在这个世界,高考既看天分、还看基础、努力和运气,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任是个成绩不上不小的高中女生,可在当地排名第一的高中里,这个成绩,基本也已经是稳上本一,她的目标则是冲击211,可何晓姝来了之后,压根连半点记忆都没有继承,头脑一片空白,眼神里常常带着茫然。
以往修真界,一个玉筒,精神力读取,便能把什么功法、知识尽数印刻到脑中,可在此界,你粗略看一遍就想掌握根本是在说笑,唯有勤学苦读,方能掌握这些知识。
何晓姝可以说是头悬梁、锥刺股——这完全没有夸张,她从人家小学的课本开始学习,中间不知吃了多少自制的去疲丸、开智丸等辅助丹药,这才在高三上学期结束后,勉强地赶上了进度,成绩提升上去,她更成了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三不五时地,温柔的老师就会把她拉到办公室,来一场爱的教诲,提醒她珍惜最后时光,好好地冲刺努力,别轻易说放弃。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何晓姝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她在修真界,过的是闲云野鹤,修炼之余,养草弄花,研究旁门别道,可在此界,除了考卷就是课本,一周下来,竟然只给排了一天的休息,每天晚自习就要到十一点才画上句号,回到家后还得继续做题,否则老师常说的那句话就会灌入脑中:“你在休息的时候,别人都在努力!”就连何晓姝都被惊得一激灵,立刻爬了起来。
扪心自问,何晓姝觉得这日子简直是苦上加苦,她已经推翻了自己是幸运的结论,坚定地认为她遇到的可谓是霉运滔天,若是这天道对她好些,怎么会把她送到这么个鬼地方来呢?
纵然心里有再多的怨怼,何晓姝此刻也只能乖乖地准备继续做完考卷,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211,有这么容易吗?她连天师中级资格证都得要考两次呢!
她才又做了一题,忽然眉头一皱,心神大乱,她这样有修士基础的人,比旁人更为敏感,她能感觉到正位于西南方向的地方,有一股灵气并鬼气忽然爆发出来,两者交缠在一起,正在互相争斗,那个地方她路过过一次,是落凤山,以她的经验判断,这估计是有能镇鬼的灵器并大鬼一同出世了!何晓姝最欠缺的东西,正是一柄能使用的灵器,这勾得她的心蠢蠢欲动,可是高三假期不太好请,这一来一回,再抓鬼拿灵器,估计得一个晚上。
要怎么办呢?何晓姝的手机忽然亮起,上头玄学协会分会的群里弹出一条圈了所有群员的紧急通知,发信息的是裴天师。
[诸位同仁,落凤山处有一鬼王出世,本人会带领分会几位高级天师前往镇压,若有想一并前去支持、观摩的,请于明夜十一点到落凤山脚齐聚,注意,活动危险,初级天师不可参与。]
何晓姝眼睛一亮,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位裴天师出手,不管能不能拿到那灵器,她一定要去看看。
……
“你是来看裴天师他们捉鬼的是吧?”
何晓姝以自己肚子疼为借口翘掉了半节晚自习,连便装都没来得及换,穿的是一身校服,刚到了落凤山山脚,就看见那头有个工作人员在组织排队,前头已经排了有七八个人,都是熟面孔。
“是。”何晓姝点头。
“那行,你们排好,裴天师他们在那商讨,等等到点了就统一一起出发,知道了吗?”那工作人员仔细交代,黑暗中看不清人,在确认了何晓姝的穿着后她情不自禁地愣了愣,“你是……高中生?高几?”
“……高三。”
那工作人员立刻皱眉,看上去很不满意:“高三了你还过来看?不知道你们距离高考只剩下八十九天了?”他家里的儿子也是高三,正在水深火热的读书中,看到这样的孩子他忍不住操心两句。
何晓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看完就去,这机会不容易。”怎么到哪,都拜托不了高考的无边势力呢?想到还要这么打鸡血八十九天,她心里拔凉拔凉的。
“那好,裴天师出手,估计动作很快,等等那鬼抓了,你们就都尽早回去。”工作人员忍不住拍了拍她,然后转身就走,继续组织着秩序,这回听说是个大鬼,裴闹春已经预先开了个会,在周边摆了个大阵,以防鬼王逃脱,正因为有这么个能保护安全的阵,他便也同意了让这些中级天师来围观的,毕竟鬼王十年能出一个,就算得上是不错了。
何晓姝站在队列中间,前后都有人在交头接耳,她入会时间不长,还没结识足够的人脉,现下也没人聊天,只能听着其他人细碎的言语,关于这个裴天师,她听到传闻可不少,包括已经算是老生常谈的阴阳墨镜、闭眼抓鬼等等,何晓姝还额外地从裴明萱那得知,这位裴天师在其他方面,也同样有不少见识、能力。
“你说,这回遇到鬼王,裴天师会不会开眼?”有个中年男人忍不住开了个盘,“咱们就随便赌个几块钱,猜猜看,裴天师不是说过了吗?目前他还没有遇到配让他睁开眼睛的鬼魂,这鬼王会不会是第一个?”
“我觉得肯定不会,裴天师能力那么高,可不会被一只小小的鬼王为难住,估计要让他开眼,得是什么千年厉鬼,大鬼王才行!”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赌五块钱!裴天师这回准保还是闭着眼的!”
何晓姝听得好笑,她凑了过去,往那中年男人手上干净利落地拍了张五十:“我赌五十,裴天师一定开眼。”她感知得到,那被大阵遮掩住的滔天鬼气,就连她,在没有足够灵气和境界的情况下,要制服这样的鬼魂,都可能会伤筋动骨,那位裴天师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继续闭着眼驱鬼!
“你输定了!”旁边有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打算给她科普裴天师的英雄事迹,可何晓姝只是笑而不语,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鬼王厉害,等等知道了肯定想改主意,她要通杀!
到了这一刻,何晓姝也跟着期待起来这位裴天师捉鬼的风采了,若是到时压不住,她再行出手。
……
“裴天师,咱们今天能抓住这只鬼王吗?”副会长忧心忡忡地看着前头的裴闹春,他们从昨晚开始商量,给出的方案是由他们几个再布置另一个小阵,压制鬼王实力,而裴闹春则单人入内,进行捉鬼,他是分会这唯一一个特级天师,也是大家公认的天师界第一,在这种时候,除却他,谁都信不了。
裴闹春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他依旧穿着西装,手背在身后,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不愧是裴天师。”同样来的吕天师忍不住小声赞叹,“面对鬼王,宠辱不惊,不畏危险,正是有裴天师这样的领导,我们这些跟随着也无所畏惧。”鬼王说是十年一遇,可上一回出现,那都得追到小二十年前了,那时发生在京都,恰好集聚不少大师才封印完毕,这回他们直接分会凑人,大家都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自是多少有些惊慌失措,怕出现什么风险。
可裴闹春从头到尾,状态都很好,说起捉鬼王的方法头头是道,眉眼之间,看不出半点的慌乱,这份风采,也要大家跟着压下了心里的想法。
“是啊,裴天师,这回又辛苦你了。”坐在旁边养神的王天师也憋不住话,“若不是你在,恐怕这落凤山还要封上几天,到时引起民间骚乱就不好了,只是到时当你一个人进入洞窟,我们实在放不下心来,要不我们和你一起?”他狠下心来,总不能做个懦夫,虽然自绝没有把握,可哪有让裴天师一个人去的道理。
“没事,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们在外头布阵。”裴闹春今天话很少,只是这么轻飘飘地丢下几个字,便继续养神起来,丝毫没把身后那些夹杂着感谢、敬仰的眼神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