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媃伸手掐着她下颌,好好的一张绝色倾城的面容,即便是眼下哭的这样眼涕横流,红着眼睛和鼻头,竟也带着几分得让人心软的美感来。
姜媃不心软,她自认妾心似铁,冷硬极了。
“那你乖一些,好好听话,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姜媃柔声道,还拿出帕子给她擦脸。
慕清瑶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赶紧回答说:“我说,我什么都说,秦勉玦被我藏在一座青楼里,我给了银子,让老鸨和龟公看着他。”
姜媃得到想到的,她也给慕清瑶擦干净了脸:“这才对,不要哭了,哭的都不好看了。”
慕清瑶忙不迭地点头,她想站起来,可姜媃还踩着她的手。
姜媃松脚,牵起慕清瑶葱白玉指,同样用帕子擦了擦:“瞧你,你长的这样好,安安分分的当个扇面美人,怎么也能混个大夏前几的排名,到时候多的是男人上杆子养你,你又何必老是跟我过不去呢?”
“是,你说的对,我以后都会乖的,安安分分的,再不作妖了,姜媃你大人有人大量,就放过我?”眼见到了这地步,慕清瑶只得退而求其次,只希望姜媃不要跟她计较了。
姜媃懂了她的意思,她本身性格就不是个搅事的,也从来不主动招惹是非。
不过,话还是不能说太明白。
她弯着眉眼,笑眯眯地扶起慕清瑶:“我们是老乡啊,以后还要相互扶持的,我哪里会计较那些,从前那些事都是一比糊涂账,往后咱们可是姐妹呢!”
这话说的再虚伪不过,姜媃自己都把自己给膈应的起鸡皮疙瘩了。
不过,慕清瑶正想听这话,她接连点头,畏畏缩缩的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姜媃满意了,她扶着她到床沿坐下:“你好生休息,往后我再来看你。”
慕清瑶双唇蠕动,眼神复杂,终于什么话都没说。
姜媃离开了,她一出房间就见顾修易站在不远处等着,听不到两人的说话,但能隐约看到房间门牖。
姜媃脸上带着笑,软糯娇俏的跟顾修易招手:“顾大人,我劝过了,慕美人已经好多了。”
顾修易松了口气,不吝赞美道:“姜小美人名副其实的人美心善。”
姜媃微微红了脸,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起来,这才刚欺负了人咧,就被人夸赞了,多不好意思呢。
姜媃挥别了顾修易,转头小姑娘脸上的笑意就敛了。
她蹦跳着去找了半玄,管他要了几个人。
息九颜听说她要去捉人,慌忙自告奋勇前往出力。
既然有的大傻子劳动力可用,姜媃自然不拒绝。
当天下午,她领着五六人,浩浩荡荡闯到了慕清瑶藏人的青楼。
彼时,秦勉玦正是惊弓之鸟,在打听到那日云府巨石被炸毁,秦野砸断了一只手,而秦昊则被丢到了府衙大牢里头时,他就想溜!
然而,慕清瑶花了大银子,那青楼龟公甚是谨慎,硬是没让秦勉玦找着机会。
息九颜为了在姜媃面前涮好感,硬是一马当先,直接往老鸨脑袋上砸了一锭金子,那老鸨顿时喜笑颜开,只差没将这几位给供起来,交出个人那肯定是小事。
所以,当秦勉玦被人扭送出来,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被众人众星拱月的姜媃,便晓得一切全完了。
姜媃杏眼冷肃,还带肉呼呼的小脸紧绷着。
她盯着秦勉玦,定定看了他一会,忽的说:“你儿子秦昊活不了,秦勉玦你三房要断子绝孙了。”
既定的事实,被姜媃用一种很是平淡的口吻说出来,比抽了秦勉玦一耳光还难堪。
这个中年男人,从前眉目之间温润的书卷气,早在释放出内心多年的恨意后消失殆尽。
他双目赤红,恨恨地盯着姜媃,一字一句的道:“秦五的手断了?二房又能好在哪里去?我拿大房当木仓使,算计死了秦峥和孙氏,我还弄死了秦昭,他秦五也没几日活头,有二房陪葬,我不亏,我半点都不亏!”
虽然早知道这些真相,但被秦勉玦亲口承认说出来的时候,姜媃仍旧为秦野感到愤怒!
这种愤怒虬结成一团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毒辣的她五脏六腑都在痛恨!
小姑娘二话不说,顺手夺了龟公手里教训人的鞭子。
“嗤啦”一声,鞭子抽过去,正正抽在秦勉玦脸上。
那鞭子是青楼里专门用来教训不听话风月姑娘和闹事恩客的,故而鞭子暗藏倒刺,一辫子下去,铁定见血!
“啊!”秦勉玦惨叫一声,脸上血珠飞溅,皮肉外翻,甚是狰狞。
姜媃不解恨,冷着脸,又一连抽了三四鞭子过去。
几鞭子下去,秦勉玦满脸都是血,便是头皮,都给抽没了一撮,很是骇人。
姜媃冷笑:“我不妨告诉你,我小叔手还好好的,他日后前程似锦,可扶摇直上九万里,你这种蝼蚁只配匍匐在烂泥里仰望他!”
小姑娘兴许是抽的累了,小喘了口气,接着又道:“你这种人,我杀了都嫌脏手,就得让你痛苦绝望的活着,活着看我小叔风风光光儿孙满堂!”
作者有话要说: 姜媃:我小叔早晚会儿孙满堂!
大佬:谁来生?
姜媃:……生不起,告辞!
第139章 小叔断袖
四月刺眼的艳阳下, 秦勉玦头皮和脸撕裂般的痛!
那感觉就像是有万千蚂蚁拼命往外翻的皮肉伤口里头钻,咬着他的肉,喝着他的血,还用力的把伤口扩大!
真真难熬!
青楼教训人的鞭子, 那也是和普通鞭子不一样的,不仅鞭身上充满了细若牛毫的倒刺,还被特别的药水浸泡过。
所以一鞭子抽下去,不仅会皮开肉绽, 鲜血横流, 伤口还会又痛又痒。
诸多骨头倔的风月姑娘起初是不服管教的,可最后都吃不住这鞭子,活生生被打的低头妥协。
姜媃不清楚这鞭子门道, 可小姑娘心头憋着一股气焰, 非得要打的秦勉玦出血了,她才解恨!
一边冷眼看着的息九颜倒是清楚的很,不过他也不提醒小姑娘,还生怕小姑娘力气不够, 又还没解恨,所以小心翼翼问:“那个姜姜,这种力气活,不然让我帮你?”
姜媃看他一眼,冷冰冰的并不答话。
她盯着秦勉玦,忽而笑了起来。
小姑娘笑容软糯甜美,像是清晨含露绽放的芳香栀子花, 叫人跟着一起欢喜,恨不得把她捧起来搁心尖尖上护着。
息九颜觉得手脚都软了,痴愣愣地望着姜媃。
亲娘耶,快来瞧咱家小妹笑得好乖啊!
“秦勉玦,我真不想杀你,”小姑娘虽然笑着,但说出来的话让人背脊生凉,“我也不会让小叔杀你。”
秦勉玦哼哧哼哧喘着气,鲜血从额头流下来,沾湿睫毛,让他整个视野都是赤红而模糊的。
“哼,”他啐了口唾沫,含着血沫子,“不用你们假好心,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你们叔嫂!”
姜媃摇头,指腹摩挲鞭子光滑的把手,字字句句的道:“这世上之事,其实死是最容易的,反之活着最是艰难,特别还是生不如死的活着,每天品尝着绝望和痛苦,每晚上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满心的悔恨和遗憾,甚至于满腔的恨意,咬碎了牙齿,也是徒劳无功。”
她丢了鞭子,缓步到被扭押的秦勉玦面前。
黑白分明的眸子,黑的纯然,白的透彻,正正看着秦勉玦。
“我要让你一辈子痛苦。”小姑娘口吻无波。
这话说完,她侧目下令道:“带走!”
半玄找的人,自然各个唯姜媃是从,她一声令下,当即像拖死狗一样,拉拽着秦勉玦往外走。
秦勉玦挣脱不得,他扭头过来,恶狠狠得朝姜媃喊道:“姜媃,你杀了我!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息九颜皱起眉头:“姜姜,不然我帮你。”
他说着这话,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这样的世家贵族子弟,想要取条普通百姓的姓名,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姜媃摇头:“不用,他死了小叔不会解恨,他就得活着,活着日日夜夜绝望着,如此才能消小叔的心头之恨。”
小姑娘一口一个小叔的,倒让息九颜有些吃味了。
“他一个男人,怎么要你个小姑娘来出头?”息九颜怀揣恶意,不动声色给秦野上眼药。
姜媃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说:“小叔受伤了,身子不好,我帮他处理这点事怎么了?”
息九颜被这会给噎的喉头发痒,他咳嗽几声摆手道:“没,我这不是担心你力气不够,刚打人要打不疼怎么办?”
这话太过神经病,姜媃越发觉得这人智障的没法沟通。
她不禁莫名可怜起息家其他人来,有这么个傻子,他爹娘该多操心来着。
浑然不知自己被同情了一把的息九颜还在为接近了姜媃而高兴,他甚至提议道:“这天色尚早,不如我带你去逛逛?”
姜媃没心思,她出来的时候,秦野用了点白粥睡下了,这会也不晓得醒了没有。
“不了,我先回繁花楼。”姜媃提起裙摆就准备往外走。
但她忽然想起什么,走了几步又驻足回头。
姜媃看着息九颜,忽然就软糯糯笑起来:“那个,息家哥哥……”
息九颜一个激灵,猛蹿到她面前,星目晶亮如星辰的问:“在,有何吩咐?”
姜媃微微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的道:“秦勉玦作为炸毁云府巨石的同党,和他儿子秦昊一样罪大恶极,所以我想把他扭送府衙去,牢底坐穿!那个息家哥哥,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啊?”
息九颜精神振奋,他一拍胸脯满口应承:“没问题,我帮你去府衙,肯定让这两父子一辈子出不来。”
姜媃甚开怀,眉目舒展,她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息九颜的小手臂:“谢谢息家哥哥,帮了我很大的忙呢。”
息九颜飘飘然的,姜媃满嘴的哥哥,喊的他通体毛孔都通畅了,当下神清气爽,倍精神。
他还绷着脸,冷酷无比的笑道:“姜姜你放心,对这种罪大恶极之徒,我从来都看不惯的。”
说妥了这事,姜媃遂和息九颜分道扬镳,一人带着秦勉玦去府衙,一人则拐角回繁花楼。
这才初初一分开,息九颜那头还沉浸在姜媃那几声的“哥哥”里,这边小姑娘脸上的笑意已经敛了。
她抹了把脸,对利用了息九颜一把,小姑娘还是有些心虚的。
不过,息九颜地位高,他亲自送去府衙的人,府衙那边不会不重视,而且还不会轻易就放出来。
这要比她送过去,效果好的多,而且铁定秦勉玦父子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姜媃就是要这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