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陈默尔拍了一下他的臂膀。
悠悠随妈,护短的不行。
她见刘山挨打,举起了小手,瞪圆了黑溜溜的眼睛,凶巴巴地向陈默尔示威。
陈默尔惊讶地喊:“悠悠,我可是你姑姑。”
悠悠咿咿呀呀一大串话,可谁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啥。
陈默尔:“悠悠,你跟我吵架?是吵架吗?”
悠悠张着小嘴,哈着白气,居然笑出了声音。
陈默尔不满地大叫:“悠悠,姑姑生气了啊!哄不好的那种啊!”
刘山偏头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故意道:“你都多大了,还跟个一岁多的小孩生气!”
“我就是生气!”陈默尔皱了皱鼻子说。
大院对面的小公园是去年才落成的。
公园不大,中间有一个人工湖。
湖的四周种满了花木。
公园的四个角还各有一个八角凉亭,东边的两个凉亭里都是老头儿,晒着太阳,对战象棋。西边的两个凉亭都是老太太,休闲可就复杂了,有做鞋底的,有缝衣裳的,还有买了菜没回家直接在凉亭里摘菜的。
刘山和陈默尔带着悠悠去了东边的凉亭。
凉亭地支了两个战局,周围还有好多围观的。
小孩喜欢人多,悠悠探着头,往里瞅。
但凡是年纪大点的也都喜欢逗小孩,尤其悠悠这个小孩长得还格外的讨人喜欢。
几个老爷爷逗了会儿孩子,就跟刘山聊了起来。
“工作了吗?”
“没,还在上学。”
“哦,上学好……”大爷看了看刘山,又扫了后头的陈默尔一眼,“上大学现在让生孩子了吗?”
大爷误会了。
陈默尔的脸唰就红了起来,道:“大爷,他是孩子舅舅。”
“哦,那你工作了吗姑娘?”
这就是个循环啊,陈默尔赶紧摆手道:“大爷,我是孩子的姑姑。”
“哦!”大爷没弄明白这个关系,舅舅和姑姑……看起来很是要好!
陈默尔扯了刘山一把,“走,去超市。”
先前那点子不开心,被害羞冲散了。
悠悠也玩着急了,一听说超市,就机灵地朝超市的方向伸了伸手。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出了公园的大门,又朝超市走。
陈默尔一直跟在刘山的后头,可能是女人的直觉,她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刘山回头:“怎么了?”
“没怎么!”陈默尔揉了揉眼睛,又说:“刚才出公园大门的时候,我觉得有个黑影。不过,可能是有重影,我昨晚上没睡好。”
“看书?”刘山随口问。
陈默尔也就考大学那一年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学习能力,这大学都考上了,她才懒得看那些书。
但是刘山好学,他和她在一起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好好学习。
她撇了下嘴说:“放假,休闲休闲不行啊!”
“我没说不行啊!”刘山不疾不徐地说。
陈默尔想到了什么,又来了劲,“我租了几张港台的碟片,可好看了。你要看吗?借给你!”
“我…不看了吧,没那么多的时间。”
“哼,没劲!”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到了超市。
陈默尔在入口处提了绿色的篮子,还是跟在刘山的后头。
“悠悠啊,买糖吃了,高不高兴啊?”
“告!”悠悠瞪着黑水晶似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看什么都新鲜。
一个戴着黑口罩的男人紧紧地跟在她们的身后。
这个人眼睛里透着的光,悠悠很不喜欢。
她扭过了头,不再看他。
陈默尔拿着一包大白兔,在悠悠的眼前晃了晃。
悠悠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她伸出了小手,想要。
爸爸管的很严,别说奶糖了,喝米粥都不给放点白糖,整天吃的都是原味的东西,她早就厌烦了。
她想吃点有味道的。
悠悠吧嗒吧嗒小嘴,把一大袋奶糖都抱在了怀里。
苏雪桐一月会给刘山二百的零用钱,他自己还有奖学金。
刘山并不缺钱,和陈默尔逛超市,也从来都不会让她花钱。
两个人在水果区挑挑拣拣,刘山心细,昨天姐姐说想啃甘蔗,这超市里还真有切成段的,刘山买了不少。
付款的时候,刘山将孩子递给了陈默尔。
买的东西不算多,拎东西比抱孩子要轻松。
超市门口,刘山一手接了悠悠,另一只手将东西递给陈默尔。
变故就是这时候来的,从拐角那儿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一把抢过了悠悠,拔腿就跑。
陈默尔下意识尖叫了一声:“抢孩子啊!”
“站住!”刘山扔了手里的东西,猛追了上去。
悠悠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小孩的哭声离得近了,都会有炸耳朵的效果。
况且这孩子的哭声格外的炸耳朵,刘保国只觉声音从耳朵灌进了脑袋,他的眼前莫名其妙黑了一下,就连脚下的步子也跟着一顿。
汽车就停在路的那头,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每一步都特别的沉重。
刘保国跑过了马路,怀里的孩子越哭越大声,他愤怒地朝她大吼:“别哭了!”
手上还使劲晃着她小小的身子。
悠悠尖叫了一声。
不远处的一个垃圾箱轰隆一声炸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气浪使得刘保国踉跄了一下,离汽车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刘山一个猛扑,死命地搂住了他的腰。
刘保国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根棍子在敲打着他的大脑。孩子还在哭嚎,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他脑海里浮现出了种种画面,这两世的经历加速播放了一遍,心里的戾气越来越重,他举起了孩子,重重地摔了出去,一转身和刘山扭打了起来。
陈默尔惊叫着扑了过去,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没有接住。
陈默尔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这时候悠悠却不哭了,伸出了小手摸了摸她的眼睛,“不不!”
陈默尔:“悠悠不怕,姑姑在呢!”
后面又追上来几个不相识的陌生人,合力将刘保国围住。
他像疯了一样和所有的人撕打,奈何双拳不敌四脚,被人扑到在地上,一下都动弹不了。
不远处的汽车就是这个时候发动的。
他绝望地大吼:“带我走!”
汽车绝尘而去。
口罩一撕扯下来,刘山怔了片刻,还是认出了他。
就连陈默尔也认出了刘保国。
她紧紧地抱着悠悠,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刘保国!你疯了吗?”刘山吐掉了口中的血水,不顾众人的阻拦,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警察来的也算快,给刘保国上了手铐,然后押上了汽车。
刘山要配合调查,他没敢给苏雪桐打电话,而是找了司铖。
司铖很快就到了市分局,神色匆匆。
他从陈默尔的怀里接过了悠悠,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悠悠像是被吓住了,精神一直不太好,一见到爸爸,她呀呀了两声,立刻就趴在了爸爸的肩膀上。
“这个人的神精可能有些问题,我们的同志问了他很多问题,发现他的眼神涣散……请你们也做好心理准备。”分局的同志和司铖沟通。
司铖的眼神暗了片刻,“这个问题回头再说吧,抓捕的过程有什么伤害没有?”
“抓捕的过程中,孩子的舅舅受了点轻伤,还有两个路人因为垃圾桶爆|炸也受了点轻伤……很奇怪,好好的垃圾箱怎么会自己炸了?我们派人简单勘测了一下,现场没有火|药残留。不过幸好垃圾桶炸了,要不然你内弟可能还追不上犯罪人。”
司铖点了点头,看来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他偏头看了看怀里的悠悠。
悠悠半合着眼皮儿,哼唧了一声,一到爸爸的怀里,她整个人舒坦了不少。
司铖有些好笑,又替她拍了拍背。她倒是知道自己可能做的不对,不敢和他对视。
反正,爆|炸查是查不出来的,八成是要算在刘保国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