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妹妹不肯走,在山山周围,咬她的衣服。
山山停下来,揉揉它的头。
【羊妹妹:看我看我,山山和我玩。】
【天呐,小羊也太小了吧,这么看着好小哦。】
【妹妹不要捣乱,快和妈妈去山上吃草,小心待会又迷路哦。】
裴泽过来,小羊正好出去吃草,他蹲下身准备和它打招呼,小羊敷衍地“咩”了一声,躲开他走了。
裴泽有点受伤。
【哈哈哈哈,好敷衍啊。】
【亲妈和后爹的区别。】
裴泽粉丝挽尊:【羊妹妹只是没有看到啦。】
【嗯嗯,哥哥个子太高了。】
两人打扫的时候,裴泽和山山说起昨天何之洲画画的事,山山问,“他画的什么?”
裴泽说,“我今早看了一幅,别人的东西我不好动,第一幅好像是一群小乞丐欺负一个更小的乞丐,小乞丐头破血流。然后一个扎着头发的女孩,抡棍子把那群乞丐都赶跑了。”
山山顿住了,她想起了她穿越的某一世,大雪纷飞,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抡棍子凶狠地赶跑其他乞丐。
她和哥哥上街讨饭时,哥哥长得好看,讨到的钱总会多一些。那群乞丐总抢他的钱,他被打得头破血流,也紧紧捏着两个脏兮兮的铜板。
她第一次抡起棍子打人,身体里奔涌起无穷的力量。把那群乞丐赶走了。
她从带血迹的雪堆中捞出哥哥,两人一起花两个铜板,买了一个包子。
他吃了一口包子皮,剩下包子皮包子馅儿全塞到她嘴里。
气死她了,抡起棍子,“你要烫死我!”
那是她那辈子第一次吃到肉,她现在都记得肉和香葱一起蒸熟了的鲜嫩。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乞丐,相依为命。
之后她成了那一带最能打的小孩,那些乞丐想把他们送走,“这么能打,肯定能修仙,求求你们了,去宗门试试!”
山山跑到何之洲的屋子中,拿起地上的手卷。
第二幅画,云雾之中的亭台楼宇,仙门大开,宗门前匍匐着几十个衣着各异的少男少女,有华服的,也有两个小乞丐。
扎着两个小揪的小乞丐不懂行礼,只是跪着,上身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伏下。
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向上首慈悲的白胡子老仙君。
她身边一个小乞儿伸出瘦骨伶仃的胳膊,拉她,好像在说,快低头,妹妹快低头。
第三幅,两个乞丐成功拜入不同的仙君门下,同为一个大宗门,相依为命的两个乞丐分开,成为师兄师妹。
再是几百年后,两个小乞儿已生得亭亭玉立,芝兰玉树。
师兄凭借自己出色的茶技,他脸生的好,总有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不仅仙门里有人向他示爱,连妖届和魔界都有。
他在宗门中如鱼得水。时不时接济因为酷爱钻研法器而几近破产的师妹。
她总喜欢在纸上写一些奇怪的算数字符,刚买回来的法器,七零八碎地拆散,敲敲打打。
每到日子过不下去时,师兄就会扔一袋子钱给她。转身继续风花雪月,一两百年,两人也没见过几次。
她偶尔把本命剑借给他,权当还债,师兄的魂魄不全,修炼功法不当,魂魄总喜欢外出。
她的本命剑,能镇住他仅剩的一魂一魄。
因为本命剑不在身,被妖界大妖围堵,“听说你是他的穷师妹?”
丢了性命,宗门里她的长生灯湮灭了。
她死后,他的魂魄才归位。
是他害了她。
忘川河的水黑不见底,她撑着油纸伞,“师兄,你不该来。”
何之洲画到最后一幅,泪水晕开忘川河的墨迹。
裴泽认出来了,第一幅的大眼睛小女孩就是山山。
山山把手卷的画作翻到底了,这是最后一幅,但不是最终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原来何之洲也是她某一世认识的人。
她喉咙发涩,“何之洲呢?”
崔哲溪刚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踩着床,扒着上铺的栏杆,“何之洲不在,被窝也是凉的。”
糟了,山山惊叫一声,朝码头那边的警船跑去。
昨晚因为大雾,这一带礁岩多,为了安全,船并没有开走。
姜pd也有不好的预感,让江绍文和裴泽的直播间切到外景。崔哲溪的直播间还没开。
码头那边,何之洲拖着孟燃,发疯了一样,把孟燃的头往海水里摁。
“何之洲!何之洲!”山山喊他。
何之洲根本听不见,直直地摁孟燃的头,“千琉,你须为我师妹偿命。”
“师兄!”
何之洲停了手,茫然地朝山山看去。
这样的何之洲,崔哲溪怕死了,昨天还嚷嚷着要揍死孟燃,今天躲到了山山身后,还比山山高一截。他就知道何之洲是疯子。
裴泽跑上前去制止了他,还有几个警察也过来了。昨晚中毒,他们只是用手铐把孟燃烤住,何之洲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钥匙,手铐竟然解开了。
幸好,孟燃呛了几口水,还活着。
“师兄,”山山牵起何之洲瘦骨伶仃的手,“我还活着。”
“你的长生灭了。”何之洲双目赤红。
“那是幻境。我没有死。”那些人欺骗了何之洲,让他葬生幻境,修补了天道。
何之洲弓着腰咳嗽了几声,忽然往后一栽,晕死了。
他们在的那个世界,一千年前有一个修仙天才破格飞升,被天雷劈下来了两魂两魄。天才一剑斩破了天道,天道有损,至此几百年间,再无修士飞升。而那两魂两魄飘散人间地狱,实在无聊,投生成了何之洲,因此何之洲生下来只有两魂两魄。
他们用山山的“死”,诱杀了何之洲,企图修补天道。
这时候孟太太赶来,或者说是羁押来的,她来看看儿子,老远看到居然被人淹水,“阿燃!”
孟太太抱着浑身湿透的儿子失声痛哭,孟燃说不出来话,他已经哑了。
孟燃推开她,孟太太哭道,“儿子……”
孟燃再次推开她,“啊……啊……”
刘助理还没走,在那里落井下石,“孟太太,亲手毒哑你儿子的滋味如何?嘿嘿。”
孟太太刚知道儿子哑了,“阿燃,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
“阿燃,是妈妈对不起你。”
一旁的警察看他们也没好脸色,“见过太多杀人案,第一次见把自己儿子给毒哑了的。”
真是狠毒啊,儿子哑了,故意杀人两次,孟太太不是死刑也是要判无期徒刑,这才是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直接砸残了。
何之洲暂时不能回小木屋,刚刚的行为太疯狂了,他要被带去问话的。
孟燃在纸上写,“不追究。”
何家那边也有一些关系。
几个小时后,何之洲醒了,警察问他几句话。
何之洲什么都不知道,不相信自己把孟燃头摁进水里,“我和他无冤无仇,我疯了吗我这么做。”
那可能真是疯了,问不出来,孟燃那边也不追究,他们就把他给放了。
何之洲踩着沙滩回去,搓了搓胳膊,打了一个喷嚏,好奇怪,他怎么跑这边来了。
大雾散去,明媚的日光照射下来,温度还是很低的,何之洲快步跑回家。
小木屋升起袅袅炊烟,中午吃什么呀?何之洲咽了咽口水,加快速度往前跑。
咕咕们走到小院子门口觅食,躲过何之洲奔跑的大脚掌。
鸡飞狗跳。
何之洲眼睛花了,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几只大咕咕联合起来围攻他,啄他的小腿和鞋子。
【咕咕:叫你不看路。】
【夭寿哦,差点踩到小咕咕。】
【哈哈哈,何之洲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哥哥终于上播了,等了一上午!】
大家早饭也没吃,中午山山蒸了包子,面皮松软,里面是芹菜肉馅的。
何之洲一晚上没睡觉,精神恍惚,仿佛听到一个小女孩说,“你要烫死我!”
他甩甩脑袋,跑进厨房,讨好道,“山山,我有点饿了。”
山山拿出一碟包子给他,“小心烫。”
哥哥,小心烫。和记忆里的扎着揪揪的小女孩重合,何之洲愣愣地接过一碟包子,咬了一口,滚烫的肉汤流出来,他嘶嘶两声,舔舔被烫到的唇。
【阿洲终于出来了,一上午去干嘛了。】
【头发都没有梳,睡懒觉刚醒吗?】
【哈哈哈,应该是的。】
崔哲溪走远了一些,最近两天不要招惹何之洲了,太疯了。把他头往水里按怎么办。
当何之洲表示包子不够,见崔哲溪面前堆了四五个包子。
崔哲溪主动推上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