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赐婚两家,安国公夫人来看看谢荨本是正常的,可如今暨城谁不知道,谢荨就是因为昨日的赐婚诏书惊了胎气早产,尽管两家算是结亲了,可这桩婚事本就极为不妥,可谓把裴笙往火坑里推,还连带着差点害了谢荨和孩子,也算是结怨了,新仇旧恨的,这个时候安国公夫人竟然敢上门,倒是出乎意料。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反正裴夫人脸色不太好,谢夫人也难得的绷起了脸,其他人虽不至于如此,却也不大待见她。
可她却一点都不感到尴尬,好似一点隔阂都没有,问候了谢荨,又夸了几声孩子,衣仿佛十分喜爱的模样。
没在谢荨这里待太久,裴夫人便带着她去茶话会那边了。
她一走,谢荨屋内刚才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笑意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好了起来。
特别是裴笙,颇为气恼的道:“这个时候,她竟然敢来裴家,还这般若无其事的样子探视嫂嫂和小娃娃,她这是来添堵的吧?”
一边坐着的宜川公主淡淡的道:“明知道裴家现在正在气头上还上赶着来,不是添堵是什么?不过,明知裴家会不待见还敢上门,这安国公夫人倒是个有胆量的!”
刚才裴夫人脸色可不太好,她们几个也没怎么理会她,她却恍若未见,该做如何就如何,一点都不见尴尬,由此可见,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能忍会装!
傅悦却道:“安国公此人不简单,他娶的夫人自然也简单不到哪里去,只是我有些琢磨不透,按理说云筹既然不是她所出,她应该不会愿意看到云筹娶裴家的女儿巩固地位才对,可我看她的前后举动,却看不透她究竟是何态度……”
她今日明知裴家不待见还过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明知故犯,故意来惹裴家的不快,好搅了这场婚事,可傅悦却很明白,卓氏不是那么目光短浅的人,二来,这不明智,可她刚才的态度,一点米娘也没有,不像是不怀好意,倒像是极力的化解双方的不快,那么只有第二种,她是真的想要促成此事,否则,她既然早就知道,有的是办法在诏书下来之前将此事透露给她们,这事儿就成不了了。
既然是赐婚云家的儿子,云弼这个皇帝的心腹必然是知道的,而卓氏也定然早知晓,那日荣王府及笄宴算是裴笙参加的第一个私人宴会,她故意靠近,十有八九是为了看看裴笙,否则,她不管是当时还是后面,有的是办法透露此事给裴家搅黄这场赐婚,而不是等到事成定局了才来膈应裴家,已经没有必要了,且看她今日的态度,也不像,何况,傅悦刚才看着,她言行举止都甚有诚意,完全是来示好的,所以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给裴家表态,云家很满意这桩婚事。
可云筹不是她的亲儿子啊。
傅悦从来不信所谓的嫡母慈善,大多数的嫡母都不可能将庶子视如己出,能做到的,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可就算伪装,也不至于让一个庶子娶一个高门贵女,她那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婚了,据说都是低娶,如今安国公尚未定下世子,让云筹娶了裴笙,那就是助长了云筹的地位……
她是一个母亲啊……
冯蕴书道:“既然看不透,反正人都来了,不如我们过去看看,看看这位安国公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宜川公主颔首笑道:“也好,反正前面茶话会,我们来都来了,也该去凑个热闹!”
之后,让谢荨好好休息,几个人结伴离开往前面去了。
茶话会在裴家小花厅,她们还没到呢,远远的就看到小花厅里的坐着六七个打扮富贵的女人,正在喝茶聊天。
她们几个没走近,只远远的看着,这个位置极佳,既看得清楚那边的动静,也没被她们注意到。
那位安国公夫人此时坐在几位夫人之中,张弛有度的与大家聊天,仿佛与她们相识多年一般,半点不见生疏,说说笑笑的自然的很,这般模样,让人怎么看着都看不出她别有居心。
先前她刚回来,云弼被加封的时候,多的是人上门拜访示好,可据说她都没理会,仿佛不屑于一众官家女眷来往,所以深居简出,和傅悦记忆中一样,是个出身不高却有几分傲骨的。
因为她的出身,瞧不起她的人不知凡几,她晓得,所以不屑于与这些人接触。
可如今……
傅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见安国公夫人如此,并不意外。
当年云弼领着妻儿去聂家拜访的时候,她就听娘亲说过,这个卓氏,可是个妙人!
云弼能有今日的成就,虽有自己的能力和运道,但是,卓氏这个贤内助功不可没!
云弼娶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宜川公主瞧着,却忍不住眯着眼笑了起来:“先前一直听说这位安国公夫人十分有傲气,因为自己出身商户一直被人瞧不起,所以也从不与京中这些拜高踩低的官眷往来,即便是去拜见母后,也是一副恭敬谨慎不卑不亢的样子,瞧着还算冷傲,可今日看来,却也不尽然,有点意思啊!”
冯蕴书也笑道:“确实有点意思,好了,来都来了,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意思,我们还是过去瞧瞧吧!”
“也好!”
几个人这便走了过去。
她们一来,自然打断了一众夫人们的笑谈,除了裴笙,其余三个都是比她们身份尊贵的,特别是宜川公主这个皇后所出的嫡公主,所以纷纷起来行礼问安。
各自见礼后,她们几个便也在裴夫人的提醒下坐下了。
宜川公主一坐下,便直接看向安国公夫人,噙着一抹不冷不淡的笑容开口:“说起来若不是父皇赐婚,本宫都不知道安国公还有个小儿子,一向也都只知道安国公和夫人只有三个儿子,云家将这个儿子藏得可真严实,如今赐了婚,可让我们十分好奇周围云四公子呢,正好裴夫人好裴四姑娘都在,不如夫人跟我们说说这位四公子,也让四姑娘听听,心里好有个底,不至于都定下婚约了,却对未婚夫婿一无所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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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无法知足,尴尬瞬间(一更)
宜川公主说完,在场的众人纷纷看向安国公夫人。
在场的人无不是在赐婚之前从未听过安国公还有这么个儿子的,安国公前面那三个儿子倒是都略有耳闻,次子留守暨城,长子和三子也在北境军中,去年也立了点功被皇帝加封,可这个小儿子,却是没听过。
刚才一直想问,可也不好贸然开口,如今宜川公主开口了,大家自然是乐得一起听听。
安国公夫人听言,也不见丝毫勉强,笑的格外从容端庄:“公主不提起,妾身今日来也是打算与裴夫人和四姑娘说说他的,只是方才四姑娘不在这里,就一直没开口,如今四姑娘在这里了,那我便也不藏着了。”
与傅悦一起坐在外围吃点心的裴笙翻了个白眼,咂咂嘴不说话。
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差没有开口吐槽了。
傅悦戳了戳她,让她注意点。
这么多人都在,传出去不好听。
裴笙只好收敛。安国公夫人这才将云筹大致说了一下。
她倒是没有瞒着云筹是庶子的事情,当然,也没有言明云筹的生母,只说云筹早年失散在外,八九岁才被安国公寻回来,一直养在她膝下,与她的儿子无甚区别,这些年一直在外边学艺,还未入军中任职,不过皇帝已经打算等云筹婚后便封他军职重用,这次的婚事,便是她很喜欢裴笙才让云弼去跟皇帝求来的。
对于云筹是庶子的事情,在场的那些夫人们事先可不知道,可现在听到安国公夫人说起,惊讶之余却也没有多问,毕竟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诏书都下了,再针对此事多问,无异于让裴家难堪。
不过皇帝赐婚的缘由,在场谁不知道其中一些内幕,说是她相中裴笙去求的,也不过是在给两家一个台阶下,总好过让人说一些闲话,送一些不必要的揣度。
说到最后,她还笑意盈盈的道:“原本今日我是打算与国公一起领着筹儿过来拜访,顺便让裴夫人和四姑娘瞧瞧他的,只是毕竟是女子生产之事,这个时候外男也不好登门,我便自己过来了,不过国公说了,等裴侯爷回来,定然带他过来拜见侯爷夫人。”
对此,裴夫人只淡淡笑道:“那就等侯爷回来再说吧。”
眼看着临近午时,虽然裴夫人再三挽留用膳,可大家还是陆续告辞了。
傅悦也和冯蕴书一道打道回府,不过宜川公主难得出宫一趟,也不急着回去,便也一道去楚王府坐坐。
楚胤今日倒是乖得很,傅悦去了半日回来,竟真的躺在床榻上没乱动过,傅悦回来的时候,他刚吃完药膳喝了药,正闭目养神。
傅悦很满意。
比上次拖着伤跑去谢家商议事情的鬼德行好多了,不过现在他这样,似乎也没办法乱折腾了。
满意之后,傅悦还是忍不住一通叮嘱:“只是今日乖也是不行的,舅舅说了,你这伤势起码得养半个月爱才能痊愈,所以,接下来的半个月,你不许乱折腾,好好养伤,听见没?我可是会一直盯着你的。”
楚胤一副十分严肃,甚至带着几分威胁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笑了,点了点头,道:“都听你的,好了吧?”
傅悦一脸凶狠:“反正我日日在家盯着你,你要是敢不听我的,我就咬你!”
闻言,楚胤笑了。
“笑什么?”
他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你之前也总是威胁我说要咬我,可是,似乎一直没有兑现过。”
说着,还一脸揶揄的看着她。
这个傅悦倒是记得,之前还没恢复记忆也没复明的时候,她似乎威胁过好几次说要咬他,可也只是威胁,还真是没咬过,哪怕他有时候惹到她了……
傅悦噘嘴,睨视着他问:“你好像很遗憾?”
“确实是很遗憾。”
傅悦下巴一抬,冷哼一声:“你这话说错了吧,我哪里没兑现过,小时候你就被我咬过,难道忘了?”
楚胤恍然失笑:“怎么会?可那是小时候,我们成婚后,你可一直都在言而无信呢!”
傅悦觉得这人受了伤,脑子也不大灵光了。
噢哟,竟然好像还很期待被咬!
她咂舌:“夫君好像很期待被我咬?”
他倒是坦诚:“是有点期待了。”
傅悦一个白眼给他:“你傻了吧?竟然还期待被咬?”
怪癖!
然则,楚胤立刻强调:“我不是期待被咬,只是期待被臻儿咬。”
有区别么?
她无语的看着他。
他却笑吟吟的,看着挑了挑眉,那眼神,带着几分挑衅,似乎在说:快来咬我呀!
傅悦:“……”
怕不是真的傻了吧……
不过……
她眉目轻佻,狡黠一笑:“既然夫君有此癖好,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说完,直接就抓起楚胤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下去。
不是很用力,不会破皮,却有点痛的那种。
可傅悦一边咬着一边抬眸看着他,见他不仅一点痛意都没有,还纵容宠溺的笑着看他。
手就这么任由她抓着咬着。
好像,她不是咬他,而是在亲他……
傅悦这么想着,忽然松了牙齿,看看他,再看看他手背上浅浅的牙印和口水……
“怎么不继续了?”
傅悦将他的手一丢,没好气道:“你定是故意的,明知道我肯定不会用力咬你,这点力道,对你来说就跟亲的一样,想要我亲你就直说嘛,还拐弯抹角的!”
楚胤心思被戳破,半点不见尴尬,还一本正经的悠悠道:“那我直说了,你快过来亲我一下!”
傅悦:“……”
傅悦严词拒绝:“不要,刚才已经算亲了,人要懂得知足,不能太贪心!”
他去煞有其事的感慨道:“可是对你,我却是不知何为知足啊!”
这倒是一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