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齐珩想不明白,事实上到现在他也没明白那皇位有什么好坐。
    在那冰冷的宫墙内,虚伪的嘴脸,冷漠的嘴脸,狠毒的嘴脸,他看多了,也看腻了。
    只有一个人,在那宫中与别人格格不入。
    锦妃。
    齐珩到现在都还记得,七岁时他从马上坠落,没有得到自己母妃的关心,反倒被狠狠的责备了一顿。
    他一个人躲在花园里咬着牙不让自己落泪,可手也痛,脚也痛,浑身没有不痛的地方。
    这时锦妃无意中发现了他。
    看见他脸上与手臂上的青淤痕迹,微微愣了一下,便蹲下了身子。
    她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他头,满目的关心与温暖。
    “珩儿,哪里疼?”
    齐珩的身子顿了下,有些怯懦的抬起头看向她。
    锦妃的手很温暖。
    他便再控制不住哭意,扑到锦妃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那时的他只有七岁,但是早早就学会了如何忍住眼泪,却耐不住别人给予的一点温柔。
    他记得那天锦妃抱着他哄了他很久,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问他哪里疼,见他哭的难受满眼的心疼,还带他去吃他爱吃的点心。
    那天的齐珩才真正的做了一回孩子。
    有人心疼有人哄。
    从那之后,锦妃总是会给他一些好玩的好吃的哄他开心。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深深的嫉妒着他的四哥齐霄,因为他拥有这世间最温柔的母亲。
    嫉妒会嫉妒,齐珩还是和齐霄最好,因在齐霄有着和他母妃一样温暖的脾性,只有齐霄将他当做了弟弟,在他累的时候,会喊他休息,在他疼的时候,会皱眉担忧。
    而其他的兄弟对他只有冷漠。
    齐珩十三岁那年,锦妃病逝。
    皇上因哀痛不已大病了一场。
    齐珩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皇那个样子,面色苍白的拉着锦妃的手,从来都是面若寒霜,目光狠戾的皇上,却独自一人落了泪。
    齐珩也落了泪。
    冷墙之中最温暖的人走了,再也没有人会将他当做孩子一样轻声问他疼吗。
    第34章 (补全)
    岁日。
    宋府宅内,下人们忙碌着张灯结彩,后厨的厨子们忙的热火朝天,小云也跟着去帮忙做年夜饭,宋凝便跟着母亲在屋内练习刺绣。
    程瑶的手很巧,绣的自然是栩栩如生。
    偏偏宋凝却没继承程瑶这个手艺,秀出来的东西总是马马虎虎,而宋凝是个要强的性子,小时候点茶做的不好,便苦练了半个月,后来调香不好她又开始专注调香,插花不好便废寝忘食的练习插花。
    这些到最后她都练的得心应手,怕是大师来瞧了,也挑不出什么错。
    只有这刺绣,宋凝怎么练都差强人意。
    程瑶是觉得女孩子家有那么一两样拿得出手便可以了,既然宋凝这点茶插花调香都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那这刺绣就没必要练了。
    可宋凝不依。
    她说,无论何事要做便做到最好。
    她说,她做什么不是做给谁看,而是为了丰富自己。
    要强的宋凝,活到现在样样拿得出手,且拿出手的都不会丢自己的脸。
    却独独在半月前脑子一热,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
    半月过去了,她到现在还对送齐珩护身符的这件事耿耿于怀。
    她悔不该送齐珩那个护身符,更后悔的是,不该在那护身符上亲手绣个珩字。
    想起自己那有些不堪入目的绣工,给自家哥哥看看还行,给齐珩看......
    光想想宋凝就愁眉不展。
    齐珩看了那个珩字会不会笑话她?
    想着宋凝本能地抬起手懊恼地敲了两下自己的额头。
    旁边的程瑶看着她的动作愣了下,好端端的做什么打自己?
    “凝儿,怎么了?”
    “啊?”宋凝缓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程瑶,又不好开口解释这件事,怕她误会了什么,于是敷衍道:“没什么,就是看自己绣的这荷塘月色实在有些不忍入目罢了!”
    程瑶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绣巾,勾唇轻笑摇了摇头:“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急过,这个案面绣不好,便换一个,那么要强做什么?”
    宋凝捏着针在月色上勾着线,不时的蹙着眉头。
    程瑶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而远在边陲之地的齐珩,却不像宋凝这般犯愁。
    西番贼党军队庞大,齐珩的人马一到,两方将士一连对峙了几日,不分高下。
    可齐珩却没有一丝愁容,从战场上回到营内,便掏出个护身符翻来覆去的看。
    不用猜钱绍都知道,这护身符定是宋家小姐送的。
    “王爷,守御所千卫有事禀报!”帐外传进来士兵的声音。
    齐珩敛去脸上的笑容,将手中的护身符放了下。
    “准!”
    宋云澜板着脸走了进来,看见齐珩也不像他人有几分畏意,腰板挺的溜直,拉着个脸一看就是窝了一肚子火的模样。
    “王爷!宁将军是做何用意?!咱们带着兵马前来支援,他们做甚拍拍屁股什么都不管了!”
    他气冲冲地说道,不仅发泄的是对宁含的不满,也是发泄的对齐珩的不满。
    钱绍刚想呵斥宋云澜,齐珩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宁将军自有自的想法,他若不想管,我的兵马也挡的了那些西番贼党。”齐珩冷声说道。
    没想到他说完,不仅没有安抚到宋云澜,反倒激的他暴跳如雷。
    他怒不可竭吼道:“可他打了败仗,如今又不出半分力,可送回都城的战报里功劳全是他的!我原来可没看出王爷竟是如此大方的人,可以将自己亲手争下的功劳拱手让人!说好听了是大方,要我看王爷就是个懦夫!”
    “放肆!”钱绍在一旁大声呵斥道:“怎敢如此和王爷说话!脑袋不想要了!”
    宋云澜冷冷地勾勒下嘴角:“我敢上战场杀敌自是没怕过掉脑袋的事!此前我见王爷上战场杀敌勇猛,制敌有方,对王爷您还生了些崇敬之心,却没想到王爷竟不怕那战场上的厮杀,到时怕了一个窃功小人!算我看走了眼!”
    说罢,宋云澜一甩军袍,便转身走出了军帐。
    “这!这人!”钱绍在一旁被宋云澜一句一句惊的下巴都快掉了,正要追上去教训他一番。
    齐珩却出声叫住了他:“等一下!”
    钱绍有些奇怪的看向他,却见齐珩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这宋云澜虽有一身好武艺,却不如他大哥宋云逸那般善用计谋,太过莽撞了些。”齐珩沉沉地说道,一副从容淡然的模样。
    他没恼,钱绍自然是不能再追出去追究这件事。
    但他和宋云澜一样对这件事感到奇怪。
    宁含背地里做的这些手脚,齐珩心里都如明镜般,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抢功劳。
    这不像是齐珩的作风。
    “王爷,我们真的任由宁含背地里做手脚吗?”
    齐珩默声片刻,眸子幽深起来。
    “由着他,战报里将他夸得神乎其神才好!”
    “这......”
    钱绍刚想问这是为何,只见宋云澜又气冲冲的撩开帐帘冲了回来。
    一双眼狰狞的瞪着,冲到齐珩面前手指指着桌角上的护身符,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指尖不停的哆嗦,连说话的尾音都带了点颤音。
    “这这这是谁送的?!”
    齐珩瞥了一眼护身符,冷着的脸立刻软了不少,眼梢带着点笑意,语气十分淡然的说:“宋小姐送的。”
    他说的淡然,宋云澜却不淡然了。
    他那世间最可爱的妹妹不仅送了他护身符,还送了别人!重点还是个男人!
    “怎么可能!我妹最讨厌男人了!怎么会送你这东西!”他无法接受这件事,咬着牙瞪着齐珩,想从他脸上看出点说谎的迹象。
    可齐珩的笑意却更深了些,眸子深处还带了几分嘲笑。
    “宋千卫不信可以看看这护身符是不是出自令妹之手。”
    看就看!
    宋云澜一把抓起护身符,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看。
    和护身符一样的花纹,就是换了颜色,护身符的一角还绣了个小小的珩字,针角有点扭曲,这青涩的针法一看就和他符袋上的那个澜字一模一样,都是出自宋凝之手。
    “啊!”
    宋云澜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声音又尖又细,惊恐地将护身符扔在桌子上,捂着嘴巴。
    他这般粗旷的男人一时竟发出小姑娘般的尖叫,弄的一旁的钱绍有些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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