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风行在这方面真没委屈他,他这么冷淡高洁的一个人,为他都做到那份上了。说是亵,渎也不为过。
他正要开口解释,就见谢风行放下手里的矿泉水,抬起头看他,说:“好吧。”
陆驰:“……嗯?”
“但是你得听我的,慢慢来,今天最多一根手指头,多了我可能不行。”
陆驰脑子跟放烟花一样,“砰”地一声就炸了。
别的不说,单就这方面,他还真是甘拜下风!
“你先出去吧。我洗一下。”谢风行说。
他神情还是那样冷,语气也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要洗衣服。
陆驰都被突然掉下来的惊喜砸晕了头,“哦”了一声,嘴角扯开要笑,又忍住了,一时有些手忙脚乱,打翻了地上摆着的矿泉水,他赶紧弯腰拾起来:“那……那你洗……”
说完他就赶紧出去了。
外头还是狂风暴雨,客厅里没灯,黑胧胧的,他直接撞到了沙发上,可也不觉得疼,摸到床边坐了下来,整个人比外头的台风天气还要暴烈。
他不是在做梦吧?
他都有点感动了。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谢风行洗完澡出来了,穿了一身灰格子睡衣。他手里拿着蜡烛,蜡烛金黄色的烛光映着他的脸,那张脸如美玉一般,即便是上面的伤痕也丝毫不损他的美貌,反而让他多了一层破碎的美感。
陆驰就站了起来,说:“我也洗一下吧。”
谢风行对床有洁癖,不洗澡平时不让上床的。
他从谢风行身边过去,感受到谢风行身上冰凉的水汽。
这个季节了,洗冷水澡其实很考验人的意志力。
但陆驰一点都不觉得冷。
洗完以后,他裹着浴袍到了床边坐下,说:“这台风一过,明天不知道外头会乱成什么样子。”
谢风行躺在床上,“嗯”了一声。
陆驰脱了鞋上去,又说:“明天你要不要请个假?不知道你们学校会不会停课。”
“明天星期六。”谢风行说。
“忘了。”陆驰说着就解开浴袍,然后躺进了被窝里面,朝谢风行靠近了一些,说:“你冷不冷?”
谢风行说:“好困,睡吧。”
陆驰:“……”
他只是不想洗完澡出来就直接上,显得他这人太急色,所以才找话题聊一下,想着气氛温馨一点,慢慢来,睡个屁啊!
谢风行这个机灵鬼,显然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才故意这样。
他有些恼,直接伸手上去:“我叫你困。”
他说着就抱上去了,这一下火急火燎的劲头又全暴露出来了。
“你好凉啊。”谢风行说。
“等会就热了。”陆驰说,“烫死你。”
外头传来“咔嚓”一声,似乎是树枝被狂风吹断了,呼呼的风声夹杂着雨滴打在窗户上,这是十一月的雨了,冷的很,这也是最适合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抱在一起,哪怕外头冰天雪地,被窝里也是暖的。
谢风行在这个时候就想起了他的感官度。他想,如果他的感官度没有降,不知道现在又是个什么感觉。
或许更奇妙。
“放松。”陆驰说。
第99章
姜沁芳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
她浑身都湿透了, 冷的厉害,直打哆嗦。
刘奋强他们都说:“今天就算了吧,这样没头苍蝇一样怎么能找到他, 等台风过去了,我们再派人慢慢地找。他身上没带钱,跑不了多远,他总是需要钱的吧?就算暂时不需要,以后肯定也会主动联系我们的。”
谁知道刘奋强的话音刚落,他们就听见了手机的震动声。
大家顺着声音望过去:“芳芳, 好像是你的手机。”
姜沁芳愣了一下,赶紧将手机掏出来,一看上头的显示,她立马就接听了电话:“陆奔!”
众人一惊, 全都围了过来。
“你在哪, 你跑哪儿去了?!”姜沁芳急着问。
“妈, 现在给我转一千万。”陆奔说。
“我去哪儿给你弄一千万。”
“不给我, 我就去见记者。”陆奔说。
姜沁芳愣了一下, 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陆奔说:“妈, 我也不想做到那一步, 可你都不管我了, 我只能替我自己考虑了。给我一千万, 明天十二点之前如果不到账,你就会在媒体上看到我。你也不想我闹大吧?那对你的损失,可能不止一千万那么简单了。”
姜沁芳整张脸都变得通红,目光几乎能滴血。
她真的没有想到,陆奔竟然会威胁她。
她怎么可能会吃这一套!
“那你去。”姜沁芳恶狠狠地说,“看看把你能不能把你妈搞垮, 看看你最后又能得到什么!明晚八点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滚回来!”
她说着就直接挂了电话。
刘奋强他们都紧张地看着她:“是陆奔么?他说什么了?”
姜沁芳没说话,整个人却颤抖的厉害,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素颜的她看起来已经有了皱纹,显得极为憔悴苍老,她猛地站起来,一把就将桌子航的东西全都扫了出去。
东西哗啦啦散落一地,随即她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陆奔发过来的信息。
“记住,明天十二点之前,我不光会在媒体面前坦诚我的吸毒史,还会告诉他们更想知道的八卦,譬如您和我爸过去那些事,您又是如何步步为营,逼死陆驰他妈的。”
姜沁芳看完直接将手机摔了个粉碎!
她没有这个儿子!
这个吃里扒外,只知道拖她后腿的废物!
“不管陆奔联系你们任何人,都不准给他一分钱,一分钱都不准!”她咬着牙说。
刘奋强他们不知内情,都只听话地点点头。
因为此刻的姜沁芳太可怕了。
他们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见到如此的死寂,阴戾,她卷曲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睛被雨水泡久了,有些红,身上的大衣沉甸甸地垂着,还在往下滴水。她沉默了一会,抬脚朝外头走去。
众人看着她走进大雨里,有个长辈终于忍不住喊:“芳芳啊,外头这么大的风,今晚上别走了吧。”
但姜沁芳已经走进雨里去了。
什么叫杀人诛心。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吧。
她一直以为陆明让她伤心,陆驰让她痛心,可如今才知道,真正插到她心里去的,能叫她顷刻就死了的,只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一阵狂风吹来,直接将她卷倒在地上,她心里一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都被大风吹跑了,直接翻倒在旁边的绿化带里,她紧紧抓着绿化带,冷雨打在她身上,人生从未如此绝望,狼狈,姜沁芳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外头有多冷,多可怕,房间内就有多温暖,踏实。
陆驰的手指很好看。
他是男人里最好看的那种手,手指修长,手掌宽大,骨节分明,退伍这么久了,指腹依旧留着薄茧,很粗糙,也很热。
谢风行以前就觉得陆驰的手很好看。
如今发现陆驰的手和他的人一样,温柔不了两分钟。
他就抓住了陆驰的胳膊,紧抿着嘴唇看他。
陆驰一直盯着他的脸看,摇曳的烛火里,他们的眼神都随着烛火明明暗暗,有时候会迸发出火光来,有时候又会幽深的像外头暴风雨席卷的夜。
“别夹。”陆驰说。
谢风行就伸手去推陆驰的脸,刚推上去,陆驰就使了下坏。
他秀气的眉毛蹙起来,整个人都仿佛热起来了。
台风过境,一片狼藉,常瑞他们一大清早就起来了,先清理了一下院子里断落的树枝,然后大家便出去了,和邻居们一起收拾台风过后的街道。
这一场暴风雨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道路旁的大树都被连根拔起,被吹断的更是不计其数。
沈河他们一大清早就起来了,这边是别墅区,树木最多,因此情况也最为严重,好在这边地势高,内涝不算严重,他们要锯掉的这棵老树,正好拦腰截断了主干道,二十多米高的树干,还砸塌了旁边一户人家。他们和附近的居民合力,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将那棵大树完全清理干净。一群人都累的筋疲力尽,喝了瓶矿泉水,又吃了几口面包以后,就立即去清理其他路障了。
“沈河,你不是谢风行的粉丝么?”有个高个子消防员笑着问沈河。
沈河喘了口气,看向他,高个子就指了指旁边的一栋房子:“我刚听附近的居民说,那儿就是谢风行他们家。”
沈河愣了一下,扭头朝那座房子看去。
那是一栋两层半的别墅,楼不算大,但院子极阔,有几个年轻男人在大门口站着。
谢风行的新闻他也有看到,那个霍守礼,还是他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就在昨天,他们领导还把霍守礼送的锦旗给撤掉了。
也不知道谢风行本人怎么样了。
“要不要去看看?”同事问。
沈河摇摇头,提着电锯朝另一棵倒下的大树走过去。
外头的电锯声将谢风行惊醒,他睁开眼睛,就看见陆驰在旁边躺着看他。
“早。”
“几点了?”他睡眼惺忪地问。
“九点半。”陆驰说,“你再睡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