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漪和他讲过近年军事上的事,到后来的伪政府的事她没有说过。
赵清漪叹道:“汪先生是亲日派。”
司徒维道:“当年老章将军都还被说是亲日的,但也是国势如此。老章将军如果真的是汉奸,日本人也不会炸死他了。如今国难当头,汪先生怎么能分不清内外。他就算亲日,也是种花人吧。”
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的,赵清漪说:“那吴三桂还是汉人呢。”
“你怎么能把汪先生和吴三桂相提并论?让人听见可不好。”
赵清漪径自倒水刷牙洗脸,这些事还是之后再和他谈吧。
她想等到安排转移学生后,需要借帮派之力化装返回江海,那个时候汪谨应该是当了汉奸了,可以动手。
……
“庐山谈话会”本是果府一方面与大同会继六月份谈判没有达成共识的再次接洽谈判,另一方面就是聚集国内名流精英就抗日大业团结一心、共襄大计,也是果府顺应国内的抗日呼声表明态度。
有了第一天谈话的为铺垫,7月17日江先生出面了,并且当众发宣了《抗日宣言》,就是那著名的“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云云。
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而下午时大同会的伍先生和江先生再次谈判。两人都是黄埔出身,一个是政治部主任,一个是校长,其实当初都是受到s联的扶持。
这次达成基本共识:果府承认大同会的合法地位,同意大同会拥有对改编后的赤军的独立指挥权,向所属大同会独立指挥的军队提供武器给养,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包括赵清漪在内的这些没有军事力量的民主党派人士和名流是没有参与这种事的。
到18日时赵、司徒两人和部分名流还去参观了“庐山军官训练团”的毕业典礼,19日这一期的谈话会也提前结束了。
嘴炮上的事也就是这些炒咸饭,果府原本安排的时间实在是多了一点,团结力量,达成共识也差不多了。
到是江先生知道兴民党在青年学生中的地位,江先生对大同会是个顽固的反动派,但是对没有武装力量的青年学生还是比较重视的。而洪门又是最早支持孙先生的群体之一,日本人都忌惮帮派势力不敢冒然杀不肯屈从的司徒老先生,江先生当然也忌惮。所以,他对司徒维、赵清漪采取拉拢的态度。
赵清漪心中也难免感慨,总是不同位面的时候,也许就像一个镜子似的,到了另一个“镜子”里,故人也不识故人了。
赵清漪那个角色骗过江先生,她也看过那个江先生后来的日记中提起她总是咬牙切齿,文字描述她为“诡辩、伪诈、狡猾的女骗子、养不熟的白眼狼”之类的。
赵清漪能得他和江夫人的礼遇接见,自然只有用三寸不烂之舌再骗一次,反正做生不如做熟,知道他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还表示自己有志号召学生,效忠三民主义,实干精神实现三民主义之类的。因为他们不是职业军人,致力于后方建设,为驱逐外敌之后的在江先生的领导下实现国家统一和强盛做贡献。
赵清漪也侧面提了提自己的出身,赵家祖上几代都是乡绅地主,赵家祖上是前朝举人在那一个镇上的第一大地主,后来赵仁才干了粮食加工厂,然后发展到江海三大粮商之一。
这样的出身,现在可不要怀疑她是大同会的人呀。
江先生忽又说:“你们兴民党中对大同会是怎么看的。我知道年轻人,有时不知深浅,容易走入歧途的。”
赵清漪说:“我们是兴民党,主张的是实干振兴种花,与同产同妻同耕是有本质区别的。我是一个实用主义的人,先抛开国家,从个人利益角度来说,不会选择一条我认为是愚蠢落后的道路。而我的同志们也是实用的人,他们也读胡先生的文章,多提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我们化用为: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什么是空谈?不瞒委员长和夫人,我好奇也读过一点他们的书,他们就是空谈。他们理论的起源是什么?utopian socialism。”
江先生不太懂英文,看向江夫人,江夫人微笑道:“乌托邦社会主义。乌托邦就是空想。”
江先生笑着点了点头,说:“你读他们的书,也没有被吸引?”
赵清漪说:“我看不到的东西我是不会感兴趣,我想兴民党的同志也没有兴趣。”
江先生说:“可是很多人也受到蛊惑呀,你们年轻,我也不想本来是大好前途的青年就被毁了。”
司徒维说:“大同会与我们从前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他们既然也积极抗日,一起驱逐外寇,我们也没有冲突。”
司徒维故意这么说,一味表示自己敌视大同会,反而不可信了。
江先生道:“此话就有点天真了。”
赵清漪也不追问,又提掩护学生撤退,保留国之人才的事。
江先生说:“你们这么打算,是觉得我果军守不住吗?”
赵清漪发现他目光中的寒意,说:“委员长,学生在这时候发挥不了最大的作用。他们真要打日寇,可去念黄埔军校,受过您的教导再去打鬼子不迟。如今在战火纷飞的地方呆着,太浪费人才了。您现在要指挥前线军队的作战,现在撤回来的是将来的预备力量,持续抗战才能胜利。”
江先生道:“你的见解倒与蒋方震相似。不如就留在庐山多住几日,过些时日,他也要来庐山。”
赵清漪当然是想见见那位先生,但想他明年就要病逝了,也许这是难得的机会。可是她更明白,这是老江有拉拢之态,或者再要利用他们夫妻当吉祥物,这也是他的惯用伎俩之一。
司徒维道:“委员长如此器重,我们夫妻实在铭感五内。但是我们还是想要活动起来,与那些校长们一起组织学生后撤保存力量。如今两国局势紧张。日本间谍渗透进江南一带,在下在江湖中略有人脉,也想为党国和委员长在清除日方间谍与汉奸的事上出点力。”
江先生听着在理,他也觉得他们只是热血青年,该不会有那方面倾向才是,现在应该和那些主张一致抗日的文人一样,所以才会和大同会也有相交。
江先生上午接见文人时,也听他们提起了撤离学生的事,这时才动了念头,同意这事,称会知会教育部,并承诺给他们兴民党专门拨款50万大洋来做这件事。
谈完话后,他们也安然告辞了。
离开了庐山,返回江海时已是7月22日了,23日组织再次召开本地同志的大会,通报了此次去庐山的努力结果。他们的行动已经得到了江先生和各大高校名流的支持,同志们才觉得信心大增。
赵清漪说:“刘林,电令北平、金陵、之江的同志们再次去接触各大校长去组织学生们的撤离,不要拖时间,一定是需要分批次乘车搭船搬迁撤离的。再电令总部与蜀省政府、教育部配合,做好接应工作。”
江海分局委员会主席:“是!”
这时候,那些学生该是消除对兴民党的大部分怀疑,而他们也是有家人的,百姓的撤离就不是他们可以管太多的了,他们现在的能力有限。
这时候的蜀省还是有些高校的,校舍都可以先挤一挤,另外建校的事,需要看教育部和校长们的意思,他们全力帮忙就是。
一时之间,各大学校的领导也活动起来,有教育部的电令,在学校方面的事情好办许多。不过,现在是暑假,又加了另一重难度,学校重新召集学生,宣扬抗日精神和留得有用之身先撤离,也是有许多学生缺席的。而不想提前和家人分开的学生也占了很大部分,同样这样的家长也是不少。
兴民党宣传队的工作一展开,那些家长纷纷跑来质问他们:果军守不住了?日本人什么时候打来?五年前能打胜,现在就打不过了?
赵清漪亲自下基层组织工作,去轮到排车或船的学校组织聚集的学生们撤离。
这时候,就有许多家长跑来骂咧咧的,口水都快喷到她的脸上,也有人称是知道她的,说她牝鸡司晨。
这样的人赵清漪也懒得和他争,很废时间和精力。一想到用十倍的时间去说服这种人改造他们的思想,目的就是救他们和他们的孩子,还不如用有限的时间去救那种不骂人的会尊重别人的,效率更高,他们在抗日事业上作用也大。毕竟说服一个这种家长的时间可以去动员多个和气人了。
赵清漪最多说一句:“你们的孩子不走,我们也不会绑架他们的,更不会绑架你们。你们留下吧。”
这时候他们哑火许久,又觉得自己可能会吃亏,再问撤移的待遇和条件,包路费吗,包吃包住吗?
这种时候江海本地的党员都看不过去了,就会冲过来叫着不要妨碍他们工作。
可见江海的工作难度之大,江海人的性子又比较精明计较,而有些富裕一些的人更不以为然,实在是让赵清漪很头痛。
不过有教育部的命令后,愿意撤离的高中生、大学生还是挺多的,毕竟这个时候的学生是很热血的。
北平虽然都能听到枪声工作都更好开展,因为他们毗邻东北,北平早处在刀锋之下,此时有组织有目的地集体撤离,反而让大部分的人松了一口气。而北平的学生是最早接受当初的兴民社的思想的,当时包括赵清洋在内的五个燕大学生退学去革命的事,在北平学生中也一时传为美谈。
现在北平各高校的毕业生去蜀中发展的很多,就有十八个现在当了赵家发电厂的管理层,五个在《兴民周报》工作,十二个毕业生在赵家粮厂工作,四个在化肥厂工作,有十个被介绍去了蜀中政府各部门。
再有介绍去学校教书,介绍生意做的陆续也有不少,兴民党吸纳人才去蜀中,也帮助他们安顿、就业、创业。
赵清洋在蜀中一得到电令,也就去找了正准备出川抗战的刘主席,他得知此事已经是江先生同意的,马上拨一了笔款项,再找来建筑师要扩建临时的校舍和宿舍。
兴民党的成员帮着组织民夫和粮食,就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第753章 心中的纠结
赵清漪天天与本地同志一起,能动员转移多少学生是多少,大部分还是亲近兴民党的学生同意转移,留下的人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
赵清漪也明白,自己这个兴民党没有经历过大同会所经历的那种清党时期,将来也不擅长做地下工作,除非暗中本来就是大同会的人。
她这个角色任务关系,她也只做自己能做的事,没有想在将来沦陷区建立完整的地下网。
从7月25日开始,一直到了8月9日,为了组织工作方便,给每个学校都排了特定的日期,如果学生们不能赶上自己学校的日期,只能插进别的学校的队伍里了。
他们每天少能转移几十个学生,最多的一天也只有八十六个人,还是以高中生和大学生为主。
每批次安排四到八个洪门兄弟保护,每队也有随行转移的老师,学生中必也有兴民党的党员当组织者。
8月10日,报纸上刊登出消息,在军用机场上日军驻江海的陆战队士兵制造事端,开枪打死种花士兵,其它种花士兵开枪反击,打死两军日本兵。
大家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到了11日,有些家人也想要逃亡来不及收拾行装,有现成安排的逃难方向,他们也要把孩子送出去。这时竟是纷纷要孩子们随着兴民党和洪门的门路先走。
11日的人数就达到了300人,12日也有近400人,本来已过了轮期日的校学的学生也打听到了当日轮到撤离的学校,纷纷插进来。
现在的车票船票本来就不好订,如果不是他们兴民党有了老江的首肯,包车厢有了方便,普通人是一票难求。
这时人突然多了,倒也在赵清漪的预料之中,司徒维动用人脉,去汉口等地的船行都租了船,每天一艘从江海开往汉口,然后转陆路去蜀中。江海本地已经很难租到空船了。
八一三事变的炮火一响,大乱才开始,想要撤离的学生就更多了。还有一些百姓买不到车票,去外地也没有门路,开始求到她头上来。
赵清漪真的没有办法,就算残忍,船舱容纳能力有限,如果个个市民想要搭便船走,那么大家都别走了。这和泰坦尼克号要让妇女儿童先走一样。
赵清漪每天只能安排500人,如果学生数量不超过500人,那么想要离开的市民可以搭便船。
14日之后,日军正式发动了总攻,而种华的军队也不断派往前线战场,此事市民都有眼睛,甚至早在六年前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
这时候他们还能抗御住侵略者吗?
大家的心底都不知何去何从,倒是兴民党员及其亲友还有点谱。兴民党自上而下都是读过赵清漪的文章的,国家贫弱民智不开的最基本的农业问题没有解决,军事上对两国的判断和战争的预判。
无论是七月事变,还是发生在江海的战争硝烟都精准的验证着赵清漪文章中的预判。
此时掀起全面战争已经不言而喻。
赵清漪的工作进行到了八月下旬,此时双方激战近半月,整日炮火连天,而想要求兴民党安排门路撤退的市民越来越多。
赵清漪不禁感到了厌烦,她的性格素来是遇强则强,哪有这样带人逃跑的份。
当初那一个角色这样逃跑,是因为她怀孕了,这时候却没有怀孕。
遇上了敌人,身体健康,她堂堂天帝陛下、赵大总理、赵大将军、赵大神棍居然只是在对着一帮学生们说“跑呀,不要作无谓的抵抗,留得有用之身积累力量”。
诚然,对于学生们来说,他们没有能力抵抗,当然是无谓的牺牲,可是她并不是。如果种花国内像她这样真正有能力抵抗的人都躲在后方,那还有什么希望。
原主二十年后的冤屈不是今日懦弱的理由。
忙了一整天,晚上休息时司徒维发现了她很不对劲,司徒维问她,她也不说。
他没有一点儿记忆当佐证的事,她一般不会全盘托出,像他这样其实每一世的凡人身份之间没有一点传承关系的,知道并不是好事。他只要明白他们是注定相爱的人就好了。
赵清漪晚上睡得早,一心叫着系统,她现在做任务时几乎不会这做了,就如上一个角色,没有一次找过系统。
晚上入梦时见着了少年模样的系统,系统叹子口气。
【经理人,你还看不开吗?你到了这种位面,你就算改变一百次,对于你生活的时空位面来说,历史就是历史,对于其它位面世界仍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执念什么呢?难道你也成了执念人吗?你这样会影响执念人给你的任务的。】
赵清漪道:【我想试一试,我不是真正的弱质女流。改变一百次没用又怎么样,如果我能活下去,我这个角色看到的时空不就是不一样了吗?我想我现在做过的事也已能给我与原主留下些气运功德了。我并不仅仅是因为执念,而是与任务更加的统一。原主最恨的是日本人和汪谨、钟露,然后是那些无知的人。我就是觉得‘没有发生’的仇可以借着国运来报,我所进行的杀戮只会给原主的下一世积福,很合算。我的修行就是历经千百劫数,当劫来临时,我没有去经历,仍然不会变得更强。】
系统说:【如果你死了呢?】
【我应该不会死吧。】
【可是你已经不用空间,不用任务系统工具。】
【我希望你、背后的人或者上清会保佑我。如果我这样死了,背后的人也并不能得到什么。】
【你不要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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