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解不疑有他,看赤罗说得头头是道,还当他精通厨艺,就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四章
青丘自然与处处受束缚的人间不同, 白殊与赤罗野性未消, 褪去原身变化做人形后更觉方便,做狐狸时跑得快, 做人时跳得远。
三妖在林木之中穿梭,白殊与赤罗少年心性, 有些卖弄的意思, 倒如同两只小小的猿猴跳树攀枝,又好动些,将绿叶抖落, 花果择下,不多时就抱了满满一怀的东西, 要是有不长眼的鸟雀蝴蝶飞过, 少不得被他们扑上戏耍一番。
对狐族来讲, 几年实在是微不足道的时光,可对玄解而言,这些时间却不太一样, 成熟有时候是一瞬间的事, 他见过些人情冷暖, 自己晓得世态炎凉,骨子里藏匿的那个魂灵与身形一同突兀被拉长了,因此看白殊与赤罗天真烂漫, 难免多了几分时光错乱的感觉。
玄解跟在后头暗自思量:莫非他们俩终于被赤水水教疯了不成。
其实换做几年前的玄解,纵然不会与他们一起玩,可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他如今心性变了,便觉得这两只幼狐孩子气了点,倒没有什么看不看得过眼,只是如大人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觉得有些无奈罢了。
烛照落在了凡尘里,难免沾惹了点人气。
几年光景,足够兔子生上几窝崽子挪地,也够虎豹换几次地盘,打妖兽是平日训练,可打牙祭还是寻些寻常猎物比较好,一来个头小,二来种类多,不嫌麻烦。三妖走到山麓之中,见得林木幽深,就静耳听了听,听见些响动,赤罗就把衣摆往腰间一扎,带着圆鼓鼓的果子滚做一团,成了个腰包,他笑道:“我去抓几只兔子来。”
玄解以为他自己要吃,并未说话,就看着赤罗变作红狐跃入了灌木丛中,瞬息就没了踪影,白殊见他远去,实觉自己也该出些力气,否则晚饭怕是蹭不上了,便在旁说道:“我去采些草药来。”
话音刚落,白殊同样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玄解孤零零待在原地,他倒不觉得慌张,莫说这青丘,便是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他害怕的地方,因此只是踱步走进林中,四下观望,其实心里没有主意要抓些什么给沧玉吃,便准备抓着什么是什么。
玄解倒忘了,他虽受了伤,但到底被亲娘授了灵气,身上烛照之气更浓,这一身威压遮掩起来,对妖族许还不算什么,可流露出些许就能骇破野兽的胆子,满山哪个不怕死的敢来触他的眉头。
因此转了一圈,三妖之中便只有他空手归来。
赤罗抓了几只兔子与一条蟒蛇,那银蛇盘在他发上做个发带,细看打了个结,几只兔子蹲在腰袋上啃果子,蠢笨笨地没发觉命不久矣。白殊袖中藏了许多植物,倒看不出哪些是调料、哪些是吃食。
“哎,玄解,你怎么什么都没猎,看不上这林间的动物吗?”赤罗好奇问道。
玄解淡淡道:“没遇到,换个地方吧。”
三妖在林间穿梭,从英水头奔向尾,中间还逗了逗赤鱬一族的小崽子,赤罗抛下几个甜果哄孩子,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下去。玄解天性寡淡,鲜少与他人结交,相比较起来,不免觉得青丘比人间要爽快得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不必顾忌凡人纤弱,逍遥自在。
“哎呀,天色不早了。”
玄解是出门来狩猎,白殊与赤罗就是纯粹出来玩的了,他们俩一仰头,见着月光明晃晃,早先抓的猎物都快睡着了,要是再逛下去,恐怕就要耽误了晚饭了。玄解的猎物还没抓到,只在路上遇到了只不长眼的鱼怪,将对方打个半死,然而卖相太丑,实在不好意思带回去,纵然沧玉愿意吃,玄解也不忍心给他吃。
不过赤罗与白殊对着那鱼怪倒是大流口水,这鱼怪不知是受了什么造化,神智虽没开启,但已能上岸来,形体又大,做顿烤鱼正好,他俩见这鱼肥美异常,不觉流下口水,眼巴巴地望着玄解道:“这鱼虽然腥臭,但胜在块头不小,不然我们帮你扛回去吧。”
这是玄解打来的猎物,若没他的准许,其他人是不能动的,赤罗看出玄解冷淡表情下的嫌弃,生怕他就将这上好的鱼肉丢弃了,便嘻嘻笑道:“不然我拿兔子跟你换。”
玄解神态稍稍缓和了些,他其实也没想好该怎么办,猎物抓了一整天都没抓到,要真说起来,未免太没面子了些。
他面上不显,沉声道:“好。”
玄解轻飘飘一甩袖,看着赤罗与白殊找来根小树踹翻了,从腮部一穿,将那鱼怪扛上了肩膀。
如此,打道回府。
倩娘正在烧水,妖族不需要经常吃食,不过她有心卖弄自己的手艺,这些天来每天少说要煮上两顿,盯着玄解跟沧玉一起才罢休,好在这两个习惯了这样的饮食规律,不觉得有什么。白殊走在前面,远远看见火光明亮,心中一喜,连脚步都轻快了些,便招手喊道:“倩姨,我与阿罗来叨扰了。”
“咦——?”倩娘眯着眼往外看,定睛一瞧,当即眉开眼笑,露出几颗白牙来,心道:原来玄解是去找朋友玩了。
她最怕玄解从小就孤零零的,被养成个无爱无恨的性子,因此知晓玄解是出去玩耍,倒比出去上课更高兴些。
白殊与赤罗将鱼怪放在地上,压倒一片花草,手脚勤快地去将桌凳搬出来,两只小狐狸摇身一变,将身上的东西全抖落了下来,什么竹笋山菇,树叶木耳的,堆了一地。倩娘蹲下身看了看,将调料与吃食分开来,正要夸奖两个孩子,却听玄解道:“倩娘,沧玉呢?”
原来他们俩聊了聊天的这功夫,玄解已经从屋子里走了个来回了。
听到沧玉的名字,白殊与赤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才想起来大长老早就随着玄解一道儿回来了,之前还刚见过面。他们俩确实与大长老撒娇卖萌过,可上桌吃饭还是头一遭,一时间竟像去关系还成的班主任家中吃饭,总难免带了些期待与害怕。
“噢——沧玉啊。”倩娘低头分辨着东西,漫不经心道,“春歌儿传了信来,赤水水又来找他去帮忙了。”
赤罗便与白殊咬耳朵道:“咱们俩逃了,倒连累大长老被抓包干活去了。”
白殊笑道:“是族长的事,纵然咱们俩在,赤水长老也是要去找大长老商量的。”
而话分两头,另一边的沧玉则是与赤水水待在一起看春歌送来的信,春歌与凡间帝王待久了,说话也文绉绉起来,奈何一手字又写难看了些,倒像是狐狸爪子沾了墨水刨出来的,信不长,大意是妖王给了个面子,明面上抬举了狐族一手,说是准了他们“听调不听宣”保全面子,实则准备做个交易,只是这交易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恐怕是与玄解有关的,因那妖王特意提到与玄解有缘,便也请他一请。
听调不听宣……这种权宜之计长久不了,狐族到底不是二郎神,拖家带口一个族,妖王愿意给狐族这个面子,恐怕接下来有大麻烦。
玄解……
这一切从玄解开始,又围绕着玄解打转,沧玉忍不住叹了口气,与赤水水翻过面来,看春歌写的另外一件事。
比起狐族的生死存亡,这件事就显得轻松多了,妖族多年不碰头,这个节骨眼上,妖王心血来潮想要开一场盛会,各族族长不日都会收到请帖,她恰好前去拜访,当即被留住,如今走脱不得,请赤水水书信一封给北修然,只说她要延些时日,不必焦虑。
再翻倒信封,果真掉出一枚玉符,想来就是请帖信物。
赤水水苦着脸,几乎要把眼睛贴到那信纸上去,愁眉不展道:“你说春歌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说自己被绑了,还是别的什么用意,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她的小情郎,到底是生是死倒是给句准话。老妖王也是,好端端的几百年不见,怎么突然想起要聚会来了。”
只怕聚会是假,笼络是真。
妖族各自散落,狐族这等居有定所的暂且不提,其他各立门户的大妖独来独往的并不少,不比天界秩序规则,要是真准备开战,哪怕是在千年百年之后,此刻都得先支会一声。于凡人而言,三年五载已是极漫长的时光,可对仙神妖魔来讲,三百年九千载也不过须臾弹指一瞬间。
沧玉心思较赤水水缜密些,他虽没真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要他出主意是没办法,可估摸个局面的大概却不难,不管怎么说,就算是键盘侠啪啪两下,总也能打出点东西来的,他沉吟两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赴约就是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畏畏缩缩躲躲藏藏到底不是办法,倒不如去见一见,说不准妖王真的只是准备办个大型相亲节目呢。
赤水水还没摸着头脑,见着沧玉身影消失在远方,忽然惊醒过来:“哎——哎?!沧玉!你怎么留我给族长夫人,啊不是,族长她相公写信啊!你别跑啊!”
很快赤水水就将意识到,他不光得写信,还得自己跑腿送信。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沧玉回家时不免忧心忡忡, 没料到妖怪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远有妖王算计,近有家中失火。老远看见家中火光冲天, 不由得心惊胆战了一番,细思自己也没有什么仇家,加上倩娘理应在看家才是, 怎么叫人放火烧了房子,脚下不由快了两步, 赶近了才看见四只灰头土脸的花猫正在生火, 不由得失笑, 于是放宽心怀。
那柴堆放得老高,里头凑了个枯藤干木并着落叶一堆,烧来不少烟尘,架着只黑漆漆的不知是什么玩意,只隐约看出块头极大。而另一头的灶台正在煲汤, 烧菜切肉的混在一块儿,场景一时闹哄哄乱糟糟的, 沧玉的脚步又刻意放缓了些。
脚步再慢, 到底路程只有这么些许, 等沧玉到时, 倩娘还未曾烧完第二道菜, 天狐倒不麻烦他们,自己找了个树桩坐下,慢悠悠等着, 却是白殊与赤罗眼尖,一下子发现了他,当即恭敬地上来拜了拜身道:“见过大长老。”
沧玉见他们俩脸上一道黑一道白,实在滑稽,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免礼,你们难得来做客,我却出门在外,倒是慢待了。”
白殊闻言有些受宠若惊,当即挠了挠后脑,傻笑道:“大长老说哪里话,我跟阿罗也是临时决定来讨顿晚饭吃,真要说起来,是我们俩打扰了。”
这场景真是文绉绉得叫人受不了,倩娘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呛声道:“行了行了,你们俩都不对都不好,成了吧,白小子,你可别以为沧玉回来就能偷懒了,赶紧过来把葱姜蒜给我处理了,就不能学学赤罗一样乖乖干活吗?”
倒把赤罗臊得面红耳热,他正在穿肉,急忙站起身来,提着两只满是肉沫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杵着,一时间举手不是放手也不是,窘迫道:“大长老,赤罗并无不敬的意思。”
沧玉见自己在此,他们怕是不得安心,就道:“不妨事,我到里屋去看会儿书,你们慢慢处理。”
玄解当然早就看到沧玉了,他并不急着跟沧玉说话,只是一直静静看着天狐,见他要进屋去了,就到水池边洗了洗手——这小水池是倩娘新挖的,引了英水从下流通,虽说不大,但也足够平日生火做饭、浇水养花了。
等到沧玉走到屋子里去了,他就将手洗干净,一道跟了进去,半眼都不再留恋这一地狼藉。倩娘对此见怪不怪,而赤罗终于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了,不由纳闷道:“真是奇怪,玄解说想叫大长老改改胃口才与我们出去了一整天,怎么大长老回来了之后,他好像又没半点兴致了。”
白殊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朦朦胧胧的,犹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只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看破莫说破得好,何必凡事都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扯了赤罗的衣服道:“行了,你快忙活完你的事,过来忙我的。”
赤罗对情爱之事不懂,对自己的事倒是颇为上心,当即对白殊剑拔弩张起来:“你这混球!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行了行了,我给你洗还不成么?”白殊嫌弃他矜贵,悄悄撇了撇嘴。
玄解走到屋里时,沧玉才刚刚半躺下,鞋袜脱在地上,衣摆长长遮住了腿脚,柔滑的丝绸如同流云般堆砌在一起,远观倒像蓬松的尾巴,走近了被月光晃眼,又似了几分闪闪的鱼鳞。于是玄解坐过身去,那天狐便自然而然地抬起身来,靠在了他的怀里,那银发如飘着雪花的水流般倾泻而下,飘飘荡荡散落在胸前。
“那两个孩子怎么突然来做客,是你邀请的吗?”
玄解都来了,哪里还能看得下书去,沧玉只不过是装模作样充个面子,他将书翻了两页,实在看不进一个字后,才按在肚皮上,慢悠悠道:“难怪在赤水水那不见他们两个,原来是今日放了空,让他们俩出来玩了,也是,总不能老把事情压在这两个孩子身上。”
这些琐碎的念叨,玄解听了也并不上心,他只是垂着头抵住沧玉的肩膀,听着那声音轻飘飘流淌过耳朵,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之前那句话:“我今早瞧你不太喜欢,就出去抓了些猎物,碰巧遇到他们俩,就一起顺手带回来了。”
顺手就带回来了?怎么,他们俩也是猎物吗?
沧玉觉得玄解这句话有些好笑,就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修仙修妖的人手上自然是没有什么茧子的,连死皮都少见,玄解的掌心很热,纹路细腻,冰凉细瘦的指尖微微划过,宛如带着水意的羽毛搔过心头,他动也不动,任由沧玉在自己掌心里无规律地划画。
“不必这么麻烦了。”沧玉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没太接收到玄解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今日的盛宴开端只当是一时心血来潮,心思很快就转向了正事上,“等过些日子,赤水水去给北修然送完信回来,咱们就又得启程了。”
玄解看不见沧玉的脸,只是听他语气有些低沉,便问道:“沧玉,你不太高兴吗?”
这种事,怎么能叫人高兴得起来呢,不叹气都是怕长皱纹了。
沧玉勉强提了提精神,不想在年轻人面前表现得太丧,总不能四十来岁就对人生加狐生失去希望了,于是回道:“没呢,只是刚回了青丘,又很快要出去,难免觉得有些疲惫,总觉得步履匆匆,好似在哪里都是过客。”
“不去不成吗?”
沧玉听了这句话,既觉得孩子气重,又觉得玄解想得实在单纯可爱,于是低声笑道:“怎么能成呢,若是可以不去,我何必烦恼呢。”
玄解笑道:“你还说不是不高兴。”
沧玉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千算万算实在是没料到玄解会在这里给自己下绊子。
“没关系。”玄解反握住沧玉的手,将脸侧了侧,枕在那头如云的长发之中,声音平淡,他年纪还轻,口吻却老成沧桑地好似活过无数个年头一般,将那冰凉的手握进了掌心里,稍稍收力,低语道,“哪里我都会陪你去。”
沧玉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笑,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只有玄解握住的那一点肌肤莹润得发白,仔细一瞧,甚至有些发青,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玄解静静看着,他知道这双手能操控风雨,能移水搬山,这普天之下能胜过这双手的不少,可同样不太多。
他仍然觉得这双手看起来有些瘦了。
两个大妖就这么静静坐了一会儿,直到外头火焰终于歇了,倩娘咣咣来砸门,吵吵嚷嚷道:“快出来吃饭,可累死老娘了,今天晚上你们俩不各吃五碗饭就对不起我!快出来,不准拖拖拉拉的。”她力道极大,可控制得相当有分寸,没将门彻底敲破。
白殊跟赤罗还未曾见过倩娘如此大发雌威的时刻,看她对上大长老这般不客气,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缩在了一块儿。
沧玉跟玄解既没在干什么见不得人跟妖的事,收拾起来自然很快,刚推门出来,就见着两只小狐狸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地在分碗筷,树梢上还挂着只懒洋洋的赤水水,显然旁观多时,就等着吃饭时来抢一份。
“多准备一份吧。”沧玉连眼睛都没抬。
“嗯?”倩娘有些不明白,她盛菜的手微微一顿,疑惑道,“怎么,你有客人要在这会儿来吗?”
怎么除了玄解之外,连沧玉都有朋友了,她还以为沧玉只跟春歌还有赤水水他们来往呢。
沧玉找了个位置坐下,气定神闲地举着筷子,看着光滑的碗面慢悠悠说道:“赤水水,你要是还不下来,就自己在树梢上躺一晚上吧。我走得不算快,没想到你走得倒不太慢,才谈完事就来蹭饭吃,难道青丘只我一家吗?”
话音刚落,赤水水就笑盈盈地坐在了沧玉对面的位置上,摇头晃脑道:“麻烦事都归我做了,你只不过是出个主意,我思来想去觉得实在不公平,你不请我吃一顿实在是说不过去,可你跑得比投胎的还快,我就只好自己不请自来了。”
说俏皮话时还没发现,赤水水这会儿捧着脸,稀奇地看着玄解跟沧玉,见他们俩脸色都淡淡的,见人像见鬼,没半点温情蜜意,脸一垂倒似两块大冰坨子,可偏生倩娘没必要说那样的谎话来骗自己,不由得小指摩挲下巴,眼珠子左转右瞥,倒是啧啧称奇。
沧玉不知道他心里在转什么鬼念头,见赤水水眼睛不太老实,只当是馋嘴了,就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让赤水水坐下来吃饭了。
等到一桌妖坐满了,盆里装鱼,碟里装菜,烤兔切丝搭个皮肉骨架,沧玉环看一周,不由得万分感慨,光是他们这一桌,要是谁空投个什么玩意,恐怕狐族的管理系统就此瘫痪了,救都救不回来。
就不说其他妖,光是沧玉身边这位大佬二代,才二十年华,水灵灵的小白菜就够引发六界大战了。
最终沧玉微笑着关心了赤水水一句:“你小心三高。”
赤水水终究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什么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