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御史在长庆的贴心照顾下喝完了粥, 目光还略有不满,怨念的瞧向方姝。
估摸着在怪她没给他找个女孩子伺候。
长庆虽然不是硬汉子, 到底也是男的,男的给男的喂饭什么的瞧着着实别扭,长庆还给他拉了拉衣袖,遮住了半边坦露的胸膛。
不得不说这厮身材真好, 一丝赘肉也没有, 身形单薄,又藏了肌肉,没有那么夸张,是一种内敛的肌肉,很是好看。
说实话,方姝有些欣赏不来那些肌肉男,但是李斋这种恰到好处, 他跟皇上似的, 不脱了衣服还以为是病弱书生呢。
亥时二刻——
上官云正在李府带娃,一同去的还有大量公务,他并不是闲人, 和李斋一样, 公务繁忙,每天大概有一千多件奏折从四面八方过来,他的工作是筛选。
将一千件奏折筛选到三四百件左右,如此一来皇上那边可以轻松一些,剩下的小事都是他在处理。
大事才会交给皇上, 这些无关紧要的杂事实在不需要劳烦一国之君。
这也意味着他的工作比皇上还要多,比皇上还要忙,忙到脚不沾地的地步。
开始是应付不来的,时常会拖到深夜,后来越发得心应手,每天不到戌时就能全部处理完,但是今天出了意外,因为他要带娃。
李斋那个不靠谱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会受伤,然后指名点姓让他帮忙带娃,这一带就是一个下午加晚上,就算拥有全大顺最好脾气加最温柔最善解人意最耐心的人也差点要崩溃了。
带娃什么的,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难为那家伙居然能从小带到大。
亥时三刻——
李斋喝了药,伤口也重新清理过,正躺在龙床上悠哉睡去。
亥时四刻——
上官云丢下被弄的乱七八糟的奏折,走过去哄两大一小睡觉。
两个大的还好,骗骗就去睡了,小的只要一放在床上就哭,他如果抱着小的,两个大的也不肯睡了,缠着他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睡醒了哥哥就回来了。”只好继续用老办法骗。
“可是刚刚我已经睡过了,哥哥还是没回来。”
“你只是闭了闭眼,真睡着哥哥才能回来。”他一边抱着长乐,一边解释道。
“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小家伙内心很敏感,一下就猜到了。
“没有,只是公务繁忙而已。”耐心的哄着,“快去睡吧,睡醒了哥哥保证回来。”
长辛瘪嘴,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不回来云哥哥变成小狗。”
“嗯。”看来要变成小狗了。
突然把带娃的事交给他,说明受的伤很重,重到回不来的地步。
三更时分——
李斋睡的深沉,不时忘记受了伤的事,一乱动疼的呲牙咧嘴,过会儿又没事人一样继续睡去。
三更一刻——
还在处理奏折的人把李斋从头到尾骂了一遍,怀里的娃一哭,又只好继续哄娃。
说来也怪,孩子到底是什么魔鬼?为什么就是不睡?
想他无论在朝堂,还是私底下,都算战无不胜的人,居然搞不定三个孩子。
平时只要一冷笑,便吓得众人寒毛倒竖,今儿笑的嘴角都抽搐了也不管用。
其实偶尔也会睡,尤其是在他怀里的时候,但是只要一放下就哭,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一哭好半天哄不好,没办法,只好单手处理奏折,单手抱娃。
有时候累了,低头瞧瞧怀里的孩子,倒也挺有意思,前提是她不哭,一哭就是恶魔,不哭就是天仙。
三更二刻——
李斋依旧在睡,一点没有想起他的弟弟妹妹和受了折磨整个人都不好的哥们。
毕竟哥们还是很靠谱的,交给他十分放心。
是除了他之外,唯一能带娃超过一天的人。
三更三刻——
刚小心翼翼尝试把娃放在床上,娃居然没有哭的人疲惫不堪的坐回桌子前,继续处理还有小山一样高的奏折。
手抖的拿不动笔,意识逐渐模糊,写了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撑不住了,一头扎在桌子上,临睡前心想,明天是把李斋活剥了?还是下油炸了好?
三更四刻——
方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脑子里在想李斋说的那件事到底是哪件事?
有毒的簪子可以做什么?可以用来换书,还可以用来做什么?
一定是很大的事,皇上从十六岁开始一直惦记到现在,也就是说这么多年都没有完成,他现在这么厉害,还完成不了,这件事该有多难办?
而且这件事跟娘娘有关,簪子是用来威胁娘娘的?还是要致她于死地的?
到底是什么?
方姝怎么想都想不通,如果问皇上,他会说吗?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会说,这么重要的事不会吧?
其实可以问李斋,但是这是明摆着告诉李斋,我不是本人,是假冒的。
所以不能问,只能自己猜,猜不到啊。
她必须知道这件事,因为关系着娘娘是生是死。
她伤了李斋,得到惩罚是应该的,方姝本来不应该管,但是……控制不住,只想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她。
方姝坐起身,从书桌上找到一张纸,撕下来一角写字,毛笔点了几次,都不晓得该怎么开头,突然想到还没看皇上的纸条,于是去找。
皇上是为了给她看的,当然不会藏的太深,方姝很容易在书房临时的榻上找到,就藏在枕头下。
方姝拿出来,皇上的字很标准,像是电脑打出来的,空格一样,字体也好看。
‘李斋受伤了,会在这里住一晚。’
像他的风格,什么都没解释,其实她问的话,他会说。
方姝是才发现的,无论她问什么,只要不是特别为难的事,他都会告诉她,而且几乎有求必应。
比如辣椒的事,再比如海鲜的事。
看似很难相处的皇上,其实意外的好说话。
所以……直接问他吧!
方姝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拐歪抹角问。
‘知道啦,我刚醒来没多久他也醒了,一醒来就要吃的,好可爱。’
先找了其它话题开头。
‘我还跟他聊了几句呢,他问我簪子是用来换书还是做那件事的,我回答不上来,差点露馅,话说什么换书什么那件事啊?’
第二天一大早,殷绯收到了这样的纸条,眉头不由自主蹙紧。
可爱?
*
李斋是被吓醒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睁开眼一瞧,还真有人盯着他看。
殷绯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瞧他。
李斋揉了揉眼,不解问,“怎么了?”
怎么也无法看出他可爱的人挪开视线,“没什么。”
放下帘子,无情赶人,“伤没事了就回去吧。”
李斋懒洋洋躺在床上,“才刚为你立了一功这么快就过河拆桥?”
伸了个懒腰,“皇宫里吃好喝好,还有人帮我带娃,不住上几天我是不会走的。”
“长庆。”殷绯喊了一声。
长庆连忙应着,“皇上。”
“待会通知丞相过来把人接走,还有……”瞥了一眼床上,“等都御史走后把床单被套全部换一套新的,朕闻不到他身上的味。”
李斋不信,“我身上没有味。”
才一天没洗澡来着,哪来的味?昨天上午他还带着两个弟弟,抱着妹妹下了澡池,好好的搓了一顿,下午就中招了,在床上躺了一天,怎么可能有味?
忍不住闻了闻,真的没有啊,可能会有一点血味,毕竟他因为中毒的原因放了很多血,难道是因为这个被嫌弃了?
殷绯也不管他,穿好衣物,简单洗漱后出来练剑,平时这时候他都在书房批阅奏折,今天不想待在屋里,见不得李斋。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李斋这厮不顺眼。
*
方姝今天一个上午都心事重重,木槿好几次跟她说话,她都没有留神。
等干完了活,一回头才发现木槿心情不好,似乎很失落的样子,还意外的端来一盘点心。
方姝本来很不解,瞧见木槿拿着被李斋收进袖子里的帕子才明白过来。
因为李斋没有过来查案,她没有机会跟李斋接触,所以才会失落?
那她怕是还要失落几天,李斋那个伤,瞧着没有十天半月好不了。
可能最近都上不了朝,办不了案了。
突然有些同情木槿,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结果……
似乎还抱着希望,坐在门口,眼睛一直盯着前院,如果有情况,她可能第一个知道。
不可能来的,但是……没办法告诉她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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