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李飞白要做兄弟姐妹们的表率,比较守规矩,也刻板一些,在母亲跟前不敢放肆,母子关系略有些距离感。
次子李飞墨性格张扬,在母亲跟前敢于说话,也敢讨要各种好处,跟母亲相处时,相应就随意些,母子关系也就比较亲密。
凭李飞墨自己的想法,只要他看中的姑娘,母亲定会尽力为他讨到手,万万想不到,母亲会极力反对他跟方如心的事。
他闹腾了这些日子,以为母亲最终会服软,没想到母亲现在连请安也不给他请了。
他很是哀叹,母亲就为了自己跟方家一点说不清楚的旧恩怨,硬要拆散一对有情人。
不过不怕,他已到安王府中求过表舅安王了,想来表舅会帮着他说服母亲的。
李飞墨郁郁展开纸,准备写字,见书僮不在书房内,便喊了一声。
书僮英才听见喊声,忙小跑进去,一边磨墨,一边小声道:“二爷,我早起去打水,听到蝶儿姐姐和人小声讨论,说道昨儿随二姑娘去上香,在桃花坡见了方姑娘,方姑娘得了安王妃青眼什么的。”
李飞墨一听,掷笔“哈哈”笑了。
看来自己上安王府求安王表舅为自己说情之事,已有眉目了。
瞧,安王妃这就对方姑娘青眼了。只要安王妃帮着说一声,母亲应该会放下成见,同意自己跟方姑娘之事。
他心下欢喜,又想再确认一下,便朝书僮道:“不用磨墨了,且晾着,我到蕙兰院找二妹妹去。”
他心下急,步子便跨得大,很快到了蕙兰院,扯着一个婆子道:“二妹妹在院子里么?跟她说一声,我过来找她说话。”
婆子笑道:“二爷稍等,待我进去告诉二姑娘。哟,二爷别跟着,姑娘家的院子,不能说进就进,还得通禀一声,大家收拾一下,才好请二爷进去。”
听得婆子如此说,李飞墨只好停下脚步,且在院外等着。
隔一会,婆子出来,向李飞墨道:“二爷随我进来!”
这会,李飞华和丫头蝶儿嘀咕几句,耳语几句,便整了衣裳,到前面会客厅中坐着。
待得婆子领李飞墨进来,李飞华忙站起来行礼道:“见过二哥!”
李飞墨摆手道:“自家兄妹,不须这样多礼。”
说着已坐到李飞华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道:“听说二妹妹昨儿见到方姑娘了?方姑娘可有托二妹妹捎话给我?”
李飞华脸上有为难之色,“二哥,方姑娘昨儿顾不上跟我说话的,她呀……”
“怎么了,她怎么了?”李飞墨一脸紧张。
李飞华低着头道:“她得了安王妃青眼,安王妃让她绣两只荷包,又许诺会为她保一门好婚事,她一时之间,就顾不上别人了。”
李飞墨右手握成拳,在左手的手心一击道:“那便是了。”
李飞华抬起头道:“二哥,你高兴什么?好事可没落在你身上。”
李飞墨诧异,“二妹妹,你一次性说完不好吗?什么好事没落我身上?”
李飞华轻叹口气,把在桃花坡上的事仔细描述了,因想到罗文茵交代的话,又把方如心和段玉树对视那一瞬间的场景,夸大了一点描绘。
李飞墨听完,第一时间果然不信,沉下脸道:“二妹妹,你背后怎么这样编排人呢?
李飞华委屈道:“二哥,在你心中,我就是爱编排人的么?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且我编排方姑娘,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飞墨依然不信,阴着脸道:“反正我不信方姑娘会这般肤浅。”
“二哥不相信就自己去问方姑娘呗!”李飞华见李飞墨果然如罗文茵所料,一心为方如心说话,只不信她这个妹妹,心下也微微郁恼,站起来喊婆子道:“二哥要走了,你帮我送送他。”
见李飞华下遂客令,李飞墨只好转身走了。
李飞墨出了蕙兰院,却撞见周姨娘来找李飞华,他也懒得打招呼,直接擦身而过。
周姨娘倒没说什么,身边的婆子却气恼了,嘀咕道:“二爷真个眼中无人。姨娘好歹是他庶母,竟这般无礼。”
周姨娘幽幽道:“算了,他是主子爷,我不过一个姨娘,还敢强要他问好不成?就连我亲生的女儿,都不敢要她行礼,何况其它人?”
婆子笑道:“姨娘这个倒是冤枉二姑娘了。二姑娘每回见了姨娘,何曾失过礼?”
周姨娘继续幽怨中,“她看着是行礼了,心里未必真个疼我。”
婆子无语。
进了蕙兰院,周姨娘让婆子去院子里找人说话,自己进去看李飞华。
李飞华见周姨娘突然来了,忙忙相迎,又吩咐丫头上茶。
周姨娘止住道:“不用上茶了,让丫头出去,咱们母女且说一会儿话。”
李飞华便让蝶儿领了人出去守在房外,一边问周姨娘道:“姨娘有什么要说的?”
周姨娘半倚在椅子上道:“就昨儿你上香回来,跟我说过的事儿,再说一遍罢!”
李飞华不解,“姨娘,这有什么好再说的?”
“你只管再说一遍,越细越好。”周姨娘伸手去抚李飞华的手,“放心罢,姨娘又不害人,只不过有些事儿要琢磨一下,便想听你再说一遍。”
李飞华本不想再说,经不住周姨娘再三央求,没奈何,只好又说一遍桃花坡上的事。
因她适才跟李飞墨说过一遍,这会再说,又忆起一些细节,便补充了。
周姨娘认真听完,再问了荷包的式样和用料,心下暗道:果然有玄机呢!
从李飞华处出来,周姨娘慢吞吞往自己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荷包的事。
她先前在罗文茵身边服侍,对罗府几个姑娘的品性和特长,最是清楚不过。
贵妃娘娘不擅长刺绣,若为了应节,硬着头皮绣一只荷包奉与父母,那还说得过去,绝不可能绣荷包赠与密友。
且自己清楚记得,罗文茵那么娇纵的姑娘,有一回却熬夜绣了一只荷包,之后那荷包不知所踪。
现听着女儿描述,方侍郎夫人手中的荷包,极可能就是罗文茵当年所绣的荷包。
但罗文茵为什么不肯认,却要栽到贵妃娘娘身上呢?
莫非罗文茵那只荷包不是赠与女子,却是赠与男子了?
所赠的男子是方侍郎?
周姨娘被自己的推测惊着了,一时心口乱跳,想了想,跟婆子道:“走,去张姨娘的院子里。”
婆子应了,虚扶周姨娘一把道:“姨娘小心,昨晚下过雨,地下滑呢!”
两人拐个弯要往张姨娘的院子去,却见几个丫鬟说笑着过来,似乎是往大门外去。
周姨娘喊住一个丫鬟问道:“你们这是去迎什么人?”
丫鬟带笑道:“好教周姨娘得知,是崔将军来了。他带了一马车东西过来,听说还有一只碧绿眼儿、全身雪白的波斯猫,我们是看猫去的。”
丫鬟嘴里的崔将军,原名崔元舟,祖籍江南人氏,因父亲在京为官,一家才移居京城,至长大,便悄悄从了军,后来分到李汝安部下。
八年前李汝安领兵出战,他便升为李汝安身边的副将。
待得打了胜仗,李汝安失踪,崔元舟身为副将,临时拿了李汝安的大印,集了兵马回京向皇帝复命。
皇帝的嘉奖令下来,崔元舟升职为将军。
崔元舟还有一个身份,他是罗文茵的表哥。
崔元舟的母亲和罗文茵的母亲是姐妹。
两人论起来,是嫡亲的姨表兄妹。
崔元舟一来曾是李汝安副将,二来是罗文茵的表哥,于是在李汝安失踪后,他便常常上门看罗文茵,也许诺会派人继续寻找李汝安。
隔一段时间,他便会到罗府,向罗文茵说及寻找李汝安的过程及结果。
当然,至今没有结果。
除此之外,他每回上罗府,还会带礼物给罗文茵。
这一回,带的是一只波斯猫。
那一厢,罗文茵也听婆子来禀报,得知崔元舟上门来了。
她紧急向系统询问崔元舟的身份。
系统简略介绍了。
吴妈妈和田妈妈听闻崔元舟来了,却是喜悦,齐齐道:“希望崔将军有咱们主君的消息。”
罗文茵心里念了一声佛,别,可千万不要有什么消息。我只想安安静静当个没有夫婿的退休老太太,并不希望夫婿突然回家。
待婆子来禀报崔元舟到会客厅了,罗文茵在吴妈妈和田妈妈催促下,只好换了衣裳出去见崔元舟。
崔元舟负着手站在门厅处,听得脚步声,回过身来,一眼见罗文茵在两个婆子搀扶下走进来,一个箭步,便过去扶住吴文茵的手臂,一边道:“表妹别急,慢慢走。”
他这么急走过来,又乍然相近,罗文茵一个不提防,便呛到他一口吸出来的气息,一下脸一烫,身子一软,差点站不稳。
崔元舟快手,半搀半抱,拦腰扶住罗文茵,一脸怜惜道:“表妹又激动了!”
罗文茵:救命啊!系统你快出来,他说的激动,是什么意思?
系统:“你每回见了他,想着极可能会有李汝安消息,便会激动软倒。”
罗文茵:激动为什么要软倒?
系统:“你其实是闻到他的呼吸才软倒的,但在他那里看来,却是激动软倒的。”
崔元舟这会半扶半抱着罗文茵,心下恨不得吴妈妈和田妈妈当场消失。
唉,表妹这样软倒,真是令人欲罢不能!
第15章
崔元舟把罗文茵扶坐到交背大椅上,回头指挥吴妈妈道:“吴妈妈出去大门外一趟,把我今儿送来的东西归到库房,和跟来的护卫拿了礼单,回头给表妹瞧一瞧,有喜欢的东西再拿到房中赏玩。”
他说完,又另外吩咐田妈妈道:“田妈妈也出去一趟,单把猫笼子提进来,给表妹瞧瞧那只波斯猫,看要不要养在房中?”
两位妈妈分别应一声,就这样丢下罗文茵,先后出去了。
罗文茵:喂,你们别走啊,我跟这位表哥不熟啊!不知道怎么打交道呀!
罗文茵所不知道的是,原主跟这位表哥,那可是熟不拘礼了,要不然,吴妈妈和田妈妈也不可能这样抛下她就走。
原主的外祖沈家,是江南人氏,子孙在地方为官,富甲一方。
沈老爹和正妻恩爱,育了两子两女。
长子在江南织造使那儿谋了官职,又娶了织造使庶女为妻,颇得织造使器重,之后更是官至副织造使。又若干年,儿子承了他的职位,在江南名声极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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