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畅便仔细看罗文茵的脸,怜惜道:“原来病了,怪道瞧着更加弱不禁风。”
罗文茵感觉这个皇帝说话太过暧昧,心下想要找借口溜走,却见对方走出案前,挪步到旁边案桌上,抽出一副画展开,招手道:“过来看看!”
罗文茵:这举止言行,怎么很亲昵似的?我跟你很熟么?
她心里嘀咕,却不敢违抗,乖乖走过去,顺着张子畅的手看向画作。
画中一个美人穿着一件红色披风,捧着一个美人瓶,正含笑踏雪向前行。
罗文茵:唔,这个美人有点眼熟!
张子畅突然回头,问道:“朕画得好不好,像不像?”
罗文茵赶紧点头:“皇上匠心妙手,画的这个美人栩栩如生,比画师还厉害。”
她话一出口,马上又反应过来,娘呀,皇上画的这个美人,其实是我呀!我这不是夸自己美么?
张子畅眼睛一下有了笑意,笑吟吟问道:“朕很厉害么?”
这个皇帝是需要别人夸奖?罗文茵迅速判断,别的我不是很在行,拍马屁这个还是有一手的。
她一下就眨着眼睛真诚夸道:“皇上确实很厉害!”
张子畅嘴角也翘了起来,抚抚手道:“你这么欣赏朕的画作,这幅画作就赏给你了!来人,包起来,待会儿送到李府。”
杨公公忙上前卷起画,小心包好。
张子畅示意罗文茵坐到对面,又道:“朕不单画画厉害,泡茶也很厉害的,来,你坐下,朕泡一杯给你尝尝。”
罗文茵:什么情况?这个皇帝要化身茶艺师么?
张子畅一说要泡茶,杨公公和林公公马上就着人捧了茶具进来,在案前摆开,一个扇炉子,一个清洗茶具,井井有条忙碌着。
一会儿,两位公公就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张子畅和罗文茵。
张子畅提过茶炉上的提梁壶,执壶高举,壶嘴的滚水冲击着盖碗内的茶叶,茶叶在内翻滚,隔一会茶色碧绿,一股沁人茶香飘了出来。
张子畅搁下提梁壶,盖上碗盖,五指如金龙爪一般抓起盖碗,把茶倒到旁边的茶漏上过了茶渣,再倒向公道杯,接着分成两杯,推一杯给坐在对面正目瞪口呆的罗文茵道:“试试朕的手艺!”
罗文茵:这是特殊待遇,还是这位皇帝就喜欢泡茶给别人喝?
她见皇帝眼神殷切,忙端起茶,在鼻端嗅一口茶香,才凑近唇边,小小呷一口,待舌尖尝到茶味,茶入咽喉,满口茶香时,不禁夸道:“果然好喝!”
张子畅便表功道:“朕当年学会泡茶,只泡过给父皇和母后喝,你是第三个喝到朕亲手泡茶的人。”
罗文茵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忙道:“是臣妇的荣幸,臣妇受宠若惊!”
张子畅斜睥罗文茵一眼,“既然感觉荣幸,就该报答朕。”
罗文茵:……
她有点慌,忙在心内呼喊系统:系统君,我现在怎么办?
系统装死,一声不吭。
罗文茵无奈,只好道:“若不然,臣妇也给皇上泡一杯茶?”
张子畅摇摇头,突然把手伸到罗文茵跟前道:“适才水太烫,朕的手被烫伤了,你帮朕吹吹!”
罗文茵低头一看,皇帝的手白净修长,哪有烫伤的痕迹?
罗文茵是一个手控,别的犹可,当下见张子畅伸着这么一只好看的手,心头突然一跳,有一股想用手指戳一戳的冲动。
她这么一想,神使鬼差的,果然伸手指戳了一下,一下惊觉自己的举动不妥,慌张之下缩手,忙又朝张子畅的手吹了一吹,抬头道:“好了!”
张子畅的手被罗文茵这么一戳,就像心头一只泡泡被戳破了,“卜”一声脆响,涟漪圈圈层层荡开,荡呀荡呀,一直荡。
“茵儿!”张子畅声音突然带了沙哑,问道:“你还记得当年初次遇见朕的场景么?”
罗文茵很想说不记得,但又怕这样说会被掐死,便支支唔唔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老了。”
“茵儿并不老。”张子畅带着回忆道:“当年你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如今是盛放的花儿,各有美景。”
罗文茵有点心焦,话说,皇帝召我过来,就是说这些闲话的?不是听说皇帝很忙,政事一堆么?
放下朝政跟我扯淡,不是太浪费时间么?
装死的系统这时候“复活”了,突然插话道:“皇帝这是在跟你谈情,跟你培养感情!”
罗文茵:“……”
她反应过来,在心内吼道:说好的安静退休生活呢?我不要跟皇帝谈情!
系统:我还是继续装死吧!
罗文茵吼了系统数声,见这货又不吭声了,不由暗暗叹气。
这会儿,张子畅已回忆到他当年在江南见到罗文茵,印象深刻,之后约在桥头相见时那番情景。
张子畅:“那时候朕着人约了你在桥头相见,一心以为你会跟朕走,没料到你一听完朕的话,一口回绝,说给个正妻当当也不要,还伸足狠踩朕一脚,兔子似的一蹿,迅速跑了。”
罗文茵:咱能不能别回忆当年了?挺没意思的不是么?
张子畅继续回忆:“朕当时只觉得脚背一痛,但并不当一回事,待到晚上脱下罗袜,下人要给朕洗脚时,方见着朕的脚背肿了起来,肿起的地方就如一只小小猪蹄。想来你当时穿的鞋子,是江南那种有鞋跟的硬底鞋。”
罗文茵想像着张子畅脚背上有一只猪蹄状肿起物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张子畅犹自道:“那只猪蹄,一直没消。”
“一真没消?”罗文茵吓一跳,踩得这样严重么?
“怎么,你不信?”张子畅幽幽道:“每次脱了罗袜洗脚,见着脚背上的猪蹄,朕便想起你,这些年一直想一直想,不能停止。”
罗文茵:“……”妈呀,听着怎么感觉情绪很复杂?
张子畅说着,突然喊一声道:“林公公!”
殿外的林公公似乎长着顺风耳,马上就应答一声,迅速进殿。
张子畅指挥道:“脱下朕左足的鞋子和罗袜。”
林公公一点不犹豫,一点不疑惑,马上跪地,脱下张子畅左脚的鞋子和袜子。
张子畅当即把左足伸到罗文茵跟前道:“你看!”
罗文茵心内全是问号脸,但还是依言看向张子畅的脚。
张子畅左足脚背上,有一只小小梅花状的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被人踩出来的什么猪蹄,而是像胎记。
张子畅指着梅花胎记道:“茵儿,这只猪蹄,便是你踩出来的。”
罗文茵:“……”
张子畅说着,眉心一蹙,“今儿感觉这只猪蹄有点痛,林公公,拿药油过来!”
林公公马上应了,在袖口一掏,就掏出一瓶手指粗小药油。
张子畅指指罗文茵,“这只猪蹄是茵儿踩出来的,理该茵儿帮我涂药油。”
罗文茵一听,差点跌下椅子,不是吧,让我涂药油?
我,我,我能拒绝么?
张子畅一见罗文茵的神情,不由叹口气道:“算了,让朕痛死吧!”
林公公却是大表心疼,跪地道:“皇上,让奴才帮你涂吧!”
张子畅摇头,“朕就希望茵儿帮朕涂!”
罗文茵大感头痛,终于狠狠心道:“皇上,臣妇是有夫婿的人。”
张子畅耍赖道:“纵然是你夫婿在这边,朕一伸足,他也会马上帮朕涂药油的,你为何就涂不得?”
罗文茵咬咬牙道:“因为男女有别。”
张子畅似乎这才想起这一茬,一下摆手道:“算了,朕好像又不痛了。”
林公公一听,忙帮他套好足袜,收走药油。
张子畅再朝林公公一摆手,“你退下!”
林公公迅速消失。
张子畅突然站起,凑近罗文茵,幽怨问道:“茵儿,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朕么?”
罗文茵见张子畅站着,自己身为臣妇,好像不能坐着,忙也站起来,躬身道:“臣妇惶恐!”
张子畅戏了罗文茵半天,见她依然端着,当下也绷不住了,一伸手,拉住她的手道:“何必一直跟朕见外呢?”
罗文茵一慌,一惊,瞬间又感觉张子畅的气息喷在口鼻间,再要屏呼吸已来不及,当即脸上一热,身子一软,整个人就站不住了。
张子畅却是同时伸出手臂,扶在罗文茵腰上,低头道:“茵儿,你真不知道朕的心思么?”
罗文茵一呛,又呛进张子畅一口气息,当即腰身更软,整个人挂在张子畅手臂上,挣扎无力,心下暗暗叫苦。
张子畅俯身看着手臂上软绵绵的罗文茵,心下大畅,哈哈,茵儿明明也爱慕朕,偏因为身份一直端着。
瞧这情状,可见心底那份爱慕压仰得太厉害了!
朕只轻轻一拉,她就红了脸站不住,整个人软成面条!
罗文茵大急,偏生越是急,身子越是发软,一时没法站起来。
张子畅怜惜,俯头轻语,“茵儿,你不用急,只管软着,一切有朕!”
罗文茵:“……”啊,要命啊!
她恳求道:“皇上,您放下臣妇!”
张子畅听着罗文茵说话带了鼻音,娇得不行,哪里舍得放,当即道:“我一松手,你定会摔在地下。”
罗文茵欲哭无泪,“皇上,你把我放到椅子上即可。”
张子畅继续拒绝,“不,朕就喜欢这样扶着你!一直扶一直扶,扶到天荒地老都可以!”
罗文茵想哭,哽着嗓音道:“皇上,若叫人看见,影响不好。”
张子畅看着罗文茵,听着她这样的嗓音,心摇神动,压着声音道:“茵儿别怕,朕的事,谁敢管?影响好不好的,也是朕说了算。”
罗文茵:救命啊!
似是听到她心内呐喊,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急着,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皇上好雅兴!”
女声话音一落,林公公的声音惶然道:“皇后娘娘,皇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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