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他们家一个阁老,加他一个京官,老二再回京来,实在大眼。
    云老太爷此时冷哼:“你要能多长点出息,我就能退位,老二就回来了!”
    “父亲,你这是偏心!果然都说老小才是父母心头好啊,我容易吗我?”云大老爷语气都快跟怨妇一般了。
    大家都被逗得笑了起来。
    云老太爷笑过后一捋胡子道:“老二今年要回来述职。”
    或者还是能想办法留京的。
    宾客都到位,大家都笑着给云老太爷贺喜。
    云家就在前院的院子里摆的宴,本都是亲戚,只用了一道屏风隔开男女席,显得十分热闹。
    在上菜的时候,云卿卿就侯在主桌前,一样一样,献宝一样把自己做的斋菜给送到祖父跟前。
    每一道还给改了吉祥的名字,把云老太爷逗得笑个不停:“你再改下去,觉明寺的主持就要找我算账了,有你偷师学艺还给人改头换面的。”
    云卿卿笑道:“我就改今天,以后我还这些菜的清白。”
    把一桌人逗得乐不可支。
    在云卿卿端到第四道菜的时候,同样坐在主桌的许鹤宁起身,走到她跟前把她挤开了。
    “指头都烫红了,我来。”
    话落也不管别人诧异的眼神,帮着把菜给一样样摆好。云卿卿笑得眼都弯了,只负责继续在老人耳边胡诌自己刚取的菜名。
    云老夫人和儿媳妇都坐在下手左边的女眷主桌上,见许鹤宁的举动,心里那个受用。云老夫人还破天荒当着所有人面跟许母夸道:“我这孙女婿真会心疼人。”
    许母到此时,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应该是不用再为儿子操心了。
    这边菜才刚刚上齐,管事就带着个突来的消息奔到老太爷跟前:“太子殿下受陛下之命,前来给您贺寿。”
    皇帝的恩典来得其实不算意外。
    每年云老太爷过寿,都会有皇帝的赏赐,只不过今日多了个太子,想来是因为前儿那些说云家不敬皇帝的流言,皇帝这才故意差太子跑一趟,给别人看看他对云家的态度。
    众人忙又一通忙乱接驾,等到坐下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太子被请到了主位,推辞着不坐说不能抢寿星的风头,然后手一指,就直接指到许鹤宁跟前。
    许鹤宁左右瞥了眼,面无表情,在心里骂了句:狗太子。
    又要出什么幺娥子。
    在云家正热闹的时候,许家来的那个中年管事让人拉着大箱子回到一处宅邸,丧气地禀报了在云府跟前的事。
    他面前的公子长眉凤目,一身紫衣,说不出的贵气。
    听过许鹤宁的态度,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事,他们母子都是一身傲骨,当年快要饿死都没有找人来求一声,怎么可能会看我们顺眼。”
    中年管事屁股还疼呢,犹豫着问:“那也没得让爷您去贴他冷脸的道理。而且当年的事只有老爷知道,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老爷的种了。没得当年那女子也跟过别人呢,还得来跟您分家产的,他不认我们,我们不认也罢!”
    “当年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质疑的,我早派人查清多年了。再说那点家产何用,我们想往南边发展,还是要靠他。而且他成家立业了,他也会想要给自己子孙攒下家底的……不急,等过几日,我再亲自去会会他。”
    一个庶弟,能分他多少家产。许家富可敌国有何用,要的其实还是个稳字,西北连年大旱,富贵的许家可是别人眼中的肥肉。
    **
    许鹤宁自打太子在自己身边坐下后,就一直不自在得很,而且太子老会在喝酒的时候,袖子一挡就会用一双眼打量他。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大男人老偷看,心里说不出的发毛。
    许鹤宁都在想,太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好不容易快熬到快散宴,许鹤宁尿遁,不想太子也跟着他离席。
    他眼角一抽,想要问清楚太子究竟要干什么,就见太子一把甩开扶着他的内侍,然后整个人都挂他身上了。
    许鹤宁这瞬间毛骨悚然,忙去推太子靠在肩头的脸。
    太子此时说:“许鹤宁,找间屋子让孤躺躺,孤不能喝酒。”
    把太子一张俊脸推变形的许鹤宁动作一顿,内侍已经跑到跟前,也忙说:“殿下沾酒就醉,但平时都是硬撑,不让人发觉。”
    不知怎么今日居然愿意在肃远侯跟前暴露。
    许鹤宁闻言嘴角一扯,无情把太子给推到内侍身上:“老子怎么知道他会不会酒后乱性。”
    不然他那么多人不找,非找他干嘛!皇家人怪癖好多着呢,先前还听说哪个皇子养娈童?!
    他得清清白白地给他媳妇儿!
    醉得头晕的太子连咬牙力气都没有,好想打死这个水寇,谁要跟他断袖!
    “许鹤宁,孤跟你说说你家老二的事。”
    太子知道打蛇打七寸,一句话,就掐中了许鹤宁的死穴。
    作者有话要说:许鹤宁:我老二好着呢,媳妇儿你说是不是?
    云卿卿:疑车无证?
    第52章
    许鹤宁到底是自己去找来云卿卿,让她叫人准备了个安静的客房,说太子有事要说。
    这客房在云府最南边,推开窗后边是一片小湖,十分安静,也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内侍去把窗子打开了,自己带着东宫的侍卫把其他三面围了起来。
    太子头晕得难受,一张脸略显苍白,跟别人醉酒的样子不一样。
    “帮孤摘了腰间的锦囊,里头有解酒的药。”
    太子很不客气的吩咐许鹤宁,让他眯起了眼,不情不愿去拽下香囊丢他身上。
    这样的大不敬,太子跟没看到似的,自己拆开袋子。在伸出手的时候,许鹤宁看到他手背一片通红,似乎还起了小疙瘩。
    其实先前他早看到了,说道:“你这是不耐酒的症状,据闻严重了会死人。”
    他是在浙江的时候就得知这种症状,那时整日往外跑,还亲眼见过一个跟太子症状一样,喝着喝着就死了的。
    “你嘴里就不能有句好听的?”太子直接咽了那个药丸。
    动作熟练得很,一看就是常用。
    许鹤宁嗤笑,狗太子脑子真有病吧,都来挑衅他几回了,还想什么好听的。
    太子在他的笑声中也扬了扬唇,扯出抹淡淡的笑:“我在喝酒前已经用过别的药,要不了命。”
    “你死在云家了可是个麻烦事。”
    许鹤宁说着,居然是抬步往外走。
    “你不听了?”太子诧异,喊住他。
    “有什么好听的。”许鹤宁脚步不停,“我就是怕你死在云家罢了。再有,我跟我家老二怎么样,用不着你操心。你要得意自管得意去,我要听什么,也只听老二自己跟我说。”
    外人的话算个屁。
    挑拨离间也好,真有其事也好,他都等老二自己来跟他说。
    他并不是感情用事。刘灿只是帮太子一把,并没伙同太子把他推到皇帝面前,说到底,没有做不利于他的事。
    没必要现在就去多疑。
    许鹤宁的态度出乎了太子意料。一个身在政治场上的,怎么能够做到对身边人不起疑的,就因为他们有过命的交情?
    太子不由得想起刘灿主动给他联系时那封信。
    这对义兄弟,真有意思。
    许鹤宁一路就走出了客院,云卿卿在小道那片竹林前等他,见他那么快过来,奇怪道:“这就说完了?”
    “嗯,三两句的事儿。”
    他去牵过她的手,慢慢往前院去。
    云卿卿暗暗打量他几眼,发现他神色轻松,也就放宽心了,和他说起霍二的事:“霍老爷直接把人给拽走了,大庭广众之下,霍二也是要脸的,没敢耍泼,乖乖跟着回去了。”
    他道:“我跟霍老爷说过了,罚他在家读书,等明年也好科举去。”
    啊?
    云卿卿不敢置信,而且霍二读书是个多可怕的场面。
    “他能是静下心来读书?”
    许鹤宁有些神秘地笑道:“或许能呢。”
    然而云卿卿再问,许鹤宁都只是笑而不语。
    今儿云府并没有请戏班子,散席后不久,有眼色的人纷纷告辞。没眼色的赖多会,也就都走了。
    许母身子向来不好,就先回了侯府。
    云家里就余下闵向晨夫妻,和许鹤宁夫妻这两对,陪在长辈身边说话,在黄昏时分才打道回府。
    至于太子是什么时候走的,云家除了云老太爷,无人知晓。
    马车上,云卿卿就发现许鹤宁又开始低热,额头温温的,像只大猫一样靠在她肩头。
    “你不舒服就该跟娘亲一块儿回去的,非要撑着。”
    他喝了不少酒,外加低热,此时确实没有什么精神。也不反驳,还拿脑袋在她脸颊蹭了蹭。
    孩子气。
    云卿卿心里嘀咕一声,伸手去揽了他的腰,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回到侯府,等吃过药,许鹤宁安稳地睡过去。鼻子可能有些堵,呼吸声比较重,呼噜呼噜的,更像大猫了。
    云卿卿趴在床边看他,觉得好玩,伸手先摸了摸他鼻头,见他没反应,就又去摸他薄薄的唇。
    他唇形很好看,温柔笑起来的时候,加上一双桃花眼,可以说是颠倒众生。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沉迷男.色的一天,摸着摸着,没忍住低头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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