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恒送了一圈儿礼,回到长安院时,已然是中午时分了。
进房一看,沈珏睡的正香。
苏月恒在旁静静的看了一阵沈珏俊俏的睡颜后,苏月恒轻轻出声:“健柏,起来了,别再睡了。”
沈珏迷蒙的睁开眼,看了眼苏月恒,迷迷糊糊的一笑,旋即闭了眼继续睡去。苏月恒等了一下,不见人动静儿,以为他睡着了,苏月恒伸出手去,推了推他:“健柏,快起来。别睡了。”可是不能让他再睡了,虽然是昨晚一夜未睡,今天白天也不能一直睡的,免得晚上走了困。
沈珏向来浅眠,警觉的很的,方才不过是故意逗逗月恒的。月恒一向都是有点赖床的小习惯的,平日他没少叫她起床,月恒总是要踌躇半天才能起身。今天他也想尝尝这个滋味。
果然被人微微宠溺着叫起床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沈珏故意赖了下床,方才起身。苏月恒跟在后面,忙前忙后的,一步都不想离了他。虽然两人不过才半天没在一起的,苏月恒仿佛感觉很久了一般。
转了两圈儿,苏月恒自己都为自己这份儿依赖感觉不可思议,这大抵就是爱的感觉吧。
收拾停当后,苏月恒立即忙忙的让姚黄赶紧摆饭,今天忙活了半天也是累的慌,现在感觉有点饿了。健柏也是早膳吃的不多,可是要赶紧摆饭的好。
今天差不多将国公府后院跑了个遍,现在可真是又累又饿了,苏月恒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沈珏一见,很是心疼,忙忙的夹菜添汤。
男人的温柔小意,苏月恒甚是感觉妥帖的很。这种累了有人关爱的感觉可真是不赖。
苏月恒可不是光享受不付出的,她也时不时的夹上两筷子沈珏喜欢的递了过去。
两人甜甜蜜蜜的吃完饭。捧着茶,说起了话来。
长安院里的气氛甚是融侨甜蜜,可顺泰院的气氛就不大美妙了。
虽然昨晚的闹剧,何宜娴是天马流星般的跟沈熠和好了。可是这和好也不过是何宜娴发现自己无宠可恃的退步而已,不代表她心里没有疙瘩。
本以为过后,沈熠会对自己好点的,谁知,过后,让然是故态萌发,将自己一个人丢在外面拂袖而去。这样一想,何宜娴更是恼怒。可是,再恼怒也无法,男人是自己挑的,他对自己没多少情分也是真的,自己选的路,哭着也得走下去。
何况这路一直都算是康庄大道,必是不用哭的。罢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是赶紧忙了手头的事情才是。
知道沈熠回来了,却是不回自己院儿里,而是直接回了书房了。等了一阵,也没等到沈熠前来。
何宜娴心里虽是不悦,但也只能快速调整了,罢了,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好了。何宜娴找了个借口,跑到书房去了。
听说何宜娴来了,沈熠一阵头痛。不用想的,她必是又想跟自己说她那些宏图大志了。
沈熠心里叹气,但到底不好太拂何宜娴的面子的,让人放了她进来。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刚刚一见面,何宜娴也没怎么关心沈熠的,就又说到了今日苏月恒送礼的事儿“子亮,大嫂今儿个送的礼可真是光鲜的狠的,我估摸着这一圈儿下来,没个三四万银子的趟不下来。”
沈熠淡淡的道:“大哥在做买卖一道一向是有些门路的,他们手头有钱,这些个没甚稀奇的。”
何宜娴赶紧接口道:“对啊,就是这个理儿啊。大哥会做买卖也是因为他有几机遇啊。子亮,我们现在这样坐吃山空的可不行,你先前不就是想要外放的么?不如,我们赶紧给公公说,赶紧将我们外放到北地去。”
北地?又是北地。沈熠很是不解何宜娴为何对北地这么念念不忘的。沈熠皱眉道:“先前在西北有个指挥使的位置,父亲说是要放我过去,你百般不从,怎么现如今你对北地却是如此的执念,非要去到那边?难不成那边有什么了不得的好处么?”
可不是有了不得的好处。何宜娴心道,你有一个极大的机缘在那边呢。此时,何宜娴却是不知道,这个大机缘早就让她无意间拔掉了。沈熠现在过去,是铁定得不到什么机缘的。
不管事实如何,现在的何宜娴却是满心笃定的。可这种笃定又不便对人说,那种寂寞如雪的感觉又升了上来,何宜娴既有遗憾又不无得意。
何宜娴神情复杂的道:“子亮,听我的,我们去跟父亲说外放北疆。最好赶紧启程。”可是要快的,仿佛现在去都有点晚了一般,毕竟,建光帝可是只有三年的时间到了。也就是说,现在过去,最多呆个两年,沈熠就要回来的,不然,京城这边他可就错过了。
沈熠虽是不明白何宜娴的良苦用心,可是渴望独立做主,做一番事业的心他却是一直都有的。其实,去到外地历练,不光是何宜娴要求,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因此,听得何宜娴这样说,沈熠没有再跟何宜娴吵的,而是点了头:“也好,我过后就跟父亲说去。”
见沈熠听了话,何宜娴气顺了不少,赶紧打叠起精神跟沈熠诉起了衷肠。夫妻间不光要有事业,联络感情也是不能少的。
长安院里,气氛不用怎么特意的调动,都一直很是融洽的。
沈珏没有对苏月恒说起,昨日他跟镇国公说的话,苏月恒也没问。有时,男人间的事也不必知道的如此详尽。
沈珏现在正在跟苏月恒说起回娘家的事儿:“月恒,我们远道回来,你该是要回趟定安侯府的,月恒准备什么回?”
自回来一直忙碌着,这事儿苏月恒还真没想起来。听得沈珏提到回娘家的事儿,苏月恒不自禁的笑了笑:“哎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沈珏轻笑一下:“就怕你忘了,这事儿可是不能忘的。”虽然说月恒对定安侯府没什么感情,可是该有的礼数,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的,不然,别人说起来,对月恒是极为不利的。
苏月恒笑笑:“其实也没忘,我先前一直惦记着等文其回来再一并回去看看的。”
听苏月恒说道苏文其,沈珏想了想道:“文其我看也是可以让他回来的了。文其已经过了秀才试了,刚好今年让他回来试试秋闱,也好好看看文其的功底到底如何。”
苏月恒看着他:“文其的功课,我们先前也使人问过了,文其于读书一道,不算是天赋出众之辈。今年的秋闱必定是过不了的。健柏此时叫他回来,是另有打算?”
沈珏道:“嗯,我是想,如果文其秋闱未过,我们就借此机会将他送到北地的松江书院去,也好解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明白了沈珏的打算,苏月恒想了想:“此事日后再议吧。总归时候还早着。不过,现在让文其回来也是可以的了。现在家中是大嫂当家,大嫂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会怎么做的。文其回来也不怕受委屈。”
这倒也是,自从苏月华跟白氏去了家庙后,现在定安侯府中也确实没有多少威胁了。定安侯就算再混,他也不可能对儿子下手的。现在回来也甚好。
两人议定苏文其回京的事情,苏月恒也起身,带着魏紫、茶梅收拾回娘家的礼来。这几年未回,现在回来了,这于情于理都该是要回娘家一趟的。
苏月恒收拾了礼后,又去跟郑夫人报备了回娘家的事儿。郑夫人连连点头:“很是,很是,你们几年未回,当是要回去看看的。”知道儿媳妇要回娘家,郑夫人也忙忙的收拾了好些个礼让她带回去。
镇国公府大奶奶回娘家,这镇国公府当然也是要好好准备的。曹三太太知道了,也命人收拾了厚厚的一份儿礼让苏月恒带上。
看到曹三太太给苏月恒备的礼,何宜娴又气了个半死。三太太这是故意的吧,给苏月恒回娘家的礼,可是比自己的丰厚的多,想想自己每次回娘家,为着一点礼,每次都要跟三太太扯上好一阵皮的,可三太太对苏月恒竟然如此大方,真是气煞人了。
何宜娴还真没猜错,曹三太太还真是故意的。何宜娴才进门的时候,曹三太太也是比较客气的,毕竟是世子夫人嘛,日后要继承镇国公府的,还是要给她面子的。
可是这何宜娴自从进府后,见天的跟自己要管家权,这谁喜欢,既然她喜欢闹,曹三太太索性由着她闹个够了。
不管别人是怎样的。
翌日,苏月恒带这沈珏风风光光的回娘家去了。
苏月恒这次回娘家,是真的风光。
白氏跟苏文安两口子亲自在门口迎接苏月恒二人。
看到携手而来的一对璧人,迎候的众人都忍不住睁大了惊讶的眼神。先前就听说苏月恒这丫头很是得沈珏心的。为此,苏家人高兴有之,嫉妒的也有之。先前,嫉妒的人,心里还能找点安慰,这苏月恒的夫君不过去个瘸子。
可今天,看着长身玉立,步伐矫健的沈珏,一身丰神俊朗是掩都掩不住的。如此风光霁月之人,又有如此显赫家世,这真是让人再挑不出错的。就算再是嫉妒之人,也不得不承认苏月恒的好命。可不是好命么?如此夫婿,竟然让苏月恒得到了。
一众人等,将苏月恒两人迎进了陈太夫人院儿里,一进房,定安侯等人已然端坐在此了。
两人一进门,陈太夫人眼睛都笑眯了,这个四丫头果然是个有福的。当年她嫁人的时候,说实在,家里真是当这个孙女儿必是个做寡妇的命的,本来也是抱着牺牲这个女儿,好得到跟镇国公府的姻亲关系的。没想到现在,这病病歪歪的大公子竟然好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陈太夫人甚是热情的招呼着苏月恒,沈珏坐在堂前说了几句话后,随着定安侯以及苏文安到了侯府书房说话去了,这边就留个苏月恒几个女眷。
白兰对这小姑子一向是感激的,很是真情实意的问候了一番苏月恒这些年的境况。苏月恒对他们说当然说是一切都好的。
白兰不疑有他,小姑子这次风光回来,就足以证明,这些年她过的是不差的。
陈太夫人也连连点头:“好就好啊。”
因着没有什么大的利益纠葛,再加上白兰有意逢迎,苏月恒她们这次叙话也算是很是融洽。
沈珏他们这边说的也不差,自从镇国公府将他们家袭爵的事情办妥了后,定安侯对镇国公府虽说不上感恩戴德,但对他们家那权势的敬畏却是刻在了心里。因此,今天对着沈珏,定安侯完全没有岳父对女婿的自觉。
男人们说话,当然不会是仅仅问问过的好不好的。这次定安侯之所以能如此见机的将人拉过来,也是有事要说的。
想要说的事儿,定安侯踌躇了好一阵没说出口,沈珏却是先他一步开口说起了苏文其的事儿:“侯爷,文其在侯瑶书院读书几年了,我看今年秋闱可以让他回京一试的。侯爷以为如何?”
对这个定安侯当然没有意见,说实在的,虽然他是苏文其的爹,可自从四丫头嫁给了沈珏后,这关于苏文其的很多事儿,他是说不上话的,大多都是由四丫头两口子来定。
当年说是要文其去侯瑶读书是他们,现在让文其回来也是他们。定安侯没有意见的赶紧点头道:“很是,很是,读了书也该是要考考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事儿。我看可以让文其回京的。我这就派人过去,尽快接文其进京,免得误了秋闱的事儿。”
沈珏点点头:“如此甚好。”
女婿要求的事儿,自己已经说了马上要去办的,余下的,自家的事儿也可以跟女婿说说的。定安侯仔细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向沈珏诉起了苦处:“贤婿这次回来,可真是让人高兴的很。我们爷算是有主心骨了......”
定安侯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后,直奔主题:“贤婿啊,这些年我们家的日子不甚好过......文安这世子当的就是空头世子,到现在也没个正经差事,可是愁人的很。所以啊,我就拉了这张老脸,还想求求贤婿......”
听着定安侯这直白的求人帮忙的话语,沈珏心下一哂,这么多年过去了,定安侯还是一点都没变的。
定安侯说完,见沈珏笑而不语,心里一急,这沈珏莫非是不愿意帮忙。正想自己撸着袖子再上的,沈珏却是开口了:“岳父所说之事,健柏也甚是为难。不瞒岳父,差使之事,健柏自己现在也是毫无头绪的。”
定安侯心头一梗,他当然知道镇国公府的大公子、世子爷现在还没个什么差使,可他更清楚,人家镇国公府不是没有能力给儿子谋差使,而是他们在挑差使。别以为他不知道,镇国公正满天下的要给他的两个儿子挑去处呢。
沈珏这是拒绝不肯帮忙了,苏文安心头一急,正要抱拳再恳求的。却听沈珏接着道:“不过,虽然我的差使现在还没个着落,不过,大舅哥的事儿,也是可以先考虑考虑的。”
定安侯父子俩这心被调的一波三折,好了,虽然沈珏没有笃定的回答,可是说到这份儿上了,也算是答应帮忙了,答应帮忙就好。
见沈珏答应了帮忙,定安侯大是放心了,也赶紧见好就收。
这次回娘家,是苏月恒诸多次回娘家,娘家人招待的最是真情实意的一次。他们求的事儿,沈珏答应了,苏月恒送的礼也甚是丰盛。
送走苏月恒二人后,定安侯很是高兴的对陈太夫人道:“这次四丫头还算是有良心,总算是没有白养了她一趟。”
陈太夫人乐呵呵的点点头:“是啊,谁能想到,最出息的会是四丫头呢。”
今天喝了不少酒,苏月恒一上马车就歪在沈珏身上一动不动。
沈珏搂着她,摸摸她那陀红的脸,轻轻捏了捏:“看你这醉样儿,这是喝了多少啊。”
先时苏月恒还保持着清醒,虽然是瘫在沈珏身上,但还是想力求跟他说说话儿的。可惜,到底没有坚持住,在马车的一摇一晃中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苏月恒是在床上醒过来的。
苏月恒醒过来,头还是晕晕的。
茶梅赶紧将人扶起来:“小姐,你以后啊,可千万不要这么喝的,你看看,这多难受。”
苏月恒嘟囔道:“就喝了几杯。他们都劝酒,我也不好喝一个的不喝一个。”
茶梅孔武有力的将苏月恒扶起来,很是不同意的道:“小姐,什么就喝了几杯而已。你酒量浅,日后啊可是得小心些。看小姐你喝酒,今天我可是捏了一把汗呢。生怕她们借机跟小姐求东西。还好,她们今天还很有分寸的。”
想不到茶梅竟然有如此的政/治觉悟,苏月恒甚是高兴:“嗯,你这丫头也算是历练出来了。放心,大嫂是聪明人,她是知道我们的脾性,再是不敢用背后下套的方式的。”
白兰此人甚是识时务的,她不会做这等得罪人的傻事的。何况,就算她们真的将自己灌醉求了什么,自己迷迷糊糊答应了,过后反悔也就是了。苏月恒一向自诩自己是小女子不是君子,既然不是君子,那一诺千金自然也是不存在的,反悔一二也是可以的。
不过,虽是如此,以苏月恒对白兰他们的了解,自己这给跟沈珏回去,他们不可能放过这好的机会不求事儿的。
苏月恒所料不错,果然还是求了。
听完沈珏的话,苏月恒心里大呼果然如此。
苏月恒问道:“你真是答应给大哥找事做?”
沈珏道:“我看你大哥其人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但也算是能做一些事儿的。既然要求,就给他哥事儿,也是无妨的。”
听沈珏说的如此笃定,苏月恒疑惑的看着他:“健柏如此说来,莫非是已经有了打算?”
沈珏点点头:“嗯,确实如此。”
苏月恒更是惊奇了,想不到不知不觉间沈珏就已经有了布置。
苏月恒很是好奇,可是本着男人的事儿不能事事过问的道理,她又有点踌躇了。
见她踌躇,沈珏却是很快给她解惑了:“是这样的,决定回去之前,我就已经跟国公爷谈过了。”
苏月恒明了了:“你这是有备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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