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老侯夫人看朱氏一眼,跟李嬷嬷又说了许多好话,保证必定会好好教训林纹,让她知道当人媳妇应有的礼数。
    李嬷嬷走了,老侯夫人才跟朱氏说:“你当伯母的,自己家侄女出丑,难道你面上有光么?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婉素虽然嫁了,婉织呢?”
    朱氏急忙站起来,垂头道:“老太太,侄女不能侍奉婆母,我面上自然不好过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媳妇难道不懂么?可并不是媳妇躲懒,我也曾教过她的,她不听呀,我若太严厉了,她哭起来,说她总归是没亲娘的,谁都欺负她。我可哪里还敢说什么。我的两个女儿,婉素自嫁了人,婆家上下没有一人不喜欢她的,如此生有一子一女,家中中馈也由她掌着,婉织今年秋天才及笄,却也不是个不懂事的,老太太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又半天没说话,最后叹气道:“若是婉素能嫁给端王,哪有今日之事。”
    婆媳相对苦笑。
    婉素是朱氏大女儿,比端王小两岁,当年一度是端王妃的热门人选。太妃太后都明里暗里对端王提过几次的,谁知道端王就是装聋作哑,后来又传出他好男风的话,林家的人也有些犹豫。婉素年龄渐长,端王能拖着,女子可等不起,只得另觅良婿,嫁了尚书曹芳的长子。
    林范下朝回家后,老太太把李嬷嬷今日所说的讲了一遍,教训他:“去教教你闺女如何当人家媳妇!太妃想赐东西给谁就赐了,她还要当太妃的家了?为了几匹缎子跟太妃争吵,是个什么道理?也太小家子气了!就只有乡下的媳妇才会这般行事!”
    又道:“况且韩氏是个普通姬妾么?先皇所赐!六品良娣。她把人逼得自尽了一次了,太妃赏赐韩氏也是抚慰之意,她不也学着赏一些,还倒太妃跟前闹起来了!糊涂东西!”
    又骂林范的后妻小高氏不会教养儿女:“我原说小妇养的女孩难当我们这种人家的主母,你非要娶她,行吧,现在你父当母职,管管你闺女,别再这么不成体统,丢了侯府的脸是小事,要是惹得太妃凤体不安,皇上知道了,你该如何回话?”
    林范跪着被老妈骂得狗血淋头,细想也后怕,御史言官早就觉得林家太过显赫,正愁找不到参他们的理由呢,现成往人家手里送一条教女无方。更何况,当今圣上在淑太妃宫中养大,母子之情远胜于对太后,如果太妃被他闺女气出个好歹,他还能有好?失了圣心,眼前富贵不过云烟,待太后一去,不就一吹就散?
    这天晚上,也不知道林范去跟他闺女说了什么,林纹出嫁前住的锦绣阁里是鸡飞狗跳,又摔又打,哭叫嚎啕,足闹了一整夜,合府皆闻。
    镇远侯听了夫人朱氏说了情由,也骂林纹糊涂。
    朱氏小女儿婉织原先住在锦绣阁,林纹来了京城后就让给了她,住在锦绣阁之侧的水晶阁。听到林纹哭闹,她暗中趁意得很,去了朱氏那里却说:“不知道纹堂姐怎么了,闹得那样,有些害怕。”
    镇远侯和朱氏赶快又把小女儿教育一番:“万万不可学你堂姐那样。进了王府,不仅是婆媳夫妇,还有君臣之礼呢!怎么敢这样任性妄为。还敢跟婆婆掷筷子!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婉织点头受教,又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堂姐闹得厉害,时不时砸一下东西,还打丫头们,打得她们又哭又叫,我听着那响动,心噗噗乱跳,怕得很。”
    朱氏又气又心疼女儿,忙抱她在怀中哄着,又命嬷嬷,“去移了小姐的妆奁寝褥,今晚就叫她在我院中后罩房睡。明天再回了老太太,让她随老太太住几日,也算尽孝了。”又嘱咐婉织,“老太太正不顺心,叫你去不是淘气的,得开解老太太,逗她老人家开心。”
    安顿好小女儿,镇远侯跟朱氏叹气:“唉,早知纹儿是个草包,倒不如当初争一争,叫婉织嫁了端王。”
    朱氏撇撇嘴道:“老太太和太后娘娘做的主,我们就想争,也争不了啊。”
    镇远侯嘟囔:“太后娘娘是担心端王老大年纪,等不得了,太妃也担忧端王子嗣,唉,要叫我说,端王反正都老大了,再等一两年又如何?纹儿这炮仗一般的性子,岂是个讨丈夫喜爱的?别说是新婚时端王奉命出征没和纹儿待几天,若是他没出征,恐怕此刻夫妇更不谐呢。”
    朱氏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她听得心里直拍手,可还装着样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推了丈夫一把,又低声说:“老四的想头你还不知道?他若是有才干,哪能在西北一呆就呆了那么多年都没升迁呢?全指望这门婚事了!老太太也不是不知道。但老人家总是觉得我们夫妇已有了爵位,我们这一房再出一位王妃不过锦上添花,不若给了老四。老人家偏疼小儿子也是人之常理,若纹儿是个好的,也不说什么了,就怕啊,富贵没攀上,反招来祸事呢。你想想,太妃也是有年纪的人了,又一向有心悸之症,要是被纹儿气出个好歹,皇上岂肯放过我们一家子呢?”
    镇远侯听了,只叹气罢了。
    第二天哥俩一起上朝路上,镇远侯跟他四弟强调:“真得好好劝说纹儿。可别富贵没攀上,反招来祸事。”
    林范听了,越想越害怕。当晚回到家,又把林纹训了一顿。林纹院子里又是摔东西打奴婢地闹了一夜,合府无人不知,连老侯夫人也惊动了。隔天老侯夫人派人去端王府送信,说自己年迈,春天犯了咳疾,想留林纹在身边服侍几天。
    太妃回覆说,王妃为祖母侍疾乃是至孝,又派人送了名贵补品,还给王妃送了本《孝经》以示表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周末快乐。要高考的孩子们加油,还有十几天了。
    王府里能在主子身边服侍的丫鬟们大都不傻,除非《红楼梦》里傻大姐那种。每个人都好多心眼。镇南侯府也是。
    唯一没心眼的,大概就是王妃了。
    不过本文重点不在宅斗,女主很快就要出王府了!第一卷 也快要结束了!哈哈哈。女主其实是有金手指的,不过她现在自己还没发现而已。
    第16章 第一张图
    16
    端王妃回镇远侯府为老侯夫人侍疾,这一侍疾,就待了十几天。
    期间太妃派人去问候老侯夫人了几次,但王妃一直没回来。
    能在王府长久服侍的,哪有太笨的人呢。没多久竹叶就从宋婆子那儿得知王妃回侯府后整天打鸡骂狗,连大丫鬟秋悦都被打得皮青脸肿,小丫鬟们还有被打破头的。再别提什么在老侯夫人跟前尽孝心了,老侯夫人被她气病才是真的呢。
    竹叶知道了这消息,哪有不偷偷告诉瑶光的。她早想得明白,紫翎等人都是家生子,又是太妃派来的,只有她一步登天,能倚靠的只有韩姨娘。
    瑶光听了,想起韩瑶光对林纹的评价,不由叹息,这真是猪一般的对手啊。奈何人家有个亲姑姑是太后,婆婆又是堂姑,满门勋贵,投胎有水平。要是没这样的家世,林纹这性子早被人按到地上打成猪头了。
    就是不知道端王对他这个猪头王妃怎么样。
    瑶光觉着,好像不怎么样。
    端王在几天前派人给太妃送了信。他在前线作战,当然一直有固定奏报的,但私信就比较少了。
    太妃把送信的人亲自召来,又细细地问了一番,才重赏了放人走。
    紫翎去春晖园照常汇报韩姨娘的日常生活,回来后就跟瑶光悄悄传达了“王爷在南边一向都好”的消息,叫瑶光不要为王爷担心,仗已经打完了,等收尾工作做完端王就班师回朝了。
    瑶光听了,面无表情。
    担心?我担心毛啊?别说我见都没见过这个王爷,就是见过,我算哪根葱啊?按照韩姨娘的说法,人家白天黑夜身边都围着一群各型各色的美青年呢,不仅白天,还有黑夜呢!
    王爷送信回来给太妃,却一字没提他的猪头王妃,更没有只言片语寄给林纹。
    瑶光估摸着,这个端王搞不好真是个基佬,把韩姨娘弄来只是为了炫耀。像韩瑶光1.0版的这种出身高贵又有传奇色彩的美女,那可是和稀世的宝剑骏马一样的存在,收集在手中,是一种炫耀的资本。
    至于端王给的那些金珠宝玉,瑶光被太妃赏赐了几次后也悟出味了,这些赏赐固然珍贵,但意义大于价值,给她赏赐,是向众人表示“这货是我罩的”并不真的就是因为喜欢她。
    就像林纹那天在太妃那里大闹后紫翎安慰瑶光时说的,太妃若是要抬举谁,哪怕她院子里一只猫儿狗儿众人也得给几分尊重,不敢打它骂它呢。太妃要给韩姨娘体面,谁要是还敢对韩姨娘不尊重,就是不给太妃面子。更别提是当着满屋子下人的面要瑶光服侍吃早饭这种行为了,那是非常粗鲁无礼的。
    镇远侯府那边,太妃也遣了人去通知端王的消息。老侯夫人和朱氏等听了都很高兴,□□着佛呢,林纹连问了几次,得知端王并没有给她什么信,当场拉下脸,等来报信的人一走,又发作起来,说小丫鬟给她的茶水太烫,抓起茶杯就砸在那丫鬟头上,砸得那丫鬟血流劈面,又被茶水烫得捂着脸惨叫打滚。
    老侯夫人也怒了,叫几个老嬷嬷把林纹关在锦绣阁,“结结实实饿她几顿!我看她竟像是有狂躁之症。何时知道礼数,温驯了,再给她饮食!”
    端王平定叛乱后不日就会班师回朝,镇远侯和林范在朝堂上自然也得到消息,哥俩高高兴兴回到家,还想着搞个家宴小小庆祝一下呢,没想到一到家就得知林纹又发疯了。
    林范也没了主意。老妈说他闺女得管教,他也管了,侯府上下达成共识,什么时候林纹听到劝她不再搭理韩姨娘等语不会再发怒摔打了,才放她回王府,眼看行为矫正就快成功了,没想到听到端王没给她信,他闺女又故态复萌,砸东西打人了。
    这可怎么办?
    老侯夫人临睡时,她身边一个年老的嬷嬷进言道:“老奴瞧着纹姐儿今天的气色不同往日,倒像是恼了端王,不知道究竟是何故。他们新婚小夫妇,又没结亲几日端王就领命出征了,哪至于这样呢?必有古怪。”
    老侯夫人听了,就叫来平时近身服侍林纹的丫鬟婆子们来问话。
    丫鬟们听见问王妃和王爷新婚时的细节,一个个红了脸,说不出个二三。
    老侯夫人叫她们下去,又问近身服侍的一个崔嬷嬷来问话。
    崔嬷嬷附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老侯夫人惊道:“怎么现在才报?”又问:“那王爷可有到韩氏那里?”
    崔嬷嬷道:“王爷倒是每天歇在王妃房中的。只是……”只是熄灯之后两人虽然躺在一张床上,却各睡各的。
    新婚之夜如此,崔嬷嬷还说王爷是个知道疼人的,连着几天这样,就急了。再想起关于端王那些风言风语,崔嬷嬷心里惊疑,可王爷对王妃面上还是极好的,便只能安慰林纹说夫妻是要做一辈子的,日子长着呢,凭林纹的美貌,总有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时候。没想到,端王出征之后就像野马出了笼,再没信了。
    林纹做了端王妃后得意荣耀已极,哪里肯把这种房中的秘事告诉人,这不是平白叫人笑话她么?秋悦等丫鬟都是闺女,也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唯有崔嬷嬷知道此事。林纹严令她不许和任何人说。
    老侯夫人沉思许久,自然也想起端王好男风的那些话,又叫了赖嬷嬷来说话,“崔嬷嬷在只在房中服侍,你却是管着事的,我问你,你在王府中这么久,想也打听过的,可知端王从前有什么通房么?或是得用的宫女丫鬟?”
    赖嬷嬷道:“府里人都说王爷开府后房里就没丫鬟服侍,全是婆子老嬷嬷,要么是几个小太监。后来……王爷喜欢练武,跟着服侍的都是年轻侍卫。太妃倒也给过一个叫紫巾的宫女,但她也只做些针线,管管衣物等琐事,后来紫巾去了韩氏那里服侍,前年咱们王妃婚事定下来后,紫巾也放出去嫁人了。”
    老侯夫人一想,端王开府从宫中搬出来是十一岁。又想,听说那韩氏是端王向先帝求来的,总该有些宠爱吧?又问赖嬷嬷端王对韩姨娘如何。
    赖嬷嬷皱眉道:“老奴听韩氏房中一个大丫鬟叫红绫的说,虽然王爷常有珍玩珠宝等物赐给韩氏,但每次去她房中,都……都……”
    老侯夫人拍案,“你只管说来!这时候了还扭捏什么?”
    赖嬷嬷老脸一红,小声道:“韩氏每次侍寝后一连几日都闭门不出,也不叫人贴身服侍……”
    老侯夫人一听,就疑心端王大概是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多年前建安侯府中姬妾常有被虐打致死的,后来听人说建安侯世子有怪癖,如果不见女子面露痛苦之色就无法行房。莫非……端王也有这毛病?
    是了,是了,端王十五六岁时就上战场了,虽说是去历练的,但是尸山血海见得多了,性子暴戾些也寻常。
    老太太胡思乱想,半天没言语,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后说,“先看着你主子。待她能听进去言语了过来报我,我跟她说说话。”
    林纹饿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依旧没人送吃的来。她没哭闹的力气了,赖嬷嬷、崔嬷嬷、秋悦以为她终于服软了,没想到林纹竟然诅咒起端王来,骂他狠心绝情让她守活寡。吓得这几人魂飞魄散,急忙让其他服侍的丫鬟婆子都出去院子,两位嬷嬷看着林纹,秋悦跑得快,去叫老侯夫人。
    老侯夫人一夜也没睡好,刚吃了两口粥,听到秋悦来报,只好带了两个老嬷嬷去锦绣阁,这次也不叫朱氏跟着。
    按说,这种房中秘事,娘跟女儿说是最好的,可林纹没有亲娘,小高氏懦弱不顶事且罢了,心眼也不大好,哪有闺女嫁人专门从外面买个妖妖娆娆的丫鬟陪嫁的?老侯夫人只好自己来了。一进门,老侯夫人先抱住林纹哭起来:“我可怜的纹姐儿。”
    林纹也哭,这回她连老侯夫人也怨恨上了,“祖母怎么这么狠心。”
    祖孙坐在床上哭了一会儿,老侯夫人说自己已经知道端王那些事了,林纹又羞又是恨,咬牙哭道:“若果真不喜欢女子,何必骗我们家呢?”
    老侯夫人拿手绢擦擦眼泪,正色道:“纹姐儿这话糊涂。你若是个乡下妇人,或是普通富户家的闺女,说这话也便罢了,即使归家改嫁也使得的。可你是侯府千金,就别做这般市井妇人的言语。别说端王只是未亲近你,便他瘫了,残了,这会子阵前死了,你嫁了他,名字入了玉牒,便一辈子是端王妃,难道还指望再嫁么?”
    说罢,老侯夫人一双老眼炯炯盯着林纹,森然道:“若你有这个想头,趁早掐了。我林家绝无二嫁的闺女!你便是死了,也得顶着端王妃的墓碑躺在地里。”
    林纹一听,哭得肩膀抽搐,“我怎么这样命苦?我在闺中不知道,难道你们也没听到过什么消息?就这样坑了我一辈子。”
    老侯夫人不耐烦起来,厉声道:“住口!我林家从太|祖时封爵,当年从龙封爵的人家不止我们一个,其余公侯伯府早就风流云散,为何我林家屹立至今?怎么,独独我林家没有不肖子孙么?哼,皆因我林家凡有那不肖的,早关起家门打死了,不叫他去外面丢人现眼!你若再犯糊涂,我就跟王府说你病了。病多久,病多重,好不好得了,嘿嘿,可就由不得你做主了。我说到做到。”
    林纹见一向慈爱的祖母这时脸上每根皱纹都透着残酷阴森,吓得心中一咯噔,又想起太妃也跟她说的“林家的女儿不止一个”,才知道原来那话不是吓人的,顿时如坠冰窟。
    她张着嘴,眼泪也收了,忽想起刚才自己还诅咒端王,这话被传出去哪还有命活?赶紧跪下抱住祖母的双膝,“纹儿再不敢犯糊涂了!求老祖宗救我!”
    老侯夫人将锦绣阁上下震慑一番,出了院子,对众人道:“王妃是个至孝的,见我久病不愈,就发愿茹素。还要抄佛经给我祈福。”竟下了令不给林纹吃荤腥,怕她吃了肉有了力气又犯浑,又命自己身边一位老嬷嬷看着林纹抄经书,熬一熬她那爆炭一样的性子。因为王妃要抄经,锦绣阁要清净,下人们平时不许靠近,只留了赖嬷嬷、崔嬷嬷和秋悦服侍。
    林纹在家劳改的时候,正是瑶光巴结太妃抱牢大腿的好机会。
    瑶光忖度太妃的审美喜好后,完成了一幅观音像。这次画的是一叶观音。
    为什么画一叶观音呢?因为听紫翎等丫鬟讲了观音三十三相都有哪些后,她一听到脚踩一叶莲叶漂浮于水中的观音形象,立刻就想到她少年时临摹过许多次的波提切里那副《维纳斯的诞生》,那副名画中的维纳斯在海上诞生,站在一只贝壳中。
    瑶光几乎照搬了波提切利的构图,加了些东方元素,完成后的画中观音站在一片卷曲如贝壳的莲叶上,踏水而来,水面上烟波浩渺,隐隐看得见竹林和月光,观音面容慈悲宁静,衣带当风而起,有乘风而去之势。
    画还没画完,斓曦苑中上下人等都纷纷惊叹不已。
    画完成后,紫翎本来要拿去钱嬷嬷那里请她找外面画楼里的人装裱了,后来转念一想,倒不如先给太妃看看。太妃想要裱成什么样子,或有修改呢?
    于是瑶光就带着半成品去给太妃请安了。
    第二次见太妃,瑶光还是心中忐忑。她依旧不敢说自己对太妃的喜好有深刻的了解,只盼自己画里别有什么细节犯了太妃忌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没想到紫翎玉版展开画卷,太妃喜欢得半天都没说话,只不住点头,醒过神后双手合十拜了拜。太妃一拜,一屋子人也赶紧跟着合手闭目祝祷。
    太妃喜得叫李嬷嬷:“画得活灵活现的也就罢了,观音大圣的慈悲尽露,这是最难得的。”说着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瑶光一会儿,“没想到你画人物也画得这么好了。”
    瑶光低着头:“我自己也没想到。画的时候像是能看到观音菩萨,就照着看到的样子画的。”
    太妃听了直念佛:“我的儿,这就是一点灵心了!这是什么造化啊!”
    李嬷嬷呆呆地看了会儿画,再看看瑶光,也觉得惊异。尤其是画中观音衣带飘拂之态和周围景物,别说画院中的画师也没人能画成这样的,各地的寺院中供奉的观音像也从未见这样子的,便叫她去抄都没处去抄。
    她和太妃从前还不大信瑶光说的什么“梦中仙人赐笔”,现在倒有几分信了。
    太妃又细细欣赏一会儿,才叫人取了一支硬纸筒仔细收了,派管家亲自把画送去十砚斋,指名要李成洲相公糊裱。
    瑶光这时反而有点不安,她发挥得太好了,让boss起了疑心,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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