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议后,薛娘子建议,先在家中试试手,然后把魏村土地庙的活儿给揽过来再来次实践。
魏村村小地薄,但是它位置好啊,从蒲县县城到京城必经之路之一,在村口摆个茶摊子,就能引得人去土地庙参观,把名气造起来之后,再徐徐图之。
薛娘子打开自己的小本本,又开始画圈圈了,她把附近的寺庙都标注出来,思忖什么时候跟瑶光去看看,哪一处破旧了,就给寺庙说自家愿意捐钱请人修复,把那一处寺院用帐幔围起来,瑶光画好了之后才请人去看,这么几次之后,不愁名气不显。
瑶光一点没觉得这主意有什么不好,试问文艺复兴四杰谁不搞宗教艺术?也就达芬奇大爷他老人家喜欢额外画点人物肖像。
她现在只是搞的是别的宗教罢了。
看了庄子仓房那面墙的朝向和位置后,瑶光又搞来了糊墙的灰泥,她准备做“fresco”。所谓的fresco,是在墙体上涂上石膏后,在石膏或者灰泥还没完全干的时候在其上作画,或是将颜料和石膏、灰泥混合,加上水直接涂抹在墙上的一种壁画技法,因为以水为载体,在湿漉漉的墙体上作画,所以被称为“湿壁画技法”。这个技法,是米开朗琪罗大爷很喜欢用的一种。瑶光当年能成为修复他老人家的壁画的艺术家之一,当然是因为她谙熟这种技巧,是其中佼佼者。
因是在家中试手,瑶光也想尽快看到各种作画材料的最终效果如何,她就没画什么太过惊喜的东西,只在墙上画了一只巨大的招财猫。这头橘猫眯着两眼,抬起一爪在舔,身后是堆得满满的满出木斗的金黄麦粒、小米,梁上挂着一串串晒干的苞米穗和风干的柿子。壁画干了之后,整体色调是黄、橘、橙红,和屋子的灰瓦白墙,周围的绿树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隔着老远就能看见。
紫翎王妈妈这些服侍在瑶光身边的人在她作画这三四天里一直惊叹着,等画作完成,搬走木架之后,庄子中的仆人们都等不及跑来瞧热闹,一看都惊呆了。
“这怎么画的?”
“猫的每根毛都能看清!”
“若画得和真猫大小一般也就罢了,怎的画得这么大还这么像?”
“倒像是猫儿变大了站在墙上了!”
王顺和王妈妈再次去王府请安时,瑶光在仓房墙上画了一只两人高的巨猫的事王府上下也都知道了。
太妃和李嬷嬷听王妈妈说得奇,也都好奇,很想到庄子上去看看。但这阵子正好京中几户勋贵人家的老太太做寿,也是京中女眷们走亲戚的时节,太妃隔三差五得去赴宴,或是在王府接待访客,脱不得身。
说起这个,太妃又是一肚子不快。若是林纹行事能服人,端王府有王妃坐镇,哪里用她守在府中呢?转眼薛宫正去镇南侯府也半个多月了,太妃召见过她一回,问起林纹规矩学得如何了,薛宫正板着个脸说“规矩倒是末的,为人的学问更大”。
这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薛宫正留了半句话没说,为人的学问更大,且得学呢。最怕心性从根子上就坏了,那再怎么学,也是学不好的了。譬如一个人礼仪无可挑剔,但转头就去害人,那礼仪学好了有什么用呢?还不如一个心眼老实的村妇呢。
端王府这边太妃不快,镇南侯府那里林纹更是满腹怨气。
她被老侯夫人吓唬过一阵,又狠狠吃了些苦头——连着几天不给一点荤腥吃!她从记事起哪受过这个罪!
虽然后来得了个机会进宫见了太后,乘机跟亲姑姑哭诉一番太妃如何偏心韩氏贱婢,如何对她不公,可末了,倒霉的还是她——太后姑姑没将韩氏那贱婢怎么样,反倒把薛宫正召回来派到她身边教规矩。
前思后想,林纹认为,造成她这一系列不幸的根源,还是韩氏那贱婢!
要是没有她,太妃哪会跟她置气?必定是这贱婢趁她不在府中,狠狠在太妃跟前献谗言使坏了!
要怎么除掉这贱婢呢?
第27章 土地庙
瑶光可不知道林纹在她头上又狠狠加了几笔账。
她最近过得十分充实。
庄子中的壁画完成后瑶光等了几天检验之后欣喜地发现她混合的各色颜料质量很不错。
湿壁画技法做成的壁画因为颜料中加入了灰泥、石膏所以不惧潮湿。
检验了成果之后她命王顺去了魏村一打听他们村的土地庙果然还是没请到人来重塑神像只是花了些钱重新修葺了庙顶。据说是得了哪个路过的高人指点,在原先的屋顶上加了一个顶屋顶上用瓦片安了一个槽,正对着山崖上倒垂下来那条石头,槽再修成前敲后倾的,这样一来,雨水从山石落下就顺着槽流到土地庙后面去了若是雨水实在大,从槽里溢出来就能顺着搭成山形的房顶向两边流,再落到原先的屋顶上,流下去。
王顺知道瑶光必要细问的怕自己说不清楚给了村长一吊钱把那个高人给他们的图纸给要了过来。
瑶光和薛娘子一看这图,都说“高明”。
旧屋顶破损之处那人让干脆开了个四四方方的天窗,新屋顶像是在这个天窗上罩了个大斗笠,通风透气又光亮雨雪放屋檐挡着,也进不来。
“这人必不是等闲之辈啊……”薛娘子叹道。
瑶光也这么认为。这人并没有尺子之类的工具,只是凭着日影就计算好了新房顶应该盖成多大的,不说建筑学上的造诣了,数学就很不错。
王顺觉得修庙是个功德,虽说修的是个土地庙,但土地公大小也是个神仙呢,还是现管事的,太妃又准了瑶光自由活动,便跟村长说了,他们家娘子会请高人来给庙里重新画像,只是高人脾气古怪,画的时候不叫人看,到了画壁画的日子,村长得把村民赶得远远的,庙周围立起一道六尺高的竹篱笆。
村长修庙顶已经花了不少钱,这时听说娘子会请人来画壁画,不要他出一个钱,哪有不同意的,不住点头,跟王顺说:“您家娘子一看就是贵人啊,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气派的娘子,且又这么慈悲,必定大富大贵一辈子顺遂的。”
王顺心道,那还用你说。真告诉你我家娘子是谁,还不把你吓得摔个跟头。
过了两日,瑶光和薛娘子领了人又去了魏村。这次她们出门前已经有了计较,没用马车,用的是骡子拉的小油壁轻车。这种小车是用最简朴的轿子改装而成,将轿身上的横杆去掉,架在两个轮子上,再套上缰笼,就可以由骡子或是驴子拉着,进出村子那条泥地毫不费力。
到了土地庙前,王顺又使婆子小厮们在竹篱笆上挂了一层红布幔子,把小土地庙围得严严实实,像是在庙外面搭了一个辕门。这才赶了几辆骡车进去,婆子们卸下木架,颜料,桌椅板凳,凉伞泥炉以及茶奁食盒等物,退了出来,和小厮们每隔几步站一个,守在竹篱笆外。
村长不敢走近,只远远跟王顺行礼,王顺回了个礼道:“老丈只管放宽心吧。”
如此过了几日,那位画壁画的高人长甚模样都没人瞧见,只见这队人马是早上来,过了晌午便收拾回去。
到了第四日收工时,王顺对村长说:“我家……高人说了,壁画现已得了,待明日一早,鸡叫之后,拆了篱笆,就可以进去了。这之前,千万不能进去。”
村长一口答应,心里却好奇得不得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高人啊?壁画又给画成什么样子了呢?为什么鸡叫之后才能进去呢?
当天晚上,村中几个胆大的小子聚在一起,互相壮胆,就偷偷跑去土地庙偷看壁画了。反正竹篱笆没有安门,庙门也没上锁,偷偷看了,有谁知道?
几个人摸进庙里,点了火摺子,往墙上照去,惊得一起大叫着跑了出去,火摺子也不慎跌在地上灭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村长没等鸡叫就醒了,和村中几个耆老一起捧了香烛去了土地庙,在竹篱笆外等了一会儿听到鸡叫了,推开篱笆进了庙里,每个人下巴都快惊掉了。
村长腿直打颤,“他三叔,这壁上的仙女,是真的,还是画上去的?”
三叔也激动得发抖,半天没说话,举着手中香烛供品跪了跪,低声道:“嘘……小心说话。”
几个老人晃过神,再一看香案上供的那尊土地公神像,都不敢吭声了,这怕不是土地公公显灵了啊!
魏菩原先画的壁画秉承了这个时代的普遍审美,人物不管是五官还是衣饰画得是平面的,但是瑶光画壁画,秉承了米大爷、达大爷的文艺复兴风格,人物玲珑浮凸,眼神灵动,至于衣饰,更是有乘风乘云而去之感。
土地公公的那尊坐像,则是瑶光在家提前做好了的。她用竹篾先扎了个骨架,再在淘好的澄泥中加入棉絮、米浆塑好雏形后,等晒干了,涂上一层灰泥和石膏,再如法绘制,土地公的相貌,倒是按原先魏菩做的那样,做成一个淳朴慈善的老公公,胖墩墩,一脸和气。除了土地公,还额外做了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是为土地婆婆。
村长和耆老们拜祭了一回,才叫人去村中把村民们都叫来。
大家进了这焕然一新的土地庙,难免又是一番大惊小怪。这个时代,谁见过这么立体的绘画呢?
冷静下来之后,村民中有细心地数了数,壁画上一共画了十二位仙女仙童,有少男少女也有胖乎乎的男娃女娃,有的捧着红艳艳的布匹,有的拿着金灿灿的麦穗,还有抱着小鸡小鸭小羊小狗的,有骑着牛的,提着的篮子里装着干鲜果品的,个个栩栩如生。
只有靠近门边的一个小仙童提着的一篮桃子掉了一块,像是缺了一角,大家仔细一找,在庙门外找到了一个似石非石的桃子。
村中愚夫愚妇又惊又奇,都道土地公公显灵了,纳头便对着这个小仙童拜,正议论着,昨晚偷跑进来的几个人就说了他们干的好事,原来一个人跑出去的时候撞到了墙上,就把这一块还没干的石膏给撞掉了。
瑶光叫王顺跟村长说要等鸡叫才拿下篱笆进庙,就是因为怕她们一走,村里的人忍不住好奇进去看,那时石膏还没完全干,摸坏碰坏了哪里,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更让人好奇了,真有人趁夜跑进来偷看,又没见过这种写实风格的壁画,一看,把自己吓得半死,还撞掉了一块,刚好撞在桃子上,未干的石膏在地上滚了几滚,就变成了“仙桃”。
村长拿起拐杖在这几个傻大胆脑袋上乱敲一番,赶紧叫人把“仙桃”也放在土地公供桌上,领着村人拜了拜:“神仙莫怪!神仙莫怪啊!”
过了不几日,魏村土地公“显灵”的事就传了出去。附近村庄的人听说了,也都抽空跑来到魏村土地庙瞧新鲜,回去再传一传,越传越神奇,最后传回王顺耳朵里已经变成了“神迹”了。
到了后来,不仅土地公,壁画上的十二位仙童仙女,就连那块被撞掉的“仙桃”都有香火供奉了。魏村这个人穷地薄的穷村也成了“旅游景点”,村民把通往土地庙的路好好修了,一路上摆着茶摊子,卖香烛供品,一家一年能多收两三吊钱呢。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薛娘子见到了瑶光画的壁画,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从前说娘子有一技之长,今日才知道那是辱没的了娘子。娘子的画技已至化境,可称为大师。”只是,她不解,“为何娘子原先不曾显露如此画技呢?”
瑶光心说,那当然是因为原先的韩瑶光技能点是芭蕾舞啊!
灵魂转生之说实在骇人听闻,即使亲密如薛娘子,瑶光也不敢直说,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中了炭毒后昏迷了十余天,梦中仙人赠笔之说又跟她说了。
其实,即使她不说,紫翎等丫鬟们也会告诉薛娘子。
薛娘子竟然一听就信了,“我曾听说娘子从前入教坊司,三日能做采薇舞,人皆称奇,娘子也道有梦中仙人赠以舞鞋,醒后自然能蹁跹起舞,原先我只以为这是世人附会,多有夸张,今日才知道,竟是真的。”说着很开心地对瑶光笑,“娘子,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你有仙人相助啊。”
瑶光尴尬地低下脑袋,觉得很是对不起真心实意为自己高兴的薛娘子。
薛娘子见识了瑶光的本事后,就认真为她筹划起来。
附近的寺庙虽多,但因为靠近京城,蒲县又多山水风景,还有温泉,还有不少富户的庄院,所以大多数寺庙都挺有钱的。既然有钱,就不会轻易请无名之辈参与庙宇的修缮了。
薛娘子把附近的寺院理了个遍,暂时只想到两处她们或可入手的,一处,是水仙山的一个小道观,供奉的是水神娘娘,另一处,就是太妃提过的铁铃寺。
这两处庙宇都有几百年历史了,水仙观比铁铃寺还要老一些,是前朝一位公主出家的地方。大约是宗室公主出家的太多,连带着功勋富豪人家也有女儿出家,这个国家的道教和瑶光来的时代很不相同,多出了许多女性神仙,有的是某某山帝君的女儿,有的是新封的神仙,比如水仙观的水神娘娘,就是蒲河和锦河上游水系春江水神。
这些神仙,有的是皇帝封的,有的则是先是民间崇拜,搞出的野祠野祭,后来搞得大了,被朝堂上报,皇帝派人看过,若无不妥,便给个封号,从此就是过了正路的神仙了。
因此,传至大周朝的神仙体系十分繁杂,瑶光听薛娘子解说的时候,十分不敬地在心中腹诽再这么下去就“真君遍地走,玄女多如狗”了。
在这里,朝廷不压抑宗教的存在,是因为不管是寺还是庙,都得交税的。寺院的土地和普通百姓一样交税,香火钱还要上交三成。出家人虽然不用服劳役,但是要想当个有正式文书的出家人,不管是僧是道,是尼姑还是道姑,都得参加朝廷的统一考试。就跟科考一个样。
科考吧,考上了,就能谋个官做,从此当老爷了,不用交税不用服役,而出家,考了上岗证还不行,还得每年考,考不过,要么出钱买个待考资格来年再考,要么,就得和平民一样交税服役了。还有,每年考试也得交考试费。故此,不是有钱人或者真心研究道学佛学的,一般出不了家。至于广泰公主那种,拜托,人家是公主!
薛娘子见瑶光一问就问到重点上了,十分欢喜,深信自己找到了可以互相扶持终身的好伙伴。
她讲完水仙观再讲铁铃寺。铁铃寺是和尚庙,因为寺中有座大虞朝建的砖塔,塔上缀有铁铃,所以大家都叫它铁铃寺,实则寺叫“普明塔院”。这个寺庙说来也是皇家寺院,但是一向没什么香火,现任主持为人十分刻板木讷,不受人待见,他也不待见人。
薛娘子计划先去水仙观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去铁铃寺。但瑶光听王妈妈带回太妃的话说铁铃寺宝殿中供着一尊观世音菩萨,想要先去看看。她来绿柳庄已经两个月了,跟太妃许下的三十三观音图可一幅还没画呢!
薛娘子听了笑道:“罢了,咱们就先去铁铃寺!”
于是叫了王顺王妈妈商议好了,准备了车马供品,轻车简行就去了。
有了去魏村的经验,瑶光这次出行,就仍用骡子拉的小车,也没带紫翎翠羽等人,叫王顺另派了一队人马先将她们送去当晚歇息的小陈庄,只带了竹叶和几个从庄子中挑选上来的丫鬟,她们在乡村长大,比紫翎翠羽等耐用些。再就是王妈妈,几个粗使婆子和几个小厮了。
第28章 铁铃寺
上次去蒲县县城游玩时还是春末的景象这次去铁铃寺沿途风光已是初夏的气象了。
瑶光知道这里用的是农历和从前国内用的一样但她生于城市长于城市一直用的是公历也不知如何换算,看着小车窗外的风景想这时大概是四月底五月初的样子?
想到端王清明后就率大军回朝,这时已走了一个月了,说不准再过十天半月就进京城了,到时候自己还能不能留在绿柳庄独善其身?要是太妃命她回王府,自然是无法违拗的可是回到王府后又该怎么过日子?端王妃不用说了,肯定还要再找她麻烦就算有太妃居中调停,也难免要受些闲气。
再有就是端王了。
林纹这小傻叉就罢了,横竖瑶光跟她无法善了不理她也就是了可端王是瑶光这时名义上的丈夫难道还能不理他?
想到一个陌生人此刻是自己的“丈夫”,瑶光就气闷。她穿越之前青春少女的时候也有过恋爱脑的时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盛大的婚礼、生儿育女三年抱俩等等,可恋爱过几次之后随着年纪越长,她越来越坚信,情爱只是为她生命锦上添花的,并非必需品。如果能遇到一个可心可意的人,只要珍惜眼前就好,其他一切顺其自然,不必强求,也强求不来。至于结婚,更没必要,相爱同居就好了。尤其在欧洲,见多了自己身边朋友、熟人的经历,同居的伴侣便可享受婚后的同等减税福利,但要是两人要分手,同居可比婚姻更容易保护自己的财产呢,光律师费就能省下一大笔。
瑶光是个自由散漫的艺术家,她的父母也都是同样的人,一家子打心底里就不认同婚姻制度,所以,对于端王这个皇权强加给她的“丈夫”“夫主”,她和韩瑶光1.0版的认知恐怕是高度一致的:这个人就是个束缚。是造成她不自由的根源。
现在,这个不自由的根源就快回来了,很可能还要和她见面,这且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要是人家要行使夫主的权力,要她侍寝什么的——想到这里瑶光手臂上的寒毛都站起来了。
韩瑶光1.0版的那封信中没有描述她与端王相处的细节,但法语这种讲究语境的文字最能从字里行间表达书写者的内心感受,无疑,她对端王十分厌憎。
想来,应该是个呆霸王薛蟠一类的人物。而且,还和薛蟠一样男女通吃。瑶光从前的艺术家朋友中也不乏同性恋、双性恋者,可那时大家都有拒绝的自由啊。要是呆霸王前脚搞完侍卫小哥哥后脚又来找她……唉,瑶光用力搓搓手臂,却怎么也抚不平一手臂鸡皮疙瘩。
她叹口气,羡慕起广泰公主。
然后她又想到白云观中种了很多牡丹和芍药,想必这时都已经开败了,竟错过了赏花的机会。
牡丹这种富贵花,在乡间是见不到的。
车队行至铁铃寺所在的小寒山下,王顺在瑶光车门外行个礼,“娘子,山路崎岖,行不得车,请娘子下车,小的们扎上轿子再上山。”王顺头一天已打发人来铁铃寺知会过,所以今天出门就带上了油壁小车的轿子杆,只要卸下车轮,加上轿子杆,小车就变成了轿子。
瑶光和薛娘子下了车,商量一下,决定不坐轿子了,就像王妈妈和丫鬟婆子们那样骑着驴子骡子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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