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夜鱼似乎对于这项挑战很感兴趣,鱼尾交叠,学着人类的模样盘腿坐在鱼缸里酝酿。
隗钰山:“我有点不舒服。”
玄武点头:“我也是。”
莫迟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问出最关键的问题:“谁负责试吃?”
隗钰山下意识看玄武,玄武手指颤抖面上冷静道,指着照夜鱼道:“就让它自己来好了。”
谈妥后,隗钰山朝对门望了眼,他的十妈和二妈还在打,不但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愈来愈激烈。
隗钰山:“打扰一下……”
听到他的声音,两女停手,同时看过来。
隗钰山咽了下口水:“能小声点么,楼下还住着上夜班的猫头鹰。”
双方齐齐点头,继续扭打。
玄武委婉提醒隗钰山要适应,毕竟这才两个妈,要是哪天凑齐了,指不定会召唤出什么。
莫迟忽然有些庆幸隗钰山没有被这些不靠谱的精怪带大,否则现在在他面前的估计就是一棵只会打架的树木怪。
这么一对比,隗钰山的跳脱突然就变得无比珍贵。
照夜鱼这时候的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给隗钰山提供了成品:“还好我之前就有准备,要不你还得等几天。”
抛开其他因素,照夜鱼自带灵气,成品还带着奇特的香味。
然而隗钰山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这关。
玄武别过脸不去看他手上提着的透明袋子:“长期饮用不但可以瘦身,还能延年益寿。”
隗钰山站过去:“我提纯后泡一杯,大家一起分享?”
玄武晃晃脑袋,自言自语:“上了年纪,听力越来越差,你刚刚说什么?”
“……”
好的厨师要善于处理每一种食材,不能嫌弃,隗钰山立志成为厨神,屏住呼吸开始提纯。
莫迟递过来手套,然后去到窗户边。
唯有照夜鱼饶有兴趣地在隗钰山周围晃悠,晃得后者头晕。
“你想干什么?”隗钰山无奈。
照夜鱼:“就想看看你能用它玩出什么新花样。”
“……”
第59章 血月
作为照夜鱼的主人, 玄武都没眼看下去, 就事论事道:“这东西恐怕再怎么威胁, 也不会有人买。”
隗钰山淡定道:“包装到位就好, 还有产品成分, 要委婉一些。”
玄武试探道:“多委婉?”
隗钰山取下手套打开电脑开始设计包装袋模型, 在产品成分一栏上写着:精选上等照夜鱼精华, 每两天才可生产几克。
在后面不忘增添一个感叹号。
隗钰山满意地看了看,回头问玄武:“如何?”
玄武冷静道:“很好。”
提纯本来就是一件细活,手上稳很重要,然而隔壁屋的打架动静太大,地面都在微微颤抖,隗钰山一不小心, 就容易多加进去一克。
无奈,放下手头的东西再次跑过去交涉。
他一走, 玄武立刻找了张桌布盖住还在冒烟的照夜鱼产物。
作为吃货界的祖宗,莫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看表情已经麻木了。
他很少见隗钰山吃亏,这会儿视线不时游移, 似乎要穿过墙看到对面的状态。
玄武咳嗽一声:“幸灾乐祸不好。”
莫迟用‘我乐意, 管你屁事’的态度面对他。
玄武眉梢抽了抽,心道这可是你逼我的,开口道:“根据我的观察, 你对隗钰山的感情似乎不止于饲主。”
谁料莫迟点了点头, 表现的相当坦然:“我以后是要入赘的。”
“……”
照夜鱼长期跟在玄武身边, 自认见过点世面,此刻有些不懂了,游到玄武身边:“主人,现在入赘的行情都这么好了?”
为什么莫迟的口吻仿佛还带着骄傲?
玄武揉揉圆乎乎的脑袋,沉声道:“要是敢和他学,我会亲自清理门户。”
照夜鱼鱼唇颤抖。
第一轮攻击正式宣告失败。
玄武没有气馁,再接再厉:“比之隗钰山,痛苦的应该是你。”
这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逻辑,玄武恶意满满补充:“他有九十九个妈,意味着你会有九十九个丈母娘。”
“……”
一瞬间,莫迟是真的怔了怔。
玄武很满意他的表情,又道:“对了,还有五十个岳父,他们几乎占据了精怪间的半壁江山,说不准你还曾经吃过他们的亲戚。”
说不准都是含蓄的说法,肯定是吃到过。
照夜鱼帮腔:“意不意外,开不开心,惊不……”
话还没说完,被莫迟丢进油锅里翻腾。
玄武无能为力,用爱怜的眼神望着油锅……傻孩子,有些话心里想想就行了,何必要说出来?
莫迟觉得整只饕餮都不好了,坐在原来玄武坐的小板凳上,支着脑袋,一脸严肃。
再说隗钰山,又一次交涉归来,走到门口吓了一跳,莫迟半个身子浸泡在阴影中,紧锁的眉头让他像是一个哲学家。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隗钰山咽了下口水:“你遇到生死上的难题了?”
莫迟居然点了点头。
隗钰山拔腿就往屋里冲。
走了两步发现还是停留在原地,一转身,莫迟正拽着他的皮带,无奈问:“有何赐教?”
莫迟:“为什么不问问是什么事?”
隗钰山苦着脸:“我很想关心你,但连你都解决不了的,我肯定也不行。”
莫迟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莫名其妙来了句:“我们还是私奔吧。”
隗钰山忽然意识到什么,提示道:“我还有九十七个妈在路上。五湖四海皆我妈,天下虽大,但又能逃到哪里去?”
这句话的结果是直接导致一只意气风发的饕餮抑郁了。
玄武也觉得挺愧疚,原本只是开个玩笑,但看到吃夜宵时莫迟用餐的胃口都小了,顿时知道惹下大祸。
这只是莫迟抑郁的表现之一,他还会时不时自言自语,在屋子里踱步,吵得晚上谁都没睡好。
隗钰山移根到楼下草坪上将就一晚,玄武也想出门,但在莫迟空洞的眼神中,迈不出去脚。
“天底下美味的东西无数,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玄武给他做心理辅导:“你可是试着换一棵树,比方说桃树柳树安哥拉卡宾达树。”
“卡宾达?”
玄武笑容坦然:“一种非洲特产。”
面上坦荡荡,心里已经抽了自己一万遍,什么时候他开始和照夜鱼一样口无遮拦?
果然,作死是会传染的。
照夜鱼还想在旁边充当翻译:“这种树皮可以……”
在油锅里炸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被捞出来,这会儿直接被放在榨汁机里搅碎了扔出去。
残破的骨架在空中重新融合,最后掉落在繁茂的树冠上。
隗钰山正在小风中睡得舒服,迷迷糊糊觉得什么砸到了头上,抖了抖枝丫,伤痕累累的照夜鱼掉了下来。
望着那错位的嘴巴和眼睛,隗钰山惊道:“这是整容失败了?”
鱼头往树木躯干上撞了两下,隗钰山会意,用两根最细的树枝帮他把眼睛摆在平行的位置。
照夜鱼叹道:“怪我嘴贱。”
隗钰山望着自家还处于灯火通明的状态:“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照夜鱼:“带那只该死的饕餮去看看心理医生吧,算我求你。”
隗钰山点头:“我有礼物送你。”
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本书:《说话的艺术》。
“……谢谢,这很有用。”
被他一打扰,隗钰山睡意全无,残酷的现实告诉他即便移根到楼下,也不是万无一失。
深夜失眠,适合思考人生。
隗钰山和照夜鱼,一个俯视大地,一个仰望星空,沉默不语。
时光在清风中流逝,许久后,隗钰山缓缓开口:“你见的多,能不能猜到那个和我长一样的,是什么来历?”
照夜鱼苦思冥想。
隗钰山:“在我看来,仿佛是两个极端,善的一面和恶的一面。”
照夜鱼摇头:“肯定不是这种关系,你算不上良善。”
说完,察觉到隗钰山的目光有些冷,无意识翻了翻手上的书,照夜鱼换了种说辞:“我碰到过这种例子,双胞胎人参果,一个特别好,一个特别坏,但这种特别是极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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