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她的回答微弱得犹如耳语。
“很好。”
她的目光有些失去焦点,文泽也就是陆铎尽可能将嗓音放柔以免惊吓她。
“他的皮肤是什么颜色?有什么明显的标志和痕迹,比如刺青,或者体毛,或者颜色不同?”
“我不知道。”
罗似锦也很失望。
“仔细想想看,福宝,别急,一切慢慢来,我陪在你身边。”
“你要慢慢的适应回忆任何细节。”
“我不知道!他戴着手套,手术用的手套,而且他穿着长袖衣服。”
她停下来,再度回想。
“他的衣服是深色的。好像是深蓝色……”
“他侵犯她的时候没有把袖子卷起来?”
“没有。”
“好吧,那么我们来看他的身高。我们已经知道小凤有多高,相较之下他有多高?”
他的警察式思路让罗似锦佩服,这才是专业的警察办案方式。
她就是个实习生,一进入状况完全懵。
文字上的东西似乎完全忘到脑后。
她完全没有想到身高的问题。
她试图把所有的精神集中到脑海中那些影像。
“当他在厨房中抓住她的时候,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手拿着刀刀。”
罗似锦举起双手模拟她所描述的姿势。
“捂住她嘴巴的那只手……大概在这里,和他的肩膀同高。”
一只手比划着。
“那她的嘴巴大约和他的肩膀同高,如此一来他大约身高一米八左右。我们不知道他的脖子有多长,他可能比一米八高一些或矮一些。
那么他的声音呢?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她闭上眼睛,努力的回忆。
“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是个男性嗓音,既不特别高亢也不特别低沉,很平常。声音很少出现。”
他的真正嗓音被他内心的憎恨及残暴盖过去了。
也许已经失真。
“口音呢?听得出是哪里的口音吗?”
“不是南方口音。”
她立即说道,睁开了眼睛。
“是纯正的北方口音,可是我听不出他是哪里的口音!”
他一边问她一边摇头。
“山东话?东北话?还是北京话,或者山西,陕西话?河北话?”
罗似锦摇摇头。
“我无法分辨出来,他说的话不到几句,但也有可能是我抓不到他的口音。”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很多北方话,根本无从比对。
“那我们再想点别的,你对他的身体有印象吗?”
她的脸部肌肉一阵抽搐。
她对一个凶手的身体有什么影像?
“我是说他的重量。”
文泽急忙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他是胖、瘦,还是中等身材?”
“我想是中等,而且强壮,非常强壮,也许是因为我感觉到是他的愤怒。但是小凤在他的掌握之下全然无助,那是一种力量上的悬殊。
他对这个似乎感到愉快,他很高兴,沾沾自喜。”
她把身体向后靠,突然间疲惫至极。
当他们谈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把一只手臂横搁在她背后,因此她一向后靠正好压住他的手臂。
她直起身来,却发现环住她的那只手臂把她身体再度引向后方。
他的脸和她非常接近。
“嘘,别慌张,”他以轻柔的语调说道。
“福宝长大了和陆大哥也生疏了吗?小时候你可是丝毫不会和我客气。”
“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我们现在已经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陆大哥还是那个陆大哥,我会保护你,无论什么时候。”
罗似锦听到这个话,忽然就心安。
刚才因为场景的再现引发的不安和恐惧,似乎被这话安抚。
罗似锦放松自己,真的靠在文泽的手臂上,还是那样的强壮有力量,还有温暖和安心。
一模一样的感觉。
“陆大哥,谢谢!”
“傻瓜,永远不要和我说谢谢,这是我答应过得,一辈子我们不分开,我会永远保护你。”
有价值的线索显然没有更多。
两个人几乎消磨了一个下午,还是毫无进展。
对整个案发现场他们几乎重新经历一遍,可是依然没有头绪。
对方显然是个老手,经验很丰富。
等到罗似锦和文泽走出办公室的时候。
等到的是所有人员的鼓掌。
罗似锦吃惊的望着大家。
“你们……”
“小罗,是我们误会你了。经过所有的调查,你身上的确没有任何疑点,而且你所有的不在场证据链都是完整的。”
“无论我们心里有多么不甘,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是你的能力的确胜出,我们很多。”
“刚才是我们大家误会你。我们诚挚的向你道歉。”
“不能因为我们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就去怀疑一个有能力的人。”
“对不起,小罗。”
“就是因为这样,大家才会鼓掌,因为你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实习生。第一次面对如此心凶残的案件,居然能带入到这种程度。几乎是案件重演。”
“虽然说我们目前没有找到其他的有用线索,可是光凭你这份可以带入现场的能力。就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也许我们还漏掉了一些细节,慢慢一定会抓住的。”
“我们相信有你的加入,我们一定会在这方面尽快破案,抓到凶手给死者雪恨。”
“所以希望小罗可以原谅我们。”
罗似锦含笑,本来以为刑侦队的这几个汉子,那都是糙汉子。
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的细心,考虑到了自己的感受,而且如此的大方给自己道歉,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理解大家,第一次遇到有人居然能做出这么身临其境的代入。恐怕是我,我也会怀疑。希望我们大家以后精诚合作,尽快破案,给死者伸冤。”
热烈的掌声在办公室里响起。
第388章 一个礼拜
男人带着黑色帽子,用力把面前的煤渣全都铲进了锅炉里面。
一上午的工作做完,他是汗流浃背,用手摘下帽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
因为这个工作太脏,就着汗水,整张脸现在几乎不能见人。
“刘勇,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不知道校领导今天要来检查吗?你看看你院子外面堆着碳,要是被校领导看到又脏又乱的环境,到时候扣了咱们学校的分儿,你负责吗?”
一个矮胖的男人冲了进来,面对着刘勇指手画脚。
刘勇憨厚的脸上露出了窘迫的难堪。
“王主任,锅炉房里的碳也就只能放在院子里,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放。”
他知道王主任不喜欢他,一个35岁的大男人,却在锅炉房干,但凡是个有骨气的,都不愿意在这里干。
也就是他顶替了父亲的工作,一直在电影学院的锅炉房工作。
在外面说的好听一点儿是在电影学院工作,实际上说的难听一点儿,他就是个锅炉房的锅炉工。
不少人都因为他这个职业笑话他。
因为电影学院分房子的事情,王主任对他意见大了。
刘勇都35,刚刚结婚。
33岁结婚的大龄男青年,35岁终于生了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