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惨抱一抱安抚一下也就是了,难道还要抱一夜?
在元吉实在忍不住要跳下去打断的时候,武鸦儿吹完了一曲,李明楼也松开了手。
或许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太唐突,李明楼拍了拍武鸦儿的肩头称赞:“吹的不错。”
武鸦儿一笑,看着低下头看向他处的女孩子,问:“那要不要再吹一曲?”
李明楼转头看他,笑了:“不用了,我困了,我要去睡了。”
武鸦儿捏着竹叶点头说声好:“好好休息。”
李明楼道:“你也是,早点歇息吧。”
她转身要走,武鸦儿又唤住她,伸手向前托着竹叶:“送给你。”
什么啊,她要这个做什么,李明楼笑了,从他手心里捏起竹叶转身迈上台阶走向宫殿,武鸦儿目送她进去,也转身走了。
宫女们嘻嘻笑着有人提灯去送都督有人进殿服侍李明楼歇息。
一直到殿前恢复了安静,元吉和姜名才松开了捏碎的一把瓦片。
“总算是走了。”姜名道,“怎么抱这么久,以前抱一抱很快就分开了呢。”
松开瓦片的元吉捏住了他的胳膊:“以前?以前是什么意思?”
“以前?”
睡着的方二被叫来坐在屋檐上还有些没回过神。
“以前小姐和那武鸦儿是抱过两次。”
竟然两次!元吉沉沉脸,为什么他不知道?
“你糊涂了啊。”方二清醒了,失笑,“一次是在淮南道野猪儿突袭,武都督解围,一次是武都督被安康山围攻,小姐去援助,你都不在场啊,我都没在跟前,包包在呢。”
姜名道:“原来不是第一次啊。”
怪不得看起来很熟练
元吉才不关心这个,只问:“为什么抱?谁先动手的?”
谁先动手还真不知道,黑灯瞎火的,就算把包包叫起来审问他也不知道,至于为什么抱,这个方二能回答。
“当初听到小姐被救,以及小姐成功击退安康山,元爷,你心里怎么想的?”他问。
听到这个问题,想到当时的心情,元吉沉沉的脸变得柔和:“我当然激动又高兴又”
他的话没说完,方二倾身伸手抱住了他
哗啦一声响,似乎瓦片的黑影落在地上,而地上的夜色里立刻冒出一片刀光笼罩过来
“是我。”方二道,在地上翻滚避开了刀光。
暗哨们听出他的声音便悄然退下。
方二重新翻上屋顶,看到元吉再次抬脚忙道:“你干吗?”
元吉瞪眼:“你干吗?”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抱吗?当时包包就这样给我说的。”方二道,“当时大家都高兴激动,所有人都在拥抱”
元吉皱眉:“那你直说不就行了,抱什么抱。”
方二道:“让你感受一下。”
姜名搂着肚子笑的不能起身。
好吧,总之小姐抱这个武鸦儿,不是因为激动高兴就是因为可怜同情,元吉甩袖子走了。
要不然还能因为啥,方二也恼怒甩手走了。
姜名今晚当值,坐在屋檐上,看着夜空捻短须笑感叹,今晚的星空真好啊。
李明楼看不到星空,她所在的室内也没有半点星光,黑暗笼罩着安睡的她,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笼在身后,一只胳膊却不安分的伸在被褥外,枕边一只薄薄的青竹叶安静的躺着,也陷入了沉睡。
另一边殿内的武鸦儿在枕头上再次翻个身,到底为什么突然抱他呢?哦是因为悲伤。
他再翻个身,星光透过窗户照在室内,能看到他脸上的担心,这么难过吗?是什么事呢?怎能为她解忧呢?
他叹口气,坐起来。
他当时应该多问两句话的,不应该只问一句有什么事,她不回答,自己就算了。
这是礼貌有分寸,但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太有礼貌和分寸了,毕竟已经抱过那么多次
明天就去问!
武鸦儿仰身倒在枕头上。
“鸦儿。”妇人呢喃的声音响起。
武鸦儿腾的起身,却见旁边床上的妇人翻个身,将身边的襁褓轻轻的拍抚。
“乖。”她轻声呢喃,“睡觉觉。”
是翻来覆去吵到娘了,武鸦儿一笑,轻轻躺回去盖好被子,听着妇人低低的小曲闭上眼。
远处的夜里有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一声声。
成元七年过去了,成元八年到了。
京城洋溢着新年的喜悦,皇城外的六部衙门里却比往日更沉静。
失去了一条胳膊的吴大人愁眉坐在炉火前,这愁眉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一条胳膊,还有面前堆积的文书。
他哪有心情看文书。
另一边的郑大人倒是翻看着文书,但堆积的文书也不减少,心不在焉。
“大人大人。”有官吏高兴的进来,低声道,“武都督来了。”
吴大人和郑大人忙收起愁眉起身,武鸦儿已经穿着兵服帽子压低遮着脸进来了,掀起帽子他的脸浮现笑容:“两位大人,过节好。”
两位大人忙还礼,郑大人还看着武鸦儿的神情,试探问:“都督看起来心情不错?”
武鸦儿点头郑重道:“都是托两位大人的福。”
正是为了接待他们,楚国夫人没有再催他过年前走,他可以在这里过个年。
郑大人吴大人却有别的思量。
“那楚国夫人她”吴大人问。
话没问完,武鸦儿截住话题,先问:“陛下什么时候来?”
又催陛下来!郑大人吴大人对视一眼,武鸦儿在这里这么久都不走,又高兴他们到来,又催着陛下来
楚国夫人是真的要死了!
第七十八章 明说的心思
进京看到武鸦儿出现,他们就猜测楚国夫人出事了。
他们来了之后,一直没有见到楚国夫人,这几日经过打听发现,不止他们没见过,京城里很多人都没有见过。
衙门里的官员们几乎都没有见过,由淮南道来的十几个主事官员负责运转。
权贵富豪都提出过拜访,但见过的只是自称楚国夫人门客的姜亮。
京城四门以及沿途都有楚国夫人设置的粥棚,但民众们从未见过楚国夫人出行巡游。
两人一开始怀疑楚国夫人根本就没有进京,问刘范,刘范斩钉截铁说当然进京了。
“一进京,夫人就亲自督修皇宫。”刘范坦然道,“排查皇宫中的奸细,确保陛下回京后无忧,去麟州就是夫人亲自给我交代的。”
两人便要求见楚国夫人。
刘范便又坦然道:“夫人身体不适不能见客,在皇宫里不能移动,住的地方用幔帐遮挡,我也只在外边说了几句话。”
那这是什么病?太医们看了吗?问这些刘范又说不上来,只说夫人说了养一养就好了。
“没什么可担心的。”刘范道,“都督在这里呢,你们两位大人也来了,再说,陛下也马上就回来了。”
这才是最担心的好不好!两位大人越想越不对,他们不信淮南道的官员,而曾经的旧官吏们也不相信,这些人为了性命能苟活在京城依附安康山,也自然被楚国夫人的收买武鸦儿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个连皇帝崔征都能不当回事哄骗的人。
次次说北地要紧不能走开,却在京城冒出来。
北地战事那么要紧,却在京城冒出来,还这么多天不走,可见京城一定出事了。
“不用猜了,肯定是楚国夫人受伤了。”吴大人道,“我从那些行脚商人们口中打听过了,楚国夫人的确是离开淮南道亲自带兵打京城的,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好多次征战她都亲自出行,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看来在京城这里她受伤了。”
伤的还不轻,可能命不久矣,郑大人点点头,所以武鸦儿不得不跑来坐镇,还如此的急切要陛下回来。
看看这京城管理的多乱,兵马在城外设立一道道关卡,官差们天天在街上巡逻,不断有人被抓走做劳役。
“倒是真如李明玉猜测的那样。”吴大人低声道,“京城这里根本就不安稳,所以要陛下回来,为的是要十几万的兵马来对抗安康山。”
郑大人伸手在舆图上比了一下手指,压低沙哑嗓音:“京城和太原府这么近,陛下来这里,多危险,难道到时候再来一次跋涉逃离京城?”
他一甩袖子在屋内踱步。
“这京城不能来!至少现在不能来!”
吴大人看着自己的胳膊,愤怒又悲伤:“武鸦儿夫妇真是胆大,竟然诓骗陛下涉险。”
害的他还丢了一只胳膊。
那现在怎么办?
官员们谁见了都问他们陛下什么时候来,过年期间还要举办什么全民恭贺,武都督还几次三番跑来邀请他们参加,跟文武百官民众们讲讲麟州的陛下。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让他们告诉大家陛下就要回来的意思,让民众们安心!
他们能这样做吗?
这时候能让陛下回来吗?
这时候还能说让楚国夫人去驻守麟州吗?
“绝对不能,这时候回来就是害了大夏了。”郑大人断然道,指着吴大人的胳膊,“胳膊不能白丢啊!”
吴大人按着断臂决然点头:“那要怎么做?”
郑大人看着外边:“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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