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时安静的很。
陆封寒主动给昭昭拿了一颗红莓:“还吃吗?”
看着红莓,昭昭就想起了刚刚的事,她连连摇头,她可不想吃了。
陆封寒倒颇遗憾,刚才那滋味着实不错,可瞧着昭昭这模样,只好等以后了。
昭昭连忙叫莺儿过来把这碟红莓端下去,她不想再看见这碟红莓了。
这会儿夜也深了,青叶等人又开始准备热水,陆封寒和昭昭两人洗漱了一番就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上午,陆封寒又去了听云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府。
莫说庄侧妃嫉妒的发狂,就连韩侧妃也坐不住了。
此刻,韩侧妃正站在书案前写大字,可地上全是一团团被墨痕染湿的宣纸,而韩侧妃也是蹙着眉,显然是心绪不宁。
自幼父亲就告诉她写字以静心凝神,可今天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反倒写废了一张张宣纸。
末了,韩侧妃还是没忍住把狼毫笔一摔,墨汁将一整张宣纸染黑。
紫苏见状上前把狼毫笔放到毛笔架上,韩侧妃喃喃开口:“半篓红莓都送与她便也算了,王爷竟然连着两晚都宿在听云院里,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韩侧妃没想到陆封寒竟然真的把昭昭给看进眼里去了。
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卑微妾室不足为惧,可若是真的将其放在了心里,那就说不准了。
韩侧妃记起从前的陆封寒,那时候她的父亲教授陆封寒课业,故而她曾在私下里偷偷地看过他几次,那样风姿出众高贵无双的男子,她看过一眼后就再难以忘记,她能嫁给他做侧妃让京里多少贵女羡慕不已,现在告诉她说陆封寒会被一个狐媚子给迷住,她不信!
紫苏不敢说话,只默默听着韩侧妃的私语。
…
府里议论昭昭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一会儿说她是狐狸精,一会儿说她不要脸,不一而足,几乎是传开了。
听云院里自然也听到这消息了,昭昭猜到会有人这样说,她虽不在意,可长此以往的话,她怕是在府里树敌不少,这可叫她以后怎么在府里生活啊。
很快又到了晚上,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听云院,就想看陆封寒还会不会过去。
结果到夜色深了以后陆封寒还留在书房,哪也没去。
昭昭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陆封寒再这样连续好几天过来了,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被王府里的女人给吃了。
这事过去了以后,昭昭开始犯愁另一件事。
那就是剩下的红莓该如何处理。
那天陆封寒直接给她送来了半篓红莓,她一个人吃不了,自然剩下了不少,这红莓珍惜无比,又不能浪费,昭昭就发愁起来。
送与府上旁的主子?那是绝对不行的,因着这半篓红莓都惹出多少事端来了,她要是再给旁人送去那不是招人恨吗。
想了半晌,昭昭才想出个主意,把红莓放到冰旁边,就还能再保存个两三天。
昭昭连忙叫了莺儿把红莓放好,然后才安心睡下。
…
接下来的两三天陆封寒都在忙朝务,故而晚上宿在了书房,府里倒是消停了许多。
这会儿正是傍晚,昭昭刚用过膳,莺儿端上了冰镇好的红莓,正好用来做饭后甜点,还别说,这红莓用冰镇过以后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味道竟然很不错。
结果没过一会儿昭昭的肚子就疼了起来。
不是单纯的疼,是坠疼,还是那种似是用匕首搅了的痛,疼的昭昭蜷缩了起来,就一会儿功夫,昭昭已经浑身都是冷汗,面色煞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莺儿和青叶看见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姑娘,您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昭昭疼的说不出话来,她咬着唇,半晌才缓缓道:“没事儿,我这是来葵水了,”这疼她很熟悉,前世她一来葵水时就经常这般疼,没想到这具身子竟然也会这样。
这种时候只有喝些红糖水扛过去了,她让莺儿去膳房要些红糖水过来。
莺儿不放心,她皱紧了眉头:“姑娘,还是叫大夫过来看一下吧,”实在是昭昭这样子太吓人了,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似的。
昭昭摇了头,现在已经入了夜了,请大夫入府又得折腾的人仰马翻,她在这府里已经很招人恨了,她不想再生事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见昭昭如此固执,青叶示意了莺儿一下,莺儿悄步和青叶走了出去。
“莺儿,咱们还是得请大夫过来,”青叶看了一眼内室的昭昭,“女子最怕的就是体寒,长此以往会很难有孕的,咱们姑娘年纪这样轻,可不能就落下病根。”
青叶自幼在王府里长大,知道不少事,也清楚对于后宅的女人来说什么最重要,故而这事耽误不得。
莺儿听了后瞪大了眼睛,青叶说得对,若说在这王府后宅里什么最重要,那便是子嗣,毕竟宠爱可能会没有,可子嗣却是安身立命的根本,等有了子嗣便可后半生无虞了,她们姑娘可不能落下病根,她一咬牙:“青叶,咱们府上该去哪请大夫?”
“现在王妃不在府里,是韩侧妃掌管中馈,按说是该去找韩侧妃的,可这会儿韩侧妃已然睡下了,估计是请不来的,还得去找王爷,”青叶说,而且就算韩侧妃没睡着,估摸着也会阻拦这事,韩侧妃巴不得姑娘有事呢。
莺儿定下心来:“你留这儿照顾姑娘,我去找王爷。”
说罢,莺儿就去了外宅的书房处。
莺儿到的时候陆封寒正在处理朝务,他被外面的吵闹声搅的放下了笔。
德顺就在一旁伺候,陡然觑见了陆封寒皱着眉的样子心都一紧,他心道外头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胡闹,然后连忙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见到的是莺儿!
德顺快步走回来,面色凝重:“王爷,说是听云院的昭昭姨娘病了,她的丫鬟正过来求您延请大夫进府呢。”
…
听云院里。
昭昭疼的厉害,都要看见虚影了,所以当她看见陆封寒的时候还以为是幻觉,直到额上传来些温度。
原来是陆封寒把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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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看来这不是幻觉,陆封寒是真的过来了。
陆封寒看着疼的蜷缩在一起的昭昭。
她的小脸苍白,一向红艳艳的唇也失了血色,额上的冷汗湿了发丝,看上去可怜极了。
他把昭昭抱在怀里,然后帮昭昭把散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声音低哑:“再忍一会儿,大夫马上就到了。”
昭昭此刻有些力气了,她拽着陆封寒的袖袍一角:“妾身没事,就只是葵水来了,”说话时断断续续的,显然是疼的不轻。
一路跟过来的莺儿瞧见这一幕心就放心了不少,看王爷这样子,是把她们姑娘放在心上的,要不哪能这么着急就过来。
昭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莺儿和青叶没听她的话私自去请了陆封寒过来。
这下可坏了,府里的人指不定又要把她说成什么样儿,庄侧妃肯定更恨她了,可现在陆封寒来都来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德顺才带着大夫匆匆赶来。
陆封寒冷冷地看了眼德顺:“怎么才过来?”
德顺欲哭无泪,当时他听了消息后立刻就出府延请大夫了,这蒋大夫是府上常用的府医,就住在一条街巷上,过来的速度已经算是极快了,可王爷说他慢,他也不敢回嘴啊,只好认罪:“是奴才来迟,还请王爷莫怪,”他心道以后再碰上和昭昭姨娘有关的事他一定第一个冲出去。
蒋大夫连忙过去给昭昭诊脉。
蒋大夫已然花甲之年,早不必在意什么男女之防了,故而直接搭上了昭昭的手腕。
昭昭的手腕细白,纤细的似乎一折就要断掉,陆封寒看着忽然有些心疼。
蒋大夫已经诊好了脉,他向陆封寒回话:“贵人这是体内寒凉,存了寒气,故而在来葵水时才这般疼痛,虽说并不十分严重,但长久下去终究对身子不好,也不易有孕,而且以后会越来越疼。”
听到这里,莺儿和青叶对视了一眼,来找大夫看果然是对的,否则这病一直拖下去指不定会怎样呢。
昭昭一听也有些惊讶,不过她惊讶的不是不易有孕,毕竟她又不想给陆封寒生孩子。
她惊讶的是以后会越来越疼,她怕疼。
“那用药可否根治?”陆封寒问。
“这是个细致活儿,得按时服药调理,不过王爷放心,只要按着老夫的方子调养,贵人肯定能好。”
不过蒋大夫有些疑惑:“按说不该这样疼的,贵人近日可否吃了什么寒凉的东西?”若是在来葵水时用了寒凉之物,那两两相克,会更加疼。
昭昭眼睫轻眨:“冰镇过的红莓……算吗?”这些天她吃的东西里唯一可疑的也就是红莓了。
蒋大夫点头:“这便是了,贵人日后在天葵将至时还是少用些寒凉之物,可用些乌鸡汤一类滋补的,于身子有益。”
昭昭点头,表示记住了。
等蒋大夫去偏房开药方以后,陆封寒定定地看着昭昭:“就这么喜欢吃红莓?”
昭昭:“……”
她是怕浪费!只不过她疼的厉害,不想跟陆封寒解释了。
又过了一会儿,汤药便煎好了,莺儿把药端上来给昭昭喂药,药汁是深黑色的,看着就很苦,昭昭不禁皱了眉头。
她一向喜甜厌苦,尤其是喝药。
陆封寒一下就看出了昭昭的心思,“去拿些蜜饯过来,”他和青叶说。
蜜饯就在小厨房里备着,一忽的功夫就端上来了,陆封寒看着一碟子蜜饯:“这下喝药吧。”
有了蜜饯就不怕苦了,昭昭端起药碗一口便喝了下去,待喝下去之后直接吃了两颗蜜饯才缓过劲儿来。
不过良药苦口这话确实很对,喝下药一刻钟以后昭昭就觉得肚子不再像刀搅一样的疼了,现在这疼她能忍了,蒋大夫的医术果真不错。
眼下事情都完了,已经很晚了。
“王爷,夜很深了,明早您还要上朝,就先回去睡吧,”昭昭知道陆封寒的性子,这几天他应该都是在书房忙着朝上的事,刚刚能过来就很不容易了。
陆封寒自顾自地脱下外裳:“不必折腾了,就在这儿睡吧。”
昭昭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照旧是昭昭睡在里侧,陆封寒睡在外侧。
昭昭还是疼的很,她睡不着。
她一睡不着就喜欢动来动去的,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昭昭刚要翻身,就听见陆封寒那边的动静,她以为是她打扰了陆封寒睡觉,连忙躺好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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