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今晚上韩侧妃设了宴请陆封寒过来用膳。
她父兄在朝中得力,她这个身为女儿的要请王爷吃一顿饭当然说得过去,这样的时候,陆封寒也不可能拒绝,果然,陆封寒答应今天晚上过来用膳。
确保膳食都准备好以后,韩侧妃又仔细检查了她今天的衣裳和妆容。
紫苏在一旁抿嘴笑:“娘娘,您今天美极了。”
听了这话,韩侧妃难得的脸红了起来:“好了,去把那图拿来。”
紫苏笑意更深,然后去了內间把放在匣子里的图来了过来,韩侧妃看到这图后脸更红了,她的心砰砰直跳,到底还是害羞,她又把那图给合上了。
没错,这图正是避火图,还是韩侧妃在出嫁前她娘亲给她准备的,说是用于新婚之夜,可直到现在也没用上。
想到这里,韩侧妃叹了口气。
当年她和庄氏一同被封为侧妃入府,那时候陆封寒正是和薛月冷战当中,时常不回府,当然不会去她的院子,后来朝上忙了以后陆封寒就时常离了京城办案,累月的不在府里,等上次再回来时就把昭昭带回来了。
故而自打她嫁入王府后还从未侍过寝,当然就用不上这避火图了。
看见韩侧妃面上的落寞,紫苏连忙劝道:“娘娘莫要难过,先前的事都过去了,等今晚上王爷过来,您劝他饮下两杯薄酒,自然就成了好事了。”
今晚上陆封寒难得的过来一次,韩侧妃当然想抓住这个机会。
自打昭昭来后,陆封寒就没去过旁人的院子,故而今晚上格外重要。
韩侧妃点了点头,然后又忍住羞涩打开了避火图。
到得傍晚时分,陆封寒进了院门,韩侧妃连忙迎过去:“妾身见过王爷。”
陆封寒略点了头:“起吧,”两个人坐在了桌子旁。
韩侧妃拿过甜白瓷小碗给陆封寒盛了一碗汤:“王爷,这道汤是妾身院里小厨房最拿手的一道菜,极是开胃,您尝尝,看味道可还喜欢?”
陆封寒尝了一口:“嗯,还可。”
韩侧妃面上盈起笑:“那就好,王爷您再尝尝旁的。”
接着两人用起膳来,等用完膳丫鬟便过来撤了桌子,两个人说起闲话,说的自然是韩侧妃父兄在朝上的事。
韩侧妃用帕子掩了掩唇:“妾身父兄能在朝中做出一番事来,都是仰仗着王爷提携,何况这也是父兄应当做的。”
等说完了这些以后,便也没什么话可说了,陆封寒准备回书房。
此时已入了夜,再过些时辰便可以安置了,韩侧妃看了眼坐在她身侧的陆封寒,俊美不似凡人,她红着脸,鼓足了勇气:“王爷,妾身还有个事想和您说。”
她想让陆封寒今晚上留下来。
陆封寒侧过头:“你说吧。”
韩侧妃既羞涩又期待,过了半晌才张口,可正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直接进了房门,是昭昭的丫鬟莺儿。
韩侧妃心头一凛,昭昭的丫鬟来这里做什么?
莺儿行了礼:“王爷,我家主子……病了,想请您过去看看。”
韩侧妃的脸当即就落下去了,什么叫病了,还恰巧在这个时候病了?
分明是装病邀宠,怕她得了王爷的宠,这才装病请王爷过去,韩侧妃心头的怒火一下就起来了,她从前就知道昭昭是个狐媚的,却不知现在昭昭竟然越发不要脸皮了,用了这等手段邀宠。
简直是不要脸至极,偏在这个时候坏她的好事。
韩侧妃开口急道:“王爷……”可接下来的话她还没说完,陆封寒就跟着莺儿走了。
明明是这样拙劣的借口,为什么陆封寒还会信?
等陆封寒走后,韩侧妃再也忍不住了,她把那避火图摔到地上,然后用脚尖狠狠地碾上去,为什么,为什么!
她抓住紫苏的手:“昭昭那贱人什么时候胆子竟变的这样大了?”她印象中的昭昭是个老实听话的,怎么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和她争宠。
紫苏惶恐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昭昭怎么忽然胆大了起来。
她只是忽然觉得这一幕好生熟悉,像极了那天她从王妃的屋里把王爷请出来的样子,几乎是如出一辙。
…
听云院里,昭昭正躺在榻上。
没错,她确实是在装病,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昨天戴嬷嬷来了听云院,说王妃有事要和她说,昭昭很惊讶,薛月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她只好换了衣裳去正院。
等到了正院后,昭昭向薛月行礼:“妾身见过王妃。”
薛月倚在软枕上,“起来吧,快坐下。”
薛月说着细细打量了一下昭昭,饶是已经见过许多次,可再次见到这张脸的时候她仍忍不住感慨,果真是独一无二的容色。
见薛月如此,昭昭更弄不懂薛月此举是为何了。
“昭昭妹妹来府上也有几个月了吧,这些时日在府上待得可还习惯?”薛月一派关心的问。
“妾身住的挺好的。”
薛月轻笑:“你我姐妹二人之间便不说虚话了,我也知道,自打你入府就招了庄氏和韩侧妃的眼,先前那次在宫里的事就是庄氏暗害于你的,可当时我并没有证据,便没有追究于庄氏,你可没有怪罪我吧。”
昭昭满头雾水:“自然没有,就如王妃所言,那日之事并无证据,您这么做是应当的。”
薛月闻言握住了昭昭的手:“妹妹你不记怪我就好,”她说着叹了口气,“妹妹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那日之事韩侧妃也参与了其中,若非是她和庄氏联手做戏,我是不会过去的。”
昭昭当然知道这里面有韩侧妃的手笔,只是薛月这个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看见昭昭疑惑的目光,薛月继续道:“韩侧妃已经记恨上了妹妹,想来以后肯定还会有手段去陷害妹妹,妹妹你并无家世,可想好将来要怎么在府里过下去了吗?”
“王爷毕竟是男人,虽然他宠爱于你,可到底大半时间都在府外面,还要忙着朝务,韩侧妃要想陷害于你的话,王爷是帮不上忙的。”
昭昭听出薛月的意思了,“娘娘这是……”
薛月点了头:“没错,若是妹妹能依附于我,替我办事,那我自然会帮着妹妹免受韩侧妃的陷害,”她说着松开了昭昭的手,“自然,若是妹妹不同意也可。”
“只是姐姐我到底是一府主母,吃穿用度都由我管着,妹妹若是想好生在府里待着,便要仔细思量一番,”薛月说着喝了一口茶,剩下的威胁的话虽没说出口,但这些便已足够了。
没错,正是在寺庙时春嬷嬷给她的启发,既然要找个女子固宠,那何不用昭昭呢,她貌美却身份低微,正是可以用来拿捏的对象。
眼见着韩侧妃一日日势盛,薛月就想起了昭昭,她想用昭昭打压韩侧妃。
昭昭当然知道薛月的意思,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若是听薛月的话,那必会招致韩侧妃的嫉恨,可若是不听薛月的话,那薛月从此以后更会记恨上她。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可她却不得不选。
见昭昭半晌没有回应,原本粉嫩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简直是我见犹怜,但薛月却没有怜惜之情,她把茶杯放到案几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怎么样,昭昭妹妹可考虑好了吗?”
怎么选都是错,可昭昭没有办法。
她想起了书中的结局,原主因为薛月而被打断双腿,死在街头,最后葬在乱葬岗。
薛月才是女主,她没得选。
昭昭低下头,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却充满了无奈,仿佛用力一折就会断掉。
“想好了,妾身以后……会听娘娘的。”
昭昭握紧了手,指甲刺进掌心里。
钻心的痛。
第36章
今天的事就是薛月让她做的。
昭昭无可奈何,只好用生病的借口把陆封寒从韩侧妃那儿请过来。
昭昭心里清楚,经此一役韩侧妃会更加记恨于她,可若是她不这么做,薛月那关就过不去了,她想起了梦里梦到原主断腿的那种疼……
她实在是没得选。
昭昭看着床柱上挂着的帷幔,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似是非常着急,昭昭一听就知道是陆封寒过来了,她连忙闭上眼睛。
既然说是病了,那便要有病的样子。
陆封寒进来就发现昭昭小脸煞白地躺在榻上,眼睛闭着,看着很虚弱的样子,他坐在榻边儿握住昭昭的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昭昭的眼睫轻颤:“还是老毛病,肚子有些疼。”
其实肚子并没有疼,她的脸色白也全是因为担忧导致的。
陆封寒算了一下日期,差不多是要到日子了,他摸了摸昭昭的额头:“吃过药了吗?”
昭昭的体温并没有变化,应当不严重,陆封寒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昭昭点了下头:“蒋大夫开的药都按时吃着呢,刚刚才吃完药。”
陆封寒把昭昭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既如此,便别再说话了,好好在榻上歇着吧,”他说着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然后解了衣裳躺到榻上。
陆封寒抱住昭昭的腰,她的腰肢可以说是纤细如春柳,他想怎么养了这么长时间昭昭都没有胖点儿呢。
“下次我进宫请一位御医进府,给你好好瞧瞧,怎么总是肚子疼呢?”陆封寒说。
昭昭沉默了一瞬,她觉得颇对不起蒋大夫,其实蒋大夫的医术挺好的,给她开的药也很有效,这些日子下来她每天坚持服药,来月事时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了。
昭昭迟疑着开口:“王爷,不用了,再者说请了御医过来多麻烦啊,”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侍妾,若是叫旁人知道陆封寒为了她这么一个小侍妾巴巴地请了御医过来,昭昭几乎可以想见别人会说些什么。
“无妨,”陆封寒道,不过是请个御医进府而已。
好吧,陆封寒既然如此说,昭昭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封寒又道:“用不用我给你揉一揉肚子,就像那次一样?”他记得当时他揉了一会儿后,昭昭舒服了不少,很快就睡过去了。
昭昭连忙摇头:“不必的,妾身这次只是略有些疼而已。”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到底她是装病骗陆封寒的。
陆封寒何等敏锐,昭昭先是推辞找御医进府,又是不用他揉肚子,他一下就猜到昭昭是在装病。
陆封寒摸了摸昭昭的耳朵:“说,这次装病又是为什么?”
昭昭愣住了,陆封寒怎么发现的?她自觉这次装的很像啊,她还特意记得隔一会儿哼一声!
昭昭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索性就装没听见陆封寒的问题,继续躺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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