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昭昭的背影,陆封寒也知道是他过分了,好端端地让谁不同种的笑十几下都会不开心,可他这人又从没向别人道过谦。
思来想去,陆封寒从背后抱住昭昭:“明天你哥哥便来了,到时候你同他好好说说话。”
这便算是他的道歉方式了。
陆封寒也觉得他像是魔怔了一样,人家分明是兄妹俩,他连这个醋都吃,他心想以后得改着点儿才是。
…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日,两个人都有时间。
陆封寒亲自到了厨房吩咐整治一桌宴席,这算是他头回招待昭昭的亲人,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裴砚如时到了。
昭昭一见了裴砚就迎上去:“哥哥你来了。”
裴砚应了一声。
陆封寒也起身:“裴大人坐。”
他是一介王爷之尊,能做到此也算是不易了,裴砚知道陆封寒对昭昭还是上了心的,只是对于这些天潢贵胄,又有谁知道这上了的心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只可惜现在裴砚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带走昭昭,他只能尽力保护昭昭,替昭昭撑腰。
三个人坐下说话。
陆封寒和裴砚之间能说些什么,除了昭昭便是朝事了,两人一提起朝事来滔滔不绝,昭昭都听迷糊了。
陆封寒和裴砚却说得极畅快,两个人的政治见解有时竟很相同,颇有些知己之感。
陆封寒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裴砚盛名之下竟名副其实,裴砚也有些吃惊,陆封寒和朝中那些酒囊饭袋的王爷很不一样。
昭昭在一旁小声道:“马上就要开宴了,先坐下吧。”
只是男女不好同席,只好让陆封寒和裴砚一桌,她去偏殿和薛月、韩侧妃等人一屋用膳,毕竟从此以后这也算是正经亲戚了,府里的王妃侧妃也是要知晓的。
说完后昭昭就去了偏殿,屋子里只剩下陆封寒和裴砚两个人。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所谓看人看他所思所做之事即可,从前便是神交的同朝官员,这下又提起对朝事对京城的见解,便可更好更快的了解这个人。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为人不错,可堪相交。
不过对于裴砚来说,这些都是次要的,他更希望陆封寒能对昭昭好,“王爷,我就只这一个妹妹,她打小吃了很多苦,王爷日后还是要对她好才是。”
陆封寒勾唇笑了一下:“裴大人放心,昭昭是我的女人,我当然会对她好,这无需裴大人说。”
裴砚喝了一杯酒:“但愿能如王爷所言,”他想起了昨天那个上蹿下跳的韩侧妃,陆封寒的后院里可不干净。
若是叫裴砚来看,他很不希望昭昭嫁给陆封寒,一个皇子王爷,后院里会有数不尽的女人,他盼着昭昭能得到最好的,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陆封寒当然知道裴砚的意思,只是薛月等人都是圣旨赐婚,他暂时也无可奈何。
等哪日他登上高位,才能真正地做他想做的事。
裴砚给陆封寒倒了一杯酒:“昭昭是我用命护着的,王爷若是待她不好,那将来我定会把昭昭带走,”哪怕鱼死网破。
陆封寒一饮而尽:“裴大人放心,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出现。”
他说这话时声音没一丝起伏,听着却极让人信服。
…
另一头。
昭昭正在和薛月、韩侧妃等人吃饭,这算是陆封寒操持的宴会,府里的主子都得参加。
只是这顿饭用的很尴尬,都没什么人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郭姨娘开了口:“昭昭妹妹能找回兄长,真是可喜可贺。”
其实府里的人都很好奇,昭昭不是出身寒微的农家女吗,怎么会忽然有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哥哥。
为此,裴砚早已经编好了理由。
就说在洛州老家的时候,裴砚不小心掉下河失去了记忆,然后因缘巧合之下由着另一家人抚养,后来更是点了探花,不久前才寻回记忆,然后才找回了昭昭。
裴砚在另一个书香世家被培养念书的事人人皆知,也瞒不过去,何况裴砚不想让人知道昭昭曾被卖进过醉月楼一事,如此一来便说的通了。
昭昭把这套说辞说了一下。
郭姨娘连连感慨:“幸好裴大人找回了记忆,昭昭妹妹以后也算是有个能依靠的亲人了。”
莫管昭昭是不是个农家女,可现在她有个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哥哥,昭昭从此就不是农家女了,毕竟世人都看身份看门第,裴家有裴砚撑着,也算是新贵了。
一顿饭很快吃完,算是应付了事,昭昭就回了正厅。
这会儿陆封寒和裴砚也说完话了,陆封寒看着昭昭:“你和裴大人说会儿话吧,”然后便走了出去,显然是给她们留会儿单独相处的时间。
说到底昭昭算是嫁了人了,以后走娘家不是不可,只是到底要难些。
陆封寒出去后去了一旁的厢房,他刚坐下不久,屋里就又进来个人,是韩侧妃。
韩侧妃今日穿了件月白的衣裙,发髻上钗环皆无,很是素净,尤其此时她面色苍白,看着极是惹人怜惜,她一见了陆封寒就跪下:“王爷,是妾身做错事了,还望王爷宽恕。”
韩侧妃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她也不笨,她当然知道陆封寒会看出来昨天的事都是她做的,她也不想狡辩,狡辩只会让情况更糟,还不如趁早认错。
“王爷,昨天是妾身怕昭昭妹妹私见外男这才引着王爷去的灯楼,可是妾身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昭昭妹妹的哥哥啊。”
“妾身是不知情才会误会的,何况当时那种情况下,谁都会误会的,妾身是怕王爷受到蒙蔽这才行如此之举。”
韩侧妃的眼泪顺着面颊淌下来:“可无论如何,都是妾身做错事了,是妾身误会了昭昭妹妹,王爷给妾身任何惩罚妾身都接受。”
她哭的楚楚可怜,极尽委屈。
她先是说明谁都会误会,摘出她的责任,然后又说接受全部惩罚,可谓是认罪的典范。
陆封寒的神色晦暗不明,他本以为韩侧妃是个知书达理的性子,没想到她也会做出此举。
见陆封寒半晌没出声,韩侧妃又哭道:“是妾身错了,妾身此举给父兄的颜面都抹黑了,是妾身一时糊涂……”
她连忙把她的父兄搬了出来,她能在这晋王府里受宠,也是因着她父兄。
韩侧妃很是后悔,她太着急想除掉昭昭了,她被能除掉昭昭的喜悦蒙蔽了双眼,这才贸贸然出手惹了一身腥臊,她要记住这个教训,日后要沉住气。
陆封寒的手指敲了敲椅柄:“好了,你起来吧,你日后好好闭门思过一下。”
韩侧妃心下暗喜,虽说禁足也很严重,会叫府里人耻笑于她,可这已经算是很轻了。
她就知道有她的父兄王爷不会严惩于她的,“妾身多谢王爷,”日后她只要老实一段时间,这事就会过去的。
她也知道陆封寒这时候不会愿意见她,她谢过恩之后便走了,“妾身先退下了,就不打扰王爷了。”
只是韩侧妃还不知道,陆封寒已经对她彻底失望了,这才是最严重的。
…
房里。
裴砚和昭昭说着话。
“若是日后你受委屈了,不开心了,一定要告诉哥哥,哥哥拼尽一切也会把你带走,”裴砚道。
昭昭失笑:“好。”
裴砚虽厉害,可到底比不过王爷,不过有了裴砚这句话,她已经很开心了。
这时候天色也不早了,裴砚该回去了,何况俩人以后见面也方便多了,裴砚便准备回去。
陆封寒过来的时候正看见裴砚又在揉昭昭的头发,他心道裴砚总是揉昭昭的头发干嘛,他不动声色地上前:“裴大人,外头马已经备好了,我叫德顺送你回去。”
裴砚拱手:“多谢晋王。”
临走前,裴砚回头看了昭昭一眼,若是昭昭没有嫁人就好了,他多希望昭昭没有嫁人,那样的话他们两个也能过得很好,他们失散了这么多年,却连一天都不能完整的相聚。
命运果然在同他开玩笑。
…
一天很快结束,昭昭和陆封寒洗沐后回了屋子里。
昭昭由着青叶帮她绞头发,陆封寒忽然想起了裴砚揉她头发的那一幕,他拿过帕子:“我给你绞头发吧。”
青叶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然后就退了下去,主子间的情趣,她们这些小丫鬟当然不能看了。
昭昭疑惑道:“王爷你会吗?”她实在很怀疑。
陆封寒身子一僵,他当然没给别人绞过头发,不过他应当是会的吧。
陆封寒用帕子拢住昭昭的头发,然后轻轻擦拭起来,他怕他用的力气太大,会坠的昭昭头疼。
昭昭的头发很好,浓密如云,又乌黑亮丽,摸上去就像是在摸绸缎一样,陆封寒有些爱不释手,“力道可还行吗?”
“正好,”昭昭说。
她没想到陆封寒绞头发绞的还挺好的,力道适中,还怪舒服的。
昭昭的头发很厚,足换了三块帕子才差不多完事,只不过她的头发还有些水汽,还要再晾一会儿,绞完头发后他坐在昭昭身侧。
一旁的案几上烛火盈盈,映的昭昭的耳坠珠玉生辉,投在她清媚的面颊上像是在发光一样,她的眉眼无一处不精致,就连肌肤都挑不出一丝瑕疵。
昭昭真的很美。
从前他就觉得昭昭给他做妾很委屈她,现在他更觉得委屈昭昭了。
陆封寒看着昭昭乌沉沉的发,他抬手绕上昭昭的一缕发丝:“昭昭,当我的侧妃如何?”
昭昭正在拢头发,闻言一下便顿住了。
第40章
当陆封寒的侧妃?
昭昭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她怔愣着松开手,满头青丝落下,陆封寒指尖缠绕的那捋头发也跟着落了下来。
陆封寒颇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怎么不说话?”
昭昭也回过神儿来了,她迟疑着开口:“王爷,这恐怕不合适吧……”
她只想老老实实地在后院里待着,等待书中的剧情发展,然后被放出府去,可若是现在叫她当了侧妃,那薛月怕是更会记恨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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