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弯崽,她虽然没有罗西特的记忆,也没有耳闻过两个人之前疑似亲密的往事。但艾拉达眼下这幅样子,季澄阙简直不需要提示,就能自动脑补出这两人往日的一百个温馨小故事……她心里弯弯绕绕了几百个来回,觉得现在剪不断以后肯定理还乱,于是简单粗暴地开演道:“我失忆了。”
艾拉达一愣,脸上激动热切的情绪倏地化为愕然,紧接着是带着一些不可置信的难过。
“……”季澄阙心里念了两声阿弥陀佛,扫了眼已经走到楼梯拐角的顾橄,说:“走吧,我们先出去。”
艾拉达用力点点头,忍着眼泪似的,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季澄阙刚演完,这时也不大好直接甩开,只好木着脸牵了这条尾巴。
顾橄收起眼角余光,一言不发地拐弯,跟季澄阙选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
“……”季澄阙转头看了一眼她凉凉的背影,轻哼一声,带艾拉达拐向了地下备用疏散口。
两个人就这么驴头不对马嘴地生了场装腔作势的闭眼气,双双把自己气成了一只河豚。
顾橄选的出口是地下通风口,她都爬了一大半儿了才发现……哪个缺德玩意儿竟然将最后一节儿给炸塌了!
此时,这个缺德玩意儿本意儿已经到了疏散口。疏散口的大门不同于其它位置,实在粗制滥造,这会儿已经被大火烤得趋近于融化变形,扭曲巴交的勉强才能看出个门样儿,不知道的一眼能认成回锅融成的丑八怪。
季澄阙往上面泼了一会儿水后,等温度差不多冷却下来,拿出了手里的短刀上前准备撬门缝,她这一撬才发现……门缝竟然已经融化粘合到一块儿了,也就温度还比旁边高那么一点儿。
季澄阙立即转头问:“……你是火系或者金属系异能者吗?”
艾拉达难过,“我不是异能者。”
“……”季澄阙快要掉眼泪了,连忙趁着这门还残留着的一点余温,一短刀用力捅了下去,转了两下后,鼓捣出一个洞来。接着她尽力凝出水刺,将这个洞扩大。
她不是金属系的异能者,否则可以直接把这扇门给融化掉。而刚刚明明高温更好操作的时候,却被她手溅给泼凉了。
果然道路千万条,学习第一条,理化不过关,生死两行泪。
她承认,她是个文盲。
顾橄的情况比她能好一点,但也仅限于一点点,她虽然是土系的异能者,但土分解后不会凭空消失,她也不会吃土,所以还是被堵在通风口里。而这座大楼虽然设计时考虑了面积问题而将通风口造得更加宽松一些,但蜷一个人在里面还是有些勉强。
更何况以顾橄的长手长脚,堪称委屈地缩成一团,只能缓慢地将面前的土一点一点分解,再在缩手缩脚蜷出的缝隙中一点一点扒拉到后面。
眼看都有光透进来了,忽然“砰”地一声矜持爆破响,头顶沙石巨下,同时伴随着林榭发狠的声音,“我就不信了,再炸!掌握好分寸,能扩开就行,不要彻底弄塌了……空间异能者前面开道,收拾落下的碎石块……”
顾橄:“……”
她还没来得及发表见解,又是一声爆破,刚刚挪到身后堆起的石块儿同时摇摇欲坠,然后……稀里哗啦地滚落下来。
“……”顾橄避无可避,眼睁睁瞅着那些石块砸到了自己腿上。
……腿断了。
另一边的季澄阙沉默地看着自己最终掏成形的这个……狗洞,有些赧然地收起短刀,她真的尽力了。
艾拉达却没说什么,她身高虽然并不显眼,但骨架非常纤细,刚刚好地从季澄阙搅出的门洞把自己掏了出去。然而轮到季澄阙的时候,她发现不管是正着掏还是反着掏还是斜着掏……反正肩膀就是宽了这么一点,死活出不去。
“你别急,我去找人,很快就回来。”艾拉达安抚了她一下,连忙就要往出跑。
“算了,怪麻烦的。”季澄阙不大在意地低头,对着下巴比了比分寸后抬手一敲,直接将自己这碍事儿的锁骨给折了。
“……”艾拉达从未见过如此粗暴的解决方式,看得目瞪口呆。
季澄阙拖着残骨,软面条一样地从洞里顺利出来,心不大在焉地安慰她,“我觉醒了治愈系的异能,自愈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说着隔空往通风口的方向瞟了一眼,收回视线,“走吧,小心点,上面估计还没完。”
她心思细腻,习惯了从大局考虑问题,有时候就会恍惚间忽略,身边一直有一个人从来不逊色于她。
顾橄确实来之前就安排地非常周密,她并不是大半夜才临时起意拐到β基地,而是一开始本来就是这样计划的,但是乱世妄谈人心,在有些情况下,身边的任何人都要随时堤防。
所以不光是物质上,人们在精神上也更渴望新世界的到来。
上到一楼时,不明真相的林榭刚刚手忙脚乱地把顾橄捞出来,一看到季澄阙这幅样子就笑了。但他刻意忽略了顾橄给季澄阙做的这头梨花烫……而是强行注意到了她的锁骨。
他想着感情这两个同为治愈系异能的大佬虽然分开找出路了,但还是了不得的默契。林榭临时找了个凑合的担架把顾橄小心放了上去,竟然有些莫名开心地说:“教授,你和我们将军真是心有灵犀啊,一人断了截儿骨头。”
顾橄:“……”
季澄阙:“……”
“不过好在你们都有治愈系的异能,也都身体素质很好,应该能一块儿很快恢复。”林榭是存了几分帮顾橄找缘分的心思,越说还有点越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