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岱随行,拾阶而上,走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后,看着一大一小携手相牵的两个人,朗声道:“吉时已到,行礼!”
“一拜东日之君!”
钟离然牵着顾思源,齐齐朝天遥遥一拜。
“二拜夜幕之主!”
两人听罢,转身朝着昏暗的乾元殿,就是一拜。
“两相对拜。”见两人彼此行礼之后,钟离岱高喊道:“礼成!”
至此,婚礼就成了。钟离岱主持完婚礼,手持圣旨的礼部尚书,在台阶下拿出了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夫惟乾始……”
礼部尚书念了一段很长的礼赞,顾思源顶着厚重的凤冠略有些心不在焉。她垂眸,看向了身侧的钟离然,见她满头都是汗。心里有些担忧,她会捂出痱子来。
诏书念完后,监天司大司命钟离钰秉持天命,将后印交给皇帝,让她赠与皇后。如此走了一个流程,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礼成。
大臣们纷纷直起腰杆,跟随钟离然前往金光阁赴宴。而顾思源则在大司命的带领下,回到了宸宫端坐。
夏日炎热,宸宫中放了两个冰鉴,处处都是凉爽之意。顾思源起得早,又在外晒了一中午,早已是又累又饿。到了宸宫,端坐在大红色的龙床上,在侍女们的伺候下用了点点心,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她这一睡,就是一个多时辰。钟离然从宴会抽身回来时,她仍旧倒在龙床上熟睡着。钟离然热得厉害,听侍人说顾思源还在睡着,也不让人惊动她,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走入了内殿的寝房。
外袍一脱,丝丝凉意传来。钟离然小心翼翼进入了内殿,看到了倒在龙床上顶着凤冠睡着的顾思源。
画着精致妆容的丽人,身穿凤冠霞帔躺在床上,看起来比往日要妍丽许多。钟离然一边擦着汗,一边踱步到床边,看着顾思源的睡容。看着看着,擦汗的手忽然就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吧,麦麦果然在作秀,宫外多热闹,宫内就多随便。
麦麦开窍可比顾思源早得多了,你思思就是个因为太随缘只能做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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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三.5
夕阳隐下了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窗映射在宽大的龙床上。顾思源的脸,就在如此柔美的微光下呈现在钟离然眼底。
钟离然拿着手帕,擦着额上的汗,皱着眉打量着躺在床上的顾思源。她看了好一会,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推了推躺在床上熟睡的顾思源,轻声唤道:“顾思源……顾思源……”
顾思源睡得很沉,钟离然唤了她至少几十声,她才模模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迷糊地睁开眼,顾思源撑着厚重的凤冠坐在了床上。
钟离然看着她,皱眉道:“你怎么如此仪容不整,要是让御史知道参你一笔怎么办?”
顾思源稍有清醒,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半大孩子,轻笑道:“御史又不会知道。”她刚睡醒,声音带着与以往不同的沙哑,听得人心痒痒的。钟离然略有些不自在,别过眼不去看她。
顾思源轻轻扭了扭脖子,略微舒展了腰身,问道:“陛下离开晚宴了?什么时辰了?”
“有摄政王和姑祖母招待大臣,朕就先回来了。”钟离然见她穿得繁琐,好心道:“酉正都过了,你也该起来梳洗了。”她说着,指了指顾思源的衣服,说道:“你这身穿着不累吗?让侍女们进来,给你摘了。”
顾思源略有些讶异,问道:“可以吗?不是说要一直到子夜才行吗?”
钟离然满不在乎,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的雪白中衣,与她说道:“朕都将冕服除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祖训还说要候到子夜呢,你却早早睡了一觉,还守什么规矩。”
顾思源想想,这倒也是。于是点点头,召了侍女们进来。
殿外早就候着的侍女鱼贯而入,将殿中四周的树枝灯座尽数点亮,然后搀扶着顾思源到梳妆镜前端坐,为她轻轻去除戴在头上的凤冠。
钟离然穿着中衣站在顾思源身后,看着侍女们替她去除头饰。她略有些好奇,跟着伸手去摘顾思源头上的饰品,却不成想一个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
顾思源吃痛轻嘶了一声,左右侍女告罪。顾思源摆摆手,示意没事,扭头看向了帮倒忙的小皇帝,轻笑道:“陛下要帮我拆掉头饰吗?”
钟离然怔了怔,点点头。于是顾思源屏退左右,朝钟离然微施一礼,说道:“有劳陛下了。”
于是钟离然近前,靠近了顾思源。端坐在椅子上的顾思源总算比钟离然矮上一些,钟离然微微躬身,轻手轻脚地拆掉了顾思源头上的饰品,逐一放在了台面上。
清新的荼芜香气在周身氤氲,钟离然抽了抽鼻子,吸食着顾思源身上的香气。她拆掉了饰品,看着顾思源那盘好的乌黑如墨的发髻,目光下滑,落在了她上了妆的脸上。钟离然皱眉,硬邦邦道:“脸妆……妆也要卸吗?”
顾思源莞尔一笑,点点头,“也劳烦陛下了。”
钟离然眉梢上挑,却仍旧板着脸道:“小事。”她说着,召了端水的侍女过来。侍女们上了净脸的热水,里面融了一粒卸妆的澡豆。钟离然将洗脸的帕子浸入热水中,认认真真地拧干,然后慢慢地覆在顾思源的脸上。